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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秋的反应比他还要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反问道：“这个不是你们这里的清洁工吗？”
“其……其实，我来找『肯』大人是希望拜托他一件事。”
老头的手颤抖着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充满褶皱的纸来。
由于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照相机这种高科技产物，人们不得不通过画像来解释某个人的长相。这也是为什么主教把拉莫夫画的『比克大魔王』作为通缉令发布出去的缘故——当没有见过本人的情况下，一切以画像上的形象为准。
这种评判标准明显会引发很多问题。
就比如现在，老头指着纸上的火柴人，说道：“这个是我孙子的画像，我听说他来了这里，希望你们帮我找到他……”
格拉罕仔细地盯着画看了一会，他极为敏锐地发现了画像上不对劲的地方。
“你孙子的手，是不是断了？”他指得显然是火柴人波浪状的右手。
由于愿意帮助平民，『肯』，也就是艾迪斯大人在斯培坦恩的名声响亮，每天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找人这种委托格拉罕自然不会陌生。画得丑的人他见了太多，这个老大爷相比之下，只不过是画风稍微简洁了一些。
但只要知道了对方的特征，以他们的眼线，很快就能将其找出来。
毕竟即使在斯培坦恩，胳膊骨折成波浪状的人也并不多见。
“不是的……那个是因为我在作画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
格拉罕沉沉默了许久，才压下了叫人把这老头赶出去的情绪。他的任务原本是指导林秋训练刻痕力的方式，却万万没想到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麻烦的老头。
他无奈地问道：“那么，你的孙子有没有什么特征呢？”
“特……特征啊。”
灰胡子老头仰着脸，与他对视着：“我的孙子是一个理想远大的人，他为了拯救我那重病缠身的孙女才前来了这里。”
格拉罕与林秋不由脸色一变。
在斯培坦恩赚钱的最快途径，便是参加竞技场那些九死一生的厮杀，说不定当他们找到老人口中的孙子时，他已经由于种种原因……
“对了，我的孙子离开前好像这么说过……”
灰胡子老头模仿着，踮起右脚，举起左拳，发出了宣言：“我一定会成为披萨大亨的！”
然后他就闪了腰。
两人分明听见了“咯噔”一声，接着老人就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林秋觉得格拉罕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应该也好不到哪里——找到孙子之前，这老头自己都要归西了啊！
而且成为披萨大亨到底算哪门子的远大理想？
这里可是最黑暗的地下王国斯培坦恩，而不是什么充满奇妙童趣的美食乐园。想要找披萨大亨的话，去恩皮赛老板那里找人才对。
格拉罕的手下手忙脚乱地将老人抬去治疗之后，林秋才打破了沉默：“明天就是海选了吧？老头的孙子如果想要赚钱，估计会参加明天的海选，我去赛场碰碰运气吧。”
格拉罕喜出望外：“哦？你已经决定参加海选了？”
他原本还想长篇大论地灌输给林秋冠军的意义，在他看来，林秋绝对是天生的冠军料，不参加比赛简直浪费了他这一身实力。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刚才那个达克，应该是圣殿骑士吧？”
格拉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林秋追问道：“以他的实力，名声和财富不是唾手可得么？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作为艾迪斯大人的副手，他立刻明白了林秋话中的意思。
“并不是每个人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名声和财富。”
『百年战争』结束后，斯培坦恩的大竞技场涌入了相当一批退伍骑士，其中有一部分是自愿前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被在亨利五世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来到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但无一例外的是，被勒令来此的骑士，大多是一些不安定分子。
而大竞技场最初的目的，便是让这些不安定分子进行内耗。
那时，从战场退役的骑士，许多都患有了某种奇怪的疾病，他们无法平静地入睡，性格也变得怪异而暴躁。起初王室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一位突然发了疯的士兵接连杀死三位与他共同值夜的同僚，亨利五世才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的话。”
格拉罕闭上眼睛，十年前的那道命令依然历历在目，就连身为艾丽莎麾下的他们也未能幸免。
——“并不是所有人在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后，都能若无其事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我们中出了一名奸细
在斯培坦恩成为冠军的意义非凡，战后贺露提雅的政局恢复稳定，最初的一批老兵在内耗得七七八八，剩下的无一不是艾迪斯、达克这一级别的人。在最初，成为冠军，意味着那些老兵有权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重返地上。
但由于大竞技场的『生意链』已经形成了，掌管这里的马福亚家族不得不重新寻找新的参赛者。
于是在高额奖金的诱惑下，一些有些实力的平民们也被吸引而来。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普遍认为后续的冠军含金量不如前代的原因——达克、艾迪斯这些人，是从无数老兵之中厮杀出来的精英，他们的对手要比后来的那些人高了数个等级。
先代的几名精英离开大竞技场抑或退居幕后，这里也迎来第二次变局，人们普遍将那段时期称为『平民的竞技场』，几名被人诟病为『水货冠军』的人便是出在那段时间。选手没有门槛，导致比赛的激烈程度大不如前，在贵族们强烈的抗议之下，马福亚的一任家主不得不寻求改变。
第三次改革的大竞技场，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虽然同样没有门槛，但几个大贵族势力纷纷培养起了参赛者——『鸟人』英普便是这些年最具代表性的写照，自从他出现的那一天，就和马福亚家族绑定在了一起。冠军，不知不觉中也演变成了各自势力强弱的参照，越来越多的贵族参与其中，比赛日渐激烈，同时逐渐由赛场内的厮杀，朝赛场外的恩怨开始发展。
暗杀、投毒，这些手段也都是近几年才开始盛行的。
至此，大竞技场也在贵族们的引导下，从『平民的竞技场』转型为了『贵族的斗犬场』，几乎每一期的种子选手，从一开始就打上了某个家族的标签。
而除了10万金币或A级魔核的奖励外，冠军更大的特权是有资格前往斯培坦恩的内都。在斯培坦恩深处，存在着一个只有历代冠军与大贵族们才能出席的场所，而在荣耀加身的那一天，冠军能够在内都见到掌控斯培坦恩的几位巨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第五王国的公主被擒后，很有可能被送往那里。”
末了，格拉罕说道。
长夜过半，他几乎对林秋说遍了大竞技场这些年演变的历史。
“接下来，就开始练习吧。”
好在时间并不是那么紧迫，为了将悬念留到最后，在海选开始前，主持人会暗中操纵参赛选手的名单，根本不会出现几名夺冠热门选手在第一场选拔赛就相遇的尴尬局面。比赛一共分为20个赛区，参赛者共400名，每个赛场20名，通过海选的唯一条件，就是击败除了自己之外的19人。
对于大部分平民而言，海选赛是他们美梦起航的地方。
当然，实际情况是，每个赛区都是夺冠热门选手们初次展现自己实力的舞台，那些平民们，不过是他们的陪衬罢了。上一届冠军英普便是在海选时以一记『重击羽』斩落十人，震惊全场。
“想要掌控刻痕力，首先要做的……”
格拉罕脸色一滞，加重了语气：“就是把你手里的锤子赶紧给老子扔了，新人！”
……
与此同时，斯培坦恩的另一端。
两位少女站在一道城门前，五光十色的霓虹水晶点缀着城墙，她们能很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的喧嚣声。
内都。
只有冠军与极少数贵族能够进入的终极乐园。
城墙上的守卫看见两人后，立刻打开了城门，望向两人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守卫对她们的态度让维罗妮卡觉察到了一丝端倪：“这里……就是你说的地方么？”
在她即将进入王宫之际，这位自称『娜妮』的学生找到了她。如果仅仅是风炉学院学生的头衔，并不足以让她跟随娜妮来到这里，但是对方抛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身份——理查德王子的未婚妻。
从进入帝都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站在理查德王子一方，所以当娜妮提出带她私下去找王子，并寻求其私人保护的时候，维罗妮卡不疑有他地答应了。
然而一路走下来，她一直觉得有些怪怪的。
按娜妮的话来说，这个地下王国，是理查德王子为了抵抗大王子统治而建立的秘密据点，但她却连一丝秘密据点的氛围都没看出来，街道两边无不透出奢靡的气息。对此，娜妮的解释是，为了吸引贵族们，理查德王子不得不出此下策。
“随我来吧，理查德王子就在内都的最深处。”娜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
“新人，你必须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必杀技』。”
格拉罕孜孜不倦地指导林秋：“除了实力之外，对观众的感官冲击也是十分必要的。之所以斯培坦恩的选手会说出招式的名字，是因为这样能够让贵族们深刻地记住他们。譬如谈及『重力羽』观众们就会想到英普，谈及『贯穿之枪』观众们就会想到娜妮…法兰是一个道理。”
“等一下？”
林秋手上的紫色火苗陡然熄灭：“你刚说什么？”
由于娜妮这个名字十分特别，同时还是理查德的绯闻女友，因此在见面的那天，那个学姐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哦？你已经想到自己的绝招名了么？”
“不是这句，你刚才说什么…法兰来着？”
“娜妮…法兰，当然那是她的真名，她在比赛时的称号是『沐恩』，在阿卡兰度古语中寓意为森林。她的能力体现为『必中』与『加速』，是英普前两届的冠军，不过在加入『新猎犬』之后就很少再看见她了。”
格拉罕的语气不无遗憾：“毕竟在斯培坦恩，女性冠军可十分稀少呢。”
你特么当然看不着她了，因为她跑来风炉学院当间谍了！
林秋忽然想起了奥菲莉亚谈论娜妮时提到了细节——以优异的成绩入校，却因为新生选拔赛落选而失去信心。
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对方伪装出来的。
要不是格拉罕无心提到了她，估计自己和理查德连身边来了一个间谍都不知道。林秋算了算时间线，得到了一个合理的推论——娜妮之所以之前蛰伏于风炉学院之内，是因为理查德最初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竞争力，直到塔楼学院一战，理查德声名鹊起，而娜妮也恰巧在这时成为了理查德的绯闻女友。
“怎么，你认识她？”
“不认识。”林秋摇了摇头，否认道。
他心中了然，难怪维罗妮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