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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是抓住一切可以耍赖的机会耍赖。
蓝令释依然抿唇不语。
滕子君将喜服脱下之后,里面穿着件白色的长衫。他将头上新郎戴着的帽子也一并除下,丢在地上,脑后的长发立刻散落而下,黑发在微风中拂动,不知为何便带了一种脱俗的感觉,还有一种凄绝的模样。
风南的手指攥着缰绳,握得死紧。她并不担心蓝令释,因为滕子君完全伤不了他,可是心里面这种揪得紧紧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嗯,以朕来看,这滕子君是输定了,你看他还穿了件白衫子,跟奔丧似的,实在是不吉利啊不吉利啊。”一旁的万佑轩拖着下巴摇头晃脑。
“……皇上……”
“什么?”万佑轩以为风南认同自己的观点,立刻喜滋滋地望过去。
“请您先闭嘴好吗?”
万佑轩立刻瞪了回去:“大胆,你居然敢对朕不敬……你你你……”帅哥皇帝的脸上显出抓狂的神情来,但是等他看清楚风南的神情之后,便收了声音,咋咋嘴唇,老老实实闭嘴呆到一边去了。
大概很难再从哪个女子脸上看到如此矛盾与痛苦的神色来了。如果问风南,她希望谁能胜出这场比武,只怕这个答案她很难答出来。
这是场生死之战,等于是在问她希望谁能活下来,抑或是,谁会死。
方才滕子君对着蓝令释说:“杀了我。”脸上的神情竟然十分平淡,像是真的要去赴死一般。因为这厮想来诡计多端,她本来不相信他会死,可是被惊得不明所以。
她不希望蓝令释死,可也不愿滕子君死。如果要问在她心中谁更重要一些,她答不出来。
如果要她选择嫁给谁,自然是蓝令释。这个人让她欢喜,令她展颜,心中无忧,安全备至,若是能和小蓝在一起,此生定然其乐融融,一辈子幸福到老。
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让滕子君身死当场吗?
对于这个人,说不清楚是喜欢多一些还是讨厌多一些,他欺骗她,坑害她,甚至夺走了她的第一次,说不讨厌是假的,但是她竟然下不定决心让他死去。
这边风南还在纠结不定,那边蓝令释已经一剑刺在滕子君的肩头,白衣的青年应声倒地,立刻便有大片的血迹渗出,濡湿了整个肩部,并且渐渐有扩大的趋势。
这是场毫无悬念的比武,胜负已分。
卯映国旧部的众人有些躁动,前排的将士似乎有些沉不住气,马儿被马背上的人扯着缰绳,不禁焦躁地踏着蹄子。
香阳和祈将军骑在马背上,万平真被绑着,嘴巴里塞了东西,不能动也不能叫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此刻也不由得挣扎起来。
蓝一升一直跟在香阳身边,此刻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声道:“要不要去将公子救回来?”
香阳眸子里闪烁着矛盾和不忍,最后一挥手:“不用,这是他身为皇子的责任和义务,我们什么也不用做。”
滕子君躺在地上,朝着蓝令释笑道:“来吧,杀了我。”
蓝令释皱眉,将长剑缓缓抽回,立刻便有更多的血迹将白衣染得更红。他摇头道:“我不能杀你,若不然……”他转过头望了一眼风南,又对着滕子君说道,“她会恨我。”
“……呵呵呵……咳……”滕子君忽然笑起来,最后笑岔了气,吐出一口血来,“不会的,她的心好像一直都不在我身上啊。她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吧……”
蓝令释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滕子君奇道:“不是你,也不是我,那会是谁?”他想了想,最后放弃了,“罢了罢了,反正这种事情以后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小蓝,你要记得我拜托你的事情,卯映国的子民……还有她,都托付给你了。”
说罢,原本躺在地上的身子忽然腾空而起,直直地撞上蓝令释手中的长剑,扑地一声,没入滕子君的左胸,他对着蓝令释惊异的神情笑了笑,而后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一刻,风南只觉得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了,等她回过身来,身子已经奔至滕子君的身体旁,把他的身子抱起来,怔怔地呆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人双目紧闭,她晃了晃他的身子,不见有反应。
“滕子君,你醒一醒,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这种变调的声音到底是谁的?
然而下一刻,手里的尚有温度的身体便被人抱走,她茫茫然地抬头望去,只见香阳站在一旁,而滕子君满身鲜血的身子已经被蓝一升抱起。
“郡主,人已经死了,我们这便接收了。”香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蓝公子,烦请你记得公子的嘱托,也请那边的皇上兑现承诺……我们这便告辞了。”
风南还蹲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一群人带着滕子君的尸身上了马,而后很快便散去。
由于对方兵力强大,万佑轩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人,只在最后跑去把哭得昏过去的万平真救了下来,又命人送去医治。
周遭都是乱哄哄的局面,风南只觉得怀里空空荡荡的,冷得不行,浑身也觉得冰冷起来,正当她懵懵不知该做点什么的时候,身子一轻,便被人抱在怀里。
慢慢转头望去,那穿着喜服的青年正沉默地抱着自己,将自己放回马背上,接着也没有望向自己,而且朝着万佑轩一拱手:“皇上,请您谨记自己的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啊……”万佑轩还想耍赖,但是在场的所有将士都齐齐地望了过来。方才那一幕太过惨烈,任谁也不能熟视无睹。
“呃,好吧……”万佑轩硬着头皮,决心维护自己天子重信诺的颜面,即刻下旨,至此以后,卯映国子民与伊秧国子民享受同等权利,不再受欺压,不再被统治。
就此两国之间的矛盾暂停,卯映国旧部数年内不曾再次烦扰朝堂,但是数年后,又因事再度出兵,这都是后话。
蓝令释得到万佑轩的首肯之后,便翻身上马,将风南抱在胸口,一路疾驰回蓝府。
蓝家人早就等着心急火燎,同时心急火燎的还有白家的两位公子和夫人。本来一行人都要冲去看情况的,最后因为担心这帮人跑出去惹出更多事情来,被蓝家老爹和白家老爹压制住,才肯老实呆在府中,只派出下人打探消息。
现在看见两人回来,顿时齐齐涌了上去。
“风南,快给大哥看看怎么样了!”白风动一马当先,上去便要抢人,被蓝令释轻巧地躲过去,扑了个空。
“小南,二哥等得好着急……啊!”同样被轻轻巧巧闪过去的白风析只能瞪着眼睛瞧着自个儿空空的手臂。
蓝令释闪过两人,最后停住:“麻烦两位嫂嫂,带风南去休息。其他人有什么事情,来问我便是。”
第32章 召请
等到风南基本平复下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她仍然穿着凤冠霞帔,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眼前所能及的只有脚下的一小片地板,红烛摇曳的影子,在脚边上晃来晃去,想来是房间里的窗子没有关上。
由于白日里闹出的状况,蓝家的婚事也变得稍微简单了些,只让一对新人拜了天地,便匆匆将风南送入洞房之中歇息,而蓝令释则出去继续迎接宾客,以及,接受蓝白两家各种形式的追问。
这番折腾下来,即便是蓝令释,最后也不得不脚步虚浮地步向洞房。沿着蜿蜿蜒蜒的走廊一直走到门前,守着的婆子丫鬟们瞧见他便笑眯眯地上前准备伺候着,蓝令释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今天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婆子丫鬟们心知肚明,一见这情形,立刻互相递了眼色便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蓝令释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推开房门,轻轻走了进去,又转身将房门合上。
往里面走了几步,便瞧见那一身喜服的女子正静静地坐着,瞧不见脸上的神色,只见蒙着的大红盖头也是静静地垂着,间或有微风将点缀的流苏一点点地拂起。
他望了一眼那开着的窗子,先将窗子关好,才又走到风南身边,慢慢掀开了盖头。
那容颜美好的新娘一双美目也正好抬起,四目相接,两人都不自主地微微笑了一下,随即便有各种滋味浮上心头。
风南勉强笑过,眉目之间便又浮现出一抹哀伤。
“风南。”蓝令释在她身边坐下,“今日之事,你若是怪我,我也全都认了。”
风南愣了一下,摇摇头:“那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有错……”她喃喃低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蓝令释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道:“你那两位哥哥说,若是成亲之后,我欺负与你,自当跟我没完。”
方才喝酒的时候,白家兄弟恨不能将这妹婿灌醉了了事,幸好两位嫂嫂还帮忙拦一下。蓝令释是独子,蓝家二老也都是好相处的人,到也没有说太多。
这婚事蓝白两家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白家是过气王爷,蓝家是曾经主将,现如今双双被贬,远离朝堂,在这里阳城里逍遥自在也是件美事。
蓝令释伸手握住风南的手,她微微有些僵,却没有挣开。
和蓝令释认识的时间不短,亲密的事情却几乎没有,唯一留有的还是和滕子君的一些回忆。
“今日能娶到你为妻,乃是我一大幸事。”蓝令释说得认真,风南仍然低着头,烛光摇曳,一时间房间里外安静得只听到身旁这男人的声音,“若你因为滕子君的事情对我心生不满,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若是你心中凄苦,自当与我说明。从今往后,我便是你最为亲近之人,凡事不必避讳,尽可以朝着我来。”
“小蓝……”风南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之中盈盈有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自从记忆回来之后,我便将之前的事情全都记了起来。曾经……我是非常喜欢滕子君的,那种感觉,到现在也还在心里,只是,后来,我却全都忘记了。”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尽管他对我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死了,我很愧疚也很难过,不是因为爱不爱,而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我……”
“我都明白,都明白。”蓝令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白日里风南精神紧张之极,回来之后又行礼,整个人其实已经疲惫不堪,之前一直强撑着,此刻靠在蓝令释的身上之时,整个人才渐渐放松下来,只觉得脑袋和肩头沉重,再也坐不直,倦意也袭上心头。
蓝令释扶着她,慢慢帮她除了外衣,风南朦胧之中略微挣扎了一下,便听见他低声道:“我只是帮你脱了外衣,这样睡得会比较舒服。”
风南身上无力,又对他十分信任,便点点头,眼睛也不睁开,任着他把外衣除了,轻轻扶倒在床上,而后感觉到他拉过锦被给自己盖上。
紧接着锦被又被掀开,一个身体进来,躺在自己身边,风南意识模糊之间也有些紧张,却感觉到那人只是躺在自己身后轻轻把自己揽住,而后再无其他动作,规规矩矩地躺好。她心下一阵宽慰,又觉得对不起蓝令释,想起滕子君又是一阵黯然,迷迷糊糊地终于睡了过去。
蓝令释则在她入睡之后,才婆娑了两下她的长发,将上面没有取下来的一只钗子拿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瞥之下,看见自己喜服上留着几点血迹,想起白日里滕子君软软倒地的模样,蓦地许多事情浮上心头,只皱着眉,却也闭上了眼睛。
隔日醒来,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正常,风南和蓝令释起床梳洗过后,去见了公婆,又按照俗礼见过了蓝家的上上下下。除了蓝一升在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