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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光同行-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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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突然?”
    “还不是我家老头,上月喝醉了抱着我的腿哭,要我去东洋学点东西好接任掌门之位,不然莫家就后继无人了。想想我糊里糊涂这么多年,是该收心了。本来上个月就该走的,可没找到樊歆就一直拖着,如今你来了,我放心了。”话落莫婉婉又恶狠狠威胁道:“她你给我看好了!再有这事我削你!别以为你是我舅,我就不敢动手!”
    温浅瞅瞅她左臂上厚厚的绷带,“可你这手能去日本吗?”
    “骗人的,没受伤,无非是用养伤为借口不让我老头把我绑去东洋而已!”怕他不信,她还用力拍了拍伤口,一脸不痛不痒。
    温浅再问:“你不等樊歆醒来,跟她道个别吗?”
    “不了,这种分别的场面她都会感伤的!”
    见她去意已决,温浅只得道:“我让人送你出去,到了日本一切小心,有需要找我。”
    莫婉婉挥挥手,“得了,别婆婆妈妈的!姐走了!”
    她转身干干脆脆就走,临出院门时房东大娘惊讶地问:“莫小姐,您走啊?”
    莫婉婉笑了笑,回看着樊歆的房间感叹。“是啊,公主的王子来了,女骑士当然得走了!”
    她甩甩短发笑得散漫,眉梢却有淡淡寂寥。话落也不管房东听不听得懂,兀自去了。临走时不小心在门板上磕了一下手,痛得龇牙咧嘴,“卧槽!伤口刚才拍狠了!现在一动就痛!”
    ※
    樊歆是在傍晚醒来的,周身一切有如坠梦境的错觉。
    她不是在那阴暗的农家,而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米色灯光照出温馨的田园风房间,象牙色的家具,小碎花的墙纸,小清新格子窗帘,沙发上放着可爱的抱熊,窗台上盛开着粉色蔷薇,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她将视线投向窗外,呼吸一顿。
    明净的玻璃窗外,夕阳下一片浩瀚的薰衣草花田,这六月初的季节,数以亿计的薰衣草在风中摇曳,开到轰轰烈烈,满天满地梦幻般的蓝紫色!
    樊歆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而房间的门开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走进来,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可这张面孔却一改常态,没再穿清淡的浅色系衬衣,而换了件橙色针织衫,向日葵般温暖的色泽。
    男人向她靠近,露出和煦的笑,问她:“醒了?”
    她昏昏沉沉瞧着他,怀疑自己在做梦——那些绝望的时光里,她有好几次做梦,在痛苦中渴盼着他的出现,带她离开那些阴暗的不堪。
    可这个梦还没完,男人俯下身来,将她肩上的被子掖了掖,他掌心一片温热,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她这才回了神!
    不是梦!这触感是真切的!
    她迅速起身,瞧着四周问:“这是哪?”
    他清隽的脸此刻眸光温柔,声音像是安抚,“你不用紧张,这里很安全。”
    她左顾右盼,“婉婉呢?”
    “她今早去日本了,这是她留给你的话。”温浅递来一张对折的小卡片,看对折的痕迹,温浅应该不曾打开过。
    樊歆展开卡片,龙飞凤舞的几行字,是莫婉婉一贯的“狂草”。她从没想过,莫婉婉会用这样文雅的方式留言。
    “女人,我去东洋啦,不用担心我,过两年我就回来。
    临走时想起八年前的事,很感叹。
    八年前我们刚认识,有一天我生日,一个人喝着啤酒在宿舍阳台上哭起来,你看到了,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想念我妈的云吞面,可她没了,我再也吃不到了。
    你问完就走了,我以为你像那些同学一样,不过是客套的嘘寒问暖。可两个小时后你气喘吁吁回来了,抱着一个保温瓶,我打开一看,满满一碗云吞面。
    那天下着大雪,天气很冷,你回家煮的,那会你胖得很,跑起来特别吃力,抱着保温盒不好拿伞,你淋了一身雪,手都冻僵了,还拼命将筷子塞我手里,说:“快吃!再不吃面要泡软了!”
    你大概没做过云吞面,手艺很不地道。可我吃着面还是哭了,不是因为我十二年没吃过。而是我突然发现,很多东西我以为是永久的失去,但其实上天会在另一个角度补偿我。
    就如同,我失去了母亲,却收获了一个姐妹,不幸中的幸运。
    ……
    我曾好奇过,不可一世的头条帝喜欢你,高高在上的温浅也喜欢你,甚至连我这种跟谁都处不来的刺儿头也喜欢你。后来我才想明白,因为你是暖的……没有人会拒绝温暖。你捂暖了清冷的温浅,而我,花了十几年时间都没做到。
    扯远了,言归正传……其实我想说的是,上天未必绝情,有人伤害了你,总会有一些人治愈你。对我如此,对你也是如此。
    我不能肯定你遇到了什么伤害,但温浅千里迢迢找来,可见真心,如果还有可能,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或许这是上天对你的补偿呢?
    你永远彪悍的女骑士!”
    樊歆握着卡片,从未料到大咧豪迈的莫婉婉,会有这样的细腻温情。
    三秒钟后她抓起手机拨了出去,几声响后那边接通,嘈杂的声音像是在机场,不待她开口,樊歆已开门见山问道:“婉婉,不论我是怎样的人。我只问一句话,如果不是我,你会甘心折断心里的小豆芽吗?”
    “讲真啊?”莫婉婉在那边笑起来,“应该不会,没了小豆芽姐大不了再种排小树苗啊!”
    她忽然安静下来,嗓音无比郑重:“樊歆,就因为我砍掉了自己的小豆芽,所以你不需要再砍掉你的。”
    顿了顿,她提高声音说:“好好珍惜你们的小豆芽!”
    樊歆的眼圈霎时一红,有温热的液体往上涌,“婉婉……”
    其实这一切冠冕堂皇,不过都是借口。这个短发利落,从来任性恣意的女人,这一刻的离开,只是不愿三人相对的尴尬。
    她一贯玩世不恭,嘻哈的外在却是决绝如铁的内心,在爱情与友情间,她毫不犹豫斩断爱情,捍卫了友情。
    樊歆终于哽咽出声,“婉婉,以后你生日,我还给你做云吞面。”
    “好,面别再煮老了……”莫婉婉故作嫌弃的笑,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了,里面只剩嘟嘟的忙音,可樊歆握住电话,仍然怔在那。须臾一只手伸过来,安抚般拍拍樊歆的脊背,是温浅的。樊歆扭头看他一眼,经历一个多月的聚散别离,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她偏过了身子,躲开他的手,背对着他沉默。
    温浅的手空在那,面有失落,须臾仍温声道:“你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姐姐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吃了很多苦,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因此而疏远我,更不要误以为这是分手,我从没想过要分手。”
    见樊歆不答话,他试着去握她的手,“歆歆,这次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樊歆再次避开他的手,轻声问:“你说这些话,是因为责任心,还是因为爱?”
    温浅默了默,问:“你觉得我不爱你吗?”
    樊歆摇头,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我不知道,你是很好,可你的心太深,我摸不到……我常常觉得不踏实。”
    温浅凝视着她,他蹲下身去,与床上的她平视。
    他的位置改变了,窗外落日的光一瞬打到他脸上,她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眼里布满血丝,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渣,人也瘦了一圈,这是一贯清贵的他从不曾有的状态——是为了找她奔波劳累的吗?
    她心一紧,嘴唇不由颤了颤,他察觉出她的变化,抓起她的手,轻轻贴到了他的颊上。
    他说:“我怎么会不爱?这个月我上天入地找你,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天在监控里看到有个像你的背影上了无锡的大巴,我便追到无锡……还有天梦见你去了巴黎,在开着蔷薇花的公寓里等我,我醒来后就往巴黎赶,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公寓,那会我坐在你曾经的卧房,失落极了……得到你在云南的消息后,我马不停蹄汽车转飞机再转汽车,车子进不来我徒步进山,走了大半夜泥泞山路来到小村庄,看到窗户上出现你的影子,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闭,你就成了幻觉。”
    “我知道,这次分离我有不可推诿的责任,我性格上有些自闭,内心的话不习惯向人诉说,让你没有安全感,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包括我的家庭。”
    她惊讶于他的坦白。他向她凑近了些,轻声感叹道:“歆歆,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生在温家。”
    “为什么?”
    “呵,凡是去过我们温家的人都会惊讶,这是一个怎样畸形的家族。封建社会结束了这些年,族里的人还停留在遗老遗少的阶段,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家庭聚会,叔伯们在客厅抽着老式的烟筒吞云吐雾,一面陪小老婆玩牌,一面让保姆跪下来捏脚捶背,吆来喝去一副主子做派……每到这时,我父亲就会将我带走,带我去没有烟熏火燎的地方。”
    说到这他对樊歆一笑,“我还没跟你讲过我爸爸吧,他是一个与家族格格不入的人。说是商人,其实更是艺术家,他走的那年我只有四岁。我对他的记忆不多,但印象都很深,他教我弹钢琴,陪我放风筝,温柔耐心,我走上音乐之路就是受他影响……可惜他性格懦弱,被家里逼着放弃了心爱的女人与艺术,转去经商,不擅经营的他让温氏赔了不少钱,为此饱受族人责备。”
    “压力太大加上婚姻不顺,他同当年的恋人复合了,他有愧于我母亲想净身出户。族人为了阻止他,把那怀孕的女人打到流产,女人痛苦之下自杀,而我父亲在家族压迫与情伤下跳楼。到现在我都记得他跳楼前的模样,就在他的办公室,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年,对不起,爸爸这一生太无能,以后温家就交给你了。”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像笼着一层墨色绢纱。温浅的嗓音沉稳不变,血脉至亲自杀而去的往事,原是锥心泣血的感受,他却神态如初。可在他的平静下,樊歆听出了话中浓浓的悲伤。
    “他就这样把温家丢下……此后我发奋努力,想要不辜负他的期望。而我姐姐也为了家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也因为她的压力大,所以对我分外严厉,我的成长阶段没有个人空间,没有朋友,没有自由,除了疯狂的学习什么不允许……长大后我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初二时有个女生给我写了封信,姐姐发现后找到那女生说,你父母都只是小职员,与我们天差地远,别再来自取其辱了。那女生哭着走了,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知姐姐打电话到学校,闹得全校皆知,还逼那女生退了学……其实这女生很优秀的,辍学后前途就毁了……”
    “对那女生我很愧疚,此后我渐渐疏离同学,对喜欢我的女生更是淡漠……到最后我好像有了心理障碍,自闭,冷淡,不愿跟人接触,心底的话也从不向任何人说。”
    樊歆默了默,轻声问:“所以大学时你才对我那么冷淡?”
    温浅颔首,“是,怕给你们女生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又道:“至于后来跟齐湘走的近,也是因为姐姐。姐姐的严厉虽令我压抑,但这些年她为我、为温家付出太多,内心深处仍我敬爱她心疼她。她中意齐湘,我便顺了她的意,加上那会受父母的影响,我对爱情很悲观,几乎不抱希望,于是便跟齐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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