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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瓜在她床边低着头,“阿青,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我去给你煎药好吗?”
楚青摆摆手,“鸽屋里像是有鸽子回来,你去看看,有事就下山,我没事,抓几服药吃了就好了,庄子生意要紧,别耽误了”。
小南瓜只好匆匆收拾了行囊,往山下去了。
可这病中的人能有几分气力,别说起身抓药、煎煮、服用,便是这静静躺在床上,都觉得每根骨头都跟灌了铅一般,又累又重。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有双大手抚上自己的前额,那手有常年练武的茧子,拂过皮肤,有点麻麻的、痒痒的,和师父的手有点像呢。
她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一半在床上,一半……却在池砚的膝上,他正拿着药羹,用自己试着温度。
“你做什么…”,真是烧的不行了,声音都开始干的发疼,几乎吐不出完整的音节。
池砚又舀了一匙,送到她的唇边,“这么烧下去,不死也会变傻的”。
楚青望着他的眼睛,他的双眼漆黑,有着成年人不常见的明亮清澈,师父的眼睛虽然总是温柔,但她感受到的永远都是严厉;小南瓜只是孩子,一开始眼中的恐惧,到现在的崇敬和依赖;以前那些充满鄙夷厌恶的眼神就更不用说,可眼前这双,却确实是关切,她能看得出来。
他确实是个难得的温柔人,怪不得小南瓜巴不得日日夜夜呆在他身边。
“有些苦,但阿南说你不食糖”,池砚看着这碗黑乎乎的药说道。
“不苦”,这药对她来说,真是一点不苦。
跟着云中鹤这些年,她尝过的药、试过的毒何止百种,那轮椅,就是自己作为云中鹤的试验品,而一年不能行走时,自己拖着双腿做成的。
楚青觉得,她爱着青山,而青山,却不爱她。
、第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用了一些古代的用语。比如“雷电霹雳”,在古时候便是雷雨天,签了一年,今天才知道后宫是啥,我真是……59 修改排版
虽在病中,楚青到了丑时却自动醒了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在他的双膝上睡着了,而池砚也闭着双眼,微低着头,似乎也在静眠。
她动了一下身子,还没起,池砚便醒了,“好点了吗?”,伸手便要去探楚青的额头,楚青一慌,倒也没控制住力气,一把打开池砚的手,他一下子甩在医台的角上,片刻便见了红。
楚青咬着牙关,脸上的表情在夜色中看不清,池砚将医台上的碗勺放入木盘中,端起来,摇着轮椅,出了房间。
我…不是有意的。
她张不开口说这句话,在楚青看来,这句话比万年恶臭的腐尸谷还让人作呕。明明造成了伤害,却要用并非有意来做借口,究竟是乞求对方,还是不过为良心好过而安抚自己?
那一年,她几乎就快要死了,好不容易长好的骨头,被这么一踹,似乎又与皮肉相交错,那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会下如此的重手,他看到晕厥过去的楚青,口中却不断吐出血沫,才慌了神,边靠近边念叨着,“我不是有意的……”
喀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却让眼前这人嚎叫地犹如置身地狱。那人痛苦之余,又想将地上的木条往自己身上捅,楚青向前一扑,将其右耳咬下一大块肉。那人才痛的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呵,人,还真是脆弱啊。
楚青摇摇头,努力打消小时候的回忆,她望着池砚离去前还不忘合上的两道门,心想,也罢,我们本来就是两类人,就该是这样的,又何须解释。
她重新躺下,没过多久,她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魇,真是处处不得安生啊。
不知多久之后,一阵叩门声吵醒了她,是池砚。
“何事?”
他温润的声音响在门外,“楚姑娘,小南已经下山两天了”。
楚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她赤着脚跑着将门打开,“我睡了两天了?!”
“是”,池砚面色有些凝重,“我去了趟亭子,未见到什么,这才不得喊你”。
楚青有些慌,她将白色外袍一披,便匆匆往外跑,池砚顺势抓住她的前臂,“你去哪?”
“当然是下山,他从来都不在山下过夜的,何况他还知我有恙在身”,楚青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池砚的手牢牢地抓着她,有力却又温暖,他说,“别急,我们一起去”。
楚青不屑地嗤一声,“你这样,去有什么用?放手!”
池砚望着她的眼睛,手上的力又加了两分,“信我,我们一起去”。
每当想起那夜他的眼神,似青山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她那时就该告诉自己,如此夺目的东西,都是危险的,惜命如金的自己早应当离他愈远愈好。
可他说,“信我”。
楚青是带着蒙着面纱的斗笠下山的,除了四年前出山一次,从她被云中鹤从河边救起,她已近十年不再回到潍城。
潍城依然是燕地最豪华的一方土地,十年过去,它永远都是这样一副国泰民安的样子,可两道边的风景楚青无意去看,她心中焦急小南瓜的去向,也不愿去看这见证她肮脏过往的地方。
“往前左拐,进悬壶堂,找杜仲”,楚青推着池砚,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行。池砚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坐在这轮椅上,加上后面这么一个大夏天带着斗笠的,在人群中不引人瞩目才怪。
将池砚推到悬壶堂的门口后,楚青便闪进了隔壁的成衣铺,裁了一块丝帕,将头上的斗笠一摘,才进了悬壶堂。
池砚正在与前堂的小郎中交谈,小郎中看眼前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可惜双腿……暗暗觉得可惜,叫了小厮去后堂将杜仲请了出来。
杜仲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大中午的,哪个不长眼的扰人清梦?”
楚青在心里冷哼一声,开着这么大的药铺,还美名其曰“悬壶堂”,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败类,从今以后,这药怕是别想从上池庄带走半棵了。
池砚仍语气恳切,“敢问杜掌柜,是否有见着上池庄的小南公子?”
杜仲听他这么一问,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人眉宇轩昂、气度不凡,一开口便是与上池庄有关,想必来头不小,可眼下这小南瓜的事,自己还是别和他们扯上关系。
“杜某不知,来人,请二位离开”,杜仲见着池砚这幅模样,也不敢造次,去还是下了逐客令。
小厮准备将二人往外赶,楚青动了动衣袖,却被一旁的池砚抓住了手,他随即拍了拍她的手背,面朝杜仲,开了口,“杜掌柜,可否赏脸看下此物”,他递上了一个白玉扳指。
杜仲一脸疑惑,但看那扳指的成色极佳,温润如脂,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定睛一看,神色慌张地再看了一眼池砚,再看了看玉扳指,一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冲着小厮说道,“快,快打烊”。
小厮不解,这才大白天呢,“啥?”
杜仲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冲着小厮吼了句,“聋了啊你,给我打烊!”,说完又俯下身,整个人跪在池砚面前。
堂中的病人皆被赶了出去,几个郎中和小厮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何事,但看大老板毕恭毕敬地跪着,也都只好齐齐跪下。
楚青虽然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但这么多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生来头一回,这感觉也不见得有多好。身边的人开口了,“杜仲,小南公子去哪了?”
杜仲声音发抖,“属…属下该死,不知二少到来,口出狂言,二少,饶属下一命啊……”
池砚的声音已然有了怒意,“杜仲,你连问题都听不懂了?”
杜仲这才急急开口,“小南公子定是被柳家堡的人抓去了,前两日…”
“杜仲,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池砚打断了他,“柳家堡的人到了潍城,你也学会不做声了,真当这悬壶堂是你自己的?”
杜仲头摇成拨浪鼓,“属下岂敢,上月属下见有柳家标志的人在城中出现时,就早早禀告了,可……”
池砚将扳指套回自己指上,“现下柳家堡的人在何处?”
“西村王家大宅,属下现在就召集人马与二少前去……”虽说不明白这小南瓜和自家门主有什么牵连,可看他一副严肃的样子,自己此刻还是老实一点为妙。
“不必”,池砚手一摆,“不必打草惊蛇”
杜仲往池砚的双腿瞟了一眼,“可您这腿……”
池砚目光透出一股凌厉,“杜仲,你管的太多了。”
堂下一片寂静,杜仲听出了池砚话中的不悦,脑门上的汗如雨下,沿着肥硕的面颊流下,啪嗒滴在地上,这二少,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的古怪啊。
池砚收起一瞬的怒意,没有再多说什么,“退下吧,管好自己的嘴”。
杜仲一行人弯着腰,“属下知道,属下知道”,边说边退到了后堂。
偌大一个医行,只留池砚和楚青二人。
楚青站在他的身边,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衣袖中藏着毒粉,本是打算防身之用。前时若不是池砚加以阻拦,眼下怕是那几人都得七窍流血。
师父说过,既已毒之,便无须留情。
“他们乃我燕地国人,无须伤及性命”,池砚像是在对着她解释。
“你什么时候去救阿南?”楚青对他的身份似乎毫无兴趣,只关心着小南瓜的行踪。
池砚蹙眉,他看看天色,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即刻动身”。
这夜又深了,沉闷的空气,蟾蜍叫个不停,这一年的第一场雷电霹雳怕是要来了。
、第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加班了……怎么老更新不成功,一直在审核59 修改排版
王家大宅在潍城赫赫有名,那两米多高的城墙,在这一片宽敞开亮的土地上实属罕见。
紧闭的朱色大门,一左一右两只石刻的貔貅,好不令人生惧。
楚青虽儿时凄惨,可这江湖之事又有经历多少,不过是师父心血来潮讲给小南瓜听时,有意无意入了耳。她正准备上前敲门,池砚拉住她,真是傻瓜,当然这只能在心中默念。
“离这里二里外有个客栈,你去那里等我,若我明日未归,你便告诉掌柜,‘二生秋卯’,自会有人护送你回青山……”池砚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口中念念有词道。
楚青像是没听见,又想往前走,池砚皱了眉,加了几分力气,拉住她,“做甚?”
“要不一起去,要不我自己去”,楚青神色也是认真地样子。
池砚长叹一口气,“走吧”,她让楚青将自己推到王家大宅的西墙边上。
他开始非常仔细的摸索每一块石砖,这王家人也真是古怪,竟在外墙上描绘了如此多的妖魔鬼怪,这还不把路人给吓死,怪不得这一片寥无人烟。
半柱香的功夫后,池砚才停手,他在一块石砖上敲了两下,往内施力一压,十多块砖竟出现了裂痕,他似乎还不能使出如此多的内力,气息有些不平,“来,拿开这些砖头,轻一点”。
楚青推着他进入大宅以后,才发现,带着他果然是有用的。
先不论在悬壶堂是发生的事,单单这王家大宅,自己就算知道了,林林总总的屋子,也不知道往哪去寻小南瓜。
池砚似乎对这个宅子非常了解,他们所处的地方恰好种着一片珍珠梅,一袭白衣的他们站在其中也不易被远处的人察觉。
池砚望着远处的角楼,少时,他往角楼边上的一间柴房一指,“阿南应该在那”。
楚青望着那远处不起眼的小房间,“你怎么知道?”
“看见那个角楼没?王家人最宝贵的东西就在上面,今日却无一人防守;你在看那小柴房的柴火摆的异常整齐,真正的伙房是不会将木头摆成那个样子的,其中必有蹊跷”。
楚青想着池砚这腿脚不便,还是自己上前一探究竟。
他想着楚青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