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天在上,黄土在下!”
“在下陆天尧!”
“在下孟秋白!”
“愿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衣着鲜艳的少年正是孟秋白,而那那衣衫褴褛的汉子正是陆天尧。
他们的语声如流水一般清响,听得芳草起舞,听得鲜花含笑,听得云朵也要飞扬起来。
人间的喜事本不多,但这绝对是一件值得为之喝上三大碗酒的大喜事。
暖暖的晚风自山间吹来,亦吹得二人心头一阵暖意。
“来!来!二弟,共饮此酒,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不醉不归!”
“好!”
两人举坛对天,仰首之间,已把坛中之酒,一饮而尽。
日渐偏西,红霞漫天。
陆天尧与孟秋白二人靠在凉亭的巨石旁,望着漫天飞舞的彩霞,掠空飞过的飞鸟出神。
温暖的晚风吹得二人衣衫翻飞,此刻这世间最贫穷的男人与这世间最富有的男人对坐饮酒,互诉心事,这在常人看来是多么难以想象!
可他二人就这样坐着、喝着,已全然顾不得世俗的眼光了。
良久,良久——
飞鸟尽归,夕阳渐消。
暮色渐暗,唯有晚风如旧,二人已是醉得不轻,酒兴却愈浓。
孟秋白凝望着天边渐沉圆日,心中顿生悲凉之感。
他突地长叹一声,凄然道:“夕阳虽美,韶华易逝,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此刻这风度翩翩的少年人,俊美的面庞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种尘世间的愁苦!
他一言及此,又是一声叹息,道:“青青身处险境,我却在此地饮酒作乐,我当真算不得一个大丈夫!”
陆天尧放下酒坛,心胸之中已有愤怒之情,只听得他道:“方才兄弟所言之事,愚兄心中已是明了,二弟对弟妹这份情谊,当真是令人钦佩,没想到惜月宫主如此竟是如此恶毒之人,二弟放心,此事愚兄定当竭力相助!”
孟秋白听罢此话,面庞之上已是挂满感激的泪光。
他喟然叹道:“我自幼锦衣玉食,身边之人,对我皆是百依百顺,不敢悖逆,却多是些阿谀奉承之辈,若大哥清风朗月般重情重义的汉子,当真是少之又少!大哥一心助我,却不贪钱财,这份情义,我……我……”
他讲到此处,已是动了真情,哽咽难言。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大丈夫何做妇人之态!”
陆天尧大手一挥,高声笑道:“来!二弟,毋须多言,快饮此酒!”
话音未落,撩起衣袖,抬起酒坛,咕噜噜大口饮酒。
孟秋白见状,不再多言,亦仰首饮酒,又是一坛美酒,倒入腹中。
“哈哈哈……”
陆天尧大声笑道:“对了,对了,大丈夫当如是也!”
他站直身子,他那八尺长躯,挺立在温暖的晚风之中,好似一株劲松。
“二弟,前去星月宫救弟妹之事,你且先去安排,我尚有一事未了,三日之后,即刻催马赶至星月宫,与你一见。”
孟秋白亦长身而起,红霞映着他那俊秀的面孔,他忽然一笑,天边的美丽的夕阳也要失色。
他两道目光照在陆天尧的面上,道:“不知大哥此去所为何事,小弟能够可否能略尽绵薄之力,替大哥分忧?”
陆天尧朗声笑道:“江湖之中,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七枚青钱,传言称,青钱之中暗藏武林奇书《洗髓经》的秘密,引得江湖之人,人人争夺,杀戮四起,我接到师父的指令,此事急迫,片刻不能耽搁,务必查出造谣之人。”
孟秋白听罢此话,面带隐忧,陆天尧语声一顿,目光落到孟秋白的面上,又自笑道:“二弟放心,不出三日,此事便可了断!”
孟秋白一听此话,衣袖一拂,喜道:“如此便依大哥之言,三日之后,约在洛阳桥头相见。”
语声清响,如同铁器铮鸣。
两张面孔,相视而笑,解马而行,各自转身策马奔入夕阳之中。
清风吹拂,芳草摇动,夕阳西斜。
两匹烈马,一声长嘶,扬蹄奔去。
愁容已消,人影渐长,各奔天涯。
第六章 花红叶青
陋室之中,有床,有窗,有人。
靠近床榻的轩窗处,摆着一盆盛开的绿叶海棠。
枝干极其挺拔,花朵极其鲜艳,世间绝难在找到这样一盆茂盛的海棠花。
花香四溢,浸满整间屋子。
病榻之上,一名绿衫女子面色苍白,显是身体虚弱已极。
一位老妇坐在榻前,左手扶起那绿衫女子,右手持着一只瓷碗,碗中是浓黑药汁。
药汁浓烈,热气腾升。
那绿衫女子悠然醒转,目光四扫,苍白的面上,立时泛出一丝机警之色。
她提气运功,却已是酥软无力。
她内力并没有失去,只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一个人若能在身负重伤之下仍不失警惕小心,那么她一定经历过世间罕见的危难。
她眼前这位老妇人并不华贵,像是寻常人家的农妇,但她的头上却斜插三朵花。
三朵奇异的花,一朵金花,一朵银花,一朵铁花。
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人,一个彻底的农妇,又怎会如此在乎她自己的发饰?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但若一个女人连衣食都仍在忧虑之中,她还是过度的追求华丽的衣裳、精美的发饰,那么她一定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可眼前这位老妇人的除了头上戴着的三朵花之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她的笑容和蔼,她的面容慈祥,甚至她额头上的每一处皱纹都是合情合理的,而且都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假装出来的,就像天晴时天边飞过的一朵云彩,山涧里溅落的一滴水花。
“来!快喝了这碗药,喝了它你便不会再有痛苦了!”
老妇人眉眼之中带着笑意,温暖的笑意,她的笑声虽轻,头上的闪三朵花却微微发颤。
此时这绿衫女子左掌撑着床沿,右掌并没有去接妇人递来的来的药碗,她本想用尽全力去拿住那老妇左肩的大|穴,但她的目光却刚好照在那老妇人慈祥的面庞之上。
这是一个慈悲的妇人,人们绝不会想到她的邪恶。
这绿衫女子娇美的脸上却是一阵失血的惨白,她垂下手臂,只听得她轻声道:“我这是在哪里……”
那老妇人将药碗推至女衫女子面前,微微一笑道:“青青姑娘,你刚从惜月宫主的魔掌逃出,身体还很虚弱,这是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你就在此处疗伤!”
她语声轻细,笑容温柔,就像一位苍老的母亲在细语叮咛她可怜的孩子。
她一言至此,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有身孕在身,快喝了这碗药吧!”
语声未了,轻轻吹着掌中那碗乌黑的药汁,药已渐凉。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会知道我已有了身孕?你究竟是谁?”绿衫女子面上泛起一丝疑虑,问道。
绿衫女子便是叶青,此刻叶青的心中已有了太多太多的疑惑,她即将成为一位母亲,若她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妇人的真实身份,她断然不会轻易去喝那一碗浓黑的药汁。
她不知道花瓷碗中那乌黑的药汁究竟是救命的灵药,还是恶人包藏的祸心。
她并非对这世人的善良产生了怀疑,只因这寥寥数月以来,她经历的凶险,已比世上很多人一辈子所经历的还要多得多。
为了她的未来,为了她还未出生的孩子,为了她深爱着的孟郎,形势急迫得已不容得她有丝毫的差池,所有她走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小心。
那老妇人忽然一笑,幽然道:“怎么你觉得这是一碗毒药?”
叶青没有回答,她两道目光仍是动也不动的盯着那老妇人。
她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表明了她的忧虑。
她并不是不相信人性的善良,只是她已经见多了邪恶的人。
老妇人突然捧起药碗,浅浅的的饮了一口,又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姑娘放心,老妇并不是什么恶人!”
老妇人缓缓说道,她面上的笑容仍是未消,她头上的珠花仍在颤动。
但叶青心中的疑虑也仍是未消,因为这世上绝没有那一个人会承认自己是一个恶人。
“恶人”是别人给出的批评,绝不是一个人可以引以为傲的资本,没有人会自封为“恶人”,尽管有很多人总是喜欢自称“好人”。
“三日前,一位老翁,将你送来这里,叮嘱我照顾你的起居,当时我没有答应。”
老妇人望了一眼叶青娇媚的脸,面色虽已发白,但她面上的神色却仍是透着一种坚毅,就像峰顶上的冰岩,长河里的冻水。
“因为我只是一个贫困的妇人,丈夫孩子都已经在饥荒之中死去,我连自己也没法养活,又怎会有能力再去照顾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她讲到此处,面上泛起一丝无奈,目光却仍是落在叶青的面上,她虽已对眼前这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心生怜悯,但她窘迫的家境却让她感到为难。
叶青心中一动,心知妇人口中“怀有身孕的女人”指的便是自己。
那妇人语声微顿,接着又道:“可是那老翁并没有罢休,他差人抬来一个木箱,他叫我把箱子打开,我打开一看,当时便惊呆了!”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叶青忍不住截口问道。
“金子,金灿灿的金子,一整箱金子!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子!”
“那老翁说,只要我好好照顾你,这些金子便都是我的!”
“他还给我送来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三朵花!”
“三朵花?”
“不错!三朵花,一朵金花,一朵银花,一朵铁花!”
老妇人从头上摘下三朵花,道:“这就是那三朵花,我把它们戴在头上,就是要告诉我的邻居,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发财了,我不再是一个穷人,而是一个富人,一个纯粹的富人!”
她将这段话的时候,语声激扬而尖锐,神情高贵而满足,就好似世间万物都要低她一等。
一个一夜暴富的人,通常是这样的,简单而粗俗的。
“黄金是悠然山庄的黄金,世上很多富贵人家,都只等到一块黄金,而我偏又得到了一箱!”
她面上泛起一丝得意之色,只因此时的她,确实已成为世上屈指可数的富人。
“你怎么知道是悠然山庄的黄金!”
“因为悠然山庄的黄金,不同于世上任何地方的黄金!而且送来黄金的人群之中,还有一个华服公子?”
“华服公子?!”
“对,他自称是悠然山庄的少爷——孟秋白!”
“孟秋白”三个字自老妇人口中缓缓吐出,听得叶青全身却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就像是被一条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你是说孟郎……孟郎……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弃我而去!那华服公子长得如何?”
她颤抖的心在颤动,她的语声也在颤动,
老妇人微微一笑,赞美道:“那位公子俊秀不俗,风度翩翩,当真犹如天上的仙人一般!我从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他的笑容温柔,就像三月里的春风,特别是他那双多情的眼眸,轻轻一闪,便可敲开这世上任何一个少女的心扉……”
叶青听到此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像老妇人口中描述这般风流蕴藉的少年人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