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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小了,不复方才那汹汹气势,唯剩飘在天上的点点毛毛飞雨在为这场大雨收场。
还行了不足百米,我便见了地上有人的尸体,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啊呀!”
前面有两个人倒在地上,乍看上去没什么外伤,走近细细一看,脖子上却有一道极细的刀痕,我听闻许多的杀手杀人刀法皆是利落,从不在脖子之外的地方下刀,一刀下去,鲜血也不会胡乱飞溅,甚至有的完全看不出有外伤,却早已断气,面前的这两人倒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大,尸体尚有余温,看来刚死不久。
“小溟郁害怕死人?”
我正蹲下细细看这尸体的异样,他这么一说,我站起来:“我不怕……只是第一次看见,睁着眼睛的死人。”我一字一顿地慢慢说着这一句话,生怕说得快了咬到舌头。
闲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两人当然是死之前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才会睁着眼。”
我佩服他这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说不准方琰说的那个孤风现在就躲在什么地方,我不由得拉住他的衣袖:“闲溱,你也要小心些,你看你这身白衣裳在这林子里面又这么显眼,那个杀手杀人又这么快……”
他云淡风轻地道:“所以小溟郁,说到底你还是紧张吧,方琰都信得过我的本事,你却信不过?”
我猛地摇摇头,手中依然扯着他的衣袖:“我所学的法术不到家,要是有人来了,想必是帮不了你的,而且说不定还会让你分心。”
他温软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那什么孤风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罢了,若你觉得我连个凡人都敌不过,连你都保护不了,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
这时候理应感动一番,我却不由得暗自揣摩他口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的意思,在很多人眼中,从事类似杀手这类高危职业的人,都不能算作是凡人,除非……
我看了一眼闲溱,他眉眼细长,出尘流光,一面眉目含笑地看着我,一面说出一句冷冰冰的话来:“小溟郁,你看,你把那个人招惹出来了。”
我正待要问:“是谁?”只听闻林间一阵萧瑟风起,一时间落叶纷纷,周围几根尖细的树枝有了轻微却又不着痕迹的晃动,虽未见其人,我却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冷肃的气息就在周边,心下不禁暗暗感叹,这个人,怕是生下来就要作为杀手的,当初汀兰宫那群人跟着我们尚有一段距离我能清清楚楚感应出来,而这个人,却在我不知道,也感觉不出的时候,悄然逼近。
我还来不及同闲溱说上一句哈,闲溱便忽然伸手,迅疾地将我推开,我向后倾倒之时,只见一柄锋利的短刃,朝我的面前划过,短刃长不过几寸,却锋利得可以在没有月华的林间映出落叶飞尘的光影来,若是方才慢了一刻,哪怕就是短短的一刻,我怕是就得再去见一次阎王老爷了。
闲溱一副从容淡定,风云不惊的样子说道:“你这刀法在凡人中算是快的了,可惜在我面前却还是慢了些,你当知道,身为一个杀手,刀法若是慢了,便要赔上性命。”
风停息下来,落叶也落尽了,一片沉寂之中,唯独地面之上铺的一层枯叶有了微妙的动静,一个黑衣人落在了地上,他个子不高,身形却极尽灵巧,他周身的气场却很是诡异,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若是你接近了,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我便是孤风,但我今日来不是杀你们二人的。”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没有实在的声音,倒像一个人病重的时候,说不出话的声音。
“可你的存在对我们二人有威胁,所以便留不得你。”
闲溱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冷得可怕,仿佛周遭的一片林子都要被冰封起来。
他回头,因为蒙着脸的缘故看不清长相,唯独只见他肤色苍白,这样的人,一见便知道是白日里从来不出来活动的,典型的夜间生物,我站在一边,捏紧了拳头,他若是出招,我自然能看清他的每个动作,但是看得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立即避开,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二话不说,便忽然手执短刃,向闲溱刺去,这一击,迅疾而凌厉,令人避无可避,我竟不由得大叫了出来,就在刀刃触到闲溱脖子的一刻,闲溱忽然整个人不见了踪影,就在这湿冷的空气中凭空不见了。
我吓得屏住了呼吸,那人的脚下有轻微响动,虽然不甚明显,但我知道,他该是乱了方寸。
干他这行的,乱了方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一个就在眼前的人凭空消失,仿若人间蒸发一般,连个影子都没留下,见了本是凡人,却有凡人本不该有的能力,没有人能不乱方寸,顷刻间,我的呼吸都已经戛然而止。
来不及等孤风有所反应,更来不及等我有所反应,闲溱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孤风身后,亦是蓦然间毫无征兆凭空出现,随着闲溱现身,一柄幽青色利刃便刺穿了孤风的心脏,他立时抽剑出来,剑上没有沾一滴血,而眨眼之间,孤风已然倒地,倒地的时候,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闲溱”过了半晌,我才缓缓发出声音。
他擦拭了一下他手中的剑,方才的风雨凌厉又化为温润和悦,拿剑的手已然沉静平稳,看不出一丝起伏,他走过来:“方才可是吓着小溟郁了?”
说实话,闲溱杀人的手法,比孤风可怕得多,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怕,看见他的脸,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苏夜,苏夜极少亲自动手杀一个人,然而,他不经意间的一个决策,便可杀千万人于无形之中。
闲溱的目光不再如方才那般冰冷,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此时竟比我的还要温热得多:“我说过,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凡人。”
我感觉到我声音在不自觉地发抖:“你刚才,忽然消失那下,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在他面前凭空就不见的?”
他拍拍我的肩,意思是让我不要太过于担心:“不过是瀛仙门之中的一门障眼法罢了,有些类似瞬移之术,你若想学,我教给你。”
他的语气中丝毫没有情绪的起伏,许多人杀了人之后,尚要心惊胆战一般,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丝毫没有破绽,然而闲溱却是如同刚喝过一杯茶一般沉静,而不是刚杀过一个人,我忽然想起那三枚银针的模样来。
那三枚银针再快,再狠,可以蒙蔽凡人的双眼,在我这双妖孽之眼看来,却也还是能看见其行迹,而闲溱这障眼法,竟然连我也看不出。
我的腿有些软:“不必了,我不想学,只是觉得,你方才……好吓人。”
他忽然趁我不注意将我抱在他的怀中,我的头一下子砸在他的胸膛之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温暖,他抱我抱得很紧,我原本浑身颤抖的身体,也随即镇静下来,直到他在我耳边说道:“小溟郁,□□烦还在后面。”
我一时间也顾不得他说什么了,只是第一次觉得,拥抱竟然如此温暖,我在他的怀中,逐渐平息下来。?
☆、妖域音谱唤邪兽
? 既然孤风在此处,那么想必周翯所在也不会远了,让我担忧的是,闲溱说以周煐的性子,不会只派一个杀手来追杀周翯,若是孤风成功完成任务,带回周翯首级献予周煐,第二个杀手便不会再动手,如今孤风死了,那么便到了第二个杀手动手的时候,我们要在这之前,找到第二个杀手。
我原以为闲溱所说的“第二个杀手”只有一人而已,然闲溱又敲了敲我的头,道:“你又错了。”
我只顾着赶上他的步伐:“哪里错了?难不成周煐还让一群人来围攻周翯不成?”
他无奈一笑:“这回对了。”
我思考了一阵子,方才想出其中逻辑来,这一群人应当是属于最后的绝杀部队,说不定到头会做出类似玉石俱焚的事情来,我将我的想法同闲溱说了说,闲溱道:“确实如此,到时候,最常见的方式怕就是放火烧山,即便不烧山,也有无数种让那个胆小世子被困在其中的方法。”
我凑上前:“但是闲溱你这么厉害,要保护周翯应当也是绰绰有余的吧,方才这么厉害的杀手都被你……就地解决了。”
闲溱则淡然地瞧了我一眼:“我曾经给自己立过一个规矩,一天之内最多只杀一人,绝不多杀,今晚上已经杀了一人了,若再杀人,只会助长戾气,妨碍修为。”他沉思了一阵子:“不过若是我想让其留下的人遇到危险,说不定我会破个例,但若是周翯,那便算了,顶多施个避火诀,让他在烧山的时候不至于惨死。”
说罢,他还朝我一笑,我一面还他一个笑,一面想起老虞同我说过的话,同闲溱现下说的很是相像。
他说,我本就是为赎罪而活,平日里不可随意动杀心,否则只会助长戾气,令人永堕无边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小溟郁,那边的那个,可就是那胆小世子?”闲溱站住了。
我顺着闲溱所说的那边看过去,只见杂草堆之间蹲坐着一个人,那动作,那神态定是周翯无疑了,周翯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纤细的人,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只依稀看得见一个巍然站立的身影,乍一眼看过去,我以为是女子,走近一看,才依稀辨出是男子,我想这个人八成是周翯身边唯一幸存的侍从了。
周翯抱着腿蹲坐在地上,见了我与闲溱,才扶着身后的大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带着哭腔道:“溟郁姑娘,闲溱公子,你们可算来了。”
瞧他的神色,很是凄惨,原先的锦衣华服皆被这密林之中的杂草枯树给糟蹋得不成样子,大概是在哪里还不幸摔了一跤,脸上全是未抹干净的泥土,一双清澈的眼睛就像初见他的那晚上泪眼迷蒙,哭得稀里哗啦,我此时竟还心生怜悯,那晚上尚有方琰安慰于他,可是今晚上方琰不在,我又不大会安慰人,我猜闲溱更是懒得安慰,只得寄望于他身边这个侍从会说些好听的。
我正想细细看看站在周翯身边,一直一语不发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周翯忽然丝毫不忌讳地扯着我的衣袖,浑身颤抖,正以为他是吓得傻了,方要先想个好听的话让他安定下来,他却是忽然开口道:“方琰可同你们一起来了?方琰有危险怎么办?”
闲溱觉得好笑:“你先顾好你自己再说,这时候你还顾得上别人?”
周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暗暗祈祷他千万不要将我那绣了桃花的衣袖用作揩拭鼻涕眼泪的丝绢才好:“是方琰着人告知我速速离开的,若是方琰有危险,我就算是死上一百回,亦是……不足以报答她。”
“得了,就你这德性,还能用什么报答她?”周翯身边的这个男子冷不丁地开口说了一句话,我以为他是周翯的侍从,才会一直在周翯身边,但听这口气,却像是周翯的老子忽然从阴曹地府爬出来教训这个胆小儿子,侍从说话的口气,大多粗厉,而他的声音,竟如那山间流水,风月朗然,纵然是在骂人,听起来竟也舒服得很。
“今日你胆子大了,白日同你哥哥争吵,如今又在这里作妇人之态,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报答别人,真是笑话!”说罢,他走来我同闲溱的面前,方才他的面目笼在夜色阴暗,杂草丛生之中,看不透彻,如今他一走出来,我才细细看清楚他的长相。
说他俊眼修眉,神采不俗丝毫不为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