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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守住这片大裕江山,自己忍一时之辱又如何!
“笔墨伺候!”
皇帝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
刘公公急忙在一旁侍候起来,磨墨铺纸不一会儿,皇帝就振笔直书,御书房中静悄悄地。
一个时辰后,一道还热乎乎的圣旨就随着使臣离开了王都,快马加鞭地前往南疆。
这是皇帝有生以来所写过的最屈辱的一道圣旨,与其说是圣旨,更像是一封写给镇南王乞怜并求娶萧霏的书信。
在信中,皇帝委婉地表示他膝下有两个成年皇子恭郡王与敬郡王中馈犹虚,听闻镇南王府嫡长女待字闺中,想为两个皇子求娶贤妻。紧接着,皇帝就洋洋洒洒地夸奖了萧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云云,赞她堪为贵女表率,乃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皇帝的言下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只要萧霏愿意嫁入皇室,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无论恭郡王还是敬郡王,镇南王府选了谁,皇帝就立谁为太子!
一时间,王都上下都为皇帝的这道圣旨骚动了起来,唏嘘、感慨、震惊皆而有之。
但也有人冷眼旁观,比如咏阳大长公主。
自从皇帝降罪韩淮君又封了韩凌樊为敬郡王后,皇帝所行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令咏阳心冷,咏阳许久不再理会朝局,直到元宵后韩凌樊亲自来公主府中找她
这一日,使臣离开王都后,恩国公、韩凌樊、南宫昕和裴元辰就聚集在了咏阳大长公主府中。
裴元辰昨晚才刚从南疆赶回,此刻正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在南疆的所见所闻,虽然有一些事他在送来王都的信件中已经大致提了,但是直到此时他亲口道来,众人方才知道了其中的细节,方才知道了萧奕究竟是如何以多胜少
众人都是凝神倾听,表情一时惊、一时疑、一时叹
穿了一件玄色暗花褙子的咏阳坐在上首,怔怔地看着裴元辰,嘴唇微抿,看似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五味交杂。
在座的几人中,唯有她是真正的武将,身经百战,对萧奕有作为武将的惺惺相惜,同时,对咏阳而言,萧奕又是故人之后,让她不免颇有一种为故人欣喜的宽慰。
曾经,自己和老镇南王追随先帝一起驰骋沙场,是何等的快意恩仇,然而,如今故人已逝,只剩下了自己这把老骨头!
萧家有了萧奕,而她韩家
韩凌樊可以成为韩家的后继之力吗?!
咏阳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韩凌樊,心中叹息。
这时,就听裴元辰最后说道:“大长公主殿下,王爷,国公爷,萧世子亲口允诺我不会主动北伐”本来他还担心皇帝会再次挑衅南疆,没想到等他来到王都后,局面已经骤变。
闻言,恩国公松了一口气,南宫昕亦然,而厅堂中的其他人大都仍是面色凝重,没有因为裴元辰的这句话而释然,堂堂大裕皇室要向南疆乞怜,何幸之有?!
厅堂中,静了片刻。
恩国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说:“本爵听闻镇南王府的大姑娘才学、品性皆为上乘”
咏阳微蹙眉头看向了恩国公,锐目半眯,形容之间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气势。
她知道恩国公是什么意思,却是不以为然。
咏阳淡淡道:“蒋国公,你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话语间,咏阳的眉梢多了一抹淡淡的嘲讽,“皇上想得再好,这也要看镇南王府领不领情!”
皇帝的这一道圣旨只是令咏阳更为失望,皇帝竟然欺软怕硬至此!若非为了先帝,若非韩凌樊这个侄孙还勉强值得一扶,咏阳自觉年齿已高,也不想再管朝堂里的这些破事。
恩国公却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当面驳了咏阳,目光微沉,思绪已经飘远,连其他人后来说了什么也没传到他耳中
当日回了恩国公府后,恩国公第一件事就是令人去打探一下恭郡王府的近况。
当晚,青衣小厮就面色复杂地匆匆回来禀告:“国公爷,恭郡王妃今日出殡了”
闻言,书房中的恩国公和恩国公世子不由面面相觑,皆是不敢苟同地心道:这才停灵三日,恭郡王的心未免也太急了吧!
小厮俯首继续禀报着:“国公爷,小的找郡王府的门房打探了一番,听说恭郡王妃暴毙后,恭郡王就把王府中的侍妾通房全都送去了庄子,只留下了白侧妃和崔侧妃。”侧妃乃是二品诰命,自然不是随意可以处置的,更何况,白侧妃还有一子傍身。
恩国公挥了挥手,就让那小厮退下了。
书房里一片肃然,恩国公蹙眉捋着长长的胡须,似在沉思,好一会儿没说话。
须臾,还是恩国公世子面色复杂地率先说道:“父亲,恭郡王为了这桩亲事可谓‘煞费苦心’看来,他是势在必得了!”
恩国公仍是沉默,他不由想起了今日咏阳的提醒。
难道他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
不管怎么样,萧大姑娘应该是敬郡王的良配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大裕,又还有哪个贵女的身份能贵过萧霏!
皇帝送往南疆的这道圣旨令得王都处于一片喧嚣之中,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众人都明白储君之位到底花落谁家,恐怕就看镇南王府对这道圣旨的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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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拥立(一更)
那道圣旨的事自然也传入了韩凌赋的耳中,闻讯后,就听外书房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有不少东西被砸在了地上。
韩凌赋把自己关在了外书房里许久许久,直到小励子来禀说,白慕筱要见他,他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韩凌赋根本没心情见白慕筱,却不可以不要五和膏,略整衣容后,他就去了星辉院。
一进屋,韩凌赋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五和膏呢!”
一身月牙白衣裙的白慕筱正随意地坐在窗边,她上下扫视了韩凌赋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轻嘲。
看他衣袖、靴子上的茶渍和碎瓷片,就知道他刚才在书房里想必是又砸东西了,一个大男人遇事不知道冷静思索解决之道,就会砸东西,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白慕筱拿起一旁案几上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瓷瓶随手丢给了韩凌赋。
这五和膏自然是阿依慕给的。
不得不说,阿依慕出现得正是时候,如果自己再拿不出五和膏,恐怕韩凌赋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如今有了孩子的亲祖母阿依慕为助力,那么韩凌赋就别想逃出自己的手心!
想着,白慕筱心中暗自冷笑,清丽的脸庞显得有一丝狰狞。
韩凌赋迫不及待地接过小瓷瓶,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到瓶中那熟悉的膏体,闻到那熟悉的气味,他的目光中顿时露出既贪婪又陶醉的神色……
很快,他又抬起头来,蹙眉道:“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白慕筱但笑不语,眸中的嘲讽更浓了,仿佛在说,她怎么会傻得把五和膏都交给他!
韩凌赋眉宇深锁,正要发怒,却听白慕筱漫不经心地又道:“王爷,皇上传旨去了南疆,你可有什么打算了?!”
韩凌赋怔了怔,脸色更为阴郁。他本以为陈氏死了,父皇一定会考虑由自己迎娶萧霏,却没想到父皇竟然对镇南王府如此奴颜媚骨!
见他神色愤懑,白慕筱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他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有什么能与皇嫡子韩凌樊相比!
“王爷不会打算‘坐以待毙’吧?!”白慕筱又道。
“坐以待毙”这四个字刺得韩凌赋心头一痛,白慕筱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说镇南王府一定不会挑自己吗?!
“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讽刺本王吗?!”韩凌赋双目通红地瞪着白慕筱,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可是为了五和膏……
他正欲甩袖而去,却听白慕筱似笑非笑道:“王爷多虑了!我是一片好心,想助王爷一臂之力。”
白慕筱也不管韩凌赋信不信,继续道:“皇上的圣旨已经发出,金口玉言,那么事到如今王爷也唯有从镇南王府下手了……”
闻言,韩凌赋怔了怔,收住了步子,若有所思地垂眸,然后又转身看向了白慕筱道:“你是说以立储为饵……”
如果暗中派人去南疆向镇南王传信说,可以立下手书,将来萧霏若生子,就必是未来的储君,那么镇南王会如何?!
韩凌赋总算没太蠢。白慕筱眸光一闪,悠闲地捧着茶盅轻啜了一口热茶后,方才又道:“王爷,除了立储,你给镇南王去信时还要允诺决不纳妾,”顿了一下后,她又缓缓地说了七个字——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以她对萧霏的观察,此女生性清高,说的好听,是不食人间烟火;说得难听,就是愚不可及。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定可以打动萧霏这种自命清高的才女。
也能打动镇南王,毕竟如果韩凌赋只有萧霏一个女人,那么他“以后”的子嗣自然也只会由萧霏诞下。
镇南王府又怎么会想到韩凌赋已经不能再有别的孩子呢!
想着,白慕筱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酷而得意的微笑。
韩凌赋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双眸熠熠生辉,之前的抑郁不得志烟消云散。
一瞬间,他感觉仿佛回到了往昔,那时,他们还没有反目,白慕筱经常为他出谋划策,然而……
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往昔的一幕幕在韩凌赋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最后停顿在韩惟钧那头褐色的头发上,韩凌赋眼中的缱绻顿时消散,变得冷漠如冰。
这一切都是崔燕燕的错!是白慕筱的错!
他们本不该走到这一步,他们本来可以共享这片大裕天下的!
但是,覆水难收!
韩凌赋再不看白慕筱,淡淡地抛下一句:“本王这就去给镇南王手书……”他必须赶在父皇的圣旨抵达南疆以前把书信送达镇南王府!
韩凌赋快步离去,自己挑帘出屋,他当然不知道在他离去后,白慕筱的身侧又多了一道湖色的身形,两人相视而笑……
王都浪潮迭起,令得旋涡中心的朝堂上下都是如履薄冰,千里之外的西夜更是波澜起伏。
官语白在三月初六就抵达了西夜。
对于官语白的归来,最激动的人莫过于傅云鹤,喜极而泣的他只差抱着官语白的大腿叫救星了!比起大哥萧奕,安逸侯真乃一片仁心的活菩萨啊!
傅云鹤当机立断,慷慨激昂地表示他一生行武,只想铁马驰骋,战旗翻飞足矣。言下之意就是,以后关乎内政什么的就别找他了。
在官语白的吩咐下,傅云鹤带着包括神臂军在内的五万南疆大军日夜兼行地赶去了西疆,和姚良航率领的玄甲军会合。
有了傅云鹤的助力,姚良航和韩淮君他们有如神助,一改之前以游击战和防守来避敌锋芒的作战风格,积极出兵,三十六计轮番上阵,如狂风暴雨般发动一连串的攻击……
以挞海为首的西夜大军在西夜都城沦陷后,就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外强中干,几次挫败后,就是兵败如山倒……三月底,在挞海战死后,西夜大军正式向南疆军投降!
待到这一战结束后,由姚良航和韩淮君善后,傅云鹤率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