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龙溟挑眉,就算再后知后觉的人,也知道自己正在被刻意地回避。
龙溟玩味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思索多久就做出了决定,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似的迎了上去
正文 章四十 缘生缘灭(5)
“凌波,好久不见了。”龙溟的脸上依旧是霁月朗风的微笑,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过一般。
凌波停下步伐,回身看他,却陡然间有了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慨叹。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么大的一个谎言之下,仍能露出这般坦坦荡荡的笑容?
凌波自认是绝无可能做到的,所以她只看了一眼,便又垂下了头,试图隐藏可能泄露的情绪,心中忽然记起上一次看到这副笑容,正是夕阳下泛舟河上,那时她只觉得所有的光华都蕴进了他的眼睛,而在那正中的,是自己的影子。
那时的他们不需要任何言语。她的心情就像那日的河水,平静安详,又跳跃着粼粼的波光。
一切恍如隔世。饶是凌波一贯心平气和,此时也少不得涌上一股子情绪,那句“好久不见”便回的又轻又缓又低沉。
龙溟愣了愣,似是很不习惯这样的待遇,心中起疑,却是不动声色,默默打量着凌波。不过几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肤色愈发的白,眼角眉稍都写满了心事。
龙溟皱起眉:“这么辛苦吗?为何不多找些帮手?”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轻抚她日渐尖削的瓜子脸——看不见她的眼睛,让他感到不踏实。
凌波一震,猛地撇开了头,侧退了一步。
龙溟的手便僵在了半空,面色有些转冷。一直以来,对于自己偶尔逾矩的碰触,凌波虽然会躲闪,但并非抵触,然而这回就是很明显的拒绝了。
为何突然之间有这样大的转变?和凌音上次透露的、命她们一同回山的师门之命有关?又或者是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吗?
不论如何,她的答案已经十分清晰。
龙溟绝不是一个喜欢被拒绝的人,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一再低头,既然对方已经表态,他又何必挽留?只是这其中有多少赌气的成分,连他自己也顾不上去深想。
他顺手正了正发上头冠,若无其事地问道:“道长今日拨冗回城,想来疫症是已无大碍了?果然医术高明。”
凌波的手指微微缩了缩,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自己道长了。不过瞬息之间,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过,就已经把真实的情绪泄露了个底儿掉,这样的自己,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呢?
她的面上闪过一抹哀愁,混着一种忧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无甚大碍。”但毕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话说出来就本能地带了点心虚,更加暗恼自己不是说谎的材料,骗得了谁也骗不了眼前人。
夏侯少主希望她可以让龙溟相信义军因为疫病兼之缺粮导致实力大打折扣,引诱夜叉“趁虚而入”;却又不希望龙溟认为疫病十分严重,反而裹足不前。他这次当真是机关算尽却走了步臭棋,自己再留下去,说不准要坏更多的事情。
至于心口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痛,她不愿去深想,宁愿相信自己想逃离的原因,只是害怕不能完成嘱托。
龙溟看她一副巴不得转身就走的模样,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但是还有许多疑问有赖凌波确认,只得忍住
正文 章四十 缘生缘灭 (6)
有一瞬间,龙溟甚至怀疑凌波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溟思量再三,叹了一口气,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开罪你了?”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火气,并没有逃过凌波敏锐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感到一阵委屈,难道该生气的人不是自己吗?她瞟了他一眼,回道:“没有。”
这带着三分委屈的眼光看在龙溟眼里,再配上日渐憔悴的面容,立刻便被放大成了十分,让他那点火气登时消失殆尽,反而生出一种怜惜,在这样的心情之中,她之前的表现就成了另一种解释——想来不是迫于“师门之命”,也相差不远。
这段时日以来,众人的态度他还是看的明白的,对自己又客气又猜疑。特别是沈天放,对自己本身就没多少好感,再加上存着一份防范上官家东山再起的心思,就更是不遗余力地让他远离义军的核心。想来凌波夹在两方之间,也十分为难吧。
端看她之前的态度,也知道沈天放、夏侯瑾轩这些人定有什么密谋想瞒着他,而凌波虽然知情却也不能告诉自己,只好避而不见。
龙溟自行演绎了大致经过,心里很快便释怀了。他曾经考虑过既然已被处处提防,做起事来缚手缚脚,倒不如尽快脱身。但一旦坐实了自己“叛徒”的身份,范福势必会受到牵连,他不舍得丢了这条线,因此一直犹豫不决。如今又多了一个神秘的谋划,他就更加不舍得离开了。
思及此,他笑吟吟地说道:“那便好。不如我与你同去,虽然于医术上一窍不通,至少也可略尽绵薄之力。”
凌波眼皮一跳,猛地摇头:“那怎么行?”去了不就露陷了?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反驳得太快,亡羊补牢地解释道,“万一染了病就不好了。”
龙溟挑了挑眉,这所谓的疫病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嘴上仍装作不察:“有你在,什么病也不用怕。我的伤势已经痊愈,总是这样闲下去可不是办法。”
提到他的伤,凌波不由得怔了怔,尽管不住地告诫自己,一切不过是虚情假意的欺骗与利用,可他救了她却是事实,这世上只有她最清楚,他受的伤曾经如何凶险。
凌波幽幽叹气,今日以来第一次向他走了过去,冰凉纤长的手指默默地搭在了他的腕上。
龙溟看着她凝神细思的神情,长长的睫毛低垂,带着一丝庄重与虔诚。这才是他熟悉的凌波,令他觉得无比踏实与心安。
待她把完脉, 龙溟手掌一收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怎样?没骗你吧?”
殊不知这个“骗”字再度触动了凌波心里的那道伤口,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沉声问道:“如果我故意瞒着你很重要的事情,你会怪我吗?”
龙溟很自然地想到了夏侯瑾轩等人的密谋,十分大度地答道:“那要看是什么理由。我想你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做。”
凌波抬眼看他,幽幽凄凄的目光让人有些猜不透:“那么,要是有了你认为合理的理由,你会骗我吗?”
龙溟心底一寒,一瞬间甚至以为她看出了什么,但很快平复了心情,告诫自己不要疑神疑鬼,沉吟片刻,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会。”
果然如此。凌波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觉得这样的答案才是理所应当的,已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龙溟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但我一定会在时过境迁之后,亲口向你坦白,求你原谅。”
凌波的目光泛起了波澜:“这,也算是你给我的承诺?”
“是。”
很长时间的对视,各怀心思的两人,一忽儿觉得摸不准对方的想法,一忽儿又觉得无比能体会对方的心情。
最终,他们都移开了视线。可惜,他们的立场注定了彼此即便互相理解,也不可能原谅
正文 章四十 缘生缘灭(7)
这边厢两人各怀心思相顾无言,那边厢,黄大伟正一头雾水地看着夏侯瑾轩,傻呆呆地重复道:“三日后到秋林坳?”
夏侯瑾轩点点头:“对,三日后,未时,不能早也不能晚。”
瑕不住强调:“你可千万记好了!还有,这几天不许喝酒,省的不小心把实话透露出来。说梦话也不许!”
这一点也没能解释黄大伟的疑惑:“到底怎么回事?去那里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到平陆借粮么?”
夏侯瑾轩摇头晃脑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就知道了。”
瑕点点头,很有谱地摆摆手:“没什么事就快去吧。”
黄大伟瞪圆了一双铜铃眼,正要开口,就被瑕一个眼神斜了过来:“愿赌服输,不是说好了都听我的么?”
这句话简直就是他的紧箍咒!黄大伟“我”了半天仍是一句话说不齐全,一跺脚走了出去。
瑕扑哧一笑:“哎呀,要是人人都这么好打发就好了!”
夏侯瑾轩颇为无奈:“瑕姑娘,黄帮主好歹也是一帮之主,我们当以礼相待、以……”
“算了吧,”瑕满不以为然,“你倒是‘帮主’长‘帮主’短的,可也没见他多听你的话呀!”
顿时把夏侯瑾轩噎了个哑口无言,看的谢沧行哈哈大笑,对暮菖兰比了个“秀才遇到兵”的口型。
而端坐一旁的皇甫卓,眉头早就皱成一堆了,开口道:“我们这么做当真妥当?你们确定上官公子是夜叉的人?”
暮菖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皇甫大少爷,您都问了一百遍了。就算信不过我们,你总得信得过蜀山长老吧?”边说边把一旁的谢沧行扯来做大旗。谢沧行一时不察,嘴里还嚼着半块桂花糕,这形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可靠的。
皇甫卓尴尬地避开了目光,轻咳一声:“我还是觉得应当面对质,免得冤枉好人。”
瑕一把捂住脸,嘟囔道:“是不是每个大少爷都要有点怪癖。”
说起来也难怪皇甫卓不信。夏侯瑾轩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敢告诉他那晚夜探灵堂验尸的事情——必然不敢,否则一定会被规矩大过天的皇甫少主揪到沈天放面前磕头谢罪。缺少了决定性的证据,自然难以服人。
同样的情况,沈天放倒是没费多少功夫就信了,想来是心中早有怀疑。只有一个皇甫卓,仍然将信将疑。
还是夏侯瑾轩有办法,斟酌片刻,说道:“皇甫兄言之有理。”边说边偷偷朝身后向自己干瞪眼的瑕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此计也是一种试探,这几日若上官公子毫无动静,自然可证明清白,届时我定会向他道歉。”
皇甫卓皱眉思索良久,才勉勉强强点了头。
暮菖兰促狭一笑,对谢沧行小声说道:“原来如此,对付皇甫大少爷,就得顺着毛捋。”
话音未落,皇甫卓又反驳道:“可到那时,各路好汉白跑一大趟,又该如何向大家交代?”
“呃……”夏侯瑾轩登时愣住,虽然他知道这样的结果不会发生。
谢沧行深思道:“皇甫少主倒是提醒我了。小少爷,你就那么确定鞑子一定会上当?”
夏侯瑾轩坚定地点了点头:“会的,这么大的诱惑,鞑子拒绝不了。”
暮菖兰也反驳道:“那要是上官彦韬根本不信,也不帮咱们传信,那怎么办?”他们目前还不知道龙溟的真实身份,也只能以“上官彦韬”称呼。
“你们……”皇甫卓左看右看,无奈叹气,“罢了,我劝不动你们。只是千万莫伤人性命便是。”
可惜没人理他,众人此时更关心的是夏侯瑾轩的回答。
然而夏侯瑾轩却只是心虚地瞟了一眼谢沧行,谢沧行登时会意,不由得叹气:“还是要靠凌波么?”
瑕担忧道:“道长,真的做得到吗?”
夏侯瑾轩轻轻地嗯了一声:“除了她,没有人能做到。”
“可她并不是说谎的材料。”谢沧行下了评语。
“的确。”夏侯瑾轩并不否认,“但她只要做到守口如瓶,这便够了。”面对众人疑问的眼光,夏侯瑾轩续道:“上官公子心有疑惑,定会想方设法从道长口中探听消息。道长并不用说谎,只需要隐瞒关键事实即可。”
暮菖兰“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反正缺粮是真,义军主力要从芮城转移到运城也是真,只要不让他知道有埋伏就行了。”
而且,比起直言相告,人们对于自己套出来的话,总是更加信任
正文 章四十 缘生缘灭(8)
然而谢沧行却听出了其中真意,不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侯瑾轩。
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