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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安知道她这笑是因为温之榆。
“她是不是每次回来都是这样。”
“应该是一年比一年严重了,以前回来没见她心情这么沉重过,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张妈放下饭菜,伸手拂过她的脸,眼里满是疼惜。
温之榆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张妈充满温情的眼睛,脸上才有了笑意。
然后自己才发现自己以什么样的姿势在黎锦安怀里,条件反射的从他怀里出来,这么久,他都能这么抱着她么?
“你!”温之榆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饭吧,听说你早上都没吃。”黎锦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温之榆走过去慢慢的坐下,目光落在黎锦安的腿上,是不是腿麻的都不能动了。
张妈只是笑了一下便走了。
她情绪低落,即便是想问,话到了嘴边也算了,她时常会想很多,跟黎锦安的婚姻,跟杜一凡的恩怨。
还有这自己永远无法忘怀的过去。
黎锦安也始终没说一句话,这些饭菜才是张妈准备的,口味很清淡,都是素,黎锦安是个将就营养均衡的人。
看着温之榆总是吃这些心里也不舒服。
但是张妈说因为祭祀,她会忌很多东西。
“黎信应该会很忙,别在这边待的太久了。”温之榆喝了一小口汤后才淡淡的跟他说。
黎锦安挽着袖子,挑菜的动作十分优雅得体。
“我就是出差一个月,黎信该正常运作的,还是会正常运作。”黎锦安不含任何逼得情绪。
温之榆听着,心里不太舒服,在这里
浪费时间有什么用。
“我做的事情其实跟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用担心我不回去,我办完了事就会回家。”温之榆没说一句话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
说出来有些困难。
黎锦安挑着薄唇,冷笑,眉宇间没有温度。
“柠镇山水条件不错,我留下来也未必是为了你,这里如果开发的话……”
黎锦安的话没说完,温之榆手中的汤碗摔在冷硬的大理石板上,碎成一片。
她盯着黎锦安,张了张嘴,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黎锦安一惊,她这个眼神是伤心。
真的是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时光就像不断地倒回,温之榆睁着眼睛,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起身仓皇的离开。
黎锦安即刻去追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黎锦安跑遍了整个落家的宅子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心里仿佛被掏空,空洞的可怕。
直到走出柠镇,白天柠镇人群熙熙攘攘,黎锦安回头正好看到门口的红灯笼变成了白色的灯笼,心里不由得一沉。
别处都是鲜艳的红,唯独这里,是白色。
柠镇的人都在急切的朝一个方向涌过去,黎锦安凭着感觉跟着过去。
第一次在这么密布的人群里奔跑,随着人群奔跑的速度。
柠镇两岸相连的一座石桥上立着白净素衣的女子。
纤瘦悲悯,黎锦安一眼就看出来是温之榆。
心下先是一惊,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在这。
为什么手里拿着小提琴,黎锦安随着人群停在桥头,没有再动。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肃穆,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
他望着她这个模样,心疼不已,为什么跑来这里,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
温之榆立在桥上很久,不停的吸气,她怕着凉嗖嗖的水汽,可是每一年她都是这样强迫自己站在桥上拉琴。
小提琴上肩,然后搭弦,悠扬婉转的曲子开始飘散,穿过人群,穿过柠镇,穿过柠镇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黎锦安是震惊,他只知道她才华横溢,那些才华全都被她拿来敛财,却不知道她这样认真悲伤拉琴的样子如此美丽,如此悲伤,她拉着提琴,眼角挂着泪。
是多痛的事情她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悲恸。
黎锦安抬脚就要过去,身旁的人却拉住了他,回头是皱纹满布的老人。
“别去打扰她,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拉上三天的琴,纪念死去的哥哥。”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多年。
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柠镇的传统和风俗,当初她哥哥死去的时候,她哭的撕心裂肺,那是她在世上最后的亲人,所有人都怜悯她,而所有人却也冷眼旁观。
她就算是可怜,可是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个扫把星,让很多人都害怕她,不敢靠近。
于是她的世界除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独。
没人能理解为什么她性格古怪,没人会理解光环后她的落寞和忧伤,因为很多都是别人不曾知道的。
黎锦安整个人都僵住了:“拉三天的琴?”
“嗯,她哥哥是为了救她而死,她可能愧疚,也可能是无法释怀,总之,总有那么一个理由她会这么做,所以年轻人,这些你就看着就好,打扰了就不好了。”老人笑着解释。
关于温之榆,他知道的很片面,太片面以至于他到了根本不了解的地步,这里是她的家乡,那他是不是应该深入的了解她的一些。
黎锦安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站在人群里看温之榆独自在桥上拉琴,这其中的孤独和寂寞,他似乎能从琴声里听出来。
他感到难过,他的妻子很难过,而他却不能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安慰,说一句,有我在什么都别怕。
他想着,心头沉闷,喉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夜幕,家家户户灯火初上,温之榆的影子在模糊的夜里开始变得越发的鲜明。
而琴声却始终没有停止过。
她拉了帕格尼尼所有的作品,带着自己的感情拉着这位鬼才的曲子。
人群开始散去,黎锦安始终立在那里。
这么多年她是孤独的,也是寂寞的。
温之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泪都流干了,今天在这里居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一年哪次不是痛哭流涕。
待人群尽散的时候,黎锦安上桥拿下她手中的琴,拨弦的手脱了一层皮,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可是她像没有感觉似的,目光呆滞。
“行了,回去吧。”黎锦安想不到她会自虐,手已经这样了,还要拉琴,那么执着于过去到底是为什么。
温之榆坐在石墩上,感受着夜的冰凉,她曾无数次想过
自己从这里跳下去的情景。
但从没做过,师父救她一命,她不能这么践踏。
她不想回去了,只想在这里待着,想着很久很久以前,爷爷还在,哥哥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回忆在随着时间的边长开始变得模糊不堪。
而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黎锦安看着她这样,眉心拧在一起。
“要我说几遍,回去!”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你走吧。”温之榆语调轻盈,像是没有力气似的。
黎锦安怎么肯,这个时候张妈过来,没有劝温之榆离开,而是拉着黎锦安走了。
黎锦安不明所以,温之榆最近身体不太好,柠镇的夜里又潮又冷,生病了怎么办?
“张妈,她这样会生病的。”
“我知道,可是除非她睡着了,否则,谁都没办法把她劝离那里,我不知道你白天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情绪这么激动。”张妈盯着他手中的琴,皱眉。
黎锦安才想起来温之榆因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在这里拉了半天的琴。
“我就随口说这里山水条件好,适合开发。”他是无意的,谁知道她能这么激动。
张妈随之就停住了脚步,望着黎锦安,眉色冰冷。
“你可知柠镇曾经就发生过这样的事,那一次她为保柠镇跟政府大动干戈,我们第一次看到温柔以外的她,用十分残忍的方式对待那些想要开发柠镇的人。”张妈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眼角泛着泪花。
温之榆用了最暴力的手段保护了柠镇,这里的人虽然嫌弃她,但是也感恩她,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这里有所改变,怎么会离开这里。
黎锦安怔住,这些事他当然是不知道的,柠镇对于温之榆来说很重要,他开始清楚这个意识。
柠镇的人应该逗人温之榆善良温柔,可谁知道她在外面心狠手辣的一面呢,作为商人,能有多善良,他会不知道?
“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涉事的官员都进了监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也真是巧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事。”张妈是个纯正的柠镇人。
这一辈子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里,黎锦安有点惊讶,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事温之榆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惊讶的是这里的人居然淳朴到这个地步,居然会这么相信温之榆。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打柠镇的主意了。”张妈可不会忘记那几天一直在柠镇外守着的一群人。
那些似乎是温之榆的人,没有进来打扰他们的平静,而是守在外面,官员进监狱之后他们就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其实有人想过温之榆在外面是不是混黑社会的,可谁也没有说出来过。
温之榆从那个时候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变成柠镇最重要的人。
“关于她的事,您一定知道的很多,都说给我听,可以吗?”黎锦安在问张妈,很礼貌,很谦逊。
关于她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当然可以。”就算是温之榆不说,她也看出来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黎锦安就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听着张妈讲着关于温之榆的过去。
三年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回到这里来修养,但是张妈却没说她三年前回来这里。
她是有多懂事,懂得不让人她在意的人担心,黎锦安太心疼,这些隐晦的过去,她从未说过。
是害怕说出口,这些秘密一旦曝光,温家,华耀,还有温之锦都会受到影响,她这么多年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么一个秘密该有多难受。
她不过才二十四岁,这么年轻,却活的比任何人都要辛苦。
……
四月一号这一天,温之榆从早上一直就开始拉琴,黎锦安没再想着去打扰,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见过温之榆任何的情绪,开心的,悲伤的,还有撒娇的,唯独没有见过她疯癫的样子。
傍晚的时候,她终于不再拉琴,手指勾着瓷白的酒壶喝酒,黎锦安见不得她喝酒,没多久就忍不住上去夺了她的酒壶。
满含怒意的瞪着她。
温之榆有了醉意,看着黎锦安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笑了,无比细软动听的声音。
她呵呵的笑开,抓住他的衣袖。
“你知不知道,我父母死在愚人节,我爷爷上司愚人节,我哥也死在愚人节……”她说着说着,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她笑着,都说她是扫把星,一出生害死了母亲,不久之后父亲也去世了,剩下爷爷哥哥相依为命,谁知道十几年过后他们都会相继离世。
黎锦安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她纵然是这样笑,也笑得泪流满面,比哭还难看。
她反复的舔着干涩的唇,喉咙哽咽的难受。
“这些就像是诅咒,像是魔咒,我是个扫把星,不
该活在世上……”她的声音徒然尖锐起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认为她努力一些在努力一些就足够了,有了金钱地位,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可是到头来改变了什么,死了的人不会再活过来,她受过的痛苦不会没有发生过。
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