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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饿着谁?总之,只要这城里还有一个人就给我撑住喽!”
“王爷!通州有援兵啊!”张大人倒吸一口气,全身被气得发抖,一双枯瘦的老手攥紧了前襟:“金城是做孤城,没有援兵,没有后续的粮草供应,苦苦支撑金城里迟早会发生人吃人的一幕!可是畜生尚且不忍同类相食,何况人啊!那是造孽啊!”
韩辛酉一下子从软榻上坐起来,抬脚踹飞正给他捶腿的太监,铜铃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恶狠狠道:“你骂谁不如畜生呢!有本事你就把话说清楚!”
“就算是人吃人王爷以为金城能守得住?”跪了许久的张大人看着韩辛酉死性不改,说话间也起了脾气,梗着脖子冷笑道:“古人云:得人心者得天下!齐军、楚军、京军纪律严明,一路过来未曾听闻滥杀一人!况且皇上早就下了圣旨,金城百姓只要不抵抗一律不准肆意屠杀!而反过来呢?王爷把黎民百姓当成刍狗,百姓怎么可能愿意为您豁出性命!通州一战齐地百姓以死抵抗,王爷以为原因是何?若不是那什么祭祀神鸦的鬼东西怎么会搞得人心大变?张某人活了六十载,读书千余卷,还从没有见过、听闻谁靠不入流的巫术能得到皇位的!”
韩辛酉咬紧牙,眼睛恨不得瞪出眼眶,身子晃了两晃从软塌上站起来,大跨两步绕到张大人背后,抬脚便把人狠狠踩在地上:“张泽义你个老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大人是一把老骨头,被九尺壮汉一脚踏在后心立马是上不来气,脑袋瞬间重重撞在地上。韩辛酉加重力量又来回碾了几碾,还是不够泄愤。他抬脚又把人踢出去。
变态往往表现在方方面面,韩辛酉就连靴子都与一般的靴子不同,他在鞋底下安进了四周磨得异常锋利的铁片。张大人咳出口血,双手扶地才要站起,只觉得身体一软歪倒在一边,这才发现血浸湿了半边衣衫,自己左侧肋骨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王爷真是好威猛!老臣只怕是看不到你人头高悬的一天了!”
“你见不我的,我能见到你全家的!”韩辛酉的五官扭曲在一处,一步步靠近张泽义,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气。
张大人是忠臣,是个好官,为人谦和,从不与人为难,跟那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巫不一样。他不该被这么对待,被踢飞的太监别过脸,闭着眼睛将脑袋抵住软榻的床脚,身后骨头碎裂的声音扎得他浑身发抖。
隔日金城城墙上挂出来二十几具遍体鳞伤的尸体,无论男女老幼一概不着寸缕,大冬天的赤条条的身体看着就让人心寒。
这种时候杀人无非两个原因,不是内奸,便是蛊惑军心,杨时令跨马走在阵列站前,皱着眉头问道:“谁被杀了?”
“回将军的话”,身边的传令兵驱马过来,指指一排尸体最中间的白发老人道:“听城里的探子回报,那人是秦王的宁郡太守张泽义!”
“张泽义?”
散开的白发随着冷风飘来飘去,明显有着凹陷的脑袋被绳子吊着,一张脸被血污染得看不清本来面目。杨时令哑然失笑,觉得韩辛酉简直是在逗人乐。张泽义他虽未没有见过其人,但或多或少听闻过一些事情。若说那个固执耿硬的老头子是内奸,他是打死也不会信的,排来排去也只可能是张泽义说了不该说的话,把自己连着一家人的性命搭进去了!
“火速把张泽义全家暴尸的消息报给后方的二位王爷”,杨时令向传令兵下达任务后,转身冲周同呵呵一笑,啧啧嘴道:“周同,咱们这两天应该会迎来一位故人!”
“呃?!”周同没反应过来劲儿,抬头看着白花花的一排尸体,嘟囔道:“什么故人?老子可不记得秦人里有什么故人!”
消息传到后方时,终于病情有了好转凌淮陌还在睡梦中,齐王站在外面有些不耐烦地简单听了汇报便把人打发到了邻近的军帐。韩辛辰也是午睡才醒过来,半梦半醒间没听完下面士兵的详细汇报,手拍着膝盖禁不止“哈哈”大笑。
苏莞烟从幔帐后绕出来,抬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轻声说:“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吓人一跳!”
“吵到你了?”韩辛辰转过身,敛敛松垮垮的衣襟,笑道:“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特地没有叫你,结果还是被吵醒了!”
“再睡就到晚饭了,该起了”,苏莞烟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狐裘裹在身上,不远不近地站在楚王的椅子后:“王爷开心成这样,莫不是金城攻下来了?”
韩辛辰乐得更开,嘴角都恨不得要挂上耳朵根,眼睛眯成一条线,夸张地扬高声音:“金城不过是囊中之物,攻下不过是时间问题!莞烟,就在刚才本王听闻了一个笑话——我的好二哥把他身边唯一脑子清醒的人给杀了!而且是活活踩死的!接着把人家一家老小鞭挞至死,裸尸挂在城门口!哈哈哈……搞祭祀在前,杀忠臣在后,秦王当真是大燕数百年来自挖墙脚第一人!”
忠臣被虐杀理当是个悲剧,苏莞烟听不出来话里有什么好笑的,心里一阵犯恶心,脸上却不得不应和地挂上笑容:“秦王也是一发难得的人才!他娘知道了会不会很欣慰?”
“钱太后那心思阴毒的老女人,生出这样有出息的儿子也算在情理之中!”韩辛辰认同地点点头,手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莞烟,过不了几日,咱们就能进城开庆功宴啦!”
杨时令与周同所说的故人果然在三天后的晚上来了军营。接着丁点月色,周同看见兜帽下的脸足足愣了一刻钟,随后抄起两把板刀差点冲了上去。
“住手!住手!”杨时令算准了这两日必有人来拜访,却不料竟会是他本人,慌手忙脚地拉住怒目圆睁的周副将,低声怒道:“别给我添乱子!皮痒了直说!”
“就你个王*八儿子率兵打得通州,你当爷爷不知道?!”周同一点也没有咽下这口气的意思,扯大了嗓门怒吼道:“杨时令你别拦着我!通州死了那么多的弟兄,我不砍了他裴诚万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被他的大嗓门这么一喊,参加过通州守卫战的将士纷纷围了过来,虽不像周同那样亲自往上冲,可眼睛里都流露着赤*裸*裸的恨意。杨时令的计划虽好,但为此失了军中威信却也实在划不来,手下的力道不由松了几分。
来人一把扯下兜帽,疤痕狰狞的脸显露在众人面前:“要屠杀通州的是秦王!制定计划的是大巫!领兵冲锋的鄙人!你们要报仇我没法推脱!但各位兄弟!金城的百姓是无辜的!”
“通州百姓就不无辜?!蓟县百姓就活该当祭品!”兵士里有人大喊了一声,本就是怒火中烧的人把裴诚万围得更紧。
“我来了就没想着活着回去!”裴诚万扫视了一周,虽是孤身一人却丝毫不输气势,高声道:“裴诚万是个拿刀的武夫,终究有一天会同样死在刀剑下!秦王该死,大巫该死,裴诚万也该死,但总有些人不该死!他一辈子都在讲着仁和、仁德,他反对秦王扩张,反对屠杀通州,反对金城以死相拼!却没料到他会最先死在战前!”
身高八尺犹豫的汉子抖了抖,一脸狰狞的伤疤被悲痛染上了几分凄惨,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谁都该死,但张老师不该死!诚万不成气候,一辈子逆着他老人家的心意……明日平旦开城门,杨将军请从东门入金城!诚万愿万死,以换金城百姓性命!”
“齐军军风严律自然不会滥杀无辜!”杨时令松开周同,向裴诚万拱手道:“裴将军请回,金城免于战火,百姓必然记得你的恩情。”
有杨时令开路,便是有人气不过也断不会冲出来与裴诚万难堪。
“什么意思?!”周同反应慢人半拍,等裴诚万都走远了着才略略反应过来,这家伙这次是来投城的!那就是金城不用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加油!一定要完成榜单任务!
☆、第四十三章 夜宴
约好的时刻一到,裴诚万果然打开了金城东门。正所谓兵不厌诈,杨时令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儿,在门外徘徊了片刻才派三百人的小分队进了城墙。一路前行,直到自己人登上墙头,杨时令这才摔了三方联军开入城内。
与预想中不一样,金城里的老百姓并没有自发反击或是惊慌奔跑,他们三三两两的簇在街口,对着杀进自己老家的“敌人”报以了好奇而又期许的态度。
“不会是吓傻了吧!”周同骑在高头大马上,左右看着围观的秦人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驱马两步赶上杨时令低声道。
“早就听闻韩辛酉为了备战,让全城百姓把自己家的余粮全上交了”,杨时令看着百姓,回头怎么瞧着自己那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都是傻乎乎的,没辙还得自己解释:“如果围攻战真的开打,没有了余粮的金城只能比通州更为凄惨!老百姓不愿意打仗,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么点过冬的余粮!”
周同点点头,收紧马缰赶上杨时令,带上刻意的讨好,笑嘻嘻地问道:“真就这么直接冲进秦王府里逮人?”
离预定的计划又近了一步,杨时令心里暗自庆幸,脸上却绷得一派严肃,手挽缰绳,平生道:“安宁只是暂时的,一旦接近秦王府只怕会是场恶战!”
“我来打头阵!”周同听到这话就兴奋,一拍胸脯,高声道:“他杀我齐人良多,我周同要是不报仇就不配做齐人!”
什么也不多想脑子里就一根筋,杨时令懒得看那呆子,自顾自地说着方案:“秦羽秦少将军在金城西拦截溃逃秦军,高云清高将军负责打头阵,我们负责稳住金城的秩序等待二位王爷到来!”
“凭什么放两个嘴上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来捉他”,周同听了安排马上不干了,憋出来的笑垮下去,黢黑的脸涨得发红,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他们欺负我们没人不成?!不管怎么说老子才不管你的什么安排,今儿的头阵我周同去定了!”
杨时令对这个一把岁数愣头青劲儿不减当年的老伙计真是百般的无语,考虑片刻只得搬出杀手锏:“凌大人就是这么定的安排,不然你现在快马加鞭回去问问他能不能不改改?”
周同打小长到大除了凌淮陌还没有死心塌地地服过谁,这时候听计划是那人定的不由迟疑起来,皱着眉头跟了半晌才反问道:“当真是他定的?”
“骗你做什么?”杨时令不在于他啰嗦,向前赶了两步,直白道:“凌大人深谋远虑,定的计划自然是万无一失,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回了大计!”
心里是百般不愿,周同终究还是应承了下来,沉着脸默不作声地跟在杨时令的马后面。
前方街角传来了厮杀声,周同瞬间就坐不住了。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急得乱窜,心里痒得如同是千万只蚂蚁啃噬。杨时令沉下脸,瞪了眼跃跃欲试正在做错误示范的某人,然后示意大家停下,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兵器碰触的声音渐渐远去才转过巷子接近秦王府。
整条街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缺胳膊短腿的残兵躺在血泊里挣扎嘶吼,兵器被丢了一地,尸体与鲜血从王府大门口一直持续到整条街的街尾,短兵相见的惨烈状况可以猜想得到。
“看样子是逃走了!”杨时令盯着地上沾了血迹的脚印,勾嘴一笑道:“传令给裴诚万,一旦发现打着京旗的军队出了金城,立马关闭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