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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妖类的寿命比人的要长很久,这样,你要跟谁在一起,要做什么事情,不是有更多的时间?不像很多人,还来不及做要做的事情,同重要的人见最后一面,便撒手归天了,比如……嗯,就比如那玉尘天宗。”
“寿命长算不得什么好事。”我看着他道:“这样快乐固然久一些,但是难过的事情也免不了多一些。”
他翘了翘眉毛,样子甚是好看:“你心思太悲观了,小心日后长皱纹。”
“……还有,今后不许随便哭鼻子,不许在我面前哭,也不许在别人面前哭,知道了吗?”这句话,他倒是说得比方才那句要严肃得多。
“为什么?”
“关心你的人有很多,他们若见你哭鼻子,定然会跟着难过的。”他缓缓一笑,好似一朵花在初春绽放。
他的话音一落,流光台四周,全场静谧,《宫商月满》的第一个调子响了起来。
风箫声动,磬响钟鸣,当日我身在其中,也辨不大清楚这乐曲整体听起来是怎样的,在除夕之前,我同那千名乐师,从来没有一同练习过这一支曲子,但是,这一个晚上,所有的音律,全都和谐成一个调子,这个调子,集千人之力,成万象之声,惊山河内外,动日月乾坤。
我欲要记下那《宫商月满》的调子,不想才听了一段不到,竟头痛欲裂,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这样的感觉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我一个人在惊魂言中的时候,那时候同这下子一模一样,丹田之处有气息沿着经脉游走,浑身滚烫发热,我竭力捂住耳朵,不去听这曲子。
闲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之处,忽然便将我抱起,小声道:“四周妖气极盛,此琴曲是大凶之音!”
我一路紧紧拉着闲溱银白的衣袖,一边咬着干涩的嘴唇,闲溱带着我,一路奔来□□,踩着□□院中几树寒梅,跃出了宫墙,听这曲子,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裂开一般,喉中一阵腥气漫上来,不知怎么一口鲜血便毫无预兆地吐出来,染红了闲溱的白色衣袖。
闲溱三步两步便带我速速离开了宫廷,最后落地那一下子,我口中又呕出一堆鲜血,心中满是害怕,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桃花仙木附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老虞也没怎么解释,我这般控制不住地一直吐血,分明是人之将死的先兆。
我的手上沾满了血,忍不住地颤抖,死死抓着闲溱的衣袖,满脑子只想着一句话,说的,也只是这一句话。
“闲溱,你别离开我……”我眼前恍惚,心中满是害怕,我从未如此害怕,并不是怕我死了,是怕他离开。
闲溱紧紧搂着我,这里是宫墙之外,没有旁人,他在我耳边说道:“你先定下心神来,你这是走火入魔之兆,我来替你导气。”
闲溱的真气流通至我体内的时候,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我的心也静了下来,呼吸也逐渐稳定了,他收去功力,问我好些没有,我微微点头,尽管有些疲倦,但是的确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你说,我这是走火入魔之兆?”我同他一起站起来,他眼神中依然还有一丝担心,像是怕我会忽然倒下来,然后再也起不来。
他点头:“走火入魔皆是如此,你现在先静下心来调理一番,别着急。”
我看他脸色苍白,额上还渗着隐隐的汗珠,觉得刚才那一下肯定耗费他不少的真元,不禁有些心疼,暗暗决定以后要对他更好一些。
“可是我没练功,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他看上去好像知道什么,却也没说,只是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跟方才那首琴曲有关。”
我低头,我这一生是注定要同这琴曲结上孽缘了,今日我命大死不了,还多亏了闲溱,我满心真诚地同他说了句:“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要谢谢你。”
他摸摸我的头:“你今日怎么这般见外了,嗯?还有,方才你在我抱着你的时候,你一直在说什么?”
想起刚才我说的话,我一下子咬住了我的舌头:“我有说什么?”
“你很怕我离开你?”他问,眼里有微光山洞。
我别过头:“没有,再说,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是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大敢看他,我甚至很用力地朝一边扭着头。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却是笑了:“怎么不可能?”
这才是我最为惊讶,又觉得最为温情的时刻了,我疾风掠雨一般地转过头,看着他,他笑得意味深长:“你告诉我你的事情,反正我们这下子也无事可干,我便也来告诉你我的事情如何?”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一起这么久,他终于愿意说他的事情了。
他是怎么炼成这么厉害的武功的,他在瀛仙门天天都在干什么,他同姬棠的关系……我脑海中一下子浮起很多的东西。
忽然,天边的云变了,周边刮起一阵萧瑟的妖风,伴着这妖风,一群怪模怪样的人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为首的是一个极为阴阳怪气的少年,十四五岁大小,双目一棕一赤,面部有花纹,一眼看上去邪气得很,而且极为不友好,显然是敌非友。
闲溱叹了口气:“有麻烦了,真是扫兴。”
我估摸此时,《宫商月满》还未弹奏完,以前的我在里头风雅弹琴,这下子,我却要在外面帮忙除妖。
会出现妖物其实也能想得通,闲溱说《宫商月满》乃是凶曲,既是凶曲,招来几个凶物也是自然,这为首的邪气少年看着我们,一脸没安好心的样子。?
☆、西窗对月念故人
? “哟,这里有两个同行,真是巧。”他说话的腔调很是奇怪。
我不知他称我们为“同行”是何意,大概是觉得我们的来意同这琴曲有关,我只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周围冷气森森,令人极度不舒服,就好像我们被他抓起来接受审问一般。
闲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又是哪家的娃娃?大晚上带一群乌合之众跑出来,不怕你娘知道了打你屁股?”
我倒还不大习惯闲溱说话如此诙谐,诙谐之中,还透着杀机。
对面那阴阳怪气的少年道:“你还莫要小看于我,我乃威灵界之主,辰荒,今年执掌威灵界六百七十年有余,妖界所有妖怪的姑奶奶见了我,尚要称我一声‘爷’,你们两个不仙不妖的东西就敢对我无礼?”
我心里升起一阵幽寒之意来,若我能活到六百七十岁,还是这副模样,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来看是挺吓人的。
闲溱抱起双手,神色坦然:“辰荒?我倒是听闻过,威灵界界主,威灵界几番进攻人界,屠戮苍生,是妖界之中最多事的一个地方,不想你便是威灵界界主辰荒,不知道的以为是个捣蛋的小孩,今日一见,小孩也能当界主,真是开了眼界。”
辰荒看来是同闲溱杠上了:“今夜我本另有他事,不过我见你们方才从这里头出来,可是已经得了那乐谱?若是你们得了乐谱,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二人不死,若是不交出来,别指望我会遣威灵界的人来给你们收尸!”
我觉得虽然不认识面前这人,也不知道什么乐谱,但是他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便先问道:“你所说的可是《宫商月满》的曲谱?你要那曲谱有何用?”
他那一身紫色锦衣在月光下映得发亮,但是由于长得矮,穿这样的长袍也衬托不出气质来,不过他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道:“你这不废话?那曲谱是黎音域那个妖王离渊谱写的,是妖类修炼的至宝,那妖王离渊那一套集了鸿古之力的妖法可是厉害得紧,可惜那妖王死都死了还不安分,把那妖法谱成曲子,让我等好找,待我得了那曲谱,定然要一统妖界。”
听他所言,我听得头晕,我一直觉得《宫商月满》只是一首普通的音谱罢了,先是承元宗的人将其说成藏了魔功的秘籍,现在又有个阴阳怪气,一看就不正经的人说那是什么妖王谱写的乐谱,藏了妖法在里面,是妖类梦寐以求的东西,整件事情越来越玄乎。
面前的辰荒满脸狐疑地看着我和闲溱:“你们是黎音域的妖吧,还是这附近的山野小妖?”
“黎音域?”我满是不解,不知道他所说为何,但是闲溱却皱起了眉来。
辰荒抱起手:“你们若不是黎音域的妖,那便不要挡着我的路!若你们是黎音域的妖,便快叫你们黎音域之主归长陌滚出来,同我一战!”
归长陌?那又是谁?我听得不明就里,闲溱却很明显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
闲溱挑了挑眉:“这怕是由不得你!还有啊,是你挡了我们的路,不是我们挡了你的路,你要弄清楚些。”
辰荒一怒,忽然四面八方就出现了长得怪模怪样的妖物,凭空出现在我们周围,朝着我们靠近,辰荒倏忽一下闪过身形,瞬间闪到了那群妖物的最外面:“你们将这两个山野小妖料理了,我先进去看看那曲谱何在,这里妖气大盛,那曲谱定然在这里头!”
辰荒一闪便不见了人影,围着我们的这一群妖物个个牛头马脸,一看便是下等妖怪,面对这些逼近的妖物,闲溱倒是还有心情说笑:“小溟郁,你成妖的时候,可算是幸运的了,若是妖物生得难看,便长得像他们一样。”
妖物越来越多,闲溱一个人怕是也对付不来这许多,我便拿出那枚刻有“震”字的龟甲,开始照着上次的方法,召唤妖兽。
顷刻间,北风甚劲,将地上的落叶都吹上了天际,苍凉夜色之中,一头身形庞大的妖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掀起一阵黄沙滚滚,只觉霎时间星月无光,这妖兽浑身土黄|色,身上有坚硬的甲壳,面目似虎狼一般凶狠,乍一出现,便先吓退了一些小妖。
闲溱则拉住我:“我们现在快走,这是八个妖兽之中最为凶狠的一只,厚古之兽,能暂时驱退这大片妖魔,就算是方才那辰荒亲自来了,也未必就是这妖物的对手。”
我跟着闲溱望远处走去,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妖兽,只见其扬起万千尘土,尾巴一扫,大片妖魔都被扫向空中,那场景着实壮观,若不是为安全着想,我倒还想再留在那里看看,但是幻兽终究是幻兽,上回那蓝色的狐妖载着我们一路冲出重围之后,不多时便消散了,估计这个厚古之兽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同闲溱一路朝着没人的地方走,我一路问他:“他方才说的黎音域是什么?《宫商月满》的乐谱,究竟又是什么?”
闲溱解释道:“黎音域是一个妖界地域的名称,几百年前据说执掌黎音域的妖王离渊练成了一门妖术,集鸿古之力,并以这妖术一统妖界,后来离渊身死,死前将自己的力量存封在这曲子之中,这曲子便是《宫商月满》,很多妖物便觉得,得到这曲谱,便能解开鸿古之力,得到无上的妖力,而离渊身死之后,新任的黎音域之主便是那归长陌。”
“原来你知道这么多,怎么以前都不听你说过?”
“……你没问。”
我咬了咬嘴皮子,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好像确实是这样。
我同闲溱慌不择路,与其说是慌不择路,倒不如说是根本就不知道路,毕竟只是我心慌,闲溱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走在我的前面,时不时回头问我一句:“小溟郁,怎么走?”
我咬牙:“我怎么知道?方才是你带我走的!”
幸好这是在幻境之中,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