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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葛老大特地打开了所有的房间门,主动邀请正平到各个房间里察看,说:“您这位同志四处都瞧瞧,我家里真的没有孩子,也不知道谁起了歪心,故意想要栽赃陷害我。”
正平连着看了几个房间后,忽然在一间屋子里感觉到了异常,因为他明显闻见空气里飘着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团团身上特有的味道,丝丝缕缕若隐若现,除了他以外,没人会觉察到这种细微的气息。
他完全可以断定团团就在这个房间里呆过,而且刚刚离开不久,他们肯定是听到了风声,才把团团转移到别处藏匿起来了。
为了稳住葛老大一家,正平不动声色,平静地说:“看来是个误会,你家里也不像有小孩子的样子,也许是无聊的人随便乱说吧,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葛老大老婆面露喜色,说:“就是,俺家里怎么会有孩子呢?这人太可气了,不光骗了你们,也给俺家添了堵心的事。孩子丢了,你肯定很着急,还是去别处再找找吧。”
正平说:“昨天我们收到好几条举报信息,在南边六十里外有户人家收养了一个男孩,也是七八岁的样子,很像我家的孩子,我准备去那里问问。实在找不到,我们就不找了,反正我很年轻,可以再生一个。”
葛老大夫妻都附和说:“你讲的有道理,能找到孩子当然最好,真要找不回来也没办法,总归你对孩子的心意尽到了,有些事要尽人力听天命。”
正平和李所长告辞出门后,又连向葛老大致歉说打扰了,还故意对何川说:“咱们走吧,明天就去南边找找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葛屯。
一回到派出所,正平就说:“我的孩子就在葛老大家里,百分百确定无疑。”李所长问:“你的证据是什么?”
正平说:“没有证据,只凭我的感觉就够了,那间屋子里有一股气味,那是我家孩子身上特有的气味,尽管非常微弱,可我已经感觉到了,那是我太熟悉的气味。说明孩子刚刚离开那个房间不久。他们一定把孩子藏到别处去了。”
李所长若有所思,说:“根据我的职业习惯,葛兴发至少有比较大的嫌疑,因为他弟弟葛兴旺村长带着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一路上总是磨磨蹭蹭,而且还绕了两条胡同,后来发现完全可以直接走过去,走那两条胡同是多绕了一个大圈子。很明显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葛村长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想来,这可能就是转移藏匿孩子的时间。”
正平说:“既然你也怀疑,那干脆把他抓起来审问一下,让他把孩子交出来。”
李所长笑笑说:“薛先生,您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我们办案是一件非常严肃认真的工作,单凭你的感觉和我的猜测,还不能给他定罪审讯。我们必须要证据,而且还都是充分确凿的证据。这样吧,今后我们会针对这个疑点展开工作,对葛兴发一家进行监控,再通过明察暗访搜集证据,一旦证明孩子在他家里,我们会立刻上门进行解救,你们先回去耐心等一等,这个需要时间。”
正平说:“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给孩子的妈妈承诺过,二十天之内一定要让她见到孩子,现在只剩下五天了,五天之内必须把孩子找回来,并送到他妈妈身边去。”
李所长很为难,说:“这有些困难,办案子要依靠证据依照法律,不能感情用事。你们还是先去市刑警队问问,看那边的案情有无新的进展,再作商议。”
两人只好告别李所长,起身回家。
第 140 章 寻找,决不放弃(7)
在回来的路上,何川问:“你仅仅凭感觉就认为团团在葛老大家里,这事靠谱吗?最好再向那个提供线索的人问一问,他什么意思,别人是没有线索只来骗钱,可这人光提供了寻人线索,而且这个线索好像还是真实的,他反倒没说要奖金,有点奇怪。”
正平也很奇怪,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怎么会知道葛老大家里有个孩子?于是他让何川开车,自己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号码,仍旧无人接听,反复拨打依然如故,正平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进入市区时,正平烦躁地又拨打了那个号码,这回竟然接通了,对方开口问:“你哪里?要几吨猪肉。”正平连忙小心地说:“我不买猪肉,我是那个丢孩子的家长,你告诉我的,说我的孩子在葛老大家里。这消息准确吗?”
对方似乎刚想起来,说:“你去他家找了吗?”正平说:“我们刚刚和派出所民警一起去过葛老大家里,可并没有找到孩子,你说的话到底准不准?”对方也迟疑了,说:“大概准确吧?可你带着警察大模大样上门去找孩子,葛老大当然会把孩子藏起来了,他刚花大价钱买来的孩子,怎么会轻易叫你给领走?他又不是傻瓜。”
正平说:“你离葛老大家很近吗?”对方警惕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正平说:“我想拜托你详细调查一下这件事,如果孩子确实在他家里,然后请你带着警察去葛老大家里找孩子,要是真能把孩子找回来,我立刻给你二十万元奖金,怎么样?”
对方却很冷淡,说:“你想害死我啊?”
正平说:“我想给你二十万元奖金,怎么会是害你呢?”
对方说:“我给你说明白吧,省得你再来烦我,我就是葛屯的村民,虽然都姓葛,可我们家族很大,各家的关系也是有远有近,我和葛老大家的关系就远得很。又因为我们都在做猪肉生意,同行是冤家,葛老大仗着三弟当村长,弟兄哥们多,家庭势力大,处处对我们挤兑刁难,害得我们生意很难做,只有他们一家能发大财。我心里特恨葛老大,可又惹不起,只能在背后搞他一下子。
我给你提供线索不是为了要奖金,就是想给他葛老大找麻烦,恶心恶心他。我也只是听别人悄悄议论,说葛老大家里买了个孩子,因为怕人知道,总也不放孩子出门。这事确实有,至于那孩子多大了?长啥样?我一概不清楚。
我不能再给你多说了,更不敢要你的奖金,别说二十万,就算一百万,我也不敢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万一叫葛老大知道了,是我给你们通风报信,他们兄弟几个非弄死我不可。就这么回事,求求你,以后千万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一家老小还想继续活命呢。”说完就扣死了电话。
正平这才明白了其中原委,更加认定团团就藏在葛老大家里。
一回到市里,正平立即赶到了刑警队,通报了刚才得到的信息还有葛老大家的情况。听了正平的叙述,欧警官的说法和李所长差不多,侦办案件必须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单纯的感觉和猜测都不可能成为定案的依据,最多也只能作为侦查的方向。
本案的关键点就是那个人贩子老头,陈召忻和张金将团团卖给了收旧电器的老头,可老头又转手把团团卖给了谁,就无法确定了,卖给葛兴发只是一种可能。目前那个老头仍然没有落网,缺少老头的交代,就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自然也不能对葛兴发采取什么具体行动,只能像李所长安排的那样,对葛家悄悄监控,密切关注,等待机会的出现。
可正平已经等不及了,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自己去葛屯村里寻访调查,千方百计也要找到孩子,因为时间不等人,我必须在二十天之内把孩子接回来,一天也不能拖延。”
欧警官劝阻道:“你刚去过葛兴发家里,他们一家人都认识你,如果你贸然独自进村查访,一旦被他们发现,肯定会遇到麻烦,基层个别群众法制观念淡薄,有可能会对你造成伤害,这样做很不安全。”
正平说:“难道他们还能打死我吗?”
欧警官说:“打死你倒还不至于,可万一真打起来,把你打伤甚至打残,则非常有可能。你最好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不要去村里。我们也很重视这个案件,正在抓紧侦破,你在家里安心等待就可以了。”
正平说:“我已经计划好了,我准备采用化装查访的办法,尽量不让他们认出来,危险是有一点,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欧警官说:“这种做法确实很危险,从你的人身安全角度出发,我们不支持不鼓励,但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们同样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你可以在进村以前通知当地公安机关,和他们保持密切联系,一旦你遇到危险,可以及时报警求助。”
得知正平要化装去葛屯村寻找团团,何川也要跟着一起去,正平很感动,但是为了寻找团团,已经耽误了何川正常工作,实在不忍心再过多拖累他。
于是就极力劝他留在家里,而且这本来就是乔装改扮后悄悄进村寻访,人去多了也用不上,反而会引起葛老大的怀疑,自己单人独骑就行了。
第 141 章 情归泺女山(1)
正平去了多家商店购买了乔装改扮的用品,有假发套和假牙套等,还特地买了一瓶褐色化妆油彩。
采买完毕后开车回家,大街上人群熙攘,不时有一队队挂着大红绸带大红喜字婚车驶过,正平方才意识到,由于这些天一直在忙碌于寻找团团的事,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世界,金风送爽,又到了一个婚嫁高峰的季节。
正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掏出手机一看,今天竟然是农历十月十六,这原本是他和梁丹举行婚礼的日子,自己只顾到处寻找团团,却把如此重要的事给忽略了。可梁丹有没有和自己联系,她有什么想法?这婚礼是延期或者改期?
这么多天没给梁丹打电话,还不晓得她现在的情绪如何。正平赶快停车拨打梁丹的手机,话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正平纳闷,好端端的为什么停机了?
路旁一家酒店门前摆放着一尊拱形塑彩门,大红双喜字在空中摇摆,一群身着盛装的年轻人正翘首以待,远处有一支婚车队伍正徐徐而来。
正平无意中扫了一眼,蓦然惊呆了,因为他看见那悬挂的绸带上明明写着:周晖先生梁丹女士结婚典礼。
他顿时有些大脑混乱,慌忙开门下车远远观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难道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还有另一个叫周晖和另一个叫梁丹的人,又刚好两人今天结婚。但愿这只是巧合。
正感觉困惑时,婚车队伍已经来到了酒店门前,正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前一队十几辆婚车全都是出租车,还未等他有过多思考,披着大红绸花的婚车车门一开,出来的正是周晖,那个梁丹的小学同学。
这时周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抱出了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子梁丹,周围宾客们一片欢呼,纷纷涌过来向他们喷射彩带,抛撒彩屑,随后鞭炮齐鸣,漫天飞舞的彩屑四处飘散,沾落得周晖和梁丹脸上头上都有,幸福的欢笑声洋溢在空气里。
梁丹脸颊绯红羞涩地微笑着,紧抱着周晖的脖子偎在他怀里,他似乎往正平所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只有一秒钟,梁丹又转过脸去深情地望着周晖,周晖抱着她旋转了几圈,然后在众宾客的簇拥下走进了酒店。
正平傻呆呆看着众人远去,他忽然记起,梁丹曾经说过,她一定要在今天披上婚纱,做一个世界上最美丽幸福的新娘,此刻梁丹如期披上了婚纱,可自己已经变成了这场婚礼的看客。
他感觉一颗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湖,冰冷的湖水漫涌而来,浸透了他全身每一根血管。现在他才发觉,欢喜的音乐也可以投射出那么浓重的凄凉和哀伤,只有他才能体会到的那种痛心的悲伤。
后面堵了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