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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陈岚说的慎重:“你身子重要,夜里万一发病如何?”
叮叮大感无奈,颓道:“那你叫个宫女睡我外间,有事也能照应……对了,彤菊呢,许久不见,我有好多话想和她叨念,如果是她你大可放心罢。”
陈岚挂出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叮叮一见,紧张道:“怎么了?”
他一本正经的摇头:“那姑娘手段好的很,把我最是英俊潇洒的属下给拐跑了,海誓山盟,双宿双飞,现在指不定在哪过着神仙日子!”
“……”叮叮怔了半晌,呆道:“你莫不是在骗我。”
他叹口长气,清俊的眉拧到一起:“笨丫头,这种戏台子上的俗烂故事我怎会瞎编,要是我来写,定是上天入地惊险百倍,怎会这样平淡而终。就听我的在这里休息,莫再多想。”
叮叮甚是无语:“估且信你一回,那……那让夏桐来陪我。”
陈岚摇头认真:“不妥,她胆子小,会被你梦中呓语吓到的。”
叮叮竖起眉毛:“我何时梦中呓语过?”
“昨晚就说了,字字清楚,一听便知是个馋鬼!”
“骗人,我说什么了?”
陈岚哈哈一笑:“酱香蹄膀真好吃。”
这两人拌嘴如同搭台唱戏,可下饭饮酒,子桑宁在门外听着正乐,忽头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窗下君子,该回房歇了!”
她对着空气干笑两声:“若不是怕叮叮被你欺负,谁想听。”
陈岚是插科打诨的高手,有如此妙人在身边,这小徒怕是没机会行报仇计划,连静静颓伤一会都是困难。抬眼瞅见一团红云飘入殿去,子桑宁轻哼一声,扭头走了。
***
夜宫是匍匐的巨兽,饕餮大口吞噬着时光,只留下无尽的惆怅,多少的人心酸无奈统统葬送在这样暗沉的黑夜里。
陈岄在离宫给子桑宁安了个住处,她飞檐走壁回来,未惊动一兵一卒。路过书房时,窗中的灯仍亮着,烛光在窗下散出盈盈一片方形,剪出一个清俊的侧影。
脚步如不听使唤般,从夜色中踏来,缓缓停在窗下的明亮里,两个影子对在一起,她便有些许满足。
人,总有些情感来的莫名其妙。
为何当初一见之下,就对他芳心暗许,这人究竟是哪里好了?
她不是没有见识的深闺女子,身负奇技,武艺高强,年纪轻轻便游历世间,见识广达,也见过比他更为出色的男子,温文儒雅者有之,飞扬豁达者有之,较他英俊潇洒者更有之。
可那些人落在她眼里,不过是活人一只,与别人也无不同。
子桑宁扪心自问,意欲求索,可却没有答案。
她侧过头,听着屋内细细的声响,嗯,他在磨墨,在写字……是心情不佳吗,为何如此急躁?书页翻动着,在查典籍吗?是否遇到难题了……
这么晚了,为何不去休息,每日如此辛苦,可有人陪伴?
想到这儿,一朵红云悄悄攀上脸颊。
月上中天,陈岄独自拎了一盏宫灯出来,侧首,发现地下立着一个人。
月华散在她清丽温婉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晕彩。柳眉远山轻叠,诉着说不清的愁意。单薄的身子立在初冬的月夜中,柔弱而寂廖。
闭着眼睛,如婴儿一般,在月华洒尽处,安静的睡着了。
这一瞬间,陈岄如饮满了酒,不由痴醉。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另外一个名字,几乎就要冲去过去把佳人搂入怀中……可最终也就是个几乎而以。
是因心中太过清楚,立在这月下的人是谁。
他暗暗叹了一声,不忍去打断这画面,自私的把她当作小言,再看一会,再多看一会。
北风卷着落叶呼啸而来,女子在睡梦中轻哼着,缩起了肩膀。
陈岄取下背上披风,伸手为她裹上。
子桑宁蓦然一惊,醒了过来,如锋刃凛冽的眼神扫来,美梦瞬间坍塌了。
陈岄低低叹了口气:“是我。”
子桑宁急急抓住他来不急抽回的手,面上犹带着喜悦:“对不起,本想和你说几句话,可是不忍打扰,竟在窗下睡着了。”
月光皎洁,他分明看到了她染红的双颊。
“快去休息吧。”他按下心中作乱的念头,把手中宫灯交到她手中。“你的房间在西侧,路是用卵石铺的,注意脚下。”
他转身欲行,忽地衣服被拽住,诧异回头,对上一双欲说还休的瞳。
“你……能陪我一起吗……”白日里的高傲一扫而空,面前那女子口开的艰难,语气竟如同恳求。
陈岄锁起眉毛沉默着,望着她眼里的星光渐渐熄灭。
“子桑姑娘,对不起,我无法给你什么……”话未完,子桑宁忽然挥手打断,抢白道:“我知道,白王殿下不用伤神,玩笑而已。”
她一个潇洒的转身,拎着宫灯头也不回的走了。灯柄上留着他的体温,此刻却挂满她掌心的汗珠。
再晚一会,她高傲的自尊便要无处安放。
一路默然回到自己住处,把身子放倒在床榻。心头滚烫,衾枕冰凉。
她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了。
他的眉毛、他的眼眸,他在耳边的软言细语……
一个男人究竟有多薄情,才能将这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一个男人究竟有多深情,才能看着那面容沉醉却极力克制不去拥她入怀?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她左右是睡不着了,索性披了外衣,在柜中摸出个酒坛子,拖到门前,对月酌饮。
她并非嗜酒之人,酒量甚浅,三杯下肚,已熏熏然不辩方向。
冷风呼过,心中蓦然一惊,豁然开朗起来,低低暗骂:我子桑宁何时曾这般窝囊过!他不留你,你就不能去找他么?待扒光衣服,赤诚相对,若他还能定的住心!你就算输,那也是心服口服,无怨无悔,亦不会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苦尝闷酒。
想罢便一脚飞起,酒坛在夜空中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入庭间碧湖中,激起大片浪花,搅碎了湖中的明月。
对,干净利落,行不行皆是一句话。她顶着发晕的头,摇摇晃晃朝陈岄殿中走去。
离宫路旁的宫灯在冬风中摇曳,印照出的光团在地面颤动,深深浅浅的走着,忽然有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您是钱小姐的师父吗?”
子桑宁抬起头来,一个小宫女站在灯下晕黄的光里簌簌发抖。
“何事?”她喷出一口酒气,不奈烦问道。
“我……我叫春兰,是瑛王殿下叫我过来找您的。”那宫女见她摇晃着身子,毫无反应,继续道:“钱小姐偷拿了一套宫女服饰,趁夜深人静时跑了出去。殿下已经去寻了,他让我赶紧过来请您帮忙找人。”
“什么!”子桑宁一惊,冷风呼来,衣袖猎猎而响,酒蓦然醒了大半。
“你到是说清楚!瑛王殿下和她同居一室,怎么可能让叮叮跑出去!”脑中依旧昏沉一片,但她好歹能分清轻重缓急。
“没……没有住在一起。”春兰似被她的语气吓到,哆哆嗦嗦道,“钱小姐坚持要歇偏殿,殿下拗不过她就准了。半夜奴婢去查看,人已经不见,床被上只留了一封手书,还有这个。”手递出一物,子桑宁伸手接过,定盯一看,原来是用七彩米珠串成的发带,上面缀了两个银色的铃铛,颇为精致。
“殿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急急差了奴婢来找您呢。”
果然是小钉子的东西,她心中一沉——有陈岚在,若不是她自己取下,谁又能带的走她的随身之物?
“真是个笨蛋!”这傻丫头到底有无自知之明?皇宫大内,无武艺傍身,怎么容得随意乱跑?原以为她聪明识实务,细处之下,果然笨的出奇!
她低低道了句多谢,将发带揣入怀中,心里大约也能猜到她去了哪儿。无非就是去找陈星了,可是就她那路痴的方向感,恐怕还未到夙宫,就早早的被人拿下了。
子桑宁运气在足,在泠泠夜风中飞窜了出去;如大鸟隐进夜色。她没有看到,身后那宫女,嘴畔含起了一丝不易查觉的浅笑。
她把轻功催到极致,踩着无声的步子在墙檐飞驰。沿大道直直来到陈星的夙宫附近。一路上除了手持灯火巡逻的禁军卫兵,别说叮叮,连个宫女的影子都没有。
风大了起来,呼啸卷过,招来成片的乌云,遮蔽了月光。没有月华的夜,黑的更加深沉了。
☆、风露立中宵(二)
黑暗中有人从榻上弹起,沉喝:“胡大,你听到没?”
不久,另一个低哑的嗓音答:“殿下,属下没听到什么声音。”
“嘿嘿嘿……”那人自顾笑了一会,骂将起来:“没用的东西,分明就有!这声音有点熟悉……啊!”他突然想起来,“上次抓来那个死丫头在哪?”
“回殿下,孔五把她关在库房里了。”
陈星至失明后,他的耳力便远超常人,那铃声不断在耳边萦绕,吵的他心烦意乱不得安睡。哼!难到是那丫头重伤死了,此时回魂过来找他索命?
“怎么还留在宫里?把她给我沉到明镜湖里去!”他才不怕报应,那贱丫头被打成重伤,此时多半死绝了,因为尸身离的太近,所以冤魂留在宫中久久不散。
“现在?”胡大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愕然。
“现在不正好么?黑漆漆都作瞎子。”陈星笑的阴险。
自从陈星失明后,他的夙宫便再未点过宫灯,只要是无月无星的暗夜,便黑的如同鬼洞。也许是狭隘心思作祟,仿佛大家都成了睁眼瞎子,他才觉的稍微舒坦好受。
以前曾有小宫女不懂事的,黑暗中怕嗑到脚,想着他反正也看不见,便点了只蜡烛,不料被他听到火烛之声,勃然大怒竟下令乱棍打死。至那之后,他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夙宫从此再无女人出现。
夜风打在窗纸上,磨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湿意渐来,越发叫人烦闷……看来要下雨了。
一阵细细的急奔声传来,是个高手。胡大低喝:“什么人!”
他不日才从陈昊军中联络回宫,何曾见过子桑宁,最多只是知道库房中关了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日日无人问津,他自然不会多事去看一看。
万没料到黑夜的宫墙之上,竟会遇到个身手极佳的女子。而那女子显然不是为了行刺而来,不愿久留,四处兜转一圈正想遁走,却被他拦了个正着。
“夙宫岂能容你来去自由!”他运起真气,袖中一串铁木珠激射而出,闪电朝那女子飞去。
幽光瞬闪,寒气迎面而来,六颗珠子化作十二次声响,雨点般落地,发出砰砰的闷声。
他心中着实惊讶,铁木难寻,质沉密高,比钢铁更难磨,那女子竟在黑暗中瞬间将珠子一剖为二,她手中的利器,当犹为恐怖。
铁木砸地之声吵醒了其它人,孔五带着阮贰、何叁及时出现,加入战局。
子桑宁虽武功高强利器在身,可对方人数越来越多,个个矫健,也不由得渐渐吃力起来。且黑暗中不能视物,对方却习以为常很能适应,上墙落地无不行云如意。对峙中,她更是渐渐力不从心。
她一路寻到此处,夜半漆黑,哪有叮叮的身影?一时分心,在一刀卸掉对方肩膀后,背上竟挨了重重两掌,一个趔趄,差点从墙头跌下去。
即刻收回心神,抱元守一气沉丹田,清啸一声,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惊动了禁军守卫。
大队的人高举火把朝夙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