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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之杀手系列-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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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后,我还留着钥匙。”她说,想大大方方从前门走进。 
      天真。 
      “不,钥匙开门话发出声音。”我蹲下,示意这位妙龄女子抱住我。 
      然后我靠着训练有素的体魄,揹着委託人攀游上了三楼,用工具切开了客厅外的落地窗完成侵入。委託人在客厅等候,随手翻看她以前熟悉的一切。我则静悄悄地走进每一个房间,把特殊的药布放在目标家人的口鼻上方一吋,让药气慢慢混在空气中,令目标家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陷入更深的无意识,方便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接下来到了重头戏,我们走进了目标的主寝室。 
      静静听着目标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之间的时间差很长,音沉如牛,显示目标睡得很熟。我看着委託人,委託人对着我手上的药布摇摇头。 
      委託人先前就说了,目标有吃安眠药入睡的习惯,所以半夜不容易醒来,希望我不要让目标睡得太熟,免得效果不佳。我虽然很想用药布保险一下,但我非常尊重委託人的要求,与她复仇的意志。 

      三分钟内,我在天花板上架好了坚固的钢制横桿,并套上了红色绳索,让红色绳索正对着熟睡的目标,角度实在漂亮。 
      在这三分钟里,委託人褪去全身衣物,换上了预先准备好的红色旗袍。以前曾经是金钱豹酒店第一红牌的她,在旗袍的紧紧包裹下,身材更加妖娆有致,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一切就拜託你了。”委託人冷冷说道,不带一丝我能辨认的情感。 
      “一定让你满意。”我没有露出让人放心的笑,因为我实在笑不出。 
      在我的帮助下,她带着愉快的心情上吊了。 
      没有挣扎,没有乾咳呕叫,只见委託人两只美腿不自然的踢慉甩动,双手想抓住绳索却竭力与绳索保持距离。不到半分钟,旗袍美女眼睛爆凸,长长的舌头像假的一样淌了出来。 

      不再动了,只有如被遗忘了的悬丝木偶般,吊死在天花板上的红衣女屍。 
      刻意吃得很饱的委託人,如她期待地脱肛暴粪,失禁拉尿,把地上与床脚弄得又臭又髒,更把自己的死相搞得很糟。非常非常的糟。 
      但还不够糟。 
      这就是我还待在现场的原因。 
      我戴上口罩与塑胶手套,用手术刀把委託人的肚子划开,再小心翼翼拉出血淋淋的肠子,哗啦啦啦的,把它们乱七八糟垂晃在肚腹之外,只留下最长的一截拖到床上。 
      我站在椅子上,用手术刀修饰着委託人的面貌,更把她软软的舌头拉得更长,把嘴巴张开的角度往上斜斜切开,使她的死相变得更狰狞、更邪恶。更重要的,我把瞠大暴凸的眼睛调整了角度,让委託人能正视着熟睡的目标。 

      最后我随意在委託人身上的动脉切了几刀,还没凝固的血液顿时滚涌了出来,地上汤汤水水腥红了一片,跟粪便尿液混在一块。 
      我走到目标身边蹲下,以他的角度仰看吊在天花板上的委託人。 
      ………………没错,在你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画面将成为你一生的梦靥。 
      “女人,真是轻惹不得。” 
      我蹑嚅,仔细避开地上的血腥,在客厅换下一身的血衣,再从原路爬出别墅,若无其事快步离开,留下委託人的汽车。 
      我一直走一直走,走了至少十公里。 
      意识到天蓝了,我突然从杀手退化为人,抱着肚子在田埂边猛吐,吐到我连胃液都呛到了鼻腔都还不能歇止。我虚弱地靠在小小的土地公庙墙上,一刻都不敢闭上眼睛。 

      第二天的苹果日报头条,毫无意外刊登了这一则骇人的自杀新闻。 
      天还没亮,负心男子就在浓郁的腥臭中醒来,睡眼惺忪看见了前女友上吊自杀的恐怖死状,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一直到警局做笔录时都没能开口说话,身体歇斯底里颤抖。 

      我看有九成机率会疯掉,如果不幸没有疯掉,我敢打包票每天睡醒他都不敢睁开眼睛,无时无刻全身发冷。处心积虑要报复前男友的委託人,地下有知也该如愿以偿了。 

      那次之后,我用掉了五个恶梦的额度。 
      站在天桥上回忆那荒谬的一晚,我越来越后悔接了这次王董的条件杀人。 
      搞什么啊我,什么怪单都接真的是好的职业道德吗?如果我底下的杀手没一个肯干,难道我要亲自出马吗?王董想要翁秋湖两夫妇伏诛在“报应”底下的买凶出发点是正义,不管是想像的正义还是虚构的正义还是真正的正义,到底都说得出像样的理由,但我能不照顾底下杀手做事的心情吗?活活把人给热死,脑浆里的蛋白质燠热结块,眼睛白成了一片灰膜,这种画面可不只是杀人做恶梦而已。 

      比起这种单,在天台上远远放枪的老方法实在是太简洁俐落。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三个月小姐,我心一凛。 
      “喂?”我接起电话:“好久不见呢。” 
      “好久不见什么啦!我告诉你喔,我好久都没有做事了耶!”三个月小姐。 
      我想了想,回忆起三个月小姐上次接单的时间。 
      “不是吧,上次虽然是半年前,不过是你自己要求说做得很烦躁,所以……” 
      “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觉得自己被你忽略,很可能也会对你失去信心啊。先不说这些,你自己当过杀手你自己清楚,如果太久没做事的话,万一我变成普通人怎么办?我的制约还远得很!”三个月小姐打断我的话,连珠炮说了一大堆。 

      我看,你是念念不忘神祕的蝉堡吧。 
      “仔细想想,其实最近也没有什么合适你的单啊。”手机温热着我的耳朵,我闭上眼,想着当初跟她告白的情形:“杀人这种要求,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接到单子?” 
      “怎么可能?我每天打开报纸,不就一大堆凶杀的新闻吗?那些笨蛋就是找不到职业杀手才会把自己搞上了报纸头条,现在可是杀手行情看涨的时候啊……九十九!” 
      “我在。”我站好。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帮我看单子啊?还是上次我没答应你跟你交往,所以你一直记恨在心里?”三个月小姐气呼呼地说。 
      哈哈。 
      “……没有这样的事啊,我可是公私分明的好经纪人呢。”我故意装严肃:“不过说真的,你不觉得其实我们还蛮搭配的吗?要不要再多考虑三个月?” 
      “三八,我才不跟杀手交往咧,也不想想你的工作有多恐怖,赚再多钱还是没有前途。”三个月小姐的语言表情,像是一个皱了眉头的句子。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我大笑。 
      我还没笑完,三个月小姐就把我拉回主题。 
      “不管,今天我一定要接单。”她很坚持:“不然我就要换经纪人!” 
      喔,难道这就是命运吗,真是任性的三个月小姐。 
      “我手上是有个单,条件杀人。”我看着天桥下的纸箱王国。 
      “给我。” 
      “最近电视上常常出现的翁秋湖夫妇,有印象吗?” 
      “就是娃娃车闷死小孩那个?” 
      “雇主要他们一个礼拜内死掉,时间很急迫,而且还规定他们必须在车子里活活被闷死。注意,是必须连法医都认同的那种闷死,而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像而已,这点雇主会很在意。”我谨慎说道:“如果你不想接,我一个月内也一定给你新的单子,你不必勉强自己。” 

      “喂,这是杀两个人喔,所以我要平常价钱的两倍。”三个月小姐劈头掷出重点,语气坚定得可爱。 
      依照我对三个月小姐的认识,她一定没把话好好听清楚。 
      “时间很赶我再加你一倍,死法困难再加你一倍,事后不能看心理医生泄密,所以我再给你刷卡疗伤费,一倍。总共是你上次单子的五倍价钱,免税。”我一鼓作气加了一堆钱。反正王董的支票一向不缺零。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我想像着三个月小姐吃惊的表情。 
      “九十九,你好好喔。”有点酸酸的鼻音。 
      “还可以啦,如果你哪一天改变主意了……”我精神一振。 
      “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把钱汇给我喔!”三个月小姐快速挂断电话。 
      连聊天也不给吗? 
      我看着天桥下,河堤边,黑草男依旧维持他二十分钟前的姿势,心中庆幸此时此刻还有个人比我还要寂寞。 
      解决了棘手的单子,周遭的空气愉快地填饱了我的肺叶。我兴起了到天桥下寻梦的念头,迎着浑沌的月光吹着口哨,慢慢走到桥下。 
      黑草男一身的黑色帆布衣,即使在这样的夜里,墨镜还是镶挂在脸上。黑草男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团会说话的空气。 
      他抽着寂寞的菸,用的,是没有温度的语言。 
      “买,还是卖?” 
      “买。” 
      “限不限?” 
      “惊喜好了。” 
      我摸摸口袋,掏出三百块零钞交给黑草男。 
      这个数字可以梦到什么,我不期待,也很期待。 
      黑草男领着我走在形形色色的旧纸箱间走荡,这些旧纸箱有的已打开,有的折盖好,黑草男若有所思、却又眼神迷离地挑选着这些空荡荡的纸箱,片刻才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 

      我瞧仔细了,是物流用来运送卫生纸的大箱子。 
      正当我把封好的纸箱拆开,小心翼翼踏进那窄小的空间,屈身蹲踞,思考该用什么姿势最舒服、准备好好睡一觉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传来了简讯。 
      “活活闷死好难喔,九十九,你果然在记恨。”from三个月小姐。 
      我不禁莞尔,抱着弯曲的小腿,阖上疲倦的眼睛。 
      第四次见到王董的时候,我的手上正好拿着当天的苹果日报。 
      头版是爆料王邱义非从自家楼上纵身一跳,自杀身亡的新闻。嗯,这件大事我已经在昨天深夜的新闻跑马灯中看到了,邱义非这一死,把媒体弄得鸡飞狗跳,我想今天晚上大话新闻、新闻挖挖哇、新闻夜总会、2000全民开讲等谈话性节目的收视率一定都非常骇人。 

      报纸翻过去第一页,则是翁秋湖夫妇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停车场,深夜烧炭自杀的照片,相比於邱义非自杀,这个新闻佔据的版面就……。等等,烧炭?怎么会弄成烧炭? 

      “烧炭自杀,九十九,这跟我们的协议不合啊。” 
      王董迳自坐在我对面,我吃着薄饼,愣愣地看着这个大老闆。 
      今天早上不是鸿塑集团的法说会吗?关系着三大法人投资动向的法说会,王董不在公司坐镇,竟跑来找我抱怨广告与实际商品不合! 
      “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死法出了纰漏,详细原因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是我的疏失。”我自知理亏,只好愧疚地道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归还部份的金额。”如果我是日本人,至少得砍掉一根手指充充场面。 

      “算了,我今天找你并不是来讨钱的,而是再给你一笔钱。”王董双手抱胸。 
      “这么说起来……”我也没太意外就是了。 
      “九十九,邱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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