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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的于修凡一边追赶,一边喊道:“小鹤子,你还是伤患,骑慢一点。”
三匹马在街上飞驰而过,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抵达了伤兵营。
今日的伤兵营很是“热闹”,除了那些水土不服的士兵外,这次傅云鹤带回的那支神臂营中受伤的那些个伤兵也来这里找军医为其医治,把原本还算宽敞的宅子挤得是水泄不通。所幸都伤得不重,也就包扎一下伤口就行了。
只是,傅云鹤一看这么多人,不由就心生退意,偏偏身旁跟了两个“衙役”,硬把他给押送了进去。
军医们已经忙得团团转,一个个都脚不沾地,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中间,一个蜜色肌肤、身形纤细的青衣姑娘显得鹤立鸡群,此刻,那位姑娘正蹲在一张草席边,神色专注的为一个小腿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傅云鹤眨了眨眼,先是惊讶韩绮霞怎么会在这里,但是随即又笑了。霞表妹如今跟着林老太爷习医,不在此处,又能在何处呢!
于修凡当然也看到了韩绮霞,试探地对傅云鹤说道:“小鹤子,这不是你表妹吗?”
说着,于修凡仔细地观察着傅云鹤的神色,心里对韩绮霞的身份好奇极了,就像有一只虫子心里挠似的。既然是傅云鹤的表妹,世子妃的外祖父林老太爷的外孙女,这姑娘怎么想也不是普通人啊?怎么就这么不拘小节地跟着林老太爷游方行医呢?……等一等,这么说来,世子妃和傅家还是姻亲?
想着,于修凡又看向了常怀熙,试图从他那里找到一些共鸣,谁知道常怀熙一脸的淡漠,一双眼眸平静无波。
哎,小熙子就是这点没趣。于修凡“悲伤”地看着常怀熙。
这时,三个公子哥身旁走过一个高大魁梧的士兵,厅堂里一个面色蜡黄的干瘦士兵就走过来与他打招呼:“老徐,你的手腕不是好了吗?怎么又来了?”
那被称作老徐的高大士兵理直气壮地伸起包扎着几圈白布的右腕道:“我的扭伤还没好呢。军医都叫我来换药!”
“你还装什么装!”干瘦士兵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用下巴朝韩绮霞的方向顶了顶,压低声音道:“我看你是想让韩姑娘给你上药吧?”
“嘿嘿嘿……”老徐搔着头傻笑了几声,没有否认。
干瘦士兵用手肘顶了顶老徐,一副“我可以理解”的表情,又道:“老徐,你的眼光不错。我也看韩姑娘这人长得好,心地好,为人又实在。这些日子,她天天过来伤兵营帮忙,再脏再累也毫无怨言,虽然她父母双亡,家里又没个兄弟帮衬,不过照老哥看,这姑娘家自身好最实在……”
那干瘦士兵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傅云鹤听得整张脸几乎都黑了,他的表妹可是堂堂齐王嫡长女,宗室血脉,哪里容得他们来挑剔!
“霞表妹!”傅云鹤再也不想听下去,若无其事地一边喊道,一边健步如飞地朝韩绮霞走去。
这时,韩绮霞刚好给那个伤兵包扎好了小腿的伤口,一听到一个熟悉的男音喊她,急忙起身,循声朝大步跨过门槛的傅云鹤看去,面上一喜,喊道:“鹤表哥,你回来啦。”
一时间,厅堂内的不少伤兵以及几个军医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傅云鹤,也包括刚才在说话的那个老徐和干瘦士兵。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认识傅云鹤的,尤其是那些神臂营的士兵,都是齐齐地抱拳道:“傅校尉!”
“大家不必多礼。”傅云鹤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态度很是随意亲切。
神臂营的士兵也都跟了傅云鹤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位傅校尉个性随和,平日不上战场时,与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也可以喝酒、说笑,大口吃肉,完全不像某些个世家公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们行了礼后,也就自顾自地该聊天的聊天,该治伤的治伤。
至于那个老徐和干瘦士兵,表情就有些尴尬了,老徐眼神怪异地看着韩绮霞,韩姑娘竟然是傅校尉的表妹?那以自己的身份怕是高攀不起了……想着,他又忍不住看了傅云鹤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刚才傅校尉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
老徐尴尬地揉了揉头发,识相地找别的军医换药去了。
“鹤表哥,”韩绮霞朝傅云鹤走了过来,本想与他寒暄一番,却看到了他左臂的伤口,蹙眉道,“你受伤了?快点过来!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韩绮霞转身又去拿药箱,招呼傅云鹤去了隔壁的一间耳房,于修凡和常怀熙也跟了过去。
耳房里静悄悄的,里面放了不少药材、药箱、棉布、药碾子等等的各种工具,显然这间耳房最近已经暂时被军医们征用了。
“鹤表哥,你先坐下吧。”韩绮霞指了指窗边的一张交椅。
这耳房不大,本来就摆了不少东西,加上四个人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于修凡和常怀熙干脆就站在了门帘旁。
“韩姑娘,不用理我们。你赶紧帮小鹤子上药就好,我们在这里等等就是了。”于修凡道。
韩绮霞也没跟他们客气,忙碌起来。她打开药箱,准备好棉布条、清水、剪子、金疮药等等,然后走到傅云鹤跟前,飞快地替他拆掉了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的白布条。
伤口早已经止血,上面胡乱地抹了一些金疮药。
韩绮霞微蹙眉头,熟练而又认真地帮他清理伤口……
看她表情严肃,傅云鹤不由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霞表妹,其实我只是一些皮外伤,伤口早就结痂了,大哥非要我过来找军医看看……”
韩绮霞眉尾一挑,淡淡道:“鹤表哥,你没清理伤口,就直接上了金疮药吧?”
“……”傅云鹤噎了一下。
“幸好伤口不深。”韩绮霞继续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我记得有一年你跟我二哥和田四公子他们偷溜出去玩,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被石头磕了好大一个伤口都不说,还是半夜发热才被表婶发现……”
傅云鹤装傻地笑道:“霞表妹,陈年旧事你就别拿出来说了。”
于修凡默默地在心底同情了傅云鹤一番,知道自己的黑历史并随时可以例证一番的妹妹什么的,还真是麻烦的人物!
第521章 …胁迫
傅云鹤的伤口毕竟不深,韩绮霞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替他扎好白布后,叮嘱道:“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别吃辛辣上火的东西……烤肉、酒水什么的,暂时都要忌口。”
傅云鹤还没说什么,于修凡已经垮下了肩膀,脸上掩不住的失望,哎,看来烤肉暂时是没指望了,不过……
“小鹤子,虽然不能吃烤肉,但是你答应请的饭可不能省!”于修凡不客气地说道。
“没问题。”傅云鹤满口答应,“霞表妹,你忙完没?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走走走!”于修凡迫不及待地附和道,“再忙,总也要让人吃东西的吧!难得小鹤子立了大功,让我们也沾沾喜气,没准下次就轮到我和小熙子请客了。”
对于于修凡的自来熟与厚脸皮,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常怀熙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傅云鹤上次请的扁食确实味道不错。常怀熙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以前韩绮霞也许还需要在意什么男女大防,现在却没什么顾忌了,迟疑了一瞬后,就应下了。
“走!我请你们吃个好吃的。”傅云鹤热情地招呼着,却是卖关子地留下半句没说。
几个年轻人言笑晏晏地离开伤兵营,随着傅云鹤去了。
四人也没骑马,步行了一盏茶时间就到了傅云鹤说的地方,香甜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韩绮霞怔了怔,立刻闻出来了:“鹤表哥,这是烤红薯?”
“红薯?”于修凡好奇地问道,一副五谷不识、六畜不分的样子,“红薯是什么?我怎么没吃过?”
韩绮霞的表情有些怪异,解释道:“红薯是从海外来的,又叫番薯,因为容易栽植,所以大裕的农户也会种植一些……”普通的人家多用来喂猪。
韩绮霞想了想,觉得还是隐瞒这部分比较好。她以前当然也不知道红薯,但是随着林净尘大半年,一直生活在那些普通百姓中间,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些事。
她含蓄地说道:“烤红薯还挺好吃的。”
傅云鹤心照不宣地对着韩绮霞勾唇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顽皮,笑吟吟地对着摊子的老板喊道:“老板,四个烤红薯,四碗红薯粥,再加一份凉拌红薯叶。”
烤红薯和红薯粥都是摊子里现成做好的,没一会儿,老板就呈了上来,只有凉拌红薯叶需要先用热水汆汤一下,再调味装盘。
于修凡学着傅云鹤的样子剥开了烤红薯表面那层如树皮般的外皮,露出其下金黄|色的红薯肉,热气带着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于修凡垂涎欲滴地咬了一口,又烫又过瘾。
他顾不上吃相,狼吞虎咽,一鼓作气地把那个烤红薯给吃光了,相比下,常怀熙就比他斯文多了,但也是手不释“薯”。
“小鹤子,你小子可真会找吃的啊。”于修凡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简直就是一个老饕啊。”
“那是自然。”傅云鹤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出门在外,已经是一切从简,还不让自己吃点好的吗?”
于修凡一副受教的表情,一边点头,一边呼啦啦地喝起红薯粥。
一旁小口小口地隔着一方青色帕子吃着烤红薯的韩绮霞微微侧首,长翘的眼睫下闪过一抹笑意。
鹤表哥还是那样,看似不拘小节,但又有他自己的坚持。
她和傅云鹤是表兄妹,小时候也一起玩过,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席,随着年岁增长,自然是渐行渐远……依稀还记得小时候,不知道是谁故意嘲笑傅云鹤喜欢吃女孩子爱吃的桂花糕,引来其他人的调侃和哄笑,可是傅云鹤却满不在乎地说:“好吃就行!吃的东西分什么男女……”还反过来说对方幼稚,之后还是我行我素。
想着,韩绮霞眼中的笑意更浓,虽然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但骨子里都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吧。
吃了烤红薯,又喝了红薯粥,再吃上清爽的凉拌红薯叶解解甜腻味,四人大快朵颐地吃了个尽兴。
于修凡擦了擦嘴,玩笑地说道:“小鹤子,不如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你管我口吃的就好。”
傅云鹤故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行!养了你以后岂不是还要养你媳妇,你儿子,你孙子……”
常怀熙再也压抑不住地闷笑不已,把脸偏到一旁,肩膀抖动不已。
他们正说笑玩闹着,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护送着两辆马车朝这边驶了过来,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距离还远得看不清随行人员的衣着、形容,但一看那马车的样子,傅云鹤就知道这是军中用的,挑眉道:“难道是骆越城那边送物资过来了?”
于修凡和常怀熙也是互看了一眼。
两辆马车渐渐走近,可以看到那几十匹高头大马上的护送人员穿着轻便的软甲,果然是南疆军。
为首的是个黑脸大汉,看来面目森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诶,还是个熟人啊!
傅云鹤不由得笑了,还没等他跟对方打招呼,对方也看到了他,拉住马绳缓下了马速,惊喜地喊道:“傅三公子,这还真是巧了。”说着,他翻身下马,也看到了坐在傅云鹤身旁的韩绮霞,表情更诧异了,“韩姑娘,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