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揽光闻言,猛然抬起了头,“多谢……多谢侯爷。”说完她又低下了头,一段皓白细腻的脖颈露出,而耳朵也是嫩白精致。如何看,她都是乖顺的纤柔模样,绝不是那种胆敢心中有不轨恶念的人。
宁祜南却好像是厌倦了一样,倏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将之重新笼在了那宽大的斗篷下面,那指尖莫名还带着揽光肌肤的低凉温度。
“若是……”他的声音又立即落了下来,“当日你答应本侯的事情……可都还记得?”
揽光受了这话的警醒,忍不住浑身一震,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的似的,“记得。”她说话的口气慢吞吞,并不爽快干脆,仿佛她本身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但宁祜南却知道……她不是,裴揽光从来都不是那样的性子,也不会说这样不干净利落的话。唯一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并不想再履行当日的承诺。
宁祜南脸色稍微变化,他看着她,身上渐敛的威严又一分分的放纵了出来。“后悔了还是的心软了?”
揽光自然察觉自己方才回话有所疏失,如今听得宁祜南再一次发问,不敢再有丝毫的分心,脱口回道:“ ……揽光不敢!”话音才飘落的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伏低了下去。
这么的恭顺……宁祜南唇角不觉扯出了几丝不可细辨的笑,不知是满意还是在冷嘲。只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较之先前已经不知道低冷了多少。“此次林家那小子去了行宫?”
他虽然这是个问句,可丝毫还没有揽光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又继续说道:“离得这么近……”宁祜南眼中透出杀意,而目光更是大有深意的慢慢回转去看揽光。
其实林沉衍去到哪里,他宁祜南又哪里关心?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那个结果罢了……
当日,这亦是揽光为了活命亲口向他承诺的!她会替他铲除林易知,会铲除这个氏族之外最大的……党派。而林沉衍……也只有一个死字。
当日,在宁邺侯府,她为求自救用的也是旁人的命来交换的!
为了活命用旁人的性命……
揽光暗自吸了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心中不平。
她也不过就是这样卑鄙的小人罢了!
也只是个不断出卖旁人来换取自己活命机会的小人罢了!
撇去大长公主的称号,她心底里头的龌龊心思根本不容于世人……越是权势滔天,却越是会做不容于世的恶事。仿佛只要权利到了身上,它就会掏空你身子中所有的东西,到了最后,你无所倚靠,唯一不能离开的也只有这个权势了。
揽光吸了口气,声音肯定的回道:“揽光定然……定然会做到。”
宁祜南倾身向前,他就如此俯身起来,一身漆黑的斗篷也如大山一样压了下来。几乎是要将跪在冰凉地砖上的那一团身影永远都镇压着,永远都没有半分可以逃脱的可能。
“不要以为林沉衍这次出了什么大力气。”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在揽光的耳边一句句不疾不徐的说道。他是这一盘棋的局外人,看得通透,如今是大发慈悲才对揽光提点了几句。
“若他真是一心一意的帮你,为何到了关键时刻病了?”
为何到了关键时刻病了?
这一点,揽光不是没有疑心过,但每次一想到多少将思绪快速就越了过去。她不能去多想,也不愿意去多想。她原本得力的人就少之又少,若是凡事再多计较一分,只怕自己无人可用。
“因为他要周全自身。”宁祜南似乎是在故意将这些隐藏着的事情都揭开,都一件件当着青天白日扔在揽光面前。“所以……他才会病了,你看看是不是……之后半月,朝臣是不是又将怨愤都转到了你身上来了?”
揽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但她顺着仔细去想,又不觉呆怔了起来。
林沉衍……
“今日所为,他大约也是利用你罢了。”宁祜南抬手轻拍着揽光的头顶,似乎想要将这个糊涂着的人拍醒了。
林沉衍……并非是一直与她站立在一处,同她共同分担……到了最后关头,他突然撤手了……之前种种都与他林沉衍没有半分关系了,动手处置萧氏仍然是她的裴揽光,背负恶名的仍是她裴揽光!
生气吗?
也着实说不上来,揽光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吐不出,吞不下,就堵在那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可是……她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揽光不由得去猜想,若是林沉衍晓得当日自己是用了林家的命来换自己的活路,他会不会在那时候就弄死自己?
自保……自保又有何错处?
宁祜南收回了手,又虚虚扶着揽光的肩头,是要她起身的意思。而揽光乖顺,也就随着他站了起来。
猛一站起来,她又双腿发软,微打着颤抖。“侯爷放心。”她低声回道,但仍然挡不住音色的清亮。
似乎得了她这样一句回话,宁祜南才露出些许满意,周身的气势也稍稍收敛了些。
而后,他又像是大发了慈悲一样,“你要你将事情办好了,裴衾在京都自然安好。”这话倒真是叫揽光舒了一口气,裴衾的药一直都是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当日她的假借身份的事情被宁祜南察觉之后,他也就再未有药给裴衾。
没有药的滋味,揽光的比任何都刻骨的清楚。只这样想一想,那种痉挛之痛都似乎要钻入到她的每一个毛孔。
此话一停,宁祜南也就再没有开口说什么。
晨曦渐露,天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霞光,有小太监在外头尖细着声音提醒,“公主,该上早朝了。”
揽光并未发话,只是看着身边的宁祜南,见他点了头,才对外面道:“外面候着去。”她身上如今不过是着了中衣,宽大的衣裳显得身材单薄,不堪一击。
宁祜南走出了几步,又忽然回转过头,“让萧淮同你共去。”
萧淮?
揽光想到宁祜南大约会派自己人与她同行,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萧淮……稍理了理思绪,她就低声回了个“好”。
宁祜南的吩咐她又哪里会说一个不好,即便是不好,最后也没有可能变成一个好字。
揽光望着他当先离去背影,再无力说出一个字来,俨然如力气全都被耗得干净了。她僵直的坐了下来,不能摆脱的恶病又似乎袭了上来。
那只搁在桌面上的手抖个不停,桌上的一切东西都在随之颤个不停。
她神智尚算清楚,忽地想起了一物!
揽光将前些日子丢至一边的那小锦盒打了开来,吞了一口如烟灰一样药粉。不过片刻,这药粉竟如灵丹妙符将她眼前幻想都击退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出京了~~~
☆、75行
大膺开汇朝三年;六月十七。
大理寺少卿萧淮奉旨出京,清查当日闵氏把持兵部所遗留祸害。大长公主裴揽光感念先皇;遂至京都的皇家寺庙白塔寺诵经半月;祈祷天佑大膺。
世人不知;萧淮向西而行的那一车队中;正有裴揽光。
只是那马车只是青皮的;并不打眼,且是随在车队后头;混迹在下人的马车中;甚少能叫人将目光聚拢在上头。
揽光径自一人坐在这并不宽敞的马车中,身上衣饰也早就是做了寻常打扮。“公……姑娘,咱们已经出了京都了。”随着马车而行的那侍卫的压低了声音回道。他方才一时转不过口,此时脸上还带着苦恼;好像这等事情反倒不如让他杀几个人来得顺手。
这人是揽光手下十八暗卫之中的的元八。此人虽然性情不拘小节,但却是舞得一手的好剑,世间堪称第一。
揽光颦了颦眉,不知为何心中总归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她抬起手,撩起了车帘子朝着后面看去,只见巍峨耸立的城墙正在一点点远去,城楼上的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无数道声音汇聚到一起,叫人以为这是孤魂野鬼的哀嚎之声。
京都……又何尝不是用尸骨和血肉堆起来的城池?
揽光心神微敛,莫名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这一出京,再回来……恐怕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改变了。
衾儿……她心中默念了一声,不由得紧紧握着自己双拳。京都在宁祜南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无处能动手,那么……但愿这次在外头,她能寻得机会。
若散落各处的军力能被聚拢起来,大约也可勉励和宁祜南会上一会。
城池渐渐远去,再如何威武雄壮,都只能静立在原地。
揽光收回目光之时,不由看了一眼的天上。天空湛蓝,浩瀚无边,几乎未见有半丝浮云能遮蔽阳光。就好像,这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得了它的光芒。
行了半日,车队忽然都停了下来。外头有吵闹的声音,揽光还未听得仔细,但明白身后车队的随行都朝着前面涌了过去。
“将小姐送回去。”
依稀可辨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怎么回事?”她隔着帘子开口发问,只听得外头元八悄声从另一人那询问了几句。
“回……姑娘……”元八险些唤错,咯愣了一下才继续道:“好像是宁邺侯府的小姐跟了来,萧大人正喊人将她送回去。”
揽光眸中闪过精光,她再仔细去听,虽然离得远,但果真是能听见有个声音极其肖似宁松。宁松……她忽地轻笑了起来,立即挑开了车帘子,“松儿。”
她的声音冷静而带着矜贵,分开嘈杂钻入到前头那几人的耳中,各个都怔停了下来。
宁松急得已经落下了眼泪来,她双手被萧淮抓着,听得这声音,哽咽着喃了喃,观望着眼前的男子。
而萧淮,早已经是眸色一紧,也是顺着那个发生的方向看了过去。还不等他开口,宁松已经带着惊疑发问道:“……是谁?”问了一遍,见萧淮没有任何回应,而她心中的想法却是迫不及待的都跳了出来。“方才的是……公主!”
宁松睁大了眼睛,似乎并不相信这事情而在等待着萧淮的否定。
“一派胡言!”萧淮断喝道。
他挪转到宁松脸上的目光一下子又多了几□为兄长的气势。似乎在威逼着她不能如此胡言乱语,宁松被他这样辞严色厉震得怯了怯,不安望着他,脸上犹自带着七分泪光,显得无措而可怜,叫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
可正当这个时候,那驾并不起眼的车子中又发出了那道令宁松熟稔的声音。
这一回,她听得清清楚楚,这的确是大长公主的声音!只是,这话她此时也无法轻易的从口中在说出来,只能是巴巴的望着萧淮,似乎是在等待着他如何处理。
萧淮面色有些沉,嘴角也似乎能流露出压抑。眼下他如何再能不明白?恐怕裴揽光,是有意要将宁松留了下来了。
可若是如此……只怕将来回来后,他在荀夫人面前……大约是要不如往日受信任了。他心中在不断的盘算着,可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得。目光撇到那驾车子的青布帘子被掀了起来,他也就算明白自己大概是如不了自己的愿了。
叹了口气,萧淮只得抓着宁松的两只手,几乎于拖拽的将她拉到了揽光的面前。
从家中跑出来的大小姐宁松却又是另外一番心思,她隐约觉得自己这次大约是不会再被赶回去,一面又因为着……萧淮这样亲昵的动作而偷偷甜蜜着。
揽光从那小小缝隙中,果然是看见了萧淮后面那一个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娇羞笑意。而她的声音也不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