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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玄聆并未散功,这件事连谈无欲自己都很惊讶,当时他以六丑废人之身份同其一会,以他之警觉也不曾看出任何破绽。
魔,毕竟还是魔,非是人类可以投以信任。
要怎样办?傲笑红尘内心矛盾再次陷入沉默,秋玄聆临走前一字一句他死死记在心中,但真要剑锋相对,一时之间却有无法真正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一封飞书忽而破开无欲天之阵法,谈无欲抬手接住,拆开信函脸色已是一变:“琉璃仙境传来消息,定禅天遇袭——”
傲笑红尘霍然站起,神色已是一沉,顾不得再犹豫转身化光而去。
‘隔日,定禅天地脉被破,三角封印解其二。傲笑红尘前往定禅天途中,遭遇魔界使者吞佛童子,双方争斗,不分胜负……’
“朱厌,已经顺利交给一剑封禅了吗?”
一处不知名荒地。
怀抱瑶琴的金发向日葵盘膝坐在草丛中,面带温和微笑地看向身前面容普通神情憨厚的灰衣人,缓缓开口问。
“定禅天已被朱厌魔火所灭,你说呢?”窝瓜憨厚一笑,语气随意:“就这样彻底交出西界权柄,甘心吗……”
“为安全考虑,不得不如此,你之挑拨无用。”向日葵单手轻拨琴弦,弦动风起却无音,沉思片刻又道:“辣椒和坚果,有通知到?”
同门七人,虽各有来历目的各异,毕竟共处百年,情感还是有的。向日葵并不担心已恢复记忆的豌豆黑衣剑少,更不会蠢到担心眼前这只憨厚大窝瓜,自睡莲死后,唯一让他放不下心的便是一直被隔绝在中原乱局之外,刻意被留在北域的辣椒和坚果。
“不用通知,待事情一起,坚果也该卸下重任了。”灰衣人窝瓜虽然觉得向日葵那种老母鸡的心态很有些可笑,依然耸耸肩憨厚道:“至于辣椒……事后她自有去处。”
“一朝分离,相见陌路。”向日葵沉默片刻,苦笑一声:“吾竟是难得多愁善感起来。”
灰衣人窝瓜哈地一笑,略有深意道:“我以为你该高兴才对。”毕竟当一切结束,当年同门七日,也可以各自恢复身份,亦是解脱……
‘第七日,吞佛童子现身鎏法天宫,带来毁灭魔火,众僧人不敌相继以身殉亡,西佛国鎏法天宫灭。’
‘次日,傲笑红尘于荒野再战吞佛童子。’
‘受破戒僧所托,素还真前往九峰莲潃解开北域剑邪所受之魔封,九峰莲潃地脉震动,竟是显出莲华圣气,北域剑邪剑雪无名失踪……’
“你在九峰莲潃设下的魔局已被人所破。”冷峰残月,黑白二色衣着,让四周尽成寂寥之色,灰发黑丝,头戴文士冠冕,寂寞侯缓缓雕刻手中永不曾完成的人像,轻咳一声慢慢开口提示。
……飞瀑带来隆隆震响,却更显山峰清幽。冷峰残月,天穹一轮残月苍白,已是接近黄昏。
石桌另一边坐着一个人。
木制轮椅,红衣曳地,黑发夹杂银丝,神情柔和静谧,正是秋玄聆。
“破戒僧,还未有这个本事。”秋玄聆一手托脸颊,微微摇头开口:“是谁,我此时心中有数。”
自从离开严水庄后,秋玄聆便很少笑,体内佛魔二气冲突更甚,不得不再次封印佛心魔体,第二次封印的代价就是……腰部以下已是彻底失去知觉。
“你打算怎样做?十日,转瞬即逝。”
寂寞侯凝视注视手中木人,轻叹一声,又将木人缓缓丢在脚边,重新取出一块长木,再次开始雕刻。
木屑一片一片飘落,如雪,迎合风中宁静的刀凿声。
“该怎样便怎样。”秋玄聆声音平静:“其实我已经开始后悔……”
“后悔,亲手布下的结局吗?”寂寞侯淡淡抬眸:“一件原本简单的事,却被你弄得如此复杂。”
“我只是不甘。”秋玄聆轻声道:“你知道,这世上能够取我性命者,只能是我自己。”一句轻柔,暗红双眸微睁之际,眉角却略显不羁。
“也包括……傲笑红尘?”寂寞侯略微扬眉,抬手再次轻咳。
“我对不起他。”秋玄聆沉默片刻,慢慢道:“现在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盼着他找到我,还是畏惧他找到我。”
死亡不可怕,何况是已算准结局的死亡。秋玄聆眉间略微无奈,不知为何在那个结局渐渐接近时刻,自己心中却越来越患得患失起来。
“人类,总是这样矛盾……而复杂。”抬手轻轻抚摸木轮椅椅柄,秋玄聆忽而淡淡一笑自言自语:“我觉得,我已越来越像是人类了。”
“然你之本质,依然是……”寂寞侯目光凝视她之脸,启唇冷然一字:“魔。”
魔究竟是怎样之存在?人类的一切负面情绪,主宰黑暗,还是真正无情无心,永远被人所忌惮之物种?
不知为何此时的秋玄聆却忽然想起在几个月前篙棘居外那场对话,当自己对傲笑红尘带着七分试探三分真实说出自己是魔时,傲笑红尘的反应却是十分严肃认真:
‘魔类,也有琴魔白无垢傲神州……’
异度魔界,好战之魔族,自然不缺乏英雄气概。可惜秋玄聆出身邪族,这一族心思更为深沉,不同其他,邪族之人注定藏身黑暗,为前方冲锋陷阵之战士铺开一条坦途。
正如当时她那句含笑回答:
‘吾……并非英雄。’
她这一生,注定成不了英雄。
“睥睨天下奈若何,一刀横扫天下秋;问世路,心何在,转眼红尘尽成空。”
秋玄聆轻敲椅柄,忽而道:“如果可以,卸下这一身囊骨后,我宁愿做回真正的魔族——”
肆意吗?在一步走错全盘皆输的情况下,秋玄聆已很久未曾肆意妄为过,更不敢有丝毫放纵。
“背负太多,我已觉得疲累。”秋玄聆轻声道,抬眼看向寂寞侯:“你不累吗?”
——除去傲笑红尘身边,世上还有何处能够让她安歇?可惜此事之后,便连那唯一一处,也将不再存在。
“一时的疲惫,可以安歇,却不可永远懈怠。”寂寞侯轻轻一声咳嗽,放下手中凿刀,低头凝神注视手中木人:“你已在此耽搁太久了。”
三日三夜,明日就是十日之期。冷峰残月山下站立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大概是心境随修为倒退,现在的我心中属于人类的情绪,格外多的缘故。”秋玄聆静静抬头再次看看逐渐黄昏的天空,抬手转动轮椅:“我确实在此耽搁太久。”
她忽而抬手,一片绿叶顺风平缓被送至寂寞侯的桌面上。
微微抬起眼眸,寂寞侯身形不动,只将手中木人轻轻压在绿叶之上,“你之委托吗?”声音低沉,寂寞侯轻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秋叹气:人类的感情很复杂,作者娘到现在也还参不透,只是矛盾心理人人有之……比如现在的我,在面临结束之时,依然感觉很沉重很对不起傲叔……
溪吐槽:好友,你本就是魔,不需要魔怔。
(小剧场:秋玄聆/(ㄒoㄒ)/~~脸地抱傲笑红尘大腿:傲叔如果我认错还来不来得及~~~)
☆、以琴凭依,是琴是情
“未来,我已无法插手。”秋玄聆平静朝石桌绿叶点一点头,缓缓道:“一切拜托了。”说完转动轮椅,再不回头向着冷峰残月通往山下的那条路行去。
山下果然有人等候。
冷峰残月的瀑布声已然听不见,林中只有伴随夜色来临的归鸟啼声。黑发束起木簪,一身布衣面容普通,神情真挚而憨厚,等候在前方的却是灰衣人窝瓜。
“向日葵……啊该说是尘弦,托吾将此琴捎来,说是不愿看到结局,人已回半月草堂退隐去了。”憨厚表情不变,灰衣人窝瓜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抬手递出一面包裹在黑布中的瑶琴:
“唉唉,所以现在,只剩吾来送你一程……”
琴身褐桐木,弦色如玉,正是曾作秋玄聆三魂寄体之用。
“要吾说,又不是生离死别,连相送都不必,话说宗主你自己还能走吗?”窝瓜继续唠唠叨叨地道,抬头看秋某人伸手取出布中琴。
“哈。”轻声一笑,抬手抚摸琴弦,熟悉的触感,却已阔别已久。
秋玄聆耸耸肩:“那么,你要送我吗?”
“免!你是要去相杀的,吾还是离开远一些那个较为好。”大窝瓜立马退开三步,憨厚摇头满脸笑容:“宗主,自此之后,我能叫回本名了吧……”
“你随意。”秋玄聆漫不经心地将琴抱在怀中,语气恢复过去几分轻柔:“只要你不惧未来百年之期,再被地狱岛找上门。”
窝瓜普通的脸立马皱成苦瓜。
“吾来去了。”于是秋玄聆微微抬手,含笑扬了扬。
轮椅越过发愣的窝瓜,径自通向树林,便在抱住瑶琴之刹那,她之一身能为已是恢复三分……于是等窝瓜回过神,就看到轮椅变成光华凌空消失中:“啊,喂,宗主先麦走啊,你还木有跟吾说那个地狱岛,还差多长时间要出现那啊宗主~~~”
九月六日,三角封印最后一环破除。
同一天,应吞佛童子之约,夜重生带领败血异邪通过狭道天关转折走灭境前往空无一人的道境,驻守在封云山下。
琉璃仙境屈世途有接待数批武林人,无一例外是要求傲笑红尘不可受邪魔诱骗,为了江湖未来不能再姑息此魔继续为祸武林。但其实除了妙观寺之案是秋玄聆所为,剩余两处佛脉血案无一例外皆由吞佛童子动手。这些看似义愤填膺的武林人,究竟是受谁鼓动,素还真抬手指一指庭院落叶,结果已是不言而喻。
傲笑红尘再次去了一趟疏楼西风,疏楼龙宿果然毫不意外地继续弹琴相候。关于秋玄聆之详细过往,或许唯有这位才是真正有资格说明。
一夜详谈,焚香几支,琴音寥寥余味。清晨时分,傲笑红尘果断起身告辞。
回忆当初荒野相见,那时傲笑红尘还不知疏楼龙宿究竟为何人,因秋玄聆坦言欺骗而内心矛盾,若非疏楼龙宿一语道破,恐怕后来也不会有未来之缘分。
是缘是劫,何必分得太清。
只要心中无悔……傲笑红尘甘愿直面任何未来!
第九日,正是九月七日。
武林放出明日圆教村傲笑红尘将亲手斩魔之消息。溪慕血因赦道将开前往墨尘音处传达消息,直到此时才从青埂冷峰回归中原。她听闻传言心中便是一惊,只因比之最初传言,关于秋玄聆的罪名中又多了百年前谋害忠烈王一家。而这项罪过没有人比溪慕血更加清楚其中过程。
急急赶至琉璃仙境,已是第二日黎明。
由屈世途口中得知傲笑红尘已经前往圆教村,溪慕血拿着路观图,一言不发转身再向圆教村。
月落日升。
晨光熹微,而在圆教村……
荒芜之地,遍地枯草,被毁掉的地脉毫无生机。残破的屋舍,倒塌的砖墙,时至九月连虫鸣声也无,唯有凄凄冷风,吹拂尘埃。轮椅缓缓停驻在圆教村旧址之上,秋玄聆红衣不改,黑发披肩,抬手将瑶琴置于膝盖上,缓缓用十指拂过泛起玉光的琴弦。
曲不成,调零落,琴音古朴,愈发衬托此地风声。伴随天际晨光隐现,四周黑暗逐渐褪去,光芒缓缓照过废墟,而于此时缓步走来一人。
并无诗号,唯有沉静,伴随坚毅之脚步。
傲笑红尘手持红尘剑,缓缓走近村落废墟之中心,直到距离前方端坐椅上的红衣人约十丈处。远远看着那道熟悉身影,傲笑红尘握剑之手一紧,心中划过一丝沉痛:“事到如今,你并未有什么要对吾说吗?”他低沉声音慢慢道。
风带来这一句话语。
秋玄聆终于抬起头,“北辰一族数百口性命,百年前忠烈王血案,甚至毁损在翳流之战中的十数派门,亦是我所造成。”她凝视傲笑红尘双眼,莫名一声轻笑:“你来杀我,却是正确的。”江湖中传言大部分是她一手刻意造成,但总有那么一小半,是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