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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卖个破绽引得四人挺枪齐刺,接着纵身一跃在枪杆上一踏,借势跃近那发号施令的首领,挥掌击出。
那首领反应也快,这时候长枪是不顶用了,左手抽出挂在马鞍上的钢刀就向那妇人头上削去。
眼看着就要出现**崩裂的惨剧,只见那妇人腰肢一扭,身形在空中一转,飞起一足踹向那首领的左肘曲池。
那首领仗着皮糙肉厚也没当回事,谁知道这么不轻不重地一击,竟使得人手臂酸软,一只大掌立刻握刀不住,脱手飞出。
不待他反应,那妇人劈手夺过钢刀,又伸手在马鞍上一按,身子瞬间飘出去丈余,追着面门的三簇枪尖又落了空。
这几下兔起鹘落,极为干净利落。那妇人右手持刀,从容而立,极具大家风范。
远处观战的龙幽禁不住脱口赞道:“这汉家女好俊的身手!就是武林中人了吧?”
可龙溟却没有理他,一张脸阴晴不定。
“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龙幽自顾自看去,可惜相距太远,别说长相,就连身影都是模模糊糊的。
宏嘉凑上去,皱起眉头说道:“殿下,与其称赞敌人,不如想想要是咱们的人败了可怎么办吧?被这汉人逃出去了可不妙!”
龙幽胸有成竹地一笑:“别急,输不了。看,阵势就快成了。”
山下骑兵虽只有五人,阵势却极为娴熟严整,进退趋避,配合默契,凡敌人自内起外,必由外围齐射,其间隙再由内围配合近攻;凡敌人有突围之势,内围齐攻的同时,外围自左右围上,乃是夜叉骑兵最擅长的两翼包抄战法(注)。
其实塞北部族使用阵法的历史并不比中原王朝短,他们或许讲不出什么门道,只是在年复一年的围猎中,去芜存菁,逐渐摸索出一套最有效、最精炼的阵势,相互配合,以最高限度地杀伤对手以及保存自己。后又经魔翳整理细化,绝不比闻名遐迩的水旱八阵、鸟阵雁行差。那名首领口中不住吆喝的,就是对各人位置的安排。
龙幽看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地说道:“今日倒要看看,咱们的骑兵和他们汉人的武艺到底哪个厉害。”心想军纪上虽然减了分,军阵演练上总没坠了兄长的名头吧?
可龙溟还是一语不发。龙幽心下正讶异,只见龙溟轻轻拍了拍幽驹,仿佛在交代着什么,突然劈手夺过龙幽手中的缰绳,丢下一句“别跟来”,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绝尘而去,动作一气呵成,半点反应时间也没留给他人。
龙幽一愣,慢半拍地叫道:“哥,你去哪?”可山头上哪还有龙溟的影子?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
幽驹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仿佛在发泄刚刚重聚又要分别的怨气。被丢下的一人一马面面相觑,看来他们两个又要结伴了。思及此,一人一马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再看山下,战况已入胶着。
若论武力,这几名军士功夫低微,招式也极为粗糙,即便以众欺寡,要取胜却也不易。但他们胜在力大无比,再加之都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塞北男儿,操控坐骑早就如臂使指一般自然顺畅,座下又都是夜叉最好的战马,应变迅速、奔跑如风,极不好对付。那妇人只得闪转腾挪,采取守势,端的是险象环生。
注 参考了《中华传统文化知识小丛书》阵法部分(刘庆)中《三朝北盟汇编》中对完颜阿古打狩猎阵法的记载
正文 章二十二 天算人算(7)
这妇人乃是凌波所扮。她惯用的弯刀因过于显眼而留在了蜀中,夺过来的马刀又厚又宽,颇为沉重,用起来极不趁手,可总好过赤手空拳。她寻思着虽然以少敌多,只要避实就虚,寻隙出击,还是有很大胜算。
可没想到的是,她的反抗竟让这伙军士更加兴奋,好像在玩着最有趣的游戏,混合了凶狠与兴奋、杀意与欲望的面孔扭曲狰狞,令人望而生厌。
凌波渐渐意识道,自己在对方的眼中,就如同牲畜一般,只是供他们消遣的猎物而已,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就是这样毫无尊严地死在他们的铁蹄之下!思及此,纵然是豁达淡泊的修道之人,也不由得怒从心起。
可是逍遥游的步法切忌心中不平。
只见她俯首欲避开飞矢,箭从头顶险险飞过,带落了碎花布巾,登时,一头青丝如瀑散落。这本是极美的风情,此时却成了负累,凌波视线一时不清,她的对手却没有放过这难得的进攻时机,左近之人忙纵马提刀、使力劈下。
此时四周流矢纷纷飞至,凌波已无闪躲余地,只得举刀硬接。
这一击灌注了那军士全身之力,又带上了骏马奔驰之势,这力道岂是一介女流所能硬接的?只听铮地一声钝响,凌波手中的钢刀应声而折,她急忙闪身,那刀锋险险从面前擦过,可顾此失彼,一道流矢深深扎入了她的左肩。
军士们登时爆发出兴奋的呼喊。凌波顾不上伤口,就地一滚从马蹄下穿过,箭矢一时迟滞,她连忙果决地折断箭柄。
那使刀的军士转身举刀再砍,就见凌波右手捂着伤口,正巧仰起脸看他,一双眼异常明亮,一头青丝中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虽然灰尘覆盖,竟是说不出的风华,刚刚举起的刀不由得微微一顿。
凌波趁着对方一瞬愣神,提气一跃,险险避开接续而来的劈砍。可一击未平,一击又至,她以一柄断箭权作兵器,应付得极为狼狈。
凌波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心中愤怒竟是如此强烈,两种思绪交互之下,更是焦躁难平,步子渐渐乱了章法,闪避得愈发辛苦。
危急之际,只听身后一道马蹄声响,一人一马如利箭般刺破围攻,直插入马阵之内。马上之人竟和那几个军士一样装束,只是面上蒙着一张布巾,只露出两只眼睛。
看到这双眼睛,凌波的心瞬间就宁定了下来。她看见他朝自己伸出手,没有丝毫迟疑就紧紧握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地面瞬间拉远,还未坐稳,身后之人一提缰绳,骏马高高立起。
凌波大惊,一道有力的臂膀紧紧扣住她的腰肢,只听龙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得罪了。”随即提缰纵马,如来时一般迅捷地飞驰而去。
这下变故快如闪电,身后军士一时怔愣,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弯弓搭箭,嗖嗖射来,奋起直追,口中呼喊不止,凌波虽然听不懂,但料想总不会是什么好话。
龙溟不欲与他们接战,只一径策马狂奔,听见身后箭矢破风之声,一把将凌波按下,两人一起紧紧贴在马背上,又操纵着骏马一边飞速奔驰,一边不时变幻着方向。
这可苦了不习惯马背上奔波的凌波,俯身在马上更是颠簸异常,她只觉头昏眼花,腹中翻江倒海,左肩又火辣辣地疼。
飞箭如雨般从两人身侧头顶掠过,离二人总不会太远。见自己训练出来的军士有如此过硬的射御之术,龙溟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此时未穿铠甲,他也不敢托大,思量片刻,交代凌波千万要俯低身形,抄起弓箭反身就是三箭齐射。
龙溟说了什么,凌波已无暇细听,只隐约听到身后三声弦响,远远传来几声人嘶马鸣,接着一阵叫骂,箭雨一下子稀落起来,再后来声音渐渐微弱,最后只剩下座下骏马急促的马蹄声
正文 章二十二 天算人算(8)
又奔驰良久,龙溟才说道:“好了,没事了。”那语气有几分生硬。
这也不能怪他,凌波的出现大大扰乱了他的计划,她到底为何而来?有没有人同行?铁鹞骑的行动究竟暴露了多少?还能不能挽回?种种疑虑层出不穷,如蚂蚁啃噬般侵扰着他的心神,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可凌波已无力察觉他的心思,想要起身,却是手足酸软。
龙溟在心中叹了口气,到口的疑问都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肩上,柔声问道:“伤势还好吧?”
凌波脸上微微一红,半晌才回道:“无碍。”
“追兵说不准何时赶上,咱们要找个稳妥的地方才能歇下。你再忍耐片刻。”话虽如此,龙溟还是缓下了马速。
“我的伤势当真无妨,公子不必顾虑。”凌波顿了一顿,垂首又道,“劳烦公子了。”
龙溟没有像往常那样客套几句,只是沉默地策马前行。
凌波偷偷地抬头看他,却只能看到坚毅的下颌线条,不知是什么表情,忽然有一点点不安,隐藏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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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坐在厅中,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你果然在这里。”瑕笑盈盈地朝他走来,数落道,“也不想想是什么时候,还这么悠哉悠哉的。”
夏侯瑾轩讨好地一笑:“事到如今已无我用武之地,更何况着急也于事无补嘛!遥想当年淝水之战,前秦八十万大军压境,晋朝上上下下如坐针毡,惟有丞相谢安不露声色,起居如常,这才是名士风范。”
瑕听得似懂非懂,索性略去不谈,凑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夏侯瑾轩摇头晃脑地打起了马虎眼:“一本书。”
瑕白了他一眼:“当然是一本书!我在问什么书!”
“不可说,不可说。”夏侯瑾轩神秘地笑笑。
瑕了然地撇撇嘴:“肯定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才不是!”夏侯瑾轩立刻反驳,万万容不得宝贝书册被人看低,“这可是青石玉书两位前辈赠我的。”
“怪不得。”瑕凉凉一笑,“倒像他们的风格。”随即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上官公子似乎也有这么一本无名书,我不小心撞见的。”
“哦?是吗?”闻言,夏侯瑾轩放下手中书卷,若有所思,“有机会真想讨教讨教。也不知上官公子现在何方,前阵子太过匆忙,竟连他何时离开也不知,都没有好好践行,今后也不知何时能再见。”
瑕也叹气:“也不知道凌波道长和大个儿赶上他了没。”
夏侯瑾轩正待说话,只见一名婢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还没站稳就说道:“二小姐醒了!”
两人闻言大喜,忙向欧阳倩院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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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渐渐向着山的那一边划去,夕阳照在衰草秃枝之上,无端地惹上一抹苍凉,竟有些塞北风光的意味。
龙溟策马缓缓向着山腰上行去,只见他停在一大丛茂密的枯草前,随手一拨,竟露出一道半人多高的岩缝来。
他知道这处所在也是偶然。为了保证铁鹞骑的行动不会被任何人发现,龙溟早已把方圆百里的地形探了个一清二楚。那日不巧下了雨,这山洞还是夜影找到的。
凌波不知前情,着实吃了一惊,不过他没有解释,她也就没有问。
龙溟深知不加解释才是最好的掩饰——心中坦荡的人才不会时时处处都要辩白清楚。
他划亮了火折子,探身进去四下看了看,又退出来,一手压住野草,一手贴在缝隙顶端,对凌波说道:“进来吧,小心头。”
凌波道了声谢,弯腰钻进了山洞。
这山洞不大,也就七尺见方,高度尚不够站直身子,两个人进来还有些逼仄,但总是个遮风挡雨的落脚处,特别是奔波劳顿又虎口脱险之后,显得犹为难得。
凌波拣了处较平整的地方坐下,轻轻吁了口气。
洞里还留着些上次剩下的枯枝柴草,龙溟试了试,仍很干燥,便放心地点燃,又卸下马鞍藏在洞中,放马儿自去远处吃草,做完这些,正准备开口询问,目光在凌波的左肩转了一圈,叹口气作罢,再度向山洞外走去。
看着他就要走出视线,凌波不禁升起一丝心慌,脱口问道:“你去哪里?”
龙溟回身看她,答道:“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还是……你希望我留下帮忙?”
凌波一怔,思及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