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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飞说:“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当时我特别绝望,害怕团团生活无着,才给你留了那封信,其实我没抱什么希望,连我们都已经分道扬镳成为了陌路人,你和团团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一离婚,孩子和你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安静的死去,彻底脱离这个痛苦的世界。”
正平说:“你不能死,你也没有权力去死,如果你死了,团团该怎么办?”
静飞说:“我活着更痛苦,在众人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被侮辱的下贱女人,现在又身陷囹圄变成了囚犯,我不知道以后怎样面对社会,又怎么面对孩子?人言可畏,死亡也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正平说:“你想过团团吗?他每天都在想妈妈,总闹着要去看妈妈,问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告诉他,妈妈去外地工作了。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在团团心目中,你永远都是那个温暖亲切的妈妈。为了给孩子留一点希望,你必须要活着,你自己说过,如果你死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团团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电话那头传来静飞低声的啜泣,忽然她问:“团团怎么会在你身边?他不是早就被送走了吗?”正平说:“陈召忻对团团不太好,我又把他接了回来。”
为了不让静飞过多担心,他没敢提团团经常挨打,还被逼上街当乞丐的事,可仅仅这一句很含糊的话也让静飞大吃一惊,她忙问:“团团怎么啦?我早预料到了,陈召忻对团团缺乏感情,又因为团团的事,让他丢了工作离了婚,他肯定不会心疼孩子,团团在他那里一定吃了很多苦。”
正平赶忙安慰道:“我已经把团团接了回来,孩子现在很好,吃饭挺多,晚上睡觉也很香,只是特别想你,刚才街上有个骑车的妇女,衣服打扮有些像你,团团以为是妈妈呢,高兴了好半天。我想让他跟你通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孩子一定会非常开心。”
静飞说:“孩子在哪儿呢?现在能和他说话吗?”正平说:“他在广场里跟一群孩子正玩呢,稍等,我把他叫过来。”他大声喊团团,团团正玩得高兴,很不情愿地跑过来,问:“爸爸,干什么?我还不想回家,咱们在这里多玩一会儿吧。”
正平说:“妈妈来电话了,她要跟你说话。”团团猛然兴奋得两眼发亮,冲上来夺过手机就喊:“妈妈!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呀?我很想你很想你。”然后委屈得大哭起来。
静飞听了心痛欲碎,强忍住哭泣说:“团团乖,妈妈在外地工作很忙,明年才能回家呢。”
团团哭着说:“不嘛!我要你立刻就回来,你可以坐飞机回来嘛,大飞机飞的很快很快,只用一会儿你就可以到家了,妈妈,你不想我了吗?”
静飞说:“妈妈想你,妈妈特别想你。”团团说:“晚上我做梦经常梦见妈妈,你在梦里见到我了吗?”静飞说:“见到了,你在梦里还亲了妈妈的脸。”
团团说:“嗯!我昨天做梦还梦见你了呢,在梦里妈妈带我去划船,还领我去放风筝,可是只过了一会儿,妈妈就不见了。今天在梦里你带我多玩一会儿好吗?”
静飞说:“好,好,妈妈一定在梦里陪你多玩一会儿。”团团又说:“你老也不去那里看我,那个人经常打我,打我的头,还打我的脸。”静飞伤心至极,问:“他现在还打你吗?”
团团说:“我已经回到咱们家里住了,那个人来抓我,爸爸把他赶走了,他再也不能打我了。”静飞说:“你就住在爸爸家里,再也不要回去了,到了明年,妈妈就回家去看你。”团团说:“我要你马上回来,你从电话里钻过来不行吗?”
静飞忍住哭泣说:“妈妈工作真的很忙,你要耐心等待,明年一到,妈妈一定回家看你。”她又不厌其烦地叮嘱,要团团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喝开水,不要着凉等等。
团团说:“我记住了,爸爸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静飞说:“你不要调皮,要听爸爸的话,不许到街上乱跑。明年妈妈就回家。”团团说:“妈妈,你回来以后,就和我住在那个小房间里吧,爸爸和阿姨住在大房间里。”
正平听团团说到这些话,本想拦住他却来不及了,团团已经脱口而出了。静飞顿了顿,问:“什么阿姨?”团团眉飞色舞,说:“就是住在我们家里的梁阿姨,梁阿姨也给我买好吃的,她还给我们做饭呢。”
静飞说:“好吧,耐心等着,妈妈回来以后,马上去爸爸家里看你,把电话交给爸爸。”团团答应着将手机递给了正平,边大喊大叫:“妈妈要回来看我喽!妈妈要回来接我喽!”又跑去和小朋友玩了。
正平以为她会问一些关于梁丹的事,可静飞并没有接这个话头,只说:“正平,太谢谢你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孩子,拜托你,再帮我照管一年团团,等我出来后,马上就去你家里把他接走,不会太多影响你们的生活。”正平不知该怎样回答,随口说:“别客气。”又感觉这话很怪怪的。
静飞说:“正平,你再帮我做件事好吗?”正平问:“什么事?我尽量……,我一定去做。”静飞说:“我也格外想孩子,非常想知道团团现在的情况,请你给我邮寄几张孩子近期的照片,让我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正平说:“没问题,不用邮寄,明天我亲自给你送过去,我也想见见你。”静飞说:“不必了,通过邮局寄过来就可以。”正平说:“我必须送过去。”他还要再说些什么,那边静飞已经挂了电话。
静飞默默回到了监舍,无力地倒在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就算团团不在电话里讲,她也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当她亲耳听见团团说出梁丹住在他们家里时,还是令她万分凄凉。自己和正平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注定已经永远成为了过去,将来会完全蜕变为模糊的痕迹。
第 108 章 厄运,挥之不去(1)
第二天,正平告诉梁丹,自己要去联系一位新客户,开车先送她去了公司,又把团团送到了孟丽云的幼儿园里暂时呆一天。然后悄悄赶往女子监狱,中途还给静飞买了些衣物用品。
今天刚好是亲属会见日,正平办理了相关手续后来到会见室,等待静飞出来。过了一会儿,却只出来一位女警,问正平:“你是来探望闵静飞的吗?”正平点头。
女警说:“闵静飞不想见你,只让你把孩子的照片留下,由我转交给她就可以了。”正平坚决地说:“不行,我必须当面把照片交给她。”女警又回去了。
等了好半天,静飞终于出现在门口,她穿了一件条纹囚服,身材瘦削面容憔悴,目光还有些呆滞,站在他面前,眼睛却盯着别处看,两人相对沉默良久。
正平很感伤,曾经和他恩爱甜蜜的一个美丽女子,转眼间却沦为囚犯,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形同陌路。他问静飞:“为什么不想见我?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和我见面了。”
静飞惨然一笑,说:“我们还有再见面的必要吗?”正平说:“从前的事你都忘了吗?”静飞说:“如果可以忘记全部的往事,那就太好了,我巴不得立刻患上失忆症,忘掉那些曾经有过的所有错误,那年春天根本不应该遇见你,更不该爱上你。可惜我错了。”
正平说:“你为什么又自杀?”静飞苦笑说:“那不是自杀,我只想尽快解脱。”正平说:“你不要再干傻事了,团团需要你,孩子不能没有妈妈。”静飞说:“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只为了我的孩子,我也要活下去。”
正平说:“还记得泺女山吗?”静飞说:“当然记得,我原以为那是个爱情神话,可如今看来,那不过只是个笑话,还是一个冷笑话。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团团的照片呢。”正平把一叠照片交给她。
静飞接过来一张一张地翻看,脸上显露出少见的开心笑容。转而又仔细端详了片刻说:“孩子好像变瘦了。”
正平忙解释说:“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吃饭又有些挑食,一时瘦一点也很正常,以后我给他调理调理饮食,加强营养,不用多长时间他就会胖起来。”
静飞忽然说:“昨天团团提到,陈召忻经常打他,打得厉害吗?”正平摇头说:“不严重,偶尔打几下吧,男孩子都会这样。”静飞半信半疑说:“既然陈召忻打他不厉害,你为什么把他接回来?”
正平支吾说:“我出外办事,在街上遇见陈召忻领着他玩,团团非要闹着跟我回家,我就把他领了回来。”静飞说:“孩子跟陈召忻也没有感情,陈召忻自然不会疼爱他,你能不能把团团留在身边?照看他一年,等我出狱后就把他接走。”正平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安心在这里呆着,我会把团团照顾好的。”
静飞说:“谢谢你,让你费心了,明年一出去,我就把团团接走。再也不会烦扰你们的生活。”静飞越是对他客客气气,正平就越难过。静飞忽然又问:“你和梁丹结婚了吗?”
正平不知该怎样回答,迟疑了半晌才说:“过一阵吧。”静飞问:“团团住在你那里,梁丹会不高兴吗?”正平说:“不会的,她也很喜欢团团。”
静飞说:“梁丹很喜欢你,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以后要好好对待她,祝你们幸福,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正平低头不语,静飞说:“在法庭-上,我不该打你那一耳光,对不起,请你不要记恨我。”正平说:“我早就忘记了。”
静飞说:“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然后她转身走了。正平大声说:“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团团,等你出狱那一天,我一定会把团团亲手交给你,一定的,你只管安心生活,不要有任何牵挂。”静飞只停顿了一刻,没有回头,因为她已经泪流满面,她不愿让正平看见自己的脆弱。
正平呆愣了半天,才想起给她买的衣服用品,只好让民警代为转交了。他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告诉狱警,如果闵静飞有什么事,尽管通知我。
回来的路上,正平心里非常压抑,又回忆起和静飞相识相恋的往事,那个美丽的春天,那个火热的夏季,缠-绵悱恻的私语,身心融合的愉悦,所有的恩爱都无奈地随风远去。感叹世事弄人,可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呢?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照顾好团团,不让孩子再受委屈,自己那颗愧悔的心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晚上打发团团睡觉时,说以后不要再开灯睡觉了,有灯光的影响你不能安稳睡觉。睡眠充足你才能长高长胖,妈妈才会高兴。团团前一天刚刚和妈妈通了电话,高兴劲还没过去,就爽快地答应了,说:“关了灯我也不害怕,因为我可以梦见妈妈。”
正平从团团房间里出来,陪着梁丹一块看电视,总有些心神不宁,梁丹问:“你今天回来有些不开心,业务开展不顺利吗?”正平忙强打起精神说:“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累。”
梁丹说:“那就早点休息吧,你要提前有个精神准备,这两天可能会有好消息发生。”正平说:“什么好消息?是中国粮食又大丰收了?还是周杰伦快结婚了?”梁丹说:“我说的好消息比这还重磅,你等着瞧就行了。”
正平以为她又在逗着玩,也就没在意。
第 109 章 厄运,挥之不去(2)
中午,正平刚要躺下休息一会儿,忽然梁丹跑进卧室,不由分说拉上他就走,正平问他怎么啦。她说:“快去看看,好消息来了。”正平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