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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短视!”南宫秦终于爆发了;咆哮如雷;炸得赵氏一时没回过神来。
“老爷……”
“你目光如此短浅;简直不配为我南宫家的宗妇!”南宫秦冷笑着看着赵氏;语气如同埋藏在雪峰下的冰刀;锐利而又冰冷;“赵氏;你趁早把你脑子里想的那些给忘了;我告诉你;晟哥儿的妻子只能是清姐儿;就算清姐儿死了;其他娶进来的人也只能是续弦;南宫晟的原配嫡妻;只能是柳、青、清!”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南宫秦已经是一字一顿;每个字都仿佛从喉间挤出。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出了锦华院。
赵氏被南宫秦训得脸色青白交加;待反应过来后;见屋内的两个丫鬟都低着头噤若寒蝉;可她心里仍然恼火不已;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
更重要的是;南宫秦当着丫鬟的面把南宫晟和柳青清的婚约之事给挑明了;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
赵氏的目光像刀似的刮向了两个丫鬟;冷冷地警告道:“刚刚之事;若是谁敢传出一点风声;下场你们知道的!”
这两个丫鬟都跟了赵氏多年;又是府里的家生子;一家都捏在主子的手里;又岂敢乱来;忙齐齐应道:“是;夫人!”
“你们都退下吧。”
待屋里只剩下她和应嬷嬷时;赵氏忍不住抱怨道:“应嬷嬷;你说他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不知好歹?难不成我做的还是害了他们不成?”
应嬷嬷心知这一个两个就是老爷、少爷和大姑娘;因此也不敢开口;有些话赵氏可以说;但如果自己说了;这就是天大的罪过!
赵氏也不在意身旁应嬷嬷的反应;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一个个都以为我薄情寡义;难不成我还真是这种人?”
“夫人自然不是这种人!”应嬷嬷连忙宽慰赵氏;“只不过老爷和大少爷现在还不明白夫人的用心良苦罢了!日后;他们一定会明白的!”
应嬷嬷的话让赵氏心里略感安慰;叹道:“还是嬷嬷你懂我!”顿了顿后;赵氏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话锋一转道;“应嬷嬷;你今日也见了昂哥儿;觉得他如何?”
应嬷嬷虽然不懂赵氏为何忽然转了话题;但还是满口奉承道:“昂少爷那当然是一表人才;果然不愧是赵家的子弟;照老奴看;来年春闱;昂少爷必然得中。”这说些好话讨主子开心又不必负责任;应嬷嬷自然是往各种好的说。
赵氏满意地抿了抿嘴;嘴角勾出一个自得的浅笑;压低声音道:“那你觉得昂哥儿可配得起柳青清?”
应嬷嬷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赵氏心里打得是这个主意;连连夸道:“那是当然。夫人;您真可真是高啊!老奴自愧不如!”
赵氏得意地扬了扬眉;又道:“昂哥儿学识才华都出众;这才十八岁已经是个举人;来年春闱一定能够金榜题名!哼;要我看;这柳青清家世没落;人品也一般;配上昂哥儿;都有些委屈了他。待将来他们成亲;我再为柳青清准备一大笔嫁妆;也算补偿他们小夫妻一点。如果柳青清这还不满意;那她的心也太大了!更加不能许给我们晟哥儿!”
“夫人说得是。”应嬷嬷在一旁连声附和着;“夫人考虑得着实周全。”
应嬷嬷的话又让赵氏又觉得舒服了几分;心里直怪南宫秦和南宫晟都是读书都傻了;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可是即便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赵氏还是觉得憋屈极了。
赵氏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窗外的月色;心情烦闷极了。
这明亮的月色;不仅照耀了南宫府;同样也让位于城西的觅芳街沐浴其中。
这觅芳街可是王都的销金窟;也是温柔乡;是王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街道两边挂起了一盏盏花灯;几乎照亮了半边天。而在这觅芳街上;最豪华、最热闹的南风馆无疑就是袖云楼了。
此刻的袖云楼中;宣平侯世子吕珩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个十三四岁、容貌雌雄莫辩、涂脂抹粉的少年;一会儿亲这个;一会儿摸那个;和他们玩得正开心。
“来;美人;跟爷玩儿个皮杯儿!”吕珩笑得放荡不羁;一只手不安份地向下滑;来到了左边的圆脸少年腰臀之间。
那圆脸少年面上飞起一抹霞红;羞赧地用嘴含了一杯酒;欲拒还迎地用口哺到吕珩嘴里……吕珩一脸享受地在少年唇舌之间痴缠。
而右边的丹凤眼少年不依了;娇滴滴地说道:“世子爷;您偏心……”
他们玩得不知今昔是何年;而袖云楼外;吕珩护卫的夜一正无奈地站在楼外;还没进门;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袖云楼的招牌;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谁让他欠侯爷一条命呢!
他皱了皱眉;毅然地走进这光怪陆离的大厅中。
对于吕珩这等喜好男色之人;袖云楼自然是温柔乡。可对正常的男人而言;这袖云楼简直比那些地狱魔窟还可怕;那些故作娇柔、涂脂抹粉的小倌足以让常人做上三天三夜的噩梦。
“这位爷;您看着有些面生……”一个三十多岁、脸上抹得像白墙似的男人扭着腰贴了过来;看模样;像是这里的龟公。
夜一飞快地把剑鞘一横;就把对方挡在一臂之外;冷冷地说道:“我是宣平侯府的;来见吕世子。”
那龟公遗憾地在夜一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识趣地转身道:“这位爷;吕世子正在二楼;请随奴来。”
夜一收起剑鞘;沉默不语地跟上。
穿过寻欢作乐的人群;他终于在龟公的指引下进了吕珩在二楼的包间;恭敬地行礼:“见过世子爷。”
“是夜一啊!你怎么来了?”吕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什么事情回府在说;现在别妨碍本世子和小美人亲近!”听到吕珩这话;他怀里的两个少年都笑着用拳头轻捶他;一副娇嗔的样子。吕珩对这颇为受用;至于夜一;这就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了。
夜一完全没在意吕珩对他的态度;禀告道:“世子爷;上次您让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哦?”吕珩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凝神想了想后;终于记起前些日子他让夜一去调查苏清萍的事情。他一把推开怀里两个少年;坐起身来神色也正经了些;“夜一;调查出了什么;你就说吧!”
夜一眉头一皱;朝包厢里的几个弹琴倒酒的少年扫了一眼。这毕竟是宣平侯府的家丑……
“难不成他们还有胆子敢到处乱说不成?”吕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屑地冷哼道;“他们还敢罪宣平侯府不成?!”
“奴自然是不敢的。”那两名少年一左一右地贴了上去;“世子爷还信不过奴对您的一片真心吗?”
夜一的眉头抽动了一下;心想:就算他现在避着外人;回头世子的嘴没个把门;最后也没什么差别!
他沉吟一下;便开口道:“世子爷;属下想办法找南宫府下人套了话;世子夫人在南宫府的名声算不上好。之前曾经传出过未婚失贞;疑似流产的传言……”
“什么?!”吕珩怒火中烧;青筋凸起;“这贱人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世子爷请稍安勿躁;”夜一接着说道;“当时还请了大夫;属下亲自去找那大夫证实过;原来这只是一场误会;世子夫人当日;不过是……不过是小日子来了!”
“哼!真的是这样吗!”吕珩冷笑道;心里觉得苏卿萍未婚流产的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苏卿萍私下里做了什么事情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吕珩又想到被苏卿萍算计自己和她交欢一事;心中感觉自己像是沾了脏东西似的;越发不畅快;狠狠地开口咒骂道:“贱人;竟然敢算计本世子!”
见吕珩发火;他怀里的两个少年马上贴着他撒娇卖痴:
“世子爷;您好凶哦;奴好怕。”
“爷;息怒;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看着少年故作清纯却难免有几分矫揉造作的小脸;吕珩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厌恶;觉得他们真是庸脂俗粉!
圆脸少年大着胆子主动跨坐在吕珩的大腿上;仰起头向他索吻;却被他兴致缺缺地推开。
他站起身来;厌恶地看了一眼被他推到地上却不敢起身的圆脸少年;嫌恶地说道:“一群庸脂俗粉;实在是让本世子倒尽了胃口!”说着;他脑海里不由浮起出一张精致的面庞;心头不由一热;看着这两个少年越发不顺眼起来;冷哼一声;他甩袖走人。
他的身后;两个少年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明白这吕世子今日是发的什么疯。
夜一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也大步地跨出了包间。
等吕珩回到了宣平侯府时;府里的下人们都一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样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心里都暗道:世子只要去了袖云楼;就没有这么早回来的!今日莫非这袖云楼塌了?
吕珩也不在乎这些下人的眼光;径直地朝着苏卿萍的院子走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更是掩不住阴郁之色。
吕珩一进院子的大门;苏卿萍就得到了下人的通报;连忙坐在梳妆台前;命六容和如意仔细将自己的妆容修补了一番。
待吕珩进屋;苏卿萍立刻起身;带着温婉又让人舒心的笑容上前迎接;柔声问:“世子怎么这么早回来?我刚刚吩咐厨房准备了醒酒汤;世子可要喝一点?”
以往吕珩回来;不是熏熏欲醉;就是伶仃大醉;总之每日都是离不开酒。
在宣平侯府待了这一个多月;苏卿萍早已想清楚了;想要在这里过上和在南宫府一样舒心日子;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在这宣平侯府里;她想要过得更好;她就必须生下宣平侯世子的嫡长子;唯有这样;她这个世子夫人的位子才算坐得稳当。
想到这段日子在宣平侯府所受的折磨;苏卿萍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宣平侯世子夜不归宿;宣平侯夫人日日让她立规矩;小姑吕珍更是处处找她麻烦;有一日还害得她被宣平侯夫人在在廊下罚跪;让下人看尽了好戏。
苏卿萍没法对付这几位侯府的主子;便只能磋磨那些下人。
那一日;她吩咐一名侯府的丫鬟把吕珩的姬妾召集起来立立规矩;也让她们知道自己才是这个院子真正的主人。
当时;那个丫鬟的目光就颇为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苏卿萍还以为对方也想怠慢自己;便怒骂道:“贱婢;你莫不是不把我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
那丫鬟唯唯诺诺地下去;当时;苏卿萍还觉得自己终于当家做主了一回……
直到那些浓妆艳抹、说话娘兮兮、恶心得苏卿萍肝颤的脔宠慵懒地一起走进屋中;苏卿萍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更明白了那个丫鬟怪异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吕珩他真的有龙阳之癖!
苏卿萍不敢置信;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终于确信这些貌美如女子的脔宠中;就没有一个女子;全都是他从花街买回来的小倌或者从外面买进来的少年。
苏卿萍樱唇惨白;之前准备的腹案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立的那些规矩都是管理妾室通房的;眼前这帮非男非女的“姬妾”;她根本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苏卿萍脸色铁青;连忙挥手让这帮人退下;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被郑氏训斥了一顿;说她没有规矩。
吕珍更是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没脸没皮;难怪当目会直贴着她哥哥不放;把苏卿萍气得肝疼。
苏卿萍心里气闷;却是无力反驳;谁让她没搞清楚状况做了一回傻事。
这事还没完;等晚上;吕珩回来以后;还训斥了她一顿;显然是她的那些脔宠找他告了状。
自己这世子夫人在府中的地位竟然连区区脔宠都不如!
这残酷的事实狠狠地打击了苏卿萍的同时;也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