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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开他拉住我的手,他在我面前,呼吸有些紊乱,神情也有些紧张,我的行为,确实是令他毫无准备,猝不及防。
“他们瞒着我就罢了,你也事事都要瞒着我,事事都不让我知道!”我一时没忍住,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有些乱了,这一乱,底气也不大足了。
他神色一冷:“是不是归长陌跟你说了什么?”
我心里一时杂乱无章,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关他什么事?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你……”
我说不下去,用手捂住脸,这些天来我总是在故作镇静,以掩盖心中腐烂不堪的事实,有了九魂妖血之力又如何?继承离渊的遗志又如何?我还是我,对这万事万物,会害怕,会好奇,会欣喜,会难过,会悲伤,我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想要得到的太多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俗人,九魂妖血,天下无敌的魔功,不过是一件丑陋不堪的外套。
他看着我,沉默着。
我看着他,因为我想记住他,当年,他英姿勃发,处在他命里最为野心勃勃的年纪,待那《舜华仙》一曲终了,他轻轻起身,道:“好一首《舜华仙》,早听闻昭华王姬,名比昭华,颜如舜华,不如择日便嫁来孤的宫中,孤必让你好生做一个‘舜华仙’。”
我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他是世间最好的男儿,我的丈夫,不是他,亦不会是别人。所有人都以为,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中,我嫁给他,不过是为了两国的友好,但是于我,是一件千般不愿的事情。
我衣袖一挥,他昏昏沉沉倒在我的面前,在九魂妖血之力下,他再不是我的对手。
“永别了……”我抱起他来,全身的精神终于轰然倾塌,抱着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这怕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哭得伤心而失态,我仰头,任自己无力地叫喊着,脆弱而无助,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我抬着冰冷的手,拿出了璇玑红玉。
在我的怀中,他忽然睁眼,猛然间抓住我的手。
璇玑红玉掉落在地,发出一阵响声。?
☆、云雨情衷长殊途
? 当一个人拥有了无上的力量,成魔或是成佛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很多人总想着用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把这风起云涌的天下给描述得淋漓尽致,这些人苦苦思索如何用一句话来总结这天下,描绘这人心,却总是不记得,天下和人心,虽是一大一小,大至乾坤,小至一针尖,却都是一样的复杂多变,一语道不破天地,说不明人心。
闲溱蓦然间拥我入怀,不由分说给了深深一吻,我方才哭得浑身无力,这下子在他怀中更是没有力气动一下,他脱下我的衣裳,冰凉的手触摸到我的肌肤之时,轻轻在我耳畔说了一句:“你虽身负九魂妖血之力,却不想让人昏迷的本事还是这般差劲。”
我那里又说得出半句话,就连眼前的他,都变得迷迷糊糊,我们二人在床榻之上,一切事情皆进行得有条不紊,不似我想象中那般的复杂,我既不惊慌,也不害怕,就连之后的疼痛都来得自然而然,伴着疼痛,我的额头上渗出微微的汗来,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方才掉落在地上的璇玑红玉。
他靠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肤色冰冷而苍白,我把头埋在他胸前,他身上的松香味,此时愈发的浓烈逼人,他虽说我令人昏迷的本事很差劲,但若此时我再试一回,他短时间内定然再也醒不过来。
只是我现在脑海之中早已全无理智,我只知道,方才并不是因为我本事差劲他才根本没怎么昏过去,而是我手下留情,我的心里,有一个微小的角落,还在想着,与他一起一生厮守,放弃使用璇玑红玉,这个想法很是微妙,占据的空间很是渺小,却意外地起着支配我整个思想的作用。
我和他在一起,就在黎音域一生一世,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要有一个人离开?
我拥着他,闭眼,永远不想再醒过来。
永远都不要再看这天下一眼,我的身边有他就够了。
这个念头已经占据了我的心上之时,他却没有给我这点仁慈。
因为很累,我还是睡了短短的一小阵子,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他了,我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穿好了,而身上还套了一个藤条编成的圆环,我认出这个圆环,是他坐在案前的时候亲手编的,只是不知这时候怎么会套在我的身上。
我起身,浑身软绵绵的,自从九魂妖血之力觉醒之时,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累,身体像是要散了架,比起原来,这更像是凡人的身体。
我将这莫名其妙套在我身上的圆环取下来,下床的时候,却浑身一软,不小心跌坐在地上,膝盖狠狠地砸到了地上,竟砸得生疼,我赶紧用手捂住疼痛的地方,不过就是小小地摔了一下,竟是这般钻心地疼。
我揉着膝盖揉了半天,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原本在地上的璇玑红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方才缚住我的圆环之上被下了咒,似是令人昏睡的咒术,如今咒术已解,我才醒了过来。
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我刚要出去看看,正要出去之时,刚好有人进来。
是向晴。
我的脑海里瞬间飘过很多的想法,不知她是正好赶在这个时候推开门,还是早就在门口等了很久了,因为见我要出来,所以及时地推开门。
她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奇怪。
“向晴,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般吵吵嚷嚷?闲溱呢?你见到闲溱了吗?”我问她。
她知道什么,却不说,看着她的神情,我开始紧张。
套在身上的圆环,毫无来由的身体虚弱,向晴的奇怪神情,消失的璇玑红玉,这之间……
“结界消失了,六道门那些凡人又来滋事了,无妨,主上会处理。”她神色波澜不惊。
六道门果真是死性不改!
“你让我出去,我去看看!”六道门的人到这里,只靠着归长陌一个人就能完全解决了,但是黎音域外面这么混乱,所有的妖怪举止都不大正常,闲溱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不会是小事情。
她却堵在门口,不让我出去。
“六道门的麻烦也算是我惹下的,这回,我定是饶不得这群人,你让开!”
“是闲溱公子命我守在此处的。”她说道。
“闲溱?他……”
“他要我在你醒过来之时,便送你回人间。”她镇定自若,我却在这一刻瞪大了眼。
“什么?回人间?什么意思?”
“溟郁姑娘,闲溱公子以璇玑红玉压散去了你体内的九魂妖血之力,如今你只是一个凡人了,既是凡人,自是不可在这等妖界之地久留。”
身体之中轰然一下子,如雷霆炸开,膝盖还在痛着,我忽然记起,还是妖的时候,从未感受过这般的痛,尽管只是轻轻地跌了一下。
我越过她,夺路而去,这房屋本就是在大树之上,我眼前一片迷茫,根本注意不到路,忽然脚下一滑,我从这树干上滑了下去,身体沉重地砸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
向晴追了下来,将我扶起。
这哪里是,我能接受的?闲溱他骗我!
心头千万种思绪忽然就要抑制不住爆发开来,我身上不再有九魂妖血,不再有这举世无双的妖力,我不再是妖,我如今是凡人!凡人的身体,是我既想要,又害怕得到的。
闲溱他用璇玑红玉散去了我的九魂妖血之力!是他!
我在向晴的搀扶下爬了起来,全身都是一阵一阵地痛,身边跑过一批批的妖,全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我猛地一咬嘴皮子,咬得过狠,血很快渗了出来。
不是做梦。
“我想跟你在一起的,你却不成全我这般的心愿,你连我最后的希望都要磨灭,你留我一人在凡间做什么?闲溱,你真是个骗子!”向晴紧紧扶着我,生怕我又不小心倒在地上。
“向晴,你带我去见他!”
向晴犹豫了一下:“他说,你醒过来之后,便立刻带你回人间!”
“什么回人间,那里,从来不是我想去的地方!”我现在,唯一仅有的,只有浑身的软弱,没有信念,没有坚持,那些我以为我有的,都被抹灭了。
“你带我见他,就见他最后一面,求求你……”我紧紧抓着向晴的手,她沉沉地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无以名状。?
☆、终章
? 黎音域的天空,从未晴朗过,总是吞噬一切的黑暗,黑云翻涌,电闪雷鸣,无日无月,妖气染了整个半空,气氛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前方,有一股巨大的气,非妖非仙,却骇人得很,有些像我同闲溱在沙漠之中杀死的那个庞然大物。
九魂妖血之力,被璇玑红玉彻底地化去了,这众人眼中的祸害已经彻底消弭不见了,这些武林正道,还有什么明目张胆的理由来黎音域滋事?
瀛仙门到黎音域入口之处的结界重新开了,他们大抵是经由这结界进来的,原先我以九魂妖血之力封了这结界,使得这些凡人在进不来,如今九魂妖血之力消亡,结界又自行打开了,但是,归长陌也曾经以他的妖力封过这结界,而如今,他们又是如何破了这结界的?
我顾不得看清脚下的道路,一路心慌意乱地往前方赶,方才重重跌落在地留下的隐隐痛楚,至今留在我的身体中,向晴跟在我的后面,低着头,苍白的脸埋在这黑暗之中。
黎音域入口处,一束阳光照射进来,虽有阳光,却照不亮这一片北方的荒芜,来人只有六道门的弟子,没有别的门派的弟子,这些人之中,为首的是刘疏凌和慕容,还有柳冬青也在,他们的身后,有一血红色的庞然巨兽,通体血红,眼睛泛青,凌厉生光,有两个人那么高,颇像上古时期的神兽,温顺地扑在刘疏凌和慕容身后,我止住了脚步,这阳光和土地的苍凉,比不得我心里的凄冷。
想来,他们该是以这魔物的力量,破了归长陌的封印。
闲溱和归长陌并排站着,与之相对。
“丹霞朱光兽,这些凡人,竟豢养魔兽!”向晴的声音干涩,这丹霞朱光兽散发出来的气息,向晴声音的枯涩,让我觉得这绝非一般的魔兽。
慕容看见了我,他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我同他,再无什么可说。
闲溱和归长陌亦回头,看着我一步步走过来,我看着闲溱,正好与他的目光相对。
“向晴,让你送溟郁回人间,你是没听清楚么?”他冷冷说了一句,别过眼睛去,看似清冷无情,其中却都是不可言明的无奈。
“溟郁姑娘执意要来此,属下便带她来了。”
“溟,郁。”刘疏凌忽然叫出我的名字来,语气比闲溱的还要冷十倍不止,好似一个僵尸从腹中发出的声音,令人恐惧,不住地打寒战。
我走上前去,想必刘疏凌并不知道九魂妖血之力已经消亡的事情。
“不知六道门的诸位来此,又有何见教?”
刘疏凌扬起下巴来:“我身后的,是六道门封印已久的魔兽,丹霞朱光兽。”
“向晴同我说了,难不成诸位此番前来,便是要介绍这魔兽不成?”
慕容低了低头,柳冬青也将头别过一边,持剑的手抱到了胸前,三人之中,明目张胆气势不凡的,只有刘疏凌一人,他们身后的魔兽依旧稳稳地趴着,那身上的红色,似是人血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