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湖的对岸是一片小小的石榴林,此刻石榴花已经在枝头半待半放,红艳似火,那艳丽的红,似朝阳,又似鲜血……
南宫昕不由怔怔地盯了好一会儿。
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五皇子从祭天坛上摔的那一幕,那一地的鲜血流淌开来,红得触目惊心……
有时候,南宫昕忍不住会去想,倘若当初五皇子没有摔下来,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
“阿昕。”傅云雁敏锐地感受南宫昕的情绪有些不对,担忧地看着他。
南宫昕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然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右侧的南宫玥和萧奕,表情略显凝重地说道:“妹妹,阿奕,外祖父如今可在骆越城?皇上想请他老人家去王都给五皇子殿下看病……”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又是一阵微风吹来,拨动他颊畔的发丝胡乱地飞舞着,此刻的他身上不见年轻人的朝气明媚,却是透出几许萧瑟。
一说起五皇子,南宫玥就忍不住想起这些日子来听闻过的王都种种,表情不免露出几分复杂来,双手更是不自觉地袖中握紧。
她还没说话,萧奕已经开口道:“阿昕,此事不急,暂且先等等。”
闻言,南宫昕和傅云雁都是掩不住的讶色,夫妻俩互看了一眼,南宫昕问道:“阿奕,你的意思是……”
“阿昕,如今王都的局势如何?”萧奕不答反问,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一边说话,一边随手从花坛里捡了一块圆扁的小石子出来,然后猛地甩手朝湖面抛了出去,石子急速飞向了湖面,然后就像是长了翅膀般在湖面上反弹跳跃了好几下,这才缓缓地沉入了水中,只在湖面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朝四周荡了开去……
这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子,却搅乱了一池春水。
盯着那一圈圈的涟漪好一会儿,南宫昕才恍然地回过神来。
他理了理思绪后,方道:“阿奕,五皇子病重,诚郡王被圈禁,顺郡王和恭郡王表面上关心五皇子,其实都不太安份……我们在来南疆的路上,还被顺郡王派来的礼景卫伏击,幸好咏阳祖母早有准备,才防患于未然……”南宫昕眼神晦涊,转头看向萧奕,“想来现在皇上应该已经知道礼景卫的事了……”
萧奕忽然接口道:“恭郡王新娶了千卫营陈指挥使家的姑娘;礼景卫谋逆,皇上忙着镇压,已经顾不上去追查到底是谁主使的礼景卫;如今朝野上下正联合奏启皇上,以五皇子体弱多病不堪大任为由,请皇上另择太子人选,而皇上根本压不下来。”
他一鼓作气地说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南宫昕目瞪口呆,萧奕虽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疆,但是很显然,他对王都的了解并不比自己少,甚至于连自己离开王都后发生的事,他也都知道……
“阿昕,”萧奕一双桃花眼直视南宫昕,如常道,“如今王都已是大乱,若皇上不能稳住大局,外祖父就不能去王都!”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仿佛话中所言之人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不是帝王与未来的太子,但他话里不赞同林净尘现在去王都之意却是分外的坚决。
南宫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萧奕身旁,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但从她抿直的嘴角可以看出她也支持萧奕的决定。
“阿奕,可是五皇子的病……”南宫昕喃喃地说道,他看到过五皇子病发时的样子,那简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明明五皇子是那么宽厚仁慈的一个人,他可以是一个明君的……
萧奕又从花坛里捡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子,再次抛向湖面,石子化成一道虚幻的灰影划过半空中,落在水面上,但这一次,石子直接沉入了水中,顷刻覆灭……
萧奕看着湖面道:“阿昕,你可曾想过,外祖父到了王都会如何?”
南宫昕也不是傻瓜,萧奕稍微一提点,再结合他们之前所说的王都的局势,他顿时想通了不少事情,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傅云雁看着他,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试图给他力量。
南宫昕苦笑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纠结的眉心。
是啊,他深陷五皇子与五和膏的这个局中,以致看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萧奕语调犀利地直接点明残酷的事实:“阿昕,外祖父若是跟着你回王都,必然会成为几位试图夺嫡的皇子的眼中钉,弄不好,外祖父的性命堪忧!”
南宫昕脸色微白,眼神越发幽暗,他明白萧奕没有夸大其词。二皇子都敢派礼景卫来伏击他和岳母以及六娘的车队,为了皇位,这几位皇子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阿昕,你还是太善良了。”萧奕淡淡道。
以南宫昕的性子,若是没有这件事,他一定可以辅助五皇子好好治理朝堂上下,大裕说不定会迎来一个清明治世。
可是,世事最残酷现实的地方就是它不受人的意志所改变……
在皇帝某种程度的纵容下,形势才会渐渐走到了这一步。
“阿昕,就算外祖父不顾自身安危跟你去了王都,恐怕对五皇子殿下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萧奕意味深长地继续道。
“……”南宫昕闭了闭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倘若几位郡王再次对五皇子下手,这一次五皇子还能侥幸死里逃生吗?
要是五皇子薨了,那么正在为五皇子治病的外祖父就很可能会背黑锅。
届时,证据什么的,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外祖父十有**会为此承担帝后的迁怒。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皇帝若是当下想要泄愤,谁也救不了林净尘……甚至还会祸及南宫家!
南宫昕沉默不语。
小花园中的风景再秀丽,也缓和不了他沉重的心绪,心头仿佛压了一座小山似的。
他在心中暗暗自问,他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说这已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了吗?
“阿昕,本月初,我已经给岳父飞鸽传书。”萧奕忽然提到了南宫穆,一下子又吸引了南宫昕的注意力。
南宫昕疑惑地挑眉,父亲又能在这件事上帮上什么忙?南宫家能利用的力量也唯有士林学子……士林学子……
南宫昕脱口道:“春闱?!”
萧奕给了南宫昕一个赞赏的眼神,心道:阿昕还是孺子可教的,果然不愧是阿玥的兄长。
他缱绻地看了南宫玥一眼,这才接着说道:“要是皇上能顺水推舟,借助士林学子来力压朝局,扶五皇子殿下为太子,”那就说明皇帝还有机会掌控住朝堂,“外祖父就能去王都,否则阿昕,我不‘建议’外祖父去。”皇帝若是压不住朝局,五皇子就是“众矢之的”,岌岌可危,那么林净尘此次的王都之行怕是会有去无回。
萧奕说是“建议”,但是他的语调极为霸气,话语间,一种无形的气势就爆发出来。
萧奕面对南宫昕时一向客气,嘻嘻哈哈,直到这一刻,南宫昕才有了一种深刻的感觉,萧奕除了是他的妹夫,还是南疆万人之上的镇南王世子,是率领数万南疆大军征战沙场,履战履胜的一方霸主。
南宫昕久久没有表态,但是他心里已经知道萧奕说得不错。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能为了大义、为了友谊,拿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去冒险,可是,他不能要求家人陪他一起去冒险,更不能拿外祖父的生死去赌……
见南宫昕神色灰暗,萧奕又道:“阿昕,你且安心在王府住着,等到王都那边有了消息,再行定夺。”
“希望皇上这次能够快点下决心……”南宫玥幽幽叹道。
南宫玥的尾音消失在一阵微风中……
“簌簌簌……”
风轻轻拂过,吹得枝叶颤动作响,湖面荡起阵阵涟漪,又渐渐地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种淡淡的哀伤将重逢的喜悦冲散了些许。
过了一会儿,傅云雁开口了,打破了这份沉寂,就见她指着前方的一个出口,说道,“阿玥,我记得前面出去后,再过去些,就是方家外祖父的住处了吧?方家外祖父今日可在?”
“你的记性真是好,前面就是听雨阁。”南宫玥含笑道,“哥哥,嫂嫂,我们一起去给外祖父请个安吧。”
于是一行人就沿着湖往西南方的那个出口行去,走出小花园后,沿着一条蜿蜒的石子路往前,四周一片恬静……直到“喵呜”的一声打破宁静,众人都是循声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丛花木中,两只猫儿缠绵地盘成一大团橘白相交的毛球,橘猫殷勤地给白猫舔着脖颈的毛发,白猫懒洋洋地偶尔发出“喵”的一声,看来颇为陶醉。
傅云雁盯着那两只猫儿,噗嗤一声笑了,玩笑地说道:“这日久生情果然是不错,三哥和霞表妹看对了眼,连小橘和小白也成一对了……”
南宫玥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她想说其实小橘就是小白的跟屁虫,就听傅云雁感慨地接着道:“也就是怡表姐的婚事总是有些波折……”
南宫玥愣了一下,她还记得去年她和萧奕离开王都前,云城长公主就已经在为原玉怡相看了,后来原玉怡也给她来过信,说是云城给她定下了信国公府的易二公子。那易二公子虽然南宫玥不曾见过,但是似乎听闻其年纪轻轻就进国子监,还算是才华出众。
南宫玥急忙问道,“怡姐姐出了什么事?”
傅云雁忍不住叹了口气:“阿玥,你还不知道吧?怡表姐前不久和那易二公子退亲了。”她愤愤地我了握拳头,“哼!退得好,照我看,那种以貌取人的家伙根本就配不上怡表姐。”
跟着,傅云雁就和南宫玥细细地说起当时的事,原来是两个多月前,那易二公子和几个友人去太白酒楼喝酒,喝到酒酣时,易二公子醉后吐真言,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嫡出公子,却迫于云城的威仪,不得不娶一个脸上有伤的母夜叉,还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原玉怡既然知道自己毁了容,就该有自知之明云云。
与他一起喝酒的多是狗肉朋友,嘴巴也不牢靠,也拿这个当闲话与别人说笑,这一来二去的,就传入了原令柏的耳中,气得原令柏叫了一伙公子哥在易二公子从国子监出来的时候,给他套上麻袋,狠揍了一顿。之后,他回府后,就把此事告知了原玉怡。
原玉怡当下就去找了云城,坚持要求退婚。云城考虑了一夜后,便应了。
傅云雁越说越是生气,继而忧心地蹙眉道:“虽然我也觉得这门亲事该退,可是怡表姐毕竟是年纪不小了,这个时候退婚,一来名声有损;二来这年龄适当的好男儿怕是早就被别家给定下了……”
南宫玥也是皱了皱眉,从简三公子到易二公子,原玉怡的婚事委实是波折了点,不过……
“与其委屈求全,日后成为怨侣,还不如重择一门亲事。”南宫玥正色道,“对于女子而言,婚姻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南宫玥这么一说,傅云雁也释然了,道:“阿玥你说的是。怡表姐这么好,一定是还没遇上对的人。一辈子只嫁这一次,自然是宁缺毋滥!”
女子一旦嫁了一个男子,就要为他孝顺公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甚至还要照料他的妾室通房、庶出子女……不像男子,若是对自己的正室不满意,还可以纳小妾、养外室,左拥右抱。
傅云雁不由想到了某个左拥右抱的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话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