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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他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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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他也看得没趣了,就去买了两个馒头,在菜市场逛了两圈,发现无事可做,就在马路上闲逛。一路上路边的水沟里苍蝇乱飞,散发着阵阵恶臭,他熏得只好捏住鼻子。这条水沟原本是用来灌溉的,但这年头大家都喜欢往城里跑,很少人还会种地,所以慢慢就荒废了。但这里的“荒废”并不是指使用了,只是不再用来灌溉,成了排污沟。虽然镇口修着有垃圾槽,但镇子里的人嫌远了,为了图方便就把垃圾倒进水沟里,到现在水沟流淌的水都是黑的,下雨发大水的时候经水一冲,里面的垃圾全冲到大河里去了。阿他还记小时候的河是清澈透明的,当初还喜欢去里面洗澡,但现在河又黑又臭,别说去洗澡,光是站在岸边都让人受不了。
大河边有个工厂,经常向河里排有毒的污水,好多渔民养的鱼经常被毒死,三番五次告到所谓的“环境监督局”,但人家说了这工厂是外国人开的,动不得。不过后来迫于压力,监督局还是派人去厂边周围水里取了样,但化验出来的结果都是合格,工厂没有排污。镇子里的人都暗骂监督局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收了工厂的红包,但虽然知道是这样却无可奈何,一来举报无门,即便举报上去了,必然被两方报复。再来工厂是外国人开的,要是逼得紧了,人家就撤资不干了,但国内又需要别人的技术,所以没办法,只好任它污染环境了。镇子里的人都知道,对于这工厂镇政府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弄出太严重的问题,上面几个领导向来是不会说话的。要知道这是对他们功绩的标榜,要是工厂撤资了,必然影响他们升官发财,与这比起来,什么污染之类的全然不重要,反正他们又不吃河里的水,也不影响他们的儿孙,而就算治理污染也不用他们出钱,还不是镇子里的人“买单”。
捏着鼻子总算远离里水沟,阿他终于得以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就看见张秃子坐在自己的破三轮上看书。张秃子明明才三十几岁却有一张五十多岁的脸,又矮又丑又光棍,而且年纪轻轻就秃顶了,阿他很看不起他,认为他没有自己好看。张秃子明明小学毕业,大字不识几个,偏偏喜欢看书,装腔作势地以为自己很有学问。而他看的不是什么“孔孟庄子”之类的国学,却是什么“射鸟狗熊传”、“圈圈成神记”、“叉叉修仙传”、“锤子变”等等一类的小说,看得入了迷,总以为自己是里面的男主角。不仅是张秃子,听说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看这一类的小说,那几个作者现在也是大热门,阿他也偷偷看过几眼,但翻了几页,全然没搞清楚里面写的什么,倒是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满篇的“脑残”二字,看得眼睛发花,人直发困。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看了。
这张秃子喜欢看小说也就罢了,毕竟都是书,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会读书总是好的,但张秃子偏偏读了这么多书,似也把里面的脑残思想学了去,无所作为,到现在仍到处推着破三轮捡破烂。这让阿他对他的“看不起”的含义又多了一层。
阿他走了过去,调侃道:“诶!诶!秃儿,还没成神仙呢?”
张秃子鄙夷地瞟了阿他一眼,继续看书。
阿他见张秃子不理自己,大怒,别人可以不理他,但惟独张秃子不行:“儿子,怎么不理你爹,小心老子揍你!”
张秃子一听,将书重重摔在地上,噌地站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跳,喝道:“狗日的找打!”说着就伸手抓住了阿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张秃子个头不高,但是身上壮实,力气比阿他大,阿他见又要打,忙抱住自己的脑袋,道:“你是老子,我是儿子,可以吧?放了我。”
张秃子仍抓住他的脑袋给自己磕了九个响头才解了气,推着破三轮走了。阿他摸着磕疼的额头道:“呸!秃你妹!”
说话间已过了七秒,他选择性记忆发生作用,便把此事忘了,只当是自己刚才给自己的祖宗磕了几个头。正说离开,忽然又有两个推着破三轮捡破烂的停在了张秃子刚才的位子休息,这两个人都是外地人,而且和张秃子一样喜欢看小说,阿他一样看不起他们。而他们见阿他站在路上,只当他是隐形人,视而不见,相互说着话。
“刚才老子太倒霉了,居然碰到个交警要收我的车,老子花了五百块钱才他狗日的才让我走,日他妈妈的!”“是不是那个又肥又壮的交警?”“就是!就是!你也被他逮了啊?”“上回就是他逮我的,老子在等红灯,他狗日就把我拦下来了,说要罚款。当时明明有个“爆马”闯红灯,他假装没看到,还对那个开车的敬礼,日他妈妈的!”“现在城管、公务员、交警三个是牛逼的,哪个都不敢惹他们,比黑社会还凶!妈妈的,现在都他妈的啥子社会哦!”“算老,算老,几百块钱嘛,就当是喂狗咯。要是把我们逼急了,我们也去炸大楼,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就是!”
阿他在旁听了他们的话,暗自嘲笑道:“该背时!罚死你们!”但说完这句话,却莫名其妙有些同情他们,但不知是为什么同情他们,背过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这才愉快地走了。他心情愉悦,一边走着一边哼起了曲:“我们都是子弟兵,专门欺负老百姓……我们都是子弟兵,专门罚款老百姓……”


。。/ 公平
更新时间20111017 16:58:32  字数:3168

 阿他哼着小曲继续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口,就见在镇口的垃圾槽旁蹲着个老太婆。这老太婆又老又丑又瞎又聋,身上又脏又臭,苍蝇围绕着她嗡嗡乱飞。听说这老太婆是有儿有女的,而且住在城市里的小区,但她的子女嫌弃她不想供养她,把她赶了出来。她没有劳动能力,流浪到此,饿了就捡垃圾吃,困了就睡屋檐下,平常就蹲在垃圾槽边,身前摆个破碗,在那乞讨。镇子里的人见了她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就好像她身上有艾滋病病毒似的。
镇子里有好心人见她实在可怜,就把她带到了镇子里的养老院,但却是好心办了坏事。这种最低级的养老院不像城市里的高级养老院,环境优美,有专人护理,有政府专项资金,而老人也不像电视里播的那样,每天聚在一起喝茶聊天,颐养天年。镇子里的养老院被称作劳动院,里面除了几间破屋子,一无所有,又脏又乱。住在里的老人都是五保户,平均年龄也有七十多岁了,不管刮风下雨,他们每天都必须下地干活,不然就没有饭吃,而且不下地干活还要被打被骂。他们穿的是破衣裳,吃的是白干饭,又干又硬,还有趴满了苍蝇,有的老人没有牙齿,根本嚼不动,只能和着水硬吞。他们吃的菜也只是用水白煮的,没有油水,煮熟后直接放些食用盐就上桌了。而他们要几个月才能吃上一次肉,每次每人也就几两。镇政府也就是修了那间破屋子,其他一概不管,把老人散养里面,任其自生自灭。而且镇政府的人理直气壮的说,国家对于这种低级养老院是没有政策扶持的,他们也没义务去管。
老太婆被送进去后,根本没有劳动能力,每天吃不到饭,还要被打骂,里面的人就把她赶了出来。本来她还是能走路的,但从养老院出来后就瘸了,现在只能用手爬着走。阿他认为像这种低级的养老院根本就没必要办,因为进去吃得苦比不进去还要多,还不如让这些老人在外面自生自灭,至少不用进去受那么多折磨。难怪现在到处都能看到流浪的老人,在阿他看来,他们并非是不愿意进养老院,而是知道一旦进去了那就出不来了。好在这老太婆跟阿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也只是有些同情,于是搜遍了全身找到一角钱,扔到了老太婆的破碗里。但他想了想,又把那一角钱捡了出来,捡了一块石子丢了进去。反正别人丢给她的钱也是被镇子里的小孩儿捡去买糖吃了,她一样还是要去捡垃圾吃,阿他认为他同情她已经足够了,至于这一角钱还是留着自己用。
做完这些他走回镇子,发现已经到了中午,于是就到饭馆洗碗。他一边洗碗一边就听到吃饭的人在讨论着什么,停下来仔细一听,才听到原来是镇政府又要派人下来搞法律知识宣传了,顿时没了兴趣。这种宣传演讲已经进行过好几次了,他去过一次,但听着听着直打瞌睡,就再也不想去了。而上面的人直管照着稿子念,念完就走人,下面的人也没听,男的们抽着烟摆龙门阵,女的们打着毛线摆龙门阵。虽然这种宣传演讲很无聊,但不去还不行,不去还要被罚款,镇子里的人没有办法,就算手上有活,也只有先放下去听。
阿他洗完碗又吃了剩菜剩饭,忽然肚子痛,于是憋着一泡屎急忙想路边的茅斯跑去。这种茅斯不像城里的厕所,甚至连公厕都比不上,就是挖了个坑,搭了个棚,坑上放两块木板就成了。茅斯里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苍蝇乱飞,坑里的屎上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蛆。阿他急忙脱了裤子“释放了”,但解完手才发现刚才走得匆忙,竟然忘记带纸了,于是摘了几片叶子擦了,穿好裤子往回走。
走着走着,阿他就见路边停着一辆“爆马”,显然没买多久,还是新的。几个小孩子脱了裤子,拿着小鸡鸡对着“爆马”的轮子撒尿。他走了过去弹了弹起其中一个小孩的鸡鸡,坏笑道:“你到处撒尿,小心老子割了你的鸡鸡!”
“狗日的阿他!”小孩学着镇子里的人的口气骂道,好像被阿他弹了鸡鸡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其他小孩见了都嘲笑。
阿他听了十分生气,很想给这小孩一个耳光,但忽然想到自己是个大人,大人不该和小孩儿计较,即便真的生气也不能动手,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大度,于是说:“我是大人,不跟你这样的小孩儿计较。”说完扭头走了,但身后的那小孩还在骂他。
走到茶馆那儿时,就见茶馆上拉起了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国大法律系李美媚同志前来宣传演讲”,茶馆已经人满为患,门口还有好些人想往里面挤,里面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和拍手声。阿他挤了进去,就见上面是一个美女的在演讲,穿的短裙,腿上罩着黑丝袜,镇子里的光棍们都去注意她的美腿了。镇子里的女人全都沉着脸看着李美媚,低低骂道:“呸!骚娘们!”
阿他心想,难怪这些老少爷们这次这么积极,原来为了来看女人,心下十分鄙夷他们。但他虽然鄙视光棍们,但自己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被李美媚的大腿吸引了,下面忽然有种尿意昂然的感觉。
李美媚用甜美的普通话说道:“当我们的合法权益遭到不法侵害时,我们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来捍卫我们的权益!”
“好!好!”底下的老少光棍们像打了鸡血,使劲地拍着手,就像这一拍不是拍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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