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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端起药汤,正要一饮而尽,突然听到屋里,丫头清风惊叫了一声,贺敏手一抖,那碗药汤就泼倒在了地上,浇湿了一小片青草。
“清风,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明月探着头冲屋里喊。
“没事,做针线,针把手给扎破了!”清风不好意思地说。
贺敏笑了笑,又要低头喝药,却看到陆道明面如土色,贺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发根倒竖,只见那片被浇湿的青草,刚才还生机勃勃的,此时却已经枯槁衰颓,像被烧焦了一样!
药里有毒!
贺敏惊惶地看向太医陆道明,陆太医也正好惶恐地抬起头来看她,四目相对,陆太医怔了怔,立刻跪倒在地,辩解道:“娘娘明查,这样恶毒的事并非下官所为!”
“还敢狡辩,刚才你还说,这药是你精心配制出来的!”明月气呼呼地指责他。
第10卷 第149节: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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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正要说话,这时,远远传来皇后王灵儿疑惑的声音:“这是怎么啦?陆太医做了什么不高兴的事,让花妃娘娘这么生气?”贺敏回头一看,只见王灵儿容光焕发,前呼后拥地走了过来。
“回禀皇后娘娘,杜太医给花妃娘娘配的药,竟然含有剧毒,转眼就把这些青草烧成了焦炭!”明月心直口快,指着地上的枯草对皇后说。
王灵儿的脸色一暗,抬起眼睑来,却已经能谈笑风生:“衰家来这儿,正是为了这件事,先前莺儿叫药膳房配的药,本想用来毒杀福阳宫菊园里的老鼠,没想到让人给拿错了,衰家一想,如今用得着吃药的姐妹,也就只有花妃娘娘,怕误伤了妹妹的性命,就急三火四地赶了来,还好,妹妹福大命大,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衰家可就罪过了……这本不关陆太医的事,还请花妃妹妹不要怪罪他!”
贺敏听了,心里一紧,王灵儿说的话,含沙射影,把她比成老鼠不说,还把人情卖得很巧妙,陆太医可能还对王灵儿感激不尽吧,可是,出人意外的是,陆太医竟然没有对皇后跪拜谢恩,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枯草,神色悲凄。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很静默,王灵儿干笑了两声,突然说:“不过是一个误会,大家都别愣着,来,衰家今天高兴,听说皇上任命二国舅为青州节度使了呢,衰家特意准备了些酒菜,与各位一起庆贺,花妃妹妹和陆太医也不会扫了衰家的兴致吧……”
贺敏狐疑地看了看陆太医,他还在那里呆怔地看草,贺敏心下不忍,上前扶他起来:“陆太医,花妃相信你,既然皇后娘娘一番美意,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灵儿轻盈地转过身去,好看的背影如轻风拂柳,贺敏默默叹息,赵匡胤的身边,这样赏心悦目的美女大有人在,可是,如果她们都像王灵儿一样处心积虑地争宠,那赵匡胤看见的,不过都是些巧言令色,又有几分真性情呢,这些女人,更多是青睐赵匡胤的帝王之尊,期望一朝得宠,家族荣耀,鸡犬升天,听说王灵儿的二哥,也就是她刚才说的二国舅,仗势欺人、鱼肉乡民,是出了名的恶霸,想不到赵匡胤仍然给他加官晋爵,这样下去,只怕赵匡胤的天下,会重蹈覆辙,和前几朝一样,皇亲国戚身居要位,一群乌合之众把天下社稷搞得乌烟瘴气……
自己真是瞎操心啊,贺敏猛然打住了思绪,自嘲地笑了笑,想到她自己朝不保夕,连赵匡胤的面也见不着,为他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刚才不是凑巧清风扎了手,她早把那碗药喝了,那么,此时,娇美的王灵儿可能正“痛苦流涕”地为她贺敏“哀悼”呢……
第10卷 第150节: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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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王灵儿是不会想到清风会扎着手的,那么,她来得是不是也太准时了!难道真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莺儿让药膳房配的药被下人送错了地方……贺敏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再看前面的王灵儿,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而过。
王灵儿却已经在锦德宫左侧不远的闻香厅里坐下了,她的贴身丫头莺儿招呼着下人们摆酒上菜,只一会儿,桌子就被摆得满满的。
王灵儿朝莺儿使了个眼色,莺儿就不声不响地退下去了。这一切,都被贺敏看在了眼里,奇怪,王灵儿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鬼头鬼脑的样子……就以静制动,看看她在耍什么花样吧。这样想着,贺敏淡淡笑着,在桌子一侧站定了,看到又来了几个新面孔的嫔妃,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其中一个穿粉红衣裙的最为惹眼,她的肌肤洁净明丽、吹弹欲破,眉眼淡淡地透着慵懒,看什么都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动作也是徐缓轻柔的,浑身裹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意味。
贺敏暗想,想不到这一群庸脂俗粉中,也有这样傲然脱俗的人物,想来,她就是得宠的张昭仪张莹吧。正想着,却听那边一个穿绿裙的叫她:“宋贵人,坐在这里,皇后旁边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张昭仪姐姐的。”
宋贵人听了,却并不动身,自顾自倒了杯茶,目不斜视地喝。皇后王灵儿不满地看了她两眼,正要发作,但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了,动了动嘴,却没有出声。
大家都坐好了,贺敏被王灵儿拉着坐在左边,贺敏的左边隔着一个空位,坐着陆太医,顺次下去,是其他几个妃子。宋贵人坐在王灵儿的右边,自酌自饮,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在赏景品茶似的。
贺敏不由地多看了宋贵人几眼,其他的人却好象早就习惯了宋贵人的特立独行,各自谈笑风生,并不理会她。
宋贵人始终低垂着眼睫,当贺敏收回目光时,她却蓦然抬起头来,淡淡扫了一眼贺敏,眼神有一刻的明亮,宋贵人很惊讶,天下竟然有贺敏这样绝色的女子,相比之下,自觉高人一等的她反而有些自惭形秽了,只是,听说这个花妃娘娘是后蜀的皇妃,而且怀着亡国君孟昶的孩子,女人怀着孩子也可以这么美丽惊人吗?她有些迷惑地又看了看贺敏,看到贺敏给自己杯里倒了茶水,正要端起来喝……
“张昭仪来了!”
突然,贺敏听到有人小声地说。
大家抬头一看,就看到珠光宝气的张昭仪在一群婢女的扶持下走了过来。
皇后王灵儿满面笑容地离开了座位,亲密地上前拉张昭仪的手,没想到,张昭仪手一甩,又顺势拍了拍手,好象觉得被王灵儿弄脏了手似的,然后,张昭仪看也不看皇后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啊,这么小题大做的!”说着,昂着脖子垂着眼眸傲慢地扫了一下座位,蓦然发现留给她的位置辱没了她,立刻柳眉倒竖,冷冷地站在那里,面如冰霜。
第10卷 第151节: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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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王灵儿此时别样的宽容大度,竟然对张昭仪的傲慢无礼毫不在意,她好声好语地对张昭仪说:“昭仪妹妹,这位是后蜀皇后花妃娘娘,应该坐在上首,而宋贵人也相中了这边的位置,你也不要计较什么了,反正今天,衰家也不过是把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没有想按资排辈什么的,大家都放开了,想吃什么,喝什么、说什么,就尽管顺心随意,不用顾及太多。”
张昭仪又哼了一声,才老大不愿意地坐了下来。
“咦,昭仪姐姐,你长得和花妃娘娘倒是很有几分相像!”
坐在宋贵人旁边的董贵人诧异地发现了这件事,就急急地说了出来。
大家仔细一看,不约而同地点头。
贺敏和张昭仪对脸一看,贺敏心里一紧,的确,张昭仪的眉眼和她贺敏当初的样子很有几分相像,如果不是她后来的奇遇让容貌改变了些,那么,她和张昭仪坐在一起,外人看来,肯定会认为是同胞姐妹。
张昭仪也看出来了,她很不高兴,因为,眼前的花妃娘娘比她更美丽十分,而且还有一种凌人的气势无声无息地逼迫过来,让张昭仪一时信心全无,她愣了愣,把傲慢的神色收敛了不少,端起茶来,掩饰地吹吹茶叶,就小口小口地抿起茶来。
贺敏坐在那里,看着这一群花红柳绿的女人,就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她感到深深的悲哀,这些,都是赵匡胤的女人呢,而且,远远不止这些,如果全后宫的嫔妃都到齐了,那场面一定可观得很,且不说那些没有名号的,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足以让这小小的亭阁人满为患了……贺敏想起从前鼓励匡胤外出闯荡的情景来,想起王昌龄《闺怨》里的诗句: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候。不由得感慨万千,此一时,彼一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贺敏看着眼前倩影叠复,不由得苦笑,不管她贺敏再怎样感慨,一切都已经不能改变了,这样想着,贺敏静下心来,神色淡然,只管喝茶。
第10卷 第152节: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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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看到该来的人都到齐了,皇后王灵儿喜气洋洋地说:“人都到齐了,咱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说完,她冲丫环们摆摆手,有两个丫环就一杯杯给大家倒酒。
气氛一直是热闹而微妙的,其他的嫔妃都争着给王灵儿敬酒,一个个奉迎巴结,丑态百出。宋贵人例外,她好象是在借酒浇愁,喝了一杯就自己倒满,再喝,再倒,喝得酣畅淋漓。贺敏看得胆战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宋贵人这样清静优雅的一个可人儿,喝酒竟然这样豪爽放纵?
因为皇后领着其他妃子,轮番给贺敏敬酒,贺敏也喝了不少,她已经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大杯了。
众星捧月般,张昭仪被其他嫔妃恭维着,喝了几杯后,就有些醉态了,神气活现起来,竟然对皇后说:“皇上昨儿个又在我那里缠着,妹妹好说歹说劝他去福阳宫姐姐那儿,他就是不去,你猜皇上说什么?他说,朕才不去呢,皇后的寝室本来就应该在这里,所以,朕就该睡在这里!”
皇后听了,却不动声色,仍然笑呵呵地,命下人给各位嫔妃们倒酒。
奇怪,贺敏看了看皇后,总觉得她很不对劲儿,她本不是这么大度的人啊。
正疑惑间,贺敏就看见皇后从莺儿端来的托盘里拿起一壶酒来,又拿起旁边一只酒杯,倒满,送到张昭仪面前,说:“衰家身为皇后,虽然希望后宫雨露均沾、皇脉昌旺,但看到皇上精神百倍,日理万机却举重若轻,也觉得满心欢喜,所以,就随皇上的喜好罢了,妹妹夜夜侍奉皇上,让皇上身心愉悦,实在是功不可没,衰家敬妹妹一杯,祝愿妹妹芳华永驻、皇恩恒久。”
张昭仪听了,喜上眉梢,得意洋洋地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皇后又给陆太医敬酒,贺敏这才想起,陆太医自落座后,一直闷声不响,贺敏心想,也许因为刚才药汤的事,让陆太医感到后怕吧,想到这里,贺敏正要说话开导他,却看到陆太医直直地盯过来,目光闪烁,含着千万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深意,看得贺敏疑云重重,陆太医怎么这么看她?这时,陆太医蓦然收回目光,接过皇后递来的酒杯,仰起脖子,把杯里的酒喝得滴水不剩。
喝完了,陆太医像失了魂儿似的,突然站起来跪倒在地,对皇后说:“娘娘千岁,微臣有罪,只求娘娘看在下官世代忠良的份上,恳请娘娘善等下官家中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