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龙溟暗暗觉得好笑,攀谈道:“听闻夏侯公子素有寄情山水的雅好,既然来了此地,可不能错过朝云观这般的妙处。”
夏侯瑾轩果然提起了兴趣,细细问起龙溟详情,不禁赞叹道:“如此质朴自然,正所谓人心入天心,尘心消尽道心平……”看瑕微微撇了撇唇角,连忙收住话尾,又道,“听说除朝云观外,汉中以北、关中以南还有终南、首阳两大仙境,可惜,”他忍不住摇头叹气,“现正陷入敌手,却不是说去就能去得了的。”
瑕见他露出怏怏不乐的神色,安慰道:“这又是什么难事了?你若想去,等得了空闲,咱们偷偷溜去不就好了?”
龙溟笑道:“姑娘好胆气!此言甚是,任他城头变幻大王旗,又岂能阻得住我辈步伐?”略一思量又觉不妥,便道,“不过,还是天下承平之日再携闲情雅趣求仙访道更令人向往。”
夏侯瑾轩点点头:“上官公子说的极是。姜兄曾同我讲过关中、蜀中形势,如今折剑山庄与夜叉各据巴山与秦岭,隔着汉中遥相对峙,一时难分高下。”
“咦?”瑕奇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夏侯瑾轩搔搔头:“来蜀中一路无事,我与姜兄闲暇时谈天,他总会说到时局战事。”
瑕哦了一声:“姜小哥平时寡言少语的,说起战局来倒是一清二楚。”
“姜兄身负重责大任,自然不能轻忽。”夏侯瑾轩笑道,又转向龙溟,“以上官公子之见,折剑与夜叉,哪方胜场更大些?”
龙溟神色一动,思索片刻,不偏不倚地评论道:“以形胜险要论,从汉中南越巴山,要易于北跨秦岭。”见二人露出忧色,话锋一转,“不过,巴山浑厚绵长,仅有几条谷道穿越山岭,且皆有雄关竦峙,极难攻克。加之每条谷道都曲折回旋,幽深险峻,一来不适宜马匹行进,二来夜叉也不熟地形,至少固守蜀中应不成问题。”
“姜兄也是如此作想。”夏侯瑾轩回道。
“那依夏侯少主所见呢?”龙溟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夏侯瑾轩偏头想了想:“我倒觉得咱们的胜面大一些。上官公子莫要忘了汉中之地。虽然和秦岭、巴山比起来,汉中地势平缓,无险可守,但城坚池深,却也非数日可下。咱们与汉中守望相助,夜叉若南下,势必要拔掉这枚钉子,我方可为汉中奧援,必不让其得逞;而我等若欲北上,汉中恰可为跳板。”
龙溟挑眉:“夏侯少主所言甚是,我听闻萧少侠的本家即为汉中望族,想来定不会有失。”顿了一顿,赞道,“少主能有如此见解,想必对兵法一道也有钻研了?”
夏侯瑾轩略带羞涩地笑笑:“上官公子过奖,我不过读了些史书,又从姜兄那里现学现用而已。”不过语气中听得出高兴之意。
瑕忍不住拆台:“夸你两句就这么得意。城墙厚又怎样?长安的城墙不是更厚?还不是三两下就被人家抢了去?”
“这……”夏侯瑾轩呆了呆,“这是因为长安太守横征暴敛,以致朝廷人心尽失,让敌人坐享其成。”
龙溟有些意外:“少主此话怎讲?我听闻长安沦陷,乃是因太守贪生怕死,献城投降。”
瑕则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夏侯瑾轩回答:“我从姜兄处得知,那时燕然三部合兵南下出鸡鹿塞,主力东出雁门关进抵中原,铁鹞骑继续南下,直逼关中门户萧关,一应财帛粮草,皆为沿路剽掠所得。长安太守闻风丧胆,以献于胡人的名义搜刮民脂民膏,以至于胡人铁骑尚在千里之外,长安一带已是民不聊生。”
闻言,瑕义愤填膺:“怎么可以这样?有这力气好好守城不就行了?”
夏侯瑾轩摇头苦笑:“可惜太守大人不这样想,只想用金银财宝换得自己性命。可惜如意算盘落了空,最后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瑕哼了一声:“活该!这种人还是死了干净!哪个英雄动的手?真是大快人心!”
夏侯瑾轩的表情登时变得有些古怪:“这……杀他的不是别人,而是铁鹞骑的统领,那个幽煞将军。”
正文 章十六 山村奇案(5)
瑕听得目瞪口呆,龙溟却只是莫测高深地笑着。
夏侯瑾轩续道:“据说当日太守献城投降,尽献财帛于座下。那幽煞将军拿着账目略略一扫,感叹了一句话:‘真是不少!’随即招来手下人,吩咐他们去搜太守府,果然搜出大量金银,甚至比进献的还多。于是当场宣布太守两大罪状,一是未经授权擅自劫掠,二是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命人将那太守斩于门外。然后又命令那些旧官吏们,把这些财帛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长安守军也多半是本地人,听到这消息,想抵抗的也忍不住犹豫起来。”
瑕眨眨眼:“怎么听起来比那什么太守还厚道一些呢?”
夏侯瑾轩摇头苦笑:“我看没这么简单,实是用心险恶啊!试想胡人自入鸡鹿塞,一路所向披靡、迅捷如风,为何进了萧关反而逡巡不前?再说那太守,他怎会傻到把大批财宝藏在太守府中?这难道不启人疑窦吗?”
“哦?”龙溟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依少主看呢?”
夏侯瑾轩不疑有他,回道:“依我看,那幽煞将军与太守之间多半有所约定,许他继续坐他的太守之位。”
龙溟一挑眉,反驳道:“夏侯少主多虑了,燕然三部皆极重承诺,轻易不会反悔。”顿了顿,又解释道,“往年和他们做生意,从不用担心被骗。若真许了太守之位,又怎会反悔?”
夏侯瑾轩摇摇头:“反悔?他们何曾反悔?若细看那两大罪状,不正是处决己方失职官员的吗?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长安城,而且既收买了关中人心,也不至于让其他各城守将引为前车之鉴,从而据城死守、力战不降。”
瑕揉了揉太阳|穴:“好复杂,我都糊涂了。我看是你想太多了吧?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反正他们马蹄一到,大部分守军不是投降也是吓跑了。”
夏侯瑾轩皱起眉头,沉吟片刻,答道:“依我看,夜叉显是有久踞关中的打算,所以才待关中与别不同,如此费心经营。不然,如今江北义军四起,为何独独关中却寂寂无闻?破城之前,每日里从长安来蜀中避难之人不绝如缕,为何破城之后反而寥寥无几?夜叉甚至放心到敢调一部分铁鹞骑去别处对付义军……”
龙溟神色一动,心说想不到蜀人的耳目如此之灵,试探道:“如此说来,我等为何不趁机出兵,收复关中?”
夏侯瑾轩摇了摇头:“一来以折剑山庄之力尚不足以成此大事,二来幽煞将军仍坐镇关中,也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
龙溟心中暗笑,面上也做出一片愁云之色,口上说些“言之有理”之类云云。
夏侯瑾轩难得有这种畅所欲言、还不会被斥“胡言乱语”的机会,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又道:“许多人都觉得燕然三部此次南下,不过是为大肆劫掠一番,可我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胡人这一路行来,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步步为营。历代得天下者,多起于关中,他们恐怕有逐鹿天下之心啊!”
瑕一呆,傻傻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要抢东西、占地盘?”
夏侯瑾轩长长一叹:“表面上确实如此,但若只是为了财物而来,不论来势如何汹汹,只要稍稍受挫,觉得得不偿失,自然知难而退。可若是冲着天下而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瑕忍不住拍了拍心口:“你……你说的我都心慌了。这次可千万别再说中啊!”
龙溟则是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着夏侯瑾轩,忽而一笑:“若那位幽煞将军在此,定要将夏侯少主引为知己了。”
夏侯瑾轩赶忙敬谢不敏地摆摆手:“这样的知己,还是不作为妙。”
龙溟但笑不语。三人都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
话说另一边,暮谢二人不知凌波已在云坪村,还作分别从两条山道去寻的打算。
到了分手的路口,谢沧行不疑有他地大步朝一边走去,而暮菖兰却没走多远便悄悄折返,拐进了另一条小路。
沿着这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眼前现出一座爬满藤蔓的破庙,不过一进房屋大小,庙门歪歪斜斜地挂在一边,牌匾要掉不掉地半悬着,不知道荒废了多少时日。
然而庙里却格外干净,一人背对庙门站立其中,黑袍白发,脸上戴着一张白面具,当他自黑暗中回过头来,只见白惨惨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端的阴森可怖,也不知是人是鬼
正文 章十六 山村奇案(6)
不过暮菖兰可不会被唬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虽然宽袍大袖罩住了全身,但仍能看出身量高挑。面容隐藏在面具下面,但一双眼瞳颜色较浅,恐怕不是中原人士。见到自己也毫无讶色,多半与那个神秘委托人脱不了干系。
两人的目光隔空对峙,良久不语。最后,还是那面具人先开了口:“暮姑娘今日找我来,可是要接下我这单生意?”
对方倒是开门见山,但暮菖兰可没打算这么快进入正题,冷哼一声:“你倒是来得很快嘛。”
“呵呵,我等暮姑娘的消息,可是如久旱盼甘霖一般呐。”那人弯起眼睛笑道。
暮菖兰双臂交抱,充满戒备地睨着对方:“你知道我是谁,而我却不知道你是谁,这不大公平吧?”
那人倒是干脆,微微倾身:“净天教枯木。”
暮菖兰咬牙恨恨道:“果然是净天教。”
枯木胸有成竹地问道:“暮姑娘真正想问的,不仅如此吧?”
暮菖兰顿了一顿,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那张皮子,力持镇定地问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如今光线充足,可以看出这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皮子,显是经过处理的,若再看得仔细些,就会发现这竟是一张人皮。上面绘着一只双头蛇,各露出一只眼睛,细长的瞳孔总似在盯着猎物。
枯木不答反问:“暮姑娘想知道这皮子中的秘密?”
“你又知道多少?”暮菖兰不甘示弱地反问。
枯木呵呵一笑,云淡风轻地回道:“足够让你和你的家人实现长久的夙愿。如何?只要帮我办一件小小的事情,这谜底就是你的。”
暮菖兰竭力压住内心的起伏,可缩在袖中的手指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音调也不由得略微飘高:“我凭什么相信你?”
枯木说道:“我从不食言。当然,你也可以不信。选择权在你手上。”
两人的目光再度于空中无言交击。暮菖兰咬咬牙,沉声道:“你的要求真的只有监视他们的行动?不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闻言,枯木心知交易已成了大半,面具下露出了笑脸:“自然不会。”
“何时是个头?”暮菖兰又问,“若是你有个万一,我的报酬怎么着落?““不愧是暮掌柜,果然思虑周详。”枯木拊掌道,“一介女流、年纪轻轻就当上暮家外堂的掌柜,果然不只是家主至亲这么简单。在你之前,怕是还无此先例吧?”
暮菖兰悚然一惊,放眼九州,她暮家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神秘的,这人怎么能连他们的事情都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她喝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枯木也不在意:“暮姑娘放心,你要的东西,自会有人一点一点给你。至于何时是头,”他顿了一顿,“若夏侯瑾轩他们能活到那时,就到天下易主之时吧。”
那语气好似在说今日的天气,暮菖兰却听得目瞪口呆:“你……大言不惭!好啊,你们净天教野心不小啊!就不怕我说出去?”
枯木笑道:“暮姑娘说笑了。在想好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