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什么,不过是想来见见你们。”我的声音沉在杏花花影之中,我想走近去瞧瞧,脚步却不自觉地又退了几步。
“你这一阵子,想必过得不好。”她说:“一个人孤独久了,便像是你现下这般样子。”
方琰当然最懂孤独为何,只是我从来不知道,我身边有这么多人,见了她,却还是一副孤独了很久的模样,我以为我什么都有,其实那些,从来不属于我。
“我爱着全天下最好的男子,怎会孤独?许是你看错了。”也可能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
我看着远方:“不过是今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上次在六道门的时候,周翯急匆匆地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我有些放心不下罢了,想在离开之前,最后来见见他,不想他现在已经不在邕国了。”
“周翯前阵子来过邕国。”她忽然说道。
我看着她,她的神情不是在撒谎。
“他来这里,做了什么?”
她亦转头,把目光放在远处的杏花之上:“来见帝君。”
“后来呢?”
“以帝君的性子,你觉得后来如何?”
我忍不住笑了:“我倒忘了,你才是最了解周煐的人,只是我不明白,你既是周煐的护卫,又为何处处帮着周翯?”
“帝君为人处世,难免有些地方阴狠决断,从不留情面,不留底线,做了错事便要后悔很久,我虽是帝君护卫,却也着实做不到,事事都遵从他的旨意。”她自嘲地笑笑:“我所为,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向来不喜欢手下犯一丝的错误,却至今未曾令我离开,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宽恕了。”
他让我见方琰,又何尝不是恩典?
我收敛目光,决定离开,看见他们都安稳,我便知道,其实这人间都是顺应着天道在运行的,每天有人生,有人死,就像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日子要过,九魂妖血,妖王离渊,都不过是天道洪流之中,微不足道的存在,这天下,有我,无我,都是一样的。
“我之所以会助周翯,不过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知道我心思的人。”方琰在我的身后缓缓说道。
说了这么多,唯独这一句,语气没有那么生冷坚硬。
我还是忍不住走向那一丛丛的杏花,伸手,触摸到的是我许久不曾触碰到的柔软,花瓣纷纷跌落,枝丫枯萎,风势忽而大了,泛黄的花飘在地上,生命便是这般鲜活可人,有灭忙,便有新生。
我离开的时候,身后大片的杏花都在三月天枯败了。?
☆、天意弄人魂相许
? 所有的花盛开到心慌,待到花落尽,梦便也开始凉薄。
这几日我将自己一人封闭起来,默默研究手上的璇玑红玉,此事就如之前的诸多事一样,无人助我,只得靠我自己细细思索,我既希望快些寻出这玉的使用方法,又怕结果出得太快,一面急促,一面踟蹰。
三日后,我彻底研究出了以璇玑红玉与人身合的方法,这方法很是复杂,途中不得有一丝的中断,否则轻者在与人身合,清净妖力之时会受影响,重者甚至有性命之忧。
我已经决定,以璇玑红玉彻底压制住闲溱体内离渊的妖力,那之后我便强行要他离开黎音域,他那时候将会只是一个凡人,而自上次云矜从瀛仙门结界来了黎音域后,我便已经封了那结界,我这封印虽防不住天地间的一些灵物,但对于凡人,结界还是很牢固的,至少闲溱今后再也近不得黎音域一步。
这样也好,见不到他,我便可以假装他一直都活得好好的,没有凡人的那些生老病死,若是他有心,在人间再找一个女子为妻,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而我,便一辈子在黎音域,替离渊守着这个地方。
待我回神之时,归长陌已经站在我身后很久了。
“你在想些什么?自你那日说要去见那胆小世子,回来后这几日都不见你出来。”听他的语气,他大概并不知道归月萌的那件事情。
这件事情迟早是要向他解释的,上次刘疏凌带着那群人来侵犯黎音域之后,因为黎音域死伤很多,归长陌一时忙不过来,这几日才没有去看归月萌,再加上有向晴帮忙瞒着,归月萌的事情一时到不了他这里,但是,这样也拖不了多久,总有一日,他是要知道的。
“没什么,这几日心情不好,便在屋子里面呆着。”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脸色很是不好,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醒酒时的模样,有几分无精打采,我有事瞒着他,我知道他也有事瞒着我,在威灵界的时候,我便想问了。
“……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我犹犹豫豫地说。
“什么事情?”他眼神躲闪了一下,毕竟我现在很严肃,表情一严肃,问的问题自然也不会轻松。
“这件事情,我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都没有问你,我以为你会同我说,但是等到现在,你一次都没有提起……”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在威灵界的时候,你助我抵挡辰荒,那时候……”
他身体颤动了一下,看来他已经大概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止这一次了,在威灵界你的纵火之术,还有你在六道山下,放出寻常之水不可扑灭的火来烧了那些人的军营,你修行的,明明是丹阳御火之术,而我体内则是九魂妖血的阴寒血戾之气,在汀兰宫,我被刘疏凌刺那一剑的时候,你究竟是如何救我的?”
他不答,他越是沉默,我便看得出,这个答案,越是沉重。
我与他对视了很久,直到我的双眼有微微的刺痛感,我不知道,他是决意不说,还是继续想着法子来瞒着我,还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反问我。
我闭着眼:“在真鹭山的时候……你说要替我疗伤,但是最后,你还是什么都没做,是因为,你我体内真气相克,你的真气根本不能为我疗伤……”
他脸色终于变了,没有愤怒,没有虚伪。
其实他所说的答案,我多少料到一些,只是他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承受。
“是闲溱,替你疗伤的是闲溱……”他慢慢说道,让我一字字地听了个清楚。
四周的空气忽然冷了,我仿佛站在瀛仙门飘满了雪的梅花从中,只有闲溱一人的内力,与我体内的真气最为契合。
“他因为要净化妖力,隔一阵子便要回瀛仙门,那日是我告诉他你受伤的事情,他马上便赶来了汀兰宫,足足替你吊住三日的真元,待你伤口复原他才离开,离开之时,还说不要将此事告诉你,所以,我们在场的人,一人都没有对你说起。”
这回换我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原来,他每次离开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净化妖力,他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日在场的人,归长陌,慕容他们都在,他们一人都不对我说起,就连凤尾鸟……
我的眼前浮过很多的事物,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问他:“所以,你们便是这样串通好,来瞒着我?”
他眼角动了动:“是他要瞒着你,我们又何必找不痛快?这下你知道了,也不算晚,倒是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
“姬棠一事。”
姬棠?我细细想了想,的确这阵子都没有再见到姬棠。
“那日在瀛仙门,你瞎了眼睛,所以辨认不出,姬棠使障眼法变作闲溱的模样,对你说了那些话……不过你大可放心,那之后闲溱刺了姬棠一剑,估计姬棠也没几日好活了。”
“是姬棠?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我的声音固定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好几次是想跟你说,可你近来心神不定,什么时候好好静下来听我说过一句话?”
我想,他不说,多少也是有他自己的顾虑,但是现下,我却根本没有心思想太多的事情。
我死死睁着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眼睛开始泛酸,一酸,眼泪便也流了出来。
思绪回到了那个时候,我眼前一片漆黑,内心无比的绝望而崩溃,我不是不知身后是万丈悬崖,跌下去,便要粉身碎骨,我不是不知道,我死了,他便要孤身一人活在这世上,我给他添了这么多的堵,他恨我是应该,他杀我是应该,却万万不该救我。
他是爱我的,他真的爱我,就算现在不是,至少他曾经对我真诚过……
我捏紧了拳头,马上转过身去,不能让归长陌看见我如此脆弱崩溃的样子,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方才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我多想立刻毁了这璇玑红玉,让他和我一样,永远都到不了人间,即便是真的到了人间,也是有着毁灭万千生灵的负罪感,他到不了人间,便能与我一起,厮守长长久久,黎音域不大,但是有他在,哪里不是天下?
他在我的后面,情绪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也不知是真的平静,还是装作很平静,我身边的人,其实很多我都从不曾看透他们,我虽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今归长陌说了,还说的这般坦然,我却觉得,倒不如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我只是很心疼,这种心疼不过是因为要离开闲溱,可能过一阵子便会自欺欺人地忘了,如今知道了,自欺欺人就变成了时间最难的东西,我一直自欺欺人地活着,抛开了这虚伪的面具,我比我自己想象中要脆弱得多。
“谢谢你……”
闲溱在他自己的房中,这间屋子位于一棵枝干弯曲交错的大树上,这棵树上,只有这一间屋子,因为他体内有离渊的妖力,如今黎音域的妖物也是对他倍加尊崇,门掩着,我并未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他正坐在桌案前,以细成了丝的藤条编织着一个圆环,我不知这圆环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可以看出,他为了编这圆环,费了不少的功夫,光是那些藤条,便很是稀有,就连在妖界也是一样的。
他见我没有敲门就进来,也并没有感到有多诧异,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抬眼温和地看着我:“前几日都不见你,归长陌说你去了人间,怎么,才这几日,便在黎音域待腻了?”
我看着他,沉默不语,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这般眼神看着我?”他站起来,来到我跟前。
我心里急了,牙齿都在打颤,表面上,却还是一副风平浪静,水波不兴。
我最爱的人,我最愿意为之付出的人,他就在我面前,他亦是爱我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是爱我的,只这一点,我也好,温灵绣也好,这一辈子都不算白白过去了,只这一点,我便可以毫不犹豫为他做一切的事情,天大地大,我一生,却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微微弯下腰来,看着我的眼睛,而我的思绪,看似神游在云天之外,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
我伸手,猛地扯开他白色素雅的衣裳。
“溟郁!”
他胸口有一块阴紫色的伤痕,我一看那伤痕,便知是辰荒所伤,又是一次,又是一次!他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什么时候救过他一次?
他一边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让我再动不得,另一边拉起他自己被我扯落的衣裳,有着浅色绣纹的衣襟遮住了方才他胸前的伤。
我甩开他拉住我的手,他在我面前,呼吸有些紊乱,神情也有些紧张,我的行为,确实是令他毫无准备,猝不及防。
“他们瞒着我就罢了,你也事事都要瞒着我,事事都不让我知道!”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