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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丁的对决,相比之下,他很难将刀疤女当成一个剑士来看。致命的并非只有她手里的剑,尖锐的指甲乃至牙齿,都是她的武器。
即便受了伤,也要从对手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这个女子,拥有如同恶鬼的般的眼神。
两人的交手带给列王的,只有发自心底的胆寒,每一剑下去,他们都会产生被割开是自己身体的错觉。公主们惊叫着缩进父王或兄长的怀抱,不敢再看场下一眼,而列王则不自觉地转向迪玛。
他们很难想象就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的恶鬼来。而这,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剑术了,
迪玛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容。
没错,这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人。
鲜血四溅。
即便被剑锋刺穿了左臂,刀疤女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她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曲臂抓住林秋的手腕,持剑的手高高举起,没有片刻犹豫地向林秋脖颈处斩去。
“提尔!”
杰夫等人惊叫出声。
林秋的左手握住劈砍而来的剑刃,勉强将其停在了脖子之前。锋利的剑刃割开了他的手掌,钻心的疼痛让他眉头一皱。
“不杀了她的话,她的剑是不会停下来的。”
迪玛似乎根本没将刀疤女的性命放在心上,他面色如常地品尝着茶点,仿佛欣赏的只是一场令人愉悦的戏剧。
……
数年前,东部。
“迪玛大人,有人回来了!”
“真的啊!”
“快看,她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那个是……”
一大清早,营地就传来了士兵们惊喜的声音。浑身是血的矮小身影穿过布满荆棘的丛林,踉踉跄跄地走向众人。荆棘将她淡薄的衣衫割得破破烂烂,隐隐露出由于缺乏营养而发育不良的身子。
她走来时,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尤为令人触目惊心的,则是她侧脸的剑伤。伤痕横贯她的半张脸颊,她左眼紧闭,血水仍在不断溢出。与此相比,拎在手里不断冒着血的布袋反而显得没那么渗人了。
“迪玛大人,那个是……”
士兵话音未落,丛林中盗匪们的怒吼此起彼伏。
“快给我找到那个表子!”
“居然把老大给……”
“等老子抓到她一定要把她切碎了喂狗!”
淡薄地身影竭尽全力跑到营地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她连抓住布袋的力气都没了,布袋散开,一个头颅滚到士兵脚边。
“全员戒备,敌……”
卫兵长话刚过半,一言不发的迪玛忽然站起身来。他解下自己的佩剑轻轻一抛,将其扔到女孩面前。
“迪……迪玛大人。”女孩发出虚弱的呢喃。
“你的试炼还没完成哦,拿起剑,活着走出这片森林。”迪玛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径自起身,命令道:“全员听令,撤回王都。”
“可是,迪玛大人!”卫兵长有些迟疑,他不忍地看了一眼连爬起来都无法做到的小女孩。
被送进丛林的孩子只接受过最基础的剑术训练,即便没有受伤,他们也不可能是盗匪们的对手。
“这是命令。”
“遵……遵命!全员撤退!”卫兵长强迫自己闭上眼,大声命令道。
盗匪们显然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响动,恶狠狠的咒骂声越来越近了。
“那边有动静!”
“一定是跑去那边了!”
雷鸣闪过,大雨骤至,冰凉的雨水倾斜而下,将一地的血水冲刷开来。趴在地上的女孩手动了动,一点点移向地上的剑。
她记起了初遇迪玛王子时的景象,那时战争刚刚结束,整个东部因为长年的战争,内部矛盾不断,万象凋敝。迪玛牵着她的手,将她从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中拉了出来。
在此之前,村长已经告诉孩子们,迪玛王子将在他们之中选出一个幸运儿,培养成自己的护卫。
“迪……迪玛大人,我叫——”小女孩欣喜地说道。
“从今以后,你就叫零了。你将成为我最锋利的剑。”
那天也下着大雨,她一抬头,雨水便浸入了她的眼睛。
……
迪玛大人。
零觉得有什么没入了她的眼睛。
与那时的倾盆大雨不同,液体的是血红色的,还带着强烈的血腥味。在她眯眼的瞬间,林秋腿一扫,在她失去平衡的同时,抽出贯穿了她左臂的剑刃。零牙关紧咬,被林秋握住的剑刃无法动弹分毫,她瞪大了双眼,落下的剑刃渐渐占据了她全部视线。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抱歉,迪马大人,看来这是我最后的任务了。
“碰——”
剑刃冰凉的触感在她的侧脸蔓延开来,半截剑身几乎贴着她的脸没入了坚硬的地面。
“胜……胜负已分!”
隔了十多秒,作为主持人的索芙才恍然反应过来,宣布道。
“疼疼疼。”林秋毫无形象地撤下一截袖子,绑在皮开肉绽的手上:“真是服了你了,总是会遇上一些不怕疼也不怕死的怪人啊。”
“为什么?”零显得十分困惑。
林秋不耐烦地打断零:“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们王子那个什么『东部崛起计划』之类的东西应该已经宣告失败了吧。”
“我问你为什么不下手!”零的声音一时显得有些凄厉。
“为什么?”林秋晃了晃隐隐作疼的肩膀;“可能因为我是个好人吧。”
零神情一滞。
“替我转告你们王子,下次要搞什么生死决斗最好亲自下场,总是躲在女人背后会被人笑话的。”
林秋转身走向场外的同时,零脖颈处的黑水晶项链忽然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原本已经精疲力竭的零不知哪来的力气,右手忽然握住了置于一旁的剑柄。
“我会转达的。”
她的瞳孔忽然变成了妖异的紫色,就连声线也像变了一个人。
“作为交换,也请你……代我向安德鲁老师问好!”
正文 第五十七章:钟为谁鸣
代我,向安德鲁老师问好。
刺啦——
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整片场地,偌大的场地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列王地注视着贯穿林秋整个上半身的剑伤,压抑的气氛让他们感到窒息。就连阿尔伯特,也露出略带惊愕的表情。
围住两人的屏障在这一剑之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犹如碎裂的玻璃般落了一地。在击碎屏障后,剑势余威不减,将不远处的房屋劈落而下。
轰——
翻滚而起的烟尘顿时让学生们乱作一团。
林秋一阵脱力,半跪在了地上,他又是咳出一口鲜血。
人们甚至不敢想象被如此恐怖的剑气贯穿了上半身的下场。
“诶?命还真硬啊,居然这样都没死?”“零”发出了戏谑的感叹:“不过下一剑,就让你解脱吧。”
“混账,明明已经分出胜负了!”
“你这女人!”
在她逼向林秋的瞬间,两名老师先一步冲入内场。“零”速度不减,略带杀意的目光瞥向两人:“别碍事。”
两道长长的血箭在飞溅开来,两人身子一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落入场内。
速度快好几倍!
阿利德院长心里一震,即使是他,也只是勉强看见了对方出剑的残影,他敢肯定,这绝对和刚才被林秋击败的不是同一个人!更为恐怖的是,那女子似乎在瞬间就洞悉了他的意图,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渗人无比的弧度。
下一刻,主席台塌陷而下,阿利德向后一仰,险些被卷入其中。
“想救你的人真是不少,可惜,他们都太慢了!”片刻之间,“零”便出现在了林秋上方,她的目光扫过林秋的脖子与心脏:“下一剑,究竟砍哪里比较好呢?”
“碰——”
“零”的脸色一变,这个山穷水尽的小子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她的剑。林秋垂着头,发粗重的喘息声,似乎连说话的力气的都有了。当“零”声音一变时,他就感到了不妙,但对方的剑实在太亏了。
快到他只是生起了一个念头,剑势就贯穿了他的身子。
“零”凝视着挡在林秋心脏前的深海,剑刃上浮动着黯淡的紫色光芒。
剑刃在颤抖,这是后力不继的征兆。
“快,掩护列王撤退!”废墟之中,传来阿利德院长的喊声。
眼中的不眨就击杀了两名老师,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危险了。阿利德又含怒扫了一眼与“零”僵持着的林秋,犹豫片刻后,加入了疏散人群的队伍。
“这次,没有人会再来救你了。”
唯一让她不解的是,林秋明明看起来气数已尽,可她手中的剑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既然如此……
她手腕一挑,偏斜的剑刃贴着深海向上一划,径直向林秋的喉咙的刺去。
只要再过一秒……不,更短的时间,她的剑便能刺穿对方的喉咙!
近乎同一时间,林秋的头抬了起来。“零”眉头一皱,她明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个小子也站在了死亡边缘,在这种境地之下,他居然咧嘴一笑。
葛蕾拉。
“零”分明看见林秋的嘴唇动了动,下一刻,她手中的剑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牙齿!?
葛蕾拉瞳孔一缩,这个场景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林秋嘴里的血沾在了她的剑上,坚固的剑刃竟被咬出了一条裂痕。
紧接着,她的余光看见了被一分为二的黑水晶项链。
刹那间,水晶失去了光泽,“零”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整个如同傀儡般倒在地上。
几乎同一时间,列王席上出现了人们惊恐的叫嚷声。
“保……保护迪玛大人!”
迪玛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方才还在台上的林秋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被他提着被切裂的项链,宛如招魂人的提灯。而林秋的瞳色不知何时变得猩红无比,仅仅片刻的对视,迪玛却像是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贯穿林秋全身的剑伤竟已经结了疤。他此刻手中高举的剑与死神的镰刀如出一辙。
“碰——”
剑刃交错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不远,林秋挥下的剑直接越过了迪玛,劈向他身后的黑衣女子。
“快,掩护迪玛王子撤退!”
姗姗来迟的护卫不由分说地挡在迪玛身前。然而交手的两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不出半秒,搭建起来的席位便被切成了数段,被卷入战斗的护卫一瞬间便被看不清的剑痕绞得粉碎。
“保证人员的安全!”
说话的同时,一个壮硕的身影已然来到场内。他一声令下,审判军蜂拥而入。
葛蕾拉一时分心,直刺而来的剑便没入了她的肩头。
她牙冠一咬,在壮硕人影赶来前,化为了无数黑鸟四散飞去。而人影在林秋起身欲追之时,从身后将他一把揽住,另一只手径直点向了林秋的太阳|穴。
“眼神都变了,小哥。”
差一点,他就无法向艾丽莎交代了。
拉莫夫万万没想到葛蕾拉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林秋出手。并且她没有失手,刚才那一剑已经将林秋的身子捅穿了,如果不是浮岳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