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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陪着云矜绕了大半个市镇,裁衣裳的,卖木制小鼓的,卖蜜饯甜糕的,统统看了过来,竟觉得比前几日一连在荒野之中行了七日还累,尤其是在裁衣裳的地方耽搁了许久,云矜不仅自己要做衣裳,还硬是说我这身衣服不好看,非要让店家给我也裁一件,折腾了半天,才从那地方离开。到了客栈之中我便倒在床上,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心中暗暗羡慕起了刘疏凌和慕容可以摆脱云矜这么一个麻烦人物,好好去喝几口茶,顺便听上一出戏,尽管他们两人都不大像会听戏喝茶的人。
我现在只想蒙上头,好好睡上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谁知我这才一睡,几个时辰都没睡到,便被慕容叫醒了。
他蹲在我的窗口,起初还吓了我一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打开我房间窗户的,看见他一脸肃穆之后,我更是心惊:“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前来?”
他在那里挥挥手,示意我过去,我只得从床上下来,走到那边去。
他打量了我一下,说:“你这身衣服很是好看。”
我才想起来,我今日陪着云矜去裁衣裳的时候,云矜非要让店家给我裁一身,裁好之后便让我穿在身上,然后这个丫头趁着我不注意,把我原来的衣裳,披风,斗笠全部拿去当了换铜钱子儿,没办法,我只好将这身鹅黄|色,外带一件粉红桃花的小外披一直穿在身上,许久没有穿过这样鲜嫩颜色的衣服,起初甚是尴尬,云矜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窜来窜去,说这身衣服好看,更让我觉得脸红。
“你就是来说这个的?”我寻思着这人未免性子也太直了,这等事情如何需要在黑灯瞎火的时候来二楼的窗边说。
“也不全是……”
我正要说什么,被他制止了。
“嘘……”他将食指竖在嘴前,然后轻声道:“我的鸟儿察觉附近的林子妖气丛生,我便想到来找你去看看。”
他一开口便是这等玄之又玄的东西,语气也未免太过直白了,若是刘疏凌,定然还要在前面委婉铺垫一番,曲曲折折之后,才开始切入主题。
“我又不是捉妖师,而且功夫也没你们那么好,你怎么不找刘疏凌?”
“他?我才不找他那闷葫芦,走,就你陪我去瞧瞧。”他说罢便要拉我下去。
“……等一下,这可是二楼,从这里跳下去……”我还没说完,他便已经死死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拽出了窗外,幸得他练了一身的好轻功,我才安然无恙平稳落地,随着我们落地的声音,我看见慕容的鸟也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肩头。
我第一次如今近地看他的鸟,这只鸟长得很是奇特,全身的毛有四五种颜色,红色的嘴尖小巧玲珑,尾部幽绿色的羽毛狭长如剑,身上的羽毛也是散发着光泽,一看便不是人间的凡鸟,我便忍不住夸了一句:“你养的鸟真漂亮。”
他看着我:“这并非我养的鸟,只是我在六道山后山练剑之时,某日见一大鹰在逐这只鸟,便救下了这只鸟,之后这鸟便时常来看我练剑。”
“古往今来便有动物报恩一说,有狐狸,白蛇向人类报恩,更有女鬼从坟头蹦出来助活人修行的,想必这鸟是把你视作恩人了。”
他笑了笑,眼角轻微地翘起,表示赞同我说的话。
我忍住没问他,为什么偌大一个门派,唯独他一人在后山练剑,不与别的师兄弟来往,他虽看似性子直,却绝不会跟人掏心窝子说很多的话,如果喝醉,则另当别论,但是,他也不是会喝酒的人。
我以前觉得不会喝酒的人,总是不会体验人生的,现在才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人生好坏,人生感悟,同喝酒无关。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后面,不再同他并排走了,事实上,听闻这里有妖气的事情之后,我的内心还是有几分忐忑的,有的人不相信这时间有妖怪,有的人却相信,我和他都属于后者,相不相信有妖怪只是其次,我担心的是,慕容也是属于“正当门派”的人,不知他对妖物,是存着怎样一种看法。
我低着头,随他走出市镇,到了市镇之外的荒野,一路上,我都只看得见他的脚和他身后的影子,直到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一阵妖气。
我自恃感觉是比常人要敏锐许多的,他却能在我之前感受到这阵不同寻常的气息,让我不禁再一次猜想,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身上的秘密,不比我的少。
“感受到了没?就是有一阵异于常人的气息,在这个附近。”他停了下来。
我点头:“嗯。”
他忽然转过身来:“你比我要警觉好多啊,我在这里也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一小点异样,我知道有妖气的事情,是这只凤尾鸟告诉我的,动物的知觉,可是比人的要敏锐得多。”
“但是这里何故会有妖气?这里靠近城镇,不远处便是玉尘天宗所在的苍角山,会有如此深重的妖气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脸上露出一个不大正经的笑:“你说古来便有动物报恩一说,狐狸,白蛇成了精,皆会来报恩,连受了凡人恩惠的女鬼都会从坟头爬出来助凡人修炼,那在溟郁姑娘看来,这是哪路的妖怪前来报恩啊?”
我细思道:“瞧这妖气来势汹汹,想必不是来报恩的,若是来报恩,势必得把妖气好生藏好了,这等妖气在城外大盛,倒不像是冲着报恩来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冲着人命来的?”他问。
我表示我也不大清楚,许是哪家的人又不敬鬼神,肆意屠杀了在哪里修炼的妖魔,才导致妖魔临城,杀到了家门口也说不定,这种事情,古往今来也是不少的。
然后我便接着说:“说不定是这里那家人某日上山砍柴,误杀了小妖怪,然后小妖怪的爹娘来报仇也说不定。”
看他的表情,我便知道我的推论很是滑稽,但是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不排除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妖气来源便在我们面前这座山上,是与不是,上去瞧瞧就是了。”他忍住笑,继续在我前头带路,我只好跟在他的后面往前走,我对他的表情很是不满,好像我说的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待行至山腰,妖气更是大盛,慕容肩头的凤尾鸟不止一次跳起来,带着惊恐在半空中胡乱窜上一阵子之后又落回他的肩头,我觉得这妖气同我身上的妖气很是相似,只是当着慕容的面,当然不能说出来,我身上之所以没有妖气,这点也要拜老虞所赐,老虞研制了一种三花丸,服下之后,便可隐匿妖气,这药不仅好在能隐匿妖气,而且时效长,只要服用一颗,便可以管上一年左右。
还没见妖怪的影子,倒是见了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一路踩着杂草从山顶奔下来,脸都绿了,一见,便知是被妖怪吓的,这男子只管着往山下跑,跑得太疾,眼睛都已顾不上看前方,硬是同慕容撞了个满怀,慕容往后退了两步,肩上的凤尾鸟扇了两下翅膀之后凌空跃起。
但凡神怪故事都是这样,发现妖怪之前,总是要设立一两个小人物先碰上妖怪,然后紫着脸向主角求救,主角喝下一碗酒之后,便操起家伙,上山把妖怪除了,然后再回来,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只是现在,在真正见到妖怪之前,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也像这人一样,吓得脸色发绿,我也是靠着慕容壮胆,才走到了这里。
“有妖怪,有妖怪!!”这人揪着慕容就是一阵大叫大嚷,嗓子都已经嘶哑了,浑身都在颤抖。
不出我所料,慕容拔出佩剑来,问:“妖怪长什么样子?个头多大?”
那男子手忙脚乱地比划着:“长得怪模怪样,比人还要高,头上有三只眼睛……”他形容得杂乱无章,估计慕容也没打听懂,只是说了句:“你先下山,我上去瞧瞧。”
那男子却不下山,要跟在慕容后面上山,口里嚷着:“方琰还在上头,我要上去救方琰!”
我猜想方琰是这人的兄弟,这人才急急忙忙要去救,慕容大概也是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信,说道:“那你便跟在我的后面,不要轻举妄动,待我除了那妖物。”
他犹如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然后来到我的身边,躲来我的后面,跟着慕容走。
我注意到这人所穿服侍,皆是繁复精细的绣纹,衣裳料子也是上等品,腰间有一枚光华流转的玉佩,我便猜想这人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出来游山玩水之时遇到妖怪,他一路上不时瞅瞅我,不时瞅瞅慕容,气息紊乱,大概是被吓得腿都软了,果真有钱人家的子弟大都胆小如鼠。
走了一小段之后,慕容停了下来,我跟着停下来,往前看过去,我全身都不由得僵住了。
前方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四周环了一圈黑压压的树影,风吹树叶的声音甚为妖异,林间栖着一只头上长了犄角的大鸟,起码有一个人那么大,额间生出第三只眼睛,双眼血红,额间的眼睛则是幽绿色,淡黄|色的羽毛在月光之下灼灼生光,爪子呈一种妖艳的血红色,一看便是有剧毒,大鸟的面前,站着一个浑身黑衣的人,在月光之下,看上去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看得出的是,那人应该是受了伤,此时手握兵器,站在原地不动,眼神却依旧没有离开那只大鸟,时刻充满着警惕。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那人转过身来道:“您又上来做什么?”
听声音,竟然是个女人,她面目白皙,同她的一身黑衣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身边这人颤抖着道:“方琰,我不可丢下你不管,便又折了回来。”
一下子我觉得我身边这人还是颇为有情有义的,但是又忽然反应过来,方才那女人口中唤这男人唤的是“您”。
大鸟忽然躁动不安起来,翅膀扇起了阵阵灰尘来,我不由得捂住眼睛,林间一时间生出一股肃杀之气来,慕容忽然伸手按住了我的肩:“你就和这人一起站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收拾了这大鸟。”
霎时间,我听见凤尾鸟鸣叫的声音,和慕容的剑划过风的声音,似是要把山中呼啸而过的风切成两半,睁开眼,我见慕容竟已凌空跃上,顺势就要砍下那大鸟的头颅,大鸟猛地一跃,跃到慕容之上,翅膀一展开,整片林子都随之躁动起来,树叶流风扬尘,慕容与大鸟僵持时间虽不长,我却看得出,慕容在这种时候讨不到什么便宜。
这种时候,我想起的却是当日我初遇刘疏凌一行人之时,见到的那三枚银针,阴毒狠辣,当时我以为是慕容射过来的三枚银针,如今一看,慕容面临这等强敌,却不以这阴沉手段去对付这大鸟,看来射出那三枚银针的,另有其人。
慕容一面躲闪,一面伺机要刺这大鸟一剑,而这鸟不断腾飞,却又飞得不高,这鸟的右边翅膀,被剑猛地划了一道,想必是被刚才那个叫方琰的人所伤,那人定在原地不动,看着慕容与大鸟相搏。
我忽然想起老虞教导我的阴阳纵火之术,心中一急,便潜行运气,一时火焰便现于手掌之上,我一挥手,火光便朝着那大鸟而去,但是显然火候不够,大鸟一扇翅膀,一阵漫漫灰尘忽然袭来,扑灭了我手中的明火,风尘势大,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慕容正腾身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之上,等着大鸟靠近,若是在半空中用轻功同这妖物周旋,慕容定然没什么优势可言。
忽然间,一阵狂风自天上而来,我不由得抬头看,我旁边的男子也跟着我一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