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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玉坠挽乌丝,琳琅琥珀系蛮腰。东阁果然是个养人的地方,被打了三十鞭子的李曼不出半个月竟然就可以这般活蹦乱跳,苏莞烟扬起眼角,冷笑着迎了上去:“李公子,年轻就是好,这才多久就好利落了?”
“用不着你担心”,李曼咬着牙,后背的伤疤阵阵麻痒,这时候被人一说更是难受的厉害,本来是要教训人的却叫反将一军,脸上的一点点笑容也装不下去:“苏莞烟,你不要太猖狂!小爷我被打怎么了?至少现在王爷肯宠我,你看看你,嗯?一副穷酸样子!西苑这是人住的?我要是你就找棵歪脖树吊死自己!”
“西苑自然是比不得东阁来得舒适”,被人直戳肋骨苏莞烟也不生气,嘴边勾的弧度更大,声音也微微上扬:“可苏某好胳膊好腿也用不到别人前围后拥,不像某些人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还是快些回去歇息的好,免的着了凉又下不了床!”
都到了这地步他还能如此嚣张!李曼涨红脸,跳起来指着苏莞烟的鼻子大吼:“苏莞烟你再敢说一句!”
苏莞烟笑地更欢,眼睛一挑厉声道:“一句?一句算什么?!李公子若是想听,苏某能说一下午!只怕是你听不下去!”
“不识好歹的老男人!给我打!”李曼气得浑身发抖,冲着身后的内侍怒道:“你们都上!好好教训他!”
一瞬间被推到,多少拳头落在身上已经数不过来,苏莞烟本能地蜷成一团,手臂死死护住脸部,他还要靠这张皮相活下去,这个时候万万伤不得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蒋崇琴
“王爷出事了……”
安平垂手弯腰恭顺的立在书案旁,轻飘飘的声音似乎是害怕惊扰到正在看书的人。
“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韩辛辰合上手里的书卷,眼睛一挑笑道:“难不成是东阁的那位又故意找你的茬儿?”
安平退一步,腰弯得更低,拱手过了头顶:“老奴不敢拿这种事劳烦王爷!有人传报李公子去西苑找苏公子了,听说……是又打起来了……”
“打呗!”韩辛辰向后靠过去,身子全压在椅背上,嘴角勾起道:“这些个男宠闹事还不是常态,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何必报到本王这里!安平,你不妨说清楚是谁带来的话?”
“蒋公子”,安平声音更轻,说话也越发小心:“蒋公子他……”
韩辛辰听到“蒋公子”三个字,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你不说本王都要把他忘了!好个蒋崇琴,爪子敢伸到本王面前!三个女人一台戏,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三个男人是要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西苑冷清许久,这回是要热闹起来了!”
躺在床上两天,苏莞烟终于是熬不住了,一手撑着雕花木栏坐起来,顾不得腿上的伤痛便摸索着套上靴子准备下床。
“怎么起来了?”月白色的长衫衬得人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蒋崇琴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圆桌上,说话间却没有要扶床上病号的意思,拉过椅子兀自坐下。
“人贱命硬!”苏莞烟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牙齿紧紧咬合,带着一股子愤愤:“他又不来!躺在那里装死给谁看!原以为出了事,王爷好歹要来看看,哪会知道是自己白讨了一顿胖揍!活该!真是活该!”
蒋崇琴闻言一笑,好看的杏眼微微上挑,说不出的百般姿态:“他没来不代表他不知道,苏公子,努力了总比干等着好!”
苏莞烟揉着退坐在床沿迟迟没有起身,散开的乌丝遮了半张俊颜,看不出神情:“这两日多谢蒋公子照料,苏莞烟身无长物无以报答,还望你不要见怪。”
“苏公子客气”,蒋崇琴打开手里的折扇,一丝笑意在嘴边慢慢散开:“要让王爷来西苑苦肉计是行不通的!苏公子,李曼正是得宠的时候,他要教训人,王爷定然不会管,莫说是你,便是安平,我们的安大总管也要乖乖受着!想要改变现在的处境,就要让他注意到你!荷塘□□、绿柳扶枝怎么样都好,苏公子,你懂我的意思?万事不能等,要动!”
苏莞烟点点头,双手扶住床柱想要站起,可两腿发软又跌坐回去,再抬头一双桃花眼里蒙了水雾,声音带着颤音听得出万千委屈:“蒋公子,你扶我一把可好?那些人手太重,我现在是真的站不起来!”
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叫人再难以责怪,蒋崇琴轻轻摇头,快步走过去,一手搭在苏莞烟肩头,一手架起他的胳膊。
“这样扶着我难受”,屁股像是生了根,苏莞烟稳稳坐在床沿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手臂一伸环住对面人的脖颈,顺势贴在了上去:“你再靠近些,这样舒服……”
他搞什么?蒋崇琴反射性地想要闪开,可手上还没来得及用力,心里就另起了思量,先看看也好,这个苏莞烟究竟有几斤几两还是要掂量清楚!
只可惜没等到蒋公子想清楚,慌神间已被人压在身下,一双手狠狠勒住咽喉,前一刻还是柔弱造作的苏公子,这时候瞪着凶光毕露的眼睛,低声道:“蒋崇琴,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教我这些?总说要王爷吸引注意,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你当我苏莞烟是李曼那蠢货,给人当棋子玩还高兴地团团转?”
没想到,看起来文弱的苏公子手上的力气却大到惊人。几分挣扎无果,蒋崇琴的脸没一会儿就涨得发紫,嘴里呜呜咽咽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到底不是要杀人灭口,苏莞烟赶忙减小了手上的力道,吊着脸,声音依旧冷硬:“蒋公子,莞烟无意伤你,只想知道几个答案……”
“咳……咳……”终于透出一口气,蒋崇琴仰视着凶神恶煞的男人,没有嘶喊反抗,竟然会心一笑:“苏美人好生猛!在下佩服佩服……”
“少说废话!”苏莞烟斜眼瞟向门外,低声怒喝:“我问你答便好!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楚王从未宠幸你,却又不把你撵出王府?你教我要吸引王爷注意打的又是什么鬼主意?”
“在下蒋崇琴,京城教坊的琴师”,蒋公子回答得从容,直视着苏莞烟不躲不闪:“我是皇上送给王爷的侍童,他就是百个千个不愿意也不能把我撵出去!我愿帮你苏公子,是因为你与他们都不一样,你的心不在争宠这件事上!苏公子,你来王府又究竟为何?”
“你还知道些什么!”苏莞烟厉声道。
“任何人只要踏进这楚王府,那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知道”,蒋崇琴面色沉静,丝毫不见被胁迫的慌张:“更何况……你和李曼在前门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进来见了王爷又是语出惊人,几番折腾是不想被人注意到都难吧!苏莞烟,苏公子,我这是在帮你……”
手又收紧,可他再使不出来刚刚那份狠劲,这个蒋崇琴是把锋利的双刃剑。既然不打算下一步动作,苏莞烟索性松开手,侧过身笑道:“蒋公子这么好看,何不自己努力努力,好去让王爷注意一下?”
“你会喜欢一个别人的眼线吗?”蒋崇琴坐起来,嘴边的笑容不再:“要知道我是皇上送来的!楚王爷独占一方,控制着整个江东与江南,大燕的粮食、盐、茶都被他抓在手里,正英皇帝不放心啊……”
苏莞烟站起身,一拐一拐地走在窗前的圆桌边,回身眉眼一挑:“于是他把你送来了……”
“我自己要来的”,蒋崇琴活动着脖子,语气也是慢悠悠:“苏公子可知道华妃娘娘?就是当年宠惯后宫的那位,她是我的师妹婉儿,我们在教坊一同长大,情同兄妹……那年春天花开,婉儿在桂花树下碰到了微服出巡的正英皇帝……皇上为人谦和敦厚,不嫌弃婉儿出身低贱,对她更是无微不至,恰巧师妹也喜欢他……原以为她终于嫁了个好人家,却想不到短短半年……好梦就醒了……”
“娘娘身子一直不好”,二年前华妃娘娘发丧,举国哀悼的事情他还是又印象的,但苏莞烟不知道蒋崇琴为何忽然要说这些,只能顺着往下接:“蒋公子请节哀!”
“进宫前她身子好得很!”蒋崇琴猛地站起来,脸上的怒色把他一下子从云端拉回凡间:“自打进了那个地方,婉儿就不断生病,太医们总说是身子虚,却又查不出缘由……直到她走后五天,身体里流出来的黑水泡湿了外面的袍子,御医这次急急忙忙地说是慢性毒药!你算算普天之下能有这么大本事的有几个人?一定是他们害死了她!”
苏莞烟一怔,慌慌张张的起身,瘸着腿跳过去大门关上,压着嗓子怒道:“你想死!我还没有活够!”
“不好意思,失态了”,蒋崇琴一敛袖子,收了怒色又是副清高样子:“苏公子,不妨听在下一句劝,有些事靠自己是行不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白玉公子
苏莞烟后背抵住大门,一脸警觉:“在下鄙陋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蒋公子惦记,您要苏某做什么不妨直说!”
“不急”,蒋崇琴轻轻地摇头,抬眼盯着院子里闹哄哄的鸟雀笑道:“崇琴要什么,他日时辰到了,自然会告诉苏公子。今时今日,我只来送你一句忠告。”
苏莞烟修眉皱起,脸上的疑色更浓,口气自是谈不上友善:“忠告?哼!蒋公子绕来绕去也没有说出一条可行的办法,苏某拿什么信你!”
蒋崇琴的嘴角浅浅勾起,似乎早料到这番局面,快步走到神色戒备的人面前,不由分说地架起他的胳膊,低低的声音像是飘进耳朵里:“西苑南厢白无瑕。”
“白无瑕?”苏莞烟瘸着腿,很是不情愿地半拖半拉地往前挪。
“就是白玉公子”,蒋崇琴把人扶到桌边坐下,欠着身贴在他的耳边:“统正帝在位时最得宠的娈童,当年先帝驾崩,他亦遭人暗算,毁了容貌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苏公子,内斗争宠蒋某可不在行,但那位白玉公子就不一样了,身经百战的主儿随便指点一二就抵得上你我半日的冥思苦想,只不过他愿不愿意帮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要说的话一说完,蒋崇琴再不多留,理理袍子就出了大门。进府半个月,潮湿的冷风都沾了浓浓暖意,可他却连韩辛辰半面都未再见,苏莞烟捏紧拳头,骨节绷到发白:蒋崇琴虽不安好意,但好歹他们目的一致,目前还不至于害自己……要再见楚王,要回到他的视野里,白无瑕这条路的确值得一试。
等不及腿伤痊愈,三日后,苏莞烟就决定拜访南厢。
西苑地方虽偏,可占地却绝对不小,南厢北厢听着不远,可几进几出的院落一个套着一个也着实让人绕的头晕。
晨露沾衣便出了门,到现在日头高悬,已不知转了几圈,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白玉公子?白衣野鬼都看不见,苏莞烟的腿疼得打软,阴着脸,心里早把蒋崇琴的全家老少问候了个便。肚子里的火气也没处发,又疼又燥的人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再走不动。
“公子,喝口水?”
后背忽然传来沙哑的声音,苏莞烟一惊差点从石凳上掉下去。慌忙站起来,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灰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的包在方巾里,深深的皱纹刻在松弛的皮肤上,眼角、嘴角都向下怂拉,一副哭丧像,手里端的青花瓷碗里满着清水。
“公子莫慌、莫慌”,仆人打扮的老人扯起袖子把石桌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