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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心里太乱,慕晨只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好在这刘主任也不是拘小节的人。“你就是病人家属吧,我们长话短说,昨天小章拜托我给病人做了检查,情况不是很乐观。”
“其实,我妈……”
刘医生摆摆手,“你母亲之前的情况,我从小章那里也了解了一些。很多疾病都会出现反复。尤其是精神疾病,一旦反复,有时也意味着病情加重。”
“病人现在的情况需要两个科室进行联合治疗,需不需要转到精神科病房?”章煜问。
“现在的情况还没到重度监视的程度,只要针对治疗就可以了,可以住在内科病房,先观察一阵子,但一定要看护周全些才行。”
刘主任科室还有事,对慕晨又叮嘱了些后,方才离去。
“送走了刘医生,慕晨没再进到病房里面,他靠在走廊一侧的墙上,正好可以看见母亲,大概是闹累了,她安静了许多。
“幸好你还雇了个看护,要不你一个人肯定照看不过来。”章煜正从病房走出来,“对了,人呢?”章煜看了一圈,没看见生人。
慕晨并没说话,章煜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这句问话,因为他就那么直堪堪的看着前方。章煜起初以为他看着的是病床上的母亲,但当他循着看去,却发现,他的目光已经穿过窗户玻璃,不知飘向何处。
“问你话呢,哎……”章煜伸手在慕晨面前晃了晃。
慕晨挡开了他的手,人也随着动了起来,他越过章煜快步走到病房里,对着王大姐没头没脑的就问了句:“有没有她的电话……许晚宁的电话?”
“哦,有、有!你等下,”王大姐边说边掏出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屏幕转向慕晨,“给,这是她的手机号。”
慕晨用自己的手机敲出那组数字之后,就退出了病房。他站在走廊的一角,谨慎的拿着手机,拨通键就在手边,他迟疑了几下,最终还是按了下去。通过耳朵,他能感觉到来自手机的微温,和那端传来的轻松跳跃的铃音,趁着等待的时间,他正好在心里预演着该说的话。这简短的调整,让慕晨心里平静了许多,可一曲唱毕,对方仍旧无人接听。
回到病房门口慕晨差点和王大姐走了个顶头碰儿,“怎么了这是?您手上还有伤呢!”慕晨有点无奈。
“我刚想起来,她出门的时候电话忘家里了,我们俩急着赶车,就没回去取。”王大姐看着慕晨说。“我这就回去一趟,你再稍微等一会儿”,说着就走远了些。
“等会儿,我和您一块儿去!”慕晨叫住王大姐,便随她一同走了。
他们去找许晚宁,但许晚宁这时并没在家,从医院出来她直接去了一所民办托老院,她的奶奶正住在那。那里的托老费照比市里其他地方便宜一些,而把奶奶独自一人放在托老院也实属无奈,毕竟这世上奶奶是她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更是这些年来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尽管多年来晚宁早已习惯了独自担负一切,但就如倦鸟思巢,她偶尔也需要亲情的抚慰。与慕晨的猝然相遇,更让她迫切的想念奶奶,便一刻不停的来了这里。
到了奶奶所住的房间,才发现奶奶不在屋里,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是到外面晒太阳去了。循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晚宁在后院的大柳树下找到了她。她正坐在晚宁买来的二手轮椅上,眼睛出神的望着前方。
“奶奶,怎么到这儿来了,不冷吗?” 晚宁走过去,拉了拉盖在她膝上的毯子。
“晚宁啊,你怎么来啦,没去上班吗?”奶奶听闻孙女的声音,显得极高兴,循着声音转过头来,那眼神竟是全无焦距的。
“我……我今天休息。”晚宁避开了那眼神,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家睡一会儿多好,再不然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去逛逛街,晚宁啊,你还年轻。”老人的眼睛看向孙女,目光灼灼,好似印在了眼里。
晚宁也转头看她,不同的是,她可以将这个75岁老人的一举一动真真切切的印在眼里。奶奶尽管双眼失明,但她心里的明清不比任何人少,就如此刻奶奶坐于树下,阳光斑驳的洒在她身上,是那么安然。可晚宁十分清楚,这份安然来自何处,那是经年累月内心煎熬所幻化的结果。而自己到达这般的泰然境地还需要多久,一个十二年不够,那再加上一个十二年又如何?晚宁不知道这答案。但在奶奶面前,她不必遮掩,她们是这份痛苦的共有者。于是晚宁握住她的手说“我想您了,奶奶!”
“交个男朋友吧,奶奶老了,总有一天要走的……”老人摩挲着晚宁的手, “谈对象的时候,有些话可以先不说,其实有些事,你自己也该忘了的。”
“风有点大了,我推您回去吧。”晚宁岔开话题,站起身来。
回了房间,晚宁费了些劲儿才把奶奶安顿好。一年以前,已经失明的奶奶出了次不大不小的车祸,尽管没有危及生命,但腿脚却落下了病根。远在省城的姑姑早已断了来往,晚宁又没有守在床前时刻照顾的条件,她工作的收入是这个家所有的经济来源,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才将奶奶送来了托老院。
“晚宁,我听人说你还欠着托老费没交,是怎么回事啊?”奶奶靠着床头,晚宁在那塞了两个枕头,让她的腰舒服了些。
“我……我最近是有点忙,给忘了,您就别担心了。”晚宁削好苹果,切下一块递了过去。
“我老了,何必把钱都花在我身上,晚宁啊,接奶奶回家吧。”失明了的是眼睛,却不是心。
“当然要接您回去了,听说我们那里要拆迁了,等到我们的房子有了电梯,您出入就方便了。”晚宁当然知道奶奶的心思。她想尽自己所能让奶奶的晚年舒服一些,而奶奶同样希望她的生活能如这个年纪的其他女孩一样轻松灿烂。但奶奶所能想到的方式就只有一个:尽量不拖累她。可她不想让奶奶如此,这一切由她一人承担就够了。
“您先休息吧,我去找一下院长。”晚宁扶奶奶躺下,又整理了被角,才说道。
见奶奶点了点头,晚宁拿过包,也就准备走了。打开房门正欲出去的当口,奶奶却又叫住了她,“晚宁啊,如果拆迁了,我们还能住回原来那个地址吗?”
晚宁把身子转向屋里,她看着奶奶说,“能,一定能。”
关了门,晚宁颓然的靠着门边儿的墙壁,她并没去见院长。其实她骗了奶奶,早在见奶奶之前,她就已经先见过了院长。那院长早先和父亲是同学,所以并未对她太过责难,但她也有难处:“小许啊,我这里毕竟不是慈善机构,也没有政府扶持,一大批人等着我去养活,希望你能理解。”
“王院长,您这里……还需不需要人,我可以在这里工作……不要工资。”只要能让奶奶过得好一点,她怎样都行。
“哎……孩子,不是我不帮你,属实是我这里不缺人。不瞒你说,现在院里效益不好,我还想减些人……你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
她又能想到什么办法,姑姑一家指望不上,她的唯一办法就只剩下尽快找工作了。于是她在托老院门前的报摊买了一份本地招聘报,报纸上的信息多是些砖瓦力工的招聘,尽管晚宁求职心切,这些活却也是她力所不及的。
晚宁逐条看过,终于看到一条比较合适的信息,那信息写得简明扼要:“诚聘商务文员若干,弹性工作、多劳多得、薪资丰厚,有意者电话联系。”晚宁虽然也不太了解这个岗位的要求,但在这张报纸的所有信息中,这是唯一一条和她还算挨边的工作,她下意识的在包里翻找电话,而后她意识到,电话被她忘在了家里。好在这里离家不远,她便打算回家一趟,先和对方了解一下,再做打算。
早在晚宁回家之前,慕晨他们已经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了,这房子是很老旧的筒子楼,一层并排好几户人家,走道里堆满了生活杂物,显得杂乱不堪。许晚宁家位于最里侧,旁边则是王大姐家。
其实慕晨并非初次来到这里,除却今早,他在多年前也曾踏临此处,但那时这里的景象却不似眼前这般。这过去的十二年,究竟是城市发展的步伐太快,还是这里被腐蚀停滞得太久?他无从得知,他只知道,他又站在了这里,如十二年前一般。
“要不,先到我家坐会吧。”王大姐见他杵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于是开口说道。
“不用,我就在这儿等着。”慕晨也不回头。
“我女儿中午回来吃饭,我先回去准备了,你要是来直接敲门就行。”王大姐不打算陪他等下去,就先回家了。
不过接下来慕晨哪都没去,他站在门边,就那么等着。
晚宁往回走的脚步有些匆忙,连楼梯也是小跑着上来的。可她刚一转过走廊就看到他了,只因为他实在与这里格格不入。不过晚宁这时候不想理会他,于是她匆匆的走了过去,掏钥匙准备开门。
“这里站着个大活人,你没看见啊?”慕晨很不高兴。
“找我?”晚宁并没说谎,她以为他是来王大姐家的。
“嗯……”慕晨把手□□裤袋,没看她。
晚宁放下钥匙,等着他说。
“来照顾我妈,工资就按王大姐说的,如果是24小时看护,工资再加1000,如果有事请假,提前……”
“不用了,慕晨,我不想和你有瓜葛。”没等他说完,晚宁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也不想,但只是暂时的,我妈现在需要人看护,我又有别的事,在找到合适的人之前,我愿意暂时请你来。听说……你现在不也需要钱么?”他看着晚宁说。
“我也能找到其他的……”晚宁下意识的看了眼手里的报纸。
慕晨也发现了她手里的招聘报,然后他突然伸过手去,趁晚宁没在意,一把夺了过来,“你说的其他的就是这个?”他指着报纸问,晚宁在那上面画了个圈做为标记。
“给我!”晚宁伸手想拿回来,但他把报纸举高了些,这下子晚宁更够不着了。
“你知道这工作是干什么的吗?”慕晨把手抬得很高,还不忘问。
“这和你没关系……拿来!”晚宁有些急了,也没多想就抡起手,用手掌的侧面照着慕晨的腋下就是一击。慕晨霎时没了威风,身体一哆嗦,手就拿了下来。晚宁趁机拿过报纸,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
慕晨蜷着身子,也赶不及喊她,门就在眼前“砰”地一声关住了。慕晨本想喊几句发泄一下,但楼梯那边有人上来,他也不好发作,只在心里暗暗的诽道:“还真是打蛇打七寸,这女人,忒狠!”
也就几分钟光景,慕晨还没想好下一步的策略,他面前的房门就打开了,许晚宁一幅很平静的样子站在门里,她一手握着门把手,眼睛看向慕晨,“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慕晨一手抚着腋下,狐疑的看着她,“这么快就识破那是诱骗良家妇女的陷阱了?”
“我要是有钱交押金,就是陷阱我也跳……”晚宁突然发现,这样的对话方式一如当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慕晨也一样,这简短的一句,让他忆起了很多过往,他们那时便是这样话赶话交流的,生怕落了对方的话锋。回想起来,在他们的关系还是普通同学的时候,他们就几乎没正常交流过,更遑论那件事之后了。
“那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