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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了!
手中沾满了官家军十万将士鲜血之人;终于找到了!
也不枉他费心布下这一局。
官语白不动声色地向越泽微微颌首;就见越泽上前一步;抱拳说道:“……皇上;臣以为;是战还是和;还是应该听听契苾将军的意见。”说着;他向契苾沙门说道;“不知契苾将军意下如何?”
契苾沙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官语白;不禁有些退缩。
“契苾将军。”官语白开口了;声音温和如春风一般;含笑着说道;“在下还记得;当年在西坦亚河曾与拓跋大将军有过一面之缘;数年未见;不知拓跋大将军身体可还康健?”
契苾沙门的脸色顿时一白;心不由重重跳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官语白不知从何找到了一条小路竟然可以直达西坦亚河以西的西夜腹地;当年官语白率军与拓跋大将军在西坦亚河畔的一战;整整持续了三天;西坦亚河都被染红;从此西夜再也不敢越河半步。最后只得以离间之计;让大裕皇帝自断臂膀;毁了官家军……
这条小路直到现在;他们里里外外搜寻了几遍都依然没能发现;若是真由官语白领军;再来一次西坦亚河之战;恐怕以官语白与西夜的仇恨;这一次将长驱直入;毁了西夜的根基。
官语白温和的微笑;让契苾沙门顿觉如芒在背;额头冷汗直流。官语白;这个官语白一日不除;必将成为他们西夜的心腹大患!
契苾沙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着皇帝行礼道:“……大裕皇帝;大裕与西夜素来交好;先前我等受盗匪伏击一事;恐怕确有误会……”
……
这任谁都以为会不断恶化的局面;在官语白的三言两语之间被瞬间逆转;西夜使臣团不再追究盗匪突袭一事;只要求大裕尽可能的找到并救回察木罕;而其余一切;只需履行两国先前的和书便可。
也就是说;契苾沙门依然代表西夜接受明月公主的和亲;以缔结两国的世代友谊。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明月公主曲葭月的耳朵里;她看着平阳侯夫人又哭又叫。
“娘;我不要;我不要去和亲了!”曲葭月目露绝望;嚎啕大哭;“为什么还要我去?!”
之前在去往西戎途中;她和使臣团一起被匪徒劫持;还失踪了数日;名声算是毁得一干二净了;哪怕她还清清白白;但恐怕谁都会觉得她已然失贞。
本以为这样的她;西戎王应该不会想要娶了;她虽背负着失贞的名声;但好歹可以不用去和亲;却不想……
平阳侯夫人抱着曲葭月痛哭不止:“我苦命的月姐儿啊!”
第197章 …魔怔
“娘;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啊!”
曲葭月扯着平阳侯夫人的衣襟;楚楚可怜地哀求着;泪水已经将她的脸弄花。
“月姐儿;”平阳侯夫人也是哭得两眼通红;哽咽着说道;“你爹本来都计划的好好的;谁想竟然会弄成这样……”
曲葭月是平阳侯夫妇的掌上明珠;奉旨和亲;别说是曲葭月不愿;他们俩更是难以接受。也因此;早就计划好了;让人假扮成盗匪偷袭使臣团;趁乱把她给劫走。等到风声过来;再认为义女;寻门妥当的婚事远远的嫁了。虽然曲葭月再不能像从前那么风光;可是好歹不用去西戎和亲;再有平阳侯府看顾着;日子必定不难过。
可是;他们怎么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再后;这才刚劫下西戎使团;就被另一伙来历不明之人包围了;这才闹到了如今的地步。
平阳侯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心痛不已;但还是不得不说:“月姐儿;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就算是不想和亲;那也是不行了……”
事情闹到如此之大;皇帝和西戎人好不容易才谈和;又岂会为了一个和亲公主再大动干戈呢?若是按他们原本的计划;曲葭月现在早已“失踪”;再谈和亲自然会另有人选;可偏偏……
想到这里;平阳侯夫人的心就抽痛不已……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的女儿;她怎么舍得啊。
“不;我不要!”曲葭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娘;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有!”
平阳侯夫人祈求地看着女儿;哀伤地道:“月姐儿;爹娘这次真的保不住你了……”
若是他们执意抗旨;这平阳侯府上上下下说不得就会被扣上个欺君之罪!到了那时;甚则流放;重则祸及满门……平阳侯夫人怎能想到;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曾经荣宠至极的平阳侯府就会落到如此险境。
“为什么会这样?大裕那么多的将军;居然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西戎?为什么非要我去和亲?”曲葭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恨意;“明明就是皇上他自己听信馋言;灭了官家;才招来西戎兵祸;凭什么要我一个弱女子去承担?我不服!我不服啊!”
若非因为大裕打不过西戎;哪里用得着她去和亲;还是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为妾!
还有那个二公主;明明和亲的应该是她;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却偏偏来暗害自己!
曲葭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一丝狠意;她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
“月姐儿……”平阳侯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喝道;“你就算是再不愿意和亲;也不能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虽然平阳侯夫人也觉得女儿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有些话只能憋在肚子里。
平阳侯夫人紧紧地抱着她;自责地说道:“月姐儿;是爹娘没用……是爹娘护不住你……”
在她的哭声中;曲葭月反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咬了咬牙;仿佛做了某个决定;说道:“……娘;我知道我这次是非去不可了。我去和亲;但我要见二公主一面!”
“月姐儿;你见她做什么?”平阳侯夫人不赞同地说道;“她害得你还不够惨吗?”
“我想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不问个清楚明白;我死也不甘心。”曲葭月祈求地看着平阳侯夫人;“娘;说不定错过这次机会;这辈子我都没机会问她了。”说完;她嘤嘤哭了起来。
这也许是女儿这辈子最后一次的请求了……
平阳侯夫人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娘答应你;娘这就给宫里递牌子;明日就带你进宫。”
此话一出;曲葭月终于止住了哭声;把头埋在平阳侯夫人的怀里。
平阳侯夫人心知张妃多半是不会见她们的;于是干脆让人递了牌子去求见了皇后;得蒙皇后恩允;次日便带着曲葭月一同进了宫。
平阳侯夫人一路叮嘱着;但曲葭月却始终神色淡淡的;直接拒绝了与平阳侯夫人一起去凤鸾宫见皇后;而是径直就去了二公主的雪合宫。
平阳侯夫人心知不妥;可是一想到;很快就会再也见不到女儿;只想让她事事顺意;也就没有阻拦。
曲葭月与二公主本就是表姐妹;也是闺中蜜友;从小到大;这雪合宫她不知道来过多少次;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一进雪合宫;曲葭月就往二公主所居的内殿走去。
“明月公主;您不能进去……”宫女们纷纷上前试图拦住她;但曲葭月在宫中横行已久;更何况她现在早就没有名声了;更是无所顾忌;一把推开面前的宫女和内侍;口中叫嚣道;“二公主呢;我要见她。”
“请容奴婢禀报……”
“我来雪合宫多次;这还是唯一一次需要禀报的。”曲葭月嚣张地说道;“让二公主出来见我!……韩皓雪;你给我出来!”
“你来做什么?!”二公主原本正在内殿抄写《金刚经》;得了宫女的禀报;又被曲葭月吵得心烦;便不快的出来了;此时一见她;更是不客气地说道;“谁让你过来的?!”
曲葭月目光落在二公主脸上的面纱上;似笑非笑地道:“这么大热天的;你还戴着面纱;也不嫌热得慌?”
“要不是你;本宫哪需要戴什么面纱?!”二公主冷声道;“你倒还好意思来找本宫!”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曲葭月嘲讽地说道;“哦;我差点忘了;我现在也能自称本宫了呢……从郡主晋为公主;还真是得亏了二公主殿下啊!”
虽然心里觉得曲葭月活该;但眼看着她落到如此地步;二公主多少也有些心虚;眼神有些回避地说道:“……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本宫就不送了。”
曲葭月推开了拦在面前的宫女;上前一步;冷冷地继续道:“本宫一直想不明白;你想要找人替你和亲;满王都那么多的贵女可选;为什么就盯上了我曲葭月?”
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
二公主只觉得可笑;事到如今;她们俩已闹成了这样;她再说那一日她真正想要设计陷害的是蒋逸希;还有用吗?和亲之人是不可能会变的;她和曲葭月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亲密。这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既然如此;二公主又怎么能承认这是自己所故意设计的呢。
“曲葭月。”二公主看着她说道;“明明就是你毁了本宫的容貌;让本宫无法和亲;这才成了替嫁;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现在你倒还怪上本宫了?”
“是吗?”曲葭月笑了;自嘲着说道;“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
“表妹。”二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确实是委曲了;但为了大裕;这也是没办法的。”
“……”
“表妹;希望你能看开些。”二公主见她不再大吵大闹;稍稍放下心来。
为着这次的事;平阳侯府已经与他们闹僵了;原本平阳侯府就是三皇弟夺嫡最强有力的支持;现在闹成了这样;三皇弟嘴上不说;但心里必是很不快的;她往后还要靠三皇弟撑腰呢;要是能和曲葭月化干戈为玉帛就好了。
这么想着;二公主向她走过去;放柔了声音说道:“你放心;你是为了大裕去和亲的;父皇定会照看你。若是我三皇弟有朝一日……必将会迎你回大裕!”
曲葭月缓缓地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二公主忙不迭地点头;心里期盼着曲葭月为了能回来;就会劝她爹继续支持三皇弟。
曲葭月平静了下来;幽幽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对啊;表妹……你可是我的亲表妹;我怎能让你受这样的委曲而置之不理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求父皇;求三皇弟的。”二公主说着;一脸真诚地拉住了她的手。
“表姐……”曲葭月期盼地望着她;随后内疚地说道;“表姐;你的脸真得伤得这么重吗?”
二公主脸色微变;目光伤痛地说道:“……表姐不会怪你的。”
“能让我看看吗?”
二公主下意识用手捂了一下脸颊;曲葭月见状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表姐;其实你的脸根本就没有受伤吗?”
二公主脸色一白;她的脸当然受了伤;只是这伤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重;现在都已经快好了。
只是被曲葭月这么一说;她有些不快地说道:“表妹;本宫……呀啊!”话音还未落下;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凄烈的惨叫。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二公主只看到眼前有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她的脸庞就是一阵剧痛;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
曲葭月大笑着;一把小小的银刀从她的手中落下;那银刀上已然被鲜血染血。
“二公主!”
殿中的宫女、內侍们满脸惊恐;连忙冲到了二公主跟前。
曲葭月似笑似哭;一脸的疯狂;“是我傻;是我愚蠢;着了你的道;既然我不得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既然你这么喜欢毁容;那我就成全你!”
二公主捂着右脸颊;红得刺眼的鲜血渗透了面纱;染红了她细白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间嘀嗒嘀嗒地流了下来;落在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