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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多日阴冷发霉的空气中散发着一丝少女的馨香,于他便是如同观音下凡,踏着祥云专为拯救他而来。
听了崔思博之言,不禁自言自语道:“女军师?当真有女军师,不是戏文里头的?”
崔思博见他说话没个体统,只得以话岔开道:“王爷请大家来,想必大家已经各自知道原因。”说着朝南一抱拳道:“康明先帝爷圣明,远见卓识大夏有今日之祸,所以选择了四位最信任的大人留传藏宝图,这四位大人就是在座的四位的家中父辈祖辈。”
除却刘尔以外的三人已经被找到已久,他们身上的图已经被拓了下来,于是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尔身上。
刘尔看了一眼青樱,低头道:“赵王殿下是康明爷的长孙,军师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图我怎么会不拿出来?”说着他呼地将上衣脱掉。
“你——哎呀,军师还在这里。”崔思博一面去看青樱的脸色,一面轻声斥道。
青樱却面不改色,目光清明地紧盯着刘尔背上的图,比起另外三人身上拓下来的,他这张图要复杂许多。
她看了许久,别说赤着上身的刘尔,就连崔思博也轻咳了一声提醒她。
青樱似是才回过神来,笑道:“刘太守慷慨,实在是大夏之福。”说着不等他客套便道:“我看刘太守背上伤势颇多,好在毒手神医苏子雍刚好在军中,可请他给太守瞧瞧。”
刘尔一愣,咧开嘴讷讷地笑。
***
此刻落梅与剑兰的日子颇为不好过,先是在初冬的帐外罚跪了一天一夜,赵王又严令不得给她们送饭食,狠饿了两日。这一切,只因她们伺候的主子慕容青樱再次离营。
并非青樱有意与司马明禹为难,而是北魏的军队又调集了不少南下,这次竟没有增援京城附近,反而是往西行向临城靠拢,对盘踞在西北的赵王军要形成合围之势。这说明北魏已经不愿在多耗下去,有意拿下京师再正面与赵王开战。
开战是迟早的事,但是赵王军现在武器和火药不足,他们需要钱。
而崔思博并不懂武功,这样长途跋涉之事难以胜任,况且青樱也并不放心将这等事交给手握兵权的武将,她所带的四名侍卫皆是家境贫寒无依,却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半年来基本专职护卫她安全的风,雷,山,川四人。青樱虽然年轻,对下却宽厚施恩,甚少苛责,身边服侍的人无不忠心无二。
此刻青樱一行主仆五人却已经带着四名侍卫到了王屋山。
“图上画的应该是这里。”青樱展图自语道,图上所绘蜿蜒曲折,迷障重重,最后引他们到了这一处石室。
“乘风,山泽,你们俩进去看看,千万小心,如果有任何不妥不要冒进,赶紧出来。”青樱叮嘱道。
两人应声正要进去,惊雷忽然指着山下不远处道:“军师,你看那里好像有火光!”
几人一看,果然有点点火把快速向他们这边移动。
“难道王爷派人来寻军师的?”
“不可能。”青樱断然道,“这个图的拓本只有崔大人那里有,他为人持重,绝不会交给王爷来冒险的。”
她毫不迟疑,对几人道:“你们先走,全力施展轻功翻过山顶从山背面下去,把藏宝的位置带给王爷和崔大人。”
四人见她不动,怎肯独自走,“军师不同我们一起走?”
青樱摇头催促道:“来者不善,如果是北魏人,必定就是要抓我,要是不见我,你们谁都走不掉。
四人向来唯她命是从,虽然迟疑了一刻,到底还是纵身轻点了几下,快速地消失了。
青樱干脆找了块干净的岩石坐在那里,守株待兔般看着山下的火光一点一点地靠近,打头的果然是一身清贵的拓跋彦,风毛出得极好的白色狐裘围在他颈上,更衬得他眉目艳丽到妖异。
“青樱,好久不见。”他目光灼灼,微笑道。
青樱见状起身笑着打招呼道:“是啊,两年没见,王爷容貌越发俊美了,简直叫我不敢看。”
“怎么?看一眼怕爱上我么?”拓跋彦眸子中含笑道。
青樱嘻嘻笑道:“爱上了王爷又不会娶我,所以还是不要爱的好。”她落落大方,说起这些话来也不扭捏,“我才不会自作多情呢,王爷千里追踪,只怕不是爱我,是爱财吧。”
拓跋彦立在那里,似是认真叹了口气道:“是爱财,不过若得青樱,这财要来又有何用呢?”
青樱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冲他一眨眼道:“王爷想娶我,总是要费些心思的吧,岂能不需要钱呢?”
拓跋彦闻得此言,瞳孔果然一缩,青樱趁此当口身体轻盈地往后几个连跃,突然便消失在一块岩石后面。拓跋彦身边的亲兵连忙上前去把岩石翻开,自然是没有她的人影,急急来报:“末将这就封山,她身手再快此刻也不可能下山。”
拓跋彦摇头黯然道:“不必,她精于奇门遁甲,刚才她抬头看天上月亮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她跟我说了那么多,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时辰一到她就遁入了杜门隐匿踪迹。就算封山她也不会现身,何必害她挨饿受冻。”不过转瞬眸中光芒又起,淡淡笑道:“不过也算不得一无所获,至少提醒了我,下次遇到她不必跟她多言,先拿下再说。”
拓跋彦此行志在必得,带了不少人马,进洞将石室整个翻过一遍,却除了几具枯骨再无所获。呵,康明帝果真是雄才大略,狡兔三窟,料到他的后人取宝时必定坎坷重重,索性以假乱真,引得敌人一个个暴露。不过他也并不恼怒,至少司马明禹也没有得到这笔钱,至少两年来他见到了青樱一面。
只是,可惜了那枚棋子,经此一事,以她的精明必定会被挖出来。
***
却说青樱虽然遁入杜门藏匿,她也深知这并非长久之计,奇门遁形本来讲究的就是时辰地形的精妙配合,能藏一时,藏不得一世。是以她一路上万分地小心,走走停停,一有风吹草动便隐遁起来,以至于来时三四日日的路程,她回到临城时都是十多天后的事了。
临城竟然戒严。
青樱正是心中一沉,不知离开的这段日子城中发生了什么事,一位裨将罗威带着一队人快速迎到她面前笑道:“军师回来了,末将等候多时了。”
他笑得古怪,语气也隐隐拿腔拿调,因他素来是兰陵王提携的人,青樱见此情状心中自然意识到必定是有什么事,稳了稳心神装作毫无觉察道:“有劳将军了,北魏一路追踪,我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只是临城怎的突然戒严?”
谁料罗威笑得越发古怪,好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不等她说完便恭敬道:“末将知道北朝四王一直在找军师。”
青樱深知其中必有古怪,只是一时如何猜得出,话锋一转道:“我既然回来了,先带我去见王爷吧。”
罗威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躬身示意青樱先行。
行至城中,只见不时地有百姓围成一圈津津有味地在看着墙上的什么布告,不断有巡逻的兵士过去呵斥,将墙上的东西扯下撕毁。
青樱不禁好奇,“那些是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在看?”
罗威盯着她的眼睛,笑道:“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罢了,军师想知道吗?”
青樱略一思索,摇头道:“既然已经下令销毁的东西,我就不必看了,必定是谬误。”说着脚步不停。
罗威跟在她身后,言语恭谨却别有意味道:“军师博古通今,难道不知有时候销毁的未必是谬误,只不过丑事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青樱不回头,却似漫不经心道:“将军才是博古通今,色色都知道,我只知道很多所谓的丑事都是谣言。”
“末将却认为很多谣言其实是当事者想要推脱逃避,敢做不敢当的谎言。”罗威竟然毫不示弱,尽管单听语气,仍是甚为恭谨。
赵王军营离临城城门并不算远,两人说话间已然进营,青樱远远地就看见颜超羽,郭光耀和崔思博等人立在王帐门前,见她出现,目光中不仅不欣喜,反而焦虑起来。
她正要疾步上前,不知哪里冲出来一个孩子,模样甚是年轻,像是还不到十五岁,火急火燎地跑,后面骂骂咧咧地有一个年长些的军士,嘴中嚷道:“小杂碎,还敢给我跑,让我逮住了不剁了你的手,挖了你的眼睛!”
那孩子大约是吓坏了,一双眼睛四下瞅瞅,大约也识得青樱,知道这位年轻的女军师向来并不对下苛责,猛地扑过来跪下道:“求军师救我!我们百长要打死我!”
青樱见他一团稚气,如同从前的自己,不免开口对那百长道:“他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吓唬他,便饶他这次吧。”
那百长连忙陪笑道:“军师有所不知,这孩子甚为顽皮,素日里就不太服管教。今天更是私藏偷看王爷亲自严令销毁的东西,实在是饶他不得。”
又是要销毁?连军中也有?
青樱狐疑地弯腰从那小兵士手中抽出他紧握着的一卷纸。
百长,罗威,甚至于匍匐在地的那个少年兵士的瞳孔,同一时间放大,屏住了呼吸,盯着她手中的那一卷纸。
颜超羽第一个反应过来,一面身影如飞跃了过去一面喝道:“放下!”
郭光耀连连摇头叹道:“这一招真是毒辣,比什么离间计都好。”倒是一向沉稳的崔思博此刻却面色发灰,“如果只是离间,倒也没什么,怕就怕是真的……真是孽……”
颜超羽还是迟了一步,青樱已经展开了那卷纸。
其实,这是一幅画。
画面跃入眼帘的时候,青樱脸蓦地一烧,实在不堪入目。
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她尚在闺阁,虽然多年征战并非没有见识,却还是满面通红。
正要卷起来丢掉,那匍匐在下的少年兵士忽然轻声道:“军师怎么不看看上面画的是谁?”
定睛一看,如同晴天霹雳!那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她的模样,惊怒之余再去看另一个人,不是拓跋彦是谁!连他的眸子都是紫色的,惟妙惟肖,不惜一点笔墨!
画的右下方还题有一行小字:平南王初幸“雏凤”,云雨巫山,念念难忘,故作此图以遣相思。
颜超羽一脚踢开那少年兵士,劈手将画从青樱手中夺走撕毁,狠狠道:“谁叫你看的!”
青樱任他上前去一掌击毙那个嘴角分明带着一抹笑意的少年兵士,目光木然而冷漠,只是轻声喃喃道:“我没有。”浑身的恶寒从背心升起,仿佛被剥光了衣物当街示众。冬日里的太阳被该是暖融融的,此刻照在她身上却让她一阵作呕,身子一弓半蹲在地。
郭光耀连忙赶上前来温声道:“军师,军师?”见青樱不应,崔思博试探道:“这画自然不是真的,俗语道,清者自清,军师的清白名声岂是北朝那等夷子能脏污的?”
他陪同青樱去过靖安见拓跋彦,早就瞧出那平南王对军师有所不同,两人一言一语何尝像敌国之间合纵连横时剑拔弩张地谈判,反而时不时……
青樱闭目咬牙道:“超羽……超羽……”
她心中恨极,拓跋彦行事妖异不同常人,这招舍身饲虎拉她一同下水,不正是叫天下人都知道她失贞于他,从此别说明禹,普天之下的男子,除了他以外,谁还敢娶她么?
况且赵王军中,临城城中,想来已经是遍布此画,人尽皆知,叫她除却投奔他,又怎么立足?
颜超羽在尸体上猛踢了两脚还不解恨,听到青樱叫他方过来,只听她低声道:“帮我杀了他!”
颜超羽和崔思博都是陪同青樱北上过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凉,看来这画上的是真的了!不然何以慕容青樱这样悲愤。
然而这次,他们却是错怪了拓跋彦。
他此时正在大夏京师以北的平河行宫中,显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