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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西九龙,佐敦道附近一处单位门前,几个身着便装的探员正在敲门,他们是来逮捕黄启发的,这起和内地相关的诈骗案件涉嫌金额高达十亿以上,已经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内地江东省公安厅专门发来函件要求香港警务处给予协助,并且派来两名警官进行联合调查,所以西九龙警区前天晚上就开始派两个重案组的警员对黄启发进行监视。
敲了一阵门,里面无人应声,两个CCB(商业罪案调查科)探员回头看看后面的重案组同事,他们也是耸肩摊手,表示不清楚情况。站在最后的韩光和胡蓉交换一下眼神,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继续敲门,依然无人回应,于是警察开始呼叫总部,让他们派开锁专家来,胡蓉从头发里拔出一根簪子,凑了过去说:“让我试试。”
香港同行们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大陆同行用一根细细的钢丝投进锁孔里鼓捣了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请进。”胡蓉把簪子插回头发,站在门边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黄启发的家装修的不错,充斥着一股暴发户的味道,客厅里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播放着赛马的节目,饭桌上还摆着半碗链子银耳羹,屋里空无一人,气氛相当诡异。
重案组的同事拔出了GLOCK19配枪,警惕万分的搜索每个房间,令他们吃惊的是,房间里似乎被飓风吹过一般,狼藉不堪,抽屉里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连枕头都被割开,里面的填充物到处丢的都是,看来有人在寻找什么东西。
“发现黄启发!”里面传来喊声,众人急忙赶过去,在盥洗室的浴盆里看到了一个赤…裸的人,花白的头发,松弛的皮肤,脖子上缠着电线,电吹风静静的沉在浴池水底,由于触电导致的痉挛,黄启发大小便失禁,浴池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黄|色的米田共汤,气味不是很好闻。
警员们都捂住了鼻子,人早就死了,已经没有叫白车的必要了,带队的督察用电话通知了总部,说不用派开锁专家了,让验尸官和痕迹鉴证组的伙计来就行了。
黄启发死了,很明显是死于谋杀,巨大的财富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不大工夫,大队警察来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CID们到处找大厦管理员和邻居录口供,寻找线索,鉴证组的伙计在屋里搜索每一寸角落,终于在柜子下面找到了重要证物。
这是一张大额支票,外面包着报纸,用胶带缠在柜子底面上,如果不是专业人员搜索的话,确实很难找到,支票的签发单位是香港天王娱乐公司,业内人士都知道,这家公司只是澳门某家公司在港的分支机构,这家娱乐公司在公海上有艘豪华赌船,除了从事博彩业务之外,洗黑钱也是他们主要的收入之一。
毫无疑问,黄启发是被黑吃黑做掉了。
8…7大陆师姐好嘢
案子陷入了僵局,天王娱乐公司的后台大老板是在港澳娱乐界都颇有名气的大老板,上市公司董事局主席程国驹,连特区行政长官都要给三分薄面的,更何况这些小警察。
但警方还是传唤了程国驹,程先生在三名私人律师的陪同下来到西九龙重案组,和警方谈了大约二十分钟就被放了出来,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狗仔队和新闻记者,闪光灯不断,记者们的话筒如同小树林一般密密麻麻。
“程先生,您对警方的这次传唤有什么看法?”
“程先生,听说您和旗下女艺人传出绯闻,请问是否属实?”
“程先生,坊间传闻您下一部电影准备邀请内地一线女星F冰冰加盟,请问是否确有此事……”
尽管程国驹是因为涉嫌洗黑钱和一级谋杀而被警方传唤,但娱记们似乎对此并不感冒,他们感兴趣的依然是程先生的花边新闻和业界八卦,问起案件相关的记者只有一个,对于诸多问题,身着西装面目和蔼的程先生一律不做回应,两个人高马大的助理在前面开道,张开双臂阻拦着汹涌而来的记者们,提着公事包带着黑框眼镜的皇家大律师面无表情的说着无可奉告,一干人等护着程先生钻走向一辆银色劳斯莱斯轿车。
警局门口,一帮CID抱着膀子看着程先生离开,做警察的悲哀莫过于此,明知一个人有罪,却不能抓他,程国驹这个人极其精明,档案在警察局已经积累了五尺多高,但是警察从没抓到过确实有效的证据,这次也是如此,警方手上没有证据表明,程国驹和洗黑钱案以及黄启发的死有关系,面对大律师的唇枪舌剑和数名太平绅士的联名担保,警方只有放人。
“所有线索都指向他,为什么不把他扣下审讯?” 胡蓉忿忿不平的提出了疑问。
“没办法的,这些事情程国驹都是吩咐手下人去做的,他有充分不在场的证据。”重案组督察李SIR说。
“那就抓凶手,一步步的往上寻。”
“凶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早就跑路去了菲律宾或者台湾,正嗨呢。”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国驹的档案,在警局有五尺多厚,能拉他的话,我们早就拉了,香港是法制社会,没有证据不能抓人,所以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
胡蓉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望了望韩光,刑警大队长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如果是在江北,不管有什么样的阻力,他们都敢直接把人逮捕,可是这里毕竟是香港,大陆警察没有执法权,虽然内心充满愤怒,也只能默默接受。
“算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深井的烧鹅很有名的。”李SIR拍拍韩光的肩膀,转身欲走,却看到这位大陆来的女同行突然直奔程国驹而去。
在香港出差,代表的是大陆警察的形象,胡蓉没有象以往那样穿T恤牛仔,而是干练的白衬衫低腰修身长裤外加高跟鞋打扮,她不由分说分开众娱记走到劳斯莱斯前,大喊一声:“程国驹!”
刚坐进汽车的程先生神情一怔,程国驹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喊过了,最早他在湾仔码头当古惑仔的时候,大家喊他驹仔,后来因为拼力博出位,能打能杀,摇身一变成了驹哥,再后来生意越来越大,社团变成了公司,名下还开了影视公司,贩毒、赌博的黑钱通过拍电影洗成了合法资金,申请了牌照,购买了赌船,生意横跨港澳大陆,白道黑道都给面子,道上兄弟见了总要恭恭敬敬喊一声驹爷,就算西九龙总警区的一哥来了,也要尊称一声程先生,现在忽然跳出来一个小妞大喊程国驹,如何不让他惊讶。
娱记们的反应能力出奇的快,镜头纷纷对准胡蓉,胡蓉正气凛然的对坐在车里的程国驹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以为你能逃脱的了法律的制裁!”
闪光灯顿时闪成一片,程国驹虽然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但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呵斥,混江湖的最讲一个面子,这不是等于当众抽驹爷的脸么。
驹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刚想暴起骂人,却被律师拦住,示意这是公众场合,任何不合时宜的表示都会影响自己的形象,所以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胡蓉一眼,便升起车窗离开了,他的一个律师却留了下来,当场向胡蓉发难:“麦达姆,请问你的姓名阶级,我要向你的上司进行投诉,告你诽谤程先生。”
胡蓉傲然道:“胡蓉,江北市公安局刑事警察,你尽管去告好了。”
记者们注意到,这位女警讲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原来还是大陆来的师姐,他们顿时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围了上去,撇着蹩脚的普通话问长问短,但他们关心的却不是案情,而是大陆师姐本身。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胡蓉根本不予回答,她斩钉截铁的对着镜头说:“我们的任务是追回赃款,那些钱是我们江北市民的血汗钱,所以不论面对多少困难,我们决不退缩!”
“师姐,您刚才对程先生说的那些话,是在恐吓他么?”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娱记故意问道。
“不是恐吓,是事实,任何敢于挑战法律和正义的宵小之辈,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不管是张国驹还是李国驹,只要犯法,就要坐牢!”
“师姐,如果警方依然找不到证据起诉程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又有一个记者问道。
“我相信香港警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胡蓉说道,似乎这句话还不足以表达她的信心一般,胡蓉拿过记者手中的话筒,对着摄影机镜头说道:“程国驹,你最好把屁股洗干净点,准备坐牢吧。”
胡蓉说完这些话,丢还话筒转身就走,身后闪光灯和快门声响个不停,警局门口那些重案组的同事们,心惊肉跳的望着这位大陆同行,心说胡警官真敢说,如果是香港警察对着媒体这样说话,恐怕立刻就要被停职。
……
香港,山顶某别墅,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刚才警局前的一幕,驹爷狼狈不堪的嘴脸,和大陆女警嚣张无比的表情,以及最后对着镜头的那段讲话,都深深刺伤了驹爷手下一帮人的自尊,驹爷的弟弟阿豪当即表示,要派人把女警给做了。
“任何人不许乱来!”驹爷端着一杯红酒出现了,他严肃的看着阿豪和小弟们,用教训的口气说:“早上播新闻,晚上差佬就出事,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事情是我做的?阿豪,你也不小了,脑子能不能放聪明点?你这么鲁莽,我怎么敢把生意交给你?”
阿豪已经三十多岁了,眉眼之间戾气十足,穿一身银色的洋装,身材甚是雄壮,他是驹爷的亲弟弟,长久以来一直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下,驹爷发飙,他半个字也不敢顶撞,但是等驹爷走了以后,他却把几个得力手下叫了过来。
“阿强,你找几个生面孔,把那个大陆来的差佬给做了。”
“豪哥,老大不是说不让我们动她么。”
“笨蛋,我又没说杀她,在后巷把她轮了,拍成录像放到网上,看她还敢嚣张。”
“可是,老大说了……”
“驹爷老了,有些事情放不开手脚了,需要我们这些当小弟的替他做,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说法的话,以后那些堂口的人就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还怎么出来混!”
“知道了,豪哥。”
……
胡蓉在记者面前大放厥词的事情传到了上面,一直在关注此案的江东省公安厅领导打来电话,对胡蓉进行了批评,告诫她在香港说话要小心,不要被别有用心的媒体抓住小辫子云云,胡蓉知道这是领导对自己的关心,所以虚心接受了批评。
韩光倒是不以为然,他深知自己这位搭档的臭脾气,胡蓉是警察世家出身,其父胡跃进在江北警界也是个传奇人物,从普通户籍警到刑警队长,再到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副市长,胡蓉从小是被当成男孩子养的,有些脾气不奇怪,盛怒之下在记者面前说了些不太含蓄的话,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江北市,说狠话是一码事,抓人又是另外一码事,没有证据拉人,继续呆在香港也没有必要,而且在香港出差的费用很高,住宿吃饭每天花销很大,所以他们准备打道回府了。
出于节省费用的考虑,两位大陆刑警住在西九龙一处快捷宾馆内,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