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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丝毫不在乎,她还沉浸在痛失小南瓜的悲怆之中,池砚由于在外的时间太长,留下一大堆燕地的事务要他处理,而谢子竹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回到曲州已经半月之久,却没有看到他的半点影子,因而池砚就更加忙碌起来,虽说池天允还拖着一副枯败躯体在朝政上硬撑,可实权慢慢地都转移到了池砚的手中,而他也确实不负那些信臣的众望,一扫过去在别人心中温文尔雅甚至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格,在许多重要的决议中展露了王者风范。
这一天,外头一声通传,他又早早了离开了,留下楚青一人百无聊赖地在宅子中发呆,虽然身边是还有一个青龙,可是主要是在这儿的气氛令人太过不适,楚青怎么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和青龙说了自己的想法。
“夫人还请三思”,楚青的身子骨弱,东山那么多阶石阶,爬上去莫说她,就是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也要喘上一喘,他在宁国受的伤也没有好全,因而,这时候要去东山,可不是什么好提议,更何况,若是被池砚知道了自己带着她去见前一个二少奶奶,他这条龙怕是要被打成小蛇。
“去吧,给阿南上柱香”,可楚青决定了的事情又怎么能改变,她从石椅上站起,拍了拍灰尘,便往外走去。
外头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都是深深浅浅地水洼,楚青一个不小心踏了进去,溅起几滴泥水到了裙摆,可她没有过多在意,往曲州城的西边徐徐地走去,青龙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到了山脚,望着数不尽的石阶,青龙真是打心眼里希望她能知难而退,可楚青只是转过头告诉他,“你伤势未愈,要不先回去,要不就在这等等我,我去去就回,不过这路,我看要些时候”
“夫人,还是我陪你上去吧”,他的腰上确实还是疼得厉害,若是陪着楚青这么一上一下,怕是十天半个月连床都下不了,可是这东山上别的不说,若是晏南星和她打起来了,那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你就省省吧,上面是女庵,你一个大男人上去做什么,我之前在青山再怎么崎岖的路都爬过,这对我来说算什么”,她不再多说,便往上走去,这两年,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采药的时候,走了两步便觉得吃力,可她还是这么上了去。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才看到了空静庵的门,她轻轻地敲了敲,很快便有人来了,她和小师父说明了来意,给了香火钱,便到大堂之中,找了个香蒲跪了下来。
香烛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庵之中,让人有种片刻偷闲的错觉,楚青沉下心来,发现这几乎二十年的生命就像云烟一般,飘到了脑后,而前方就像烟雾缭绕中的那一抹烛光,忽闪忽现,太不真实。
这山上雾气露气都重得很,她微微觉得有些不适,忽然,有个女尼从自己的身后走过,楚青本该是没有察觉的,可是莫名就回了头,那女尼匆匆地走到一旁的菩萨殿,正在扫着地,楚青慢慢地走上前,叫了她一声,可那女尼没有回应,身旁年轻的小尼姑偷偷告诉她,“她怪得很,你少和她说话,我去给你叫师太”。
待那小尼姑走了以后,楚青又开口了,她问道,“敢问师父如果称呼?”
那明明就是晏南星,又或者说是杜若的一张脸,可是却淡然地回答着楚青,“贫尼無尘,此处尘土过多,施主还请移步”
楚青还没有多问,身后便响起了静远师太的声音,“施主出手大方,是空静庵的福泽”
“师太切莫如是说,楚青心中有些不痛快,还望师父能否指点一番”
静远师太双手合十,给楚青行了一个礼,说道,“施主所困不过为一个情字,可红尘中人,又何尝不为其困扰”
“有何解?”,楚青本是不相信这些佛法无边的道理,可她如今明白,那些人并不是脑袋糊涂蒙了心,反而是看的太清楚,世间没了希望,只能报以渺茫的嘱托在这空虚的神佛面前,而悲凉的是,如今她也需要。
“结都是世人在自己心中打的,施主年纪轻轻,还有很长的日子找到解决的方法”,静远师太开始说起大道理来,正当楚青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又说道,“若施主真的无望,老身送施主个字,不过,等下了山再看吧”
楚青离开之时,晏南星又主动开口要送她下山,一路上,她们很沉默,只在石阶较窄较高的地段,她会提醒楚青注意脚下的步子。到了山脚,无尘是五指一躬身,便往来时的路走回去。楚青望着无尘离去的背影,她命中里可称为故人的人不多,这么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心中不免悲戚,然无尘突然回了头,这天里第一次对她笑,“楚青,我只能送你到这了”,继而她加快步子,一阶一阶往山上走去,她的背影已有了佝偻的形状,一头如墨的青丝早已不见,步子急促却不稳。
她走远后,楚青摊开静远师太给她写得字,蓦地,楚青眼中便有了泪。
白纸上头孤零零一个“恕”字。
作者有话要说:尾声了噢,哈哈哈。
、第八十八章
楚青下山后,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坐在一块石头上的青龙,想必在宁国的时候伤得不轻,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种萎靡不振的感觉,看到她来,他跳下石头,估计是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慢着点”,楚青本来就不顾及那么多,也没有把青龙当成奴仆之辈,看他痛成这样,忙叮嘱他。
“夫人您平安到了就好,我还以为要多几个时辰呢”,青龙笑了笑,虽然身上有些疼,可近来的事情也告了一段落,心上的担子轻了,就是最舒心的。
“走吧”,楚青放慢了步子,往前走着,这样青龙也不用硬撑着,在身后慢慢跟着她就好。
走着走着,楚青看到前方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似乎轮子陷入了泥洼中,正奋力要将其弄出来,他背对着她,可楚青却很清楚这人是谁。
她走上前,在轮椅的扶手上使了一把劲,加上青龙的帮助,没有费多少功夫便将轮椅拖出了泥水中,谢子竹看着许久不见的楚青,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声音不大,说了声,“多谢少夫人”
“先生不必多礼”,楚青明白他心中对她和小南瓜的忿恨,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便继续往前走去,“走吧”
谢子竹却叫住了她,“再等等”。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有人着急的声音,“乖乖乖,都怪那臭竹子,宝宝不哭,啊?”,来了一个比楚青年长的女子,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娃娃,口中对着谢子竹骂骂咧咧的,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谢夫人了。
“婉婉,少夫人面前,不许无礼”,谢子竹提醒着自己的妻子,他对楚青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友好,这该有的礼数还是做全了为好。
“少夫人?”,徐婉婉看了看楚青,再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指着她说道,“那她不就是——”
“婉婉!”,谢子竹制止住了她继续往下说,可是她的表情和动作,已然让楚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骆叔的支支吾吾、小南瓜的欣慰一笑、还有池砚在宁国时的胸有成竹,她的脑袋中像是一座老钟敲响,嗡嗡嗡地直疼,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恐惧和难以置信如海浪般扑向了她。
青龙看着发愣地楚青,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伸手去拍了拍她,可一碰到楚青,她就像见了鬼一样的,往后连连退去,神色惊慌地看着徐婉婉怀中的小娃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向打了鸡血一样地逃出了众人的视线。
青龙刚要去追,谢子竹拦住了他,他接过徐婉婉怀中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这宝宝细皮嫩肉,长得极为可爱,刚好又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在谢子竹的双膝上扭得不亦乐乎,谢子竹对青龙说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再说要处理这事,还得二少去才行”
池砚找到楚青的时候,她正窝在卧房的床上,看到来者是池砚后,她更是抓起被子就把自己给蒙住,不敢看他的表情,池砚也不强迫她,隔着一床被子与她说着话。
“我儿命大,出生之后,骆叔不忍心,便拂了阿南的意,私自藏着养了起来,确实身体不够健康,骆叔担心便告知了阿南,他一见这孩子便也下不去手,找你师父要了方子,让他活了下来”
“阿南……”,楚青听着,心中似万箭穿心而过,又是他,又是这样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阿南啊,要怎么样才能回报这一切?
“楚青”,池砚拉开楚青的被子,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拥入怀里,“最对不起阿南的人,是我,你们都为我承受了很多”
当时,浒县几乎就是墙倒屋塌,众人纷纷着急逃命,可是骆叔却非得往一件小棚子跑去,一行人跟着过去后,竟然发现这个福大命大的宝宝刚好躺在一个死角之中,周围倒塌下来的屋梁竟然没有伤及他半分,池砚当时心中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骆叔交代不清楚这个孩子的来历,只好将小南瓜吩咐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池砚听后,久久没有说话,可青龙知道这就是池砚大怒之前的征兆,可当时逃命和安抚难民要紧,托了个奶妈照顾小孩后,他便无心再想着这孩子半分,再说,他只要一想到,就恨不得将楚青给抓到面前狠狠数落一番。
当一切妥定下来之后,池砚才有了和他亲骨肉相处的时间,这个孩子来得极妙,池天允拖着一副老骨头说什么就是不肯乖乖退下来养老,也由于对甄白薇的怨气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散,他对这个儿子失了兴致后便难以坦诚相待。
小生命的降临却给了他一种别样的感觉,一边是英雄迟暮,另一边却是生机勃勃,当池砚领着人抱着小宝宝站在他面前时,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城墙终于一点点开始倒塌。
这孩儿乖得很,很少哭闹,怕是知道这一哭闹受了风寒遭罪得是自己,骆叔说,一开始的时候气息弱得很,可他真是做不出将这小娃溺毙的事情,便只能托了人照顾着,也不见有什么起色,无奈之下告诉了小南瓜,也不知道他从云中鹤那儿要来了什么秘方,没想到小娃娃竟然一天天地好转起来,这也算是给了失了爱女的骆叔一个安慰。
“他很乖,也不怕生,谁抱着都不哭不闹”,燕地虽然池家当家,可毕竟不是同宁国般森严的皇帝制度,君臣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厚,不单单是谢子竹,林常山等人也对小不点儿疼爱有加。
“可你不是说他常常生病吗?”,楚青想了半天,也只问了这么一句话,她还是担心极了,怕这孩子又是上天给她的一劫,她不怕苦难,却怕孩儿备受艰辛。
“我已经请了各地的名医给他看过,虽说先天有些孱弱,可目前一切都好,你不要太过担忧”,池砚努力让楚青乐观一点,一开始的时候,他很愤怒,几乎是恨极了楚青,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么她会狠心地开口要杀了他?可慢慢地,他开始明白楚青的顾虑和担忧。
她一生跌跌撞撞,没有过过两天好日子,拖着一副残破的躯壳,也不知哪天是末日,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她怕是对这世间的留恋也多了起来,可池砚却太过感激这个意外,终于有个可以绑住她的理由。
“再说了,你自己还是大夫呢,我你都救得好,别太担心”,池砚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突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青龙抱着小娃娃站在外头,他咽了一口口水,连忙指了指小宝宝,企图洗脱自己的嫌疑,说道,“是小世子闹着要找您的”
池砚站起身来,一把抱过小娃娃,将他的举得高高,小家伙立马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别提有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