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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板的身影没入房门,李全澔这才放心地长长舒了口气。打开壶盖,看了一眼茶叶的成色和茶水的颜色,让茶香沁入鼻腔,渗入肺腑,才终于冷静了下来。是全叶的红茶,依照这香气的层次,应该不是进口茶叶,而是本土的阿萨姆红茶。董事长也懂茶?这倒有些令人意外。
他一手摸着壶身估算温度,一边计算着时间,琢磨着差不多的时候,擅自进厨房拿了个小碟子,把里头的茶叶捞出来,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茶汤,在纯白的杯底中荡漾,衬着杯壁上素雅的图案,呈现出立体的层次感。还有那茶香……他深深吸了口气,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苏嘉推门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他恬静地坐在一旁,漾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原来这才是他平常的样子,恬静自恃,不卑不亢。静下来的他,有股沉稳却很吸引人的特质,和平常被压力追着跑又扭曲谄媚地笑着的样子截然不同。这样的他,不知为何有些令人怀念的感觉……苏嘉还正犹豫着不想破坏这片刻的宁静,李全澔就先回过头对他笑了。
“我就说还是董事长好看吧。”笑的有些调皮,有些天真,“茶泡好了,快过来喝吧。”
苏嘉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又觉得有点蠢,只得别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知为何有种错觉,也许他们很久以前就已经相识,熟悉了很久却又陌生。他对自己这一时的莫名感伤感到深深不解,也觉得荒谬,他干嘛对着自己的助理这样伤感?
像是没留意到苏嘉的异样似的,李全澔兀自替他倒了杯茶,“这真是好茶,哪里买的啊?”
走到李全澔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你喜欢的话就带一点走。”
“哪好意思。”
苏嘉拿起茶杯,一凑到唇边便觉得今天的茶有些不同,像是香气格外浓郁,口感的层次丰富了起来,不苦不涩、不会太浓也不会太不淡,让茶本身的香味和层次都发挥到极致。他忍不住感叹,“真好喝,怎么相同的茶叶泡出来就是不同的味道?”
李全澔有些羞涩地嘿嘿一笑,“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专长,就这点雕虫小技还派得上用场。”
“拿点茶叶走吧,好茶还要有懂茶的人。”苏嘉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放下茶杯,和碟子轻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你会写书法还会泡茶,该不会连琴棋书画都通吧?”
“是略懂一些。”李全澔笑道,“小时候报的才艺班是这样的,报书法送国画,同时加报围棋课的话现场折扣八折,另外跟隔壁的钢琴教室合作还有额外的优惠。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不过每样同时都学,结果就是没有一样学的踏实。”
“这样很辛苦吧?”
“倒也不会。小时候不懂,也就只是跟在妈妈屁股后头悠转而已。”
两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坐在午后的客厅里沐浴着阳光,端着红茶漫无边际的闲聊。李全澔忽然觉得好像来到了英国,而两人正是那闲散的绅士。跟这董事长单独相处的时刻,好像觉得人生真美好的时间多了起来。就算只是一起吃好吃的,喝好喝的茶,简单的举手投足和不经意的触碰,都觉得是种简单的幸福。李全澔有些恍然,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重新看待眼前这个风度翩翩又面容姣好的上司。
幸好他的烦恼没持续多久,那才刚建立起来的朦胧好感就在酒会上给破坏殆尽了。
酒会在一处私人别墅举行,打着机械同业公会慈善募捐的名号,事实上不过是给这些有钱人有个沽名钓誉的机会,更重要的还是社交。看着那些像是玩具一般被摆弄过来摆弄过去的身障孩子,李全澔就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对于这样的场合又更加反感起来。
“啊,原来是苏氏机械的公子,久仰久仰。”
看着群建工业的吴总笑的满面油光,一脸讨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还下令过苏氏机械的电话和会面一个都不准接的。李全澔猜测过也许是因为现在双方手上在争一个极其相似的专利,才让吴总有这么大的戒心,但防成这样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哪里,晚辈才是早该找个时间过去拜访吴总,却一直抽不出时间,真是失礼。”
“那就是了董事长。”李全澔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便插嘴道,“我就说群建工业的吴总做人最厚道了,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制程上的专利就和咱们苏氏机械过不去,一定很乐意和我们谈谈这个合作案的。”
被人话中带刺地次了这么一下,吴总有些不快地问道,“苏董,这位是?”
“这是我的助理,李全澔。才刚毕业没两年,吴总你可千万别跟他计较。”苏嘉抬起酒杯冲他一笑,便伸手把他拉了过来,充满着不容拒绝的意思,“来,快来跟吴总打声招呼。”
李全澔见董事长完全站在外人那边,有些挫折地只向吴总微微颔首致意,平常那拍马屁拍的俐索的样子竟缩了下去。他连打了不下十通电话都被前台挡在外头,好不容易跟技术经理约到了提案的机会,却又被晾在接客大厅晾了整整一上午还没能见到人,能不委屈吗?
吴总也是大人有大量,干脆就彻底无视他了。李全澔也只能端着酒杯在一旁陪笑,不时跟着奉承两句。
“啊,我想起来了,难怪就想着这位小兄弟面熟。”吴总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过身来,一脸不怀好意地朝着他笑,“上星期有个不知哪间企业的业务员跟我们家技术经理约了却记错了时间,还理直气壮地跟前台理论,把前台大厅闹得人仰马翻,我听说了这件事就让前台把这间企业设成黑名单了。现在一看才想起来,原来就是这位小兄弟。不过既然是苏董的人,我也就不计较了。”
苏嘉扫了这文静没骨气的助理一眼,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去大闹别人公司的样子。但在商最计较的就是和气生财,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这个豆腐还是得让对方吃了。他向李全澔使了个眼色,“李全澔,还不快向吴总赔罪。”
李全澔显然读不懂他眼中的这么多含意,还以为那是个责怪的意思,于是只得回以一个委屈的眼神,然后迅速在脸上堆满笑容,拿起红酒为自己斟满满一杯,“那是我的不是,这杯向吴总经理赔失礼。”
吴总玻ё叛劭此崞岩槐炀坪攘烁龀欤挪患膊恍斓厮担鞍ム≌饽昵崛苏媸侨惹椋叶蓟姑凰祷澳亍F涫狄菜悴簧鲜鞘裁创笫拢苑H簿退懔恕!
李全澔苦笑,正要拿起红酒再倒,却被吴总胖的几乎要看不出形状的手指给按住了,“喝红酒那有什么意思,是男人就喝这个才过瘾。”
他看着那满满一罐威士忌头就痛了起来。这个吴总对苏式机械的过节大概不是一般的深,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对董事长出气,还得留点脸面之后好见面。李全澔并不是不喜欢喝酒,只是他喜欢用品的,而不是把酒当做一种比拚或是地位的象征,把好酒当水一般牛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就算是红酒也要醒过才能一口一口用半漱的方式体会出其中的层次和韵味,和空气接触的时间和程度不同,都有各自的不同的风味。
苏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对吴总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再去和其他人打声招呼。李全澔,好好接待人家。”
李全澔真的是有苦难言,几小时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找我挡酒没关系的人现在去哪了?不过他当然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人是他自己得罪的,烂摊子也得自己收是不是?
他有些哀怨地看着那瓶威士忌,还是努力陪着笑,“吴总今天还真是好兴致。”
“那是要给年轻人机会嘛,你在苏董底下做事也不容易,我们好好聊聊吧。”吴总爽朗地笑着,拍着他的背引去一边坐了。看来今天不灌倒这个年轻人是不会罢休的,至于合作案?也得先让他今天先开心了再说是不是?
李全澔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坐上了更高的位子之后,却只想着用这种方式让其他人丑态尽出,藉此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如果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用这种方式来辨别的,未免也太过可悲了一点。不过更可悲的也许是在这游戏规则下,除了服从也别无他法的自己。
苏嘉最后在会场的角落找到了李全澔,他亲手打上的领结和平整的西装早就被压的不成样子,花了半小时抓好的头发也都塌了下去,他缩在角落,在光洁的大理石板上睡得一脸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想把他拉起来,人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没办法只得让人拿了杯水来,往他脸上一泼人才清醒了些。
那眼神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找到了焦距,一看清眼前的人就笑了,“董事长。”
瞬间苏嘉还以为这人其实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下一秒李全澔却就这么蹭了上来,他确定这人已经醉的彻底。平常这人哪有这么容易让人亲近?他勾着李全澔的腋下才勉强把人给拉了起来,虽然满口胡话,但总算能走路。
“你说要帮我挡酒的,怎么都没来?”他撒娇着蹭着对方的脖子,那酒气便窜了上来,“话不算话,不是好人。”
“群建和苏氏结下的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过去让吴总灌倒就能让他消气那还算好解决的。”对着醉醺醺的人还能一本正经的说话,这人大概也就只有苏嘉了。
李全澔嗅着苏嘉身上的香气,只觉得好闻想让人亲近,但残存的一丝理智还是努力维持着不造次不踰矩。于是便这么沉默了下去。全身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简直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只能勉强攀在对方身上向前走。朦胧间还想着,明天还得上班呢,这样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扣薪水?
苏嘉让司机老陈把车开过来,正想着该怎么把挂在身上的这个大男人塞进车里的时候,又被紧紧抱住。西装下有些过瘦的身体,咯的他有些生疼,却又有种意外怀念的感觉,又有些不舍、有些眷恋,令他一时不忍松手。
“苏、苏嘉。”李全澔努力指使着不听使唤的舌头,一个字一个字说,“明天就算上不了班……也不准扣我薪水。”
第一次被叫了名字的苏嘉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他下半句话给震了回来。他松开手把人扔进后座,“不会扣你薪水的,就用今天的补假还给你吧。”
若是平常的李全澔一定会爬起身来大声抗议,但如今的他只是蹭蹭真皮的皮椅,就安心睡了过去。
苏嘉看着他那安稳的睡颜,不禁又叹了口气。今天也许是不该放他一个人去对付吴总,若是自己在场,吴总说不定也下不了这么狠的手。
“董事长,现在要去哪里?”
“直接开回家吧。”就算要送李全澔回家,他也不知道这人住哪。看他醉成这样,想必也说不出完整的地址。五光十色的街灯映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碎发在他脸上凌乱地落下,毫无防备的表情让他更显清秀,有些令人怜惜。平常都看他耸着背,低头在计算器前忙乎,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烦恼着,紧皱着眉头。如今仔细端详起来,才发现这人其实长的满不错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泡的一手好茶,气质恬静不与人争,若生在古代没准是个大家闺秀。这样不就可以娶了她吗?思及此,嘴角漾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
刚下了车,吹了点夜风,李全澔就对着水沟哗啦啦地吐了起来。苏嘉也不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