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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欧阳明日还在宫内,不如先抢了龙魂刀,反正草药也跑不了,之后再去一趟沙漠之甍便是了。
“如何作为,我心中已有定夺。”欧阳少恭勾唇一笑,竟有种说不清的邪魅之意。那双黝黑的眸子中亦有金蛇电火,在缓缓流动。
“边疆老人精于阵法,古木天的内力更是深不可测,还有号称浪子神剑的白童……”
“弄月,我承了你的情,但却还需你帮我做一件事。”欧阳少恭打断他说的话,凝重的道“你要尽快帮我拿到日镜,虽然你免去我前往的跋涉之苦,然沙漠之甍……我终是要亲去一趟。”
弄月长身一揖,笑吟吟的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少恭,少恭不怪我将此事透露与教主,便是弄月的万幸。”
欧阳少恭半真半假的说道“知我心者,唯有弄月。何来怪罪之辞,若拿到日镜可用此符鸟与我联系。”继而在空中虚画了几下,道符相溶相生,顿有一只小巧玲珑金羽鸟落于弄月的肩头。
弄月惊讶的睁大了眼,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展颜一笑道“少恭竟能有此神鬼莫测的本领,看来之前那番担心算是多余了。”说罢他仍担忧的看了一眼欧阳少恭,抱拳道“少恭如此信得过弄月,弄月必不会让少恭失望,这就告辞了,你……多保重!若有……”弄月叹了口气,将“不测”两字生生的压了回去,诚恳的道“不论何时,春风得意宫都不会将少恭拒之门外。”
欧阳少恭淡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感慨万千。若欧阳明日能对他如此,他又何必百般隐瞒。而欧阳明日若真的如此,恐怕也不能像此刻般牵动他的心弦。
倘若从没经历过千百年的痛苦,或许他真的愿意放下一切。
曾经为了巽芳,他宁愿不再夺舍,也期望和她一同老死在蓬莱。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却什么都晚了,蓬莱因天灾而覆灭,他一直挂念的人也已不复存在……
那缕倩影正在逐渐的变淡,也许很快就会记不清楚。如今想来,他对巽芳的感情真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执着吗?这许多年他曾有过多少的家人、妻子,为何记住的只有她?
那也许并不是什么生死契阔,而是因为只有她不怕他。只有她把他当成|人来对待,从没觉得他是怪物,即使知道了他的所做所为仍不渝追随。
但若对象是欧阳明日,他能否不把他当成异类?或许他不在意欧阳明日是男是女,但却在意他究竟会用何种目光来看他!
他曾问过,他却当成笑话来听,这对亲身经历过的人是种何样的讽刺!
经历了无数次的背叛与敌视,他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还能否经得住再伤一次……即便是神仙也有害怕之事,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个凡人。
肃杀的秋风卷起他的袍角,额前那缕黑发亦遮住了他的眼眸。欧阳少恭的脸色很阴冷,就像这刺骨入髓的寒风,眼中尽藏着的也都是看不见的杀机,他冰冷的视线破云而入,仿似要撕破那层令他苦不堪言,却又恨之入骨的虚无之处。
独立风中许久,他缓缓的垂下了头,喃喃的说道“漫长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情,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又怎会懂得对生死之事的执着。世人皆把我当成异类,又有几人知道此中的因由!”他讥诮的笑了笑,声音却变的更低。“你不会理解我的痛苦,更不会与我站在一处,欧阳明日,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拖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欧阳少恭已消失在了原地。
欧阳明日却在此时打了个喷嚏。
春风得意宫的人相当的配合,几人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欧阳少恭,就连她们的主子弄月也没见到。出了春风得意宫的大门,欧阳明日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的慌乱更加难以遏制。
易山忙俯身问道“爷,是不是着凉了,要不我们回去等吧!或许先生这会已在等我们了。”
欧阳明日一脸忧色,沉吟了片刻道“也好!”可却无法平静下来,晨起那种惊悸感直到现在仍挥之不去。以前欧阳少恭也曾独自出去寻找过家人,但他却从未生出这种害怕的感觉。
思忖间忽觉人影一闪,抬目一看却是女神龙上官燕与鬼见愁司马长风。
“你不是一直猜测金面人的来历吗?”上官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若想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何不去杏花坡亲眼见证一番。”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欧阳明日平平淡淡的说“几日不见,司马兄进境惊人,当真是可喜可贺。”
听到了“金面人”这三个字时,尹千觞的面色突变,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腰间的酒葫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场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只见司马长风冷哼了一声道“赛华佗好眼力,在下已学会真正的龙魂刀法,若金面人今日敢来,必用此刀来雪昔日之辱。”
“那便要提前为你贺喜了!”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却看不出欧阳明日到底是在笑还是不笑。他望着女神龙,清淡的道“想不到刀剑缺失,人还能同在一处,于二位,在下也可先行贺喜了。”
“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女神龙寒着脸问。
“去与不去,还得看我心情够不够好。二位,请回吧!”欧阳明日抬手一比,易山便推着他越过二人。
与他们擦肩而过之际,尹千觞快速的扫了一眼,便大步跟上了欧阳明日的轮椅。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又要大展身手了,这次不是1vs5,而是1vs一群,想想都心疼。
☆、双欧阳
黄昏将至,杏花坡左近的山脊上出现了三条人影。
中间坐着的,锦衣华服,形容俊美,眉间的一点丹朱尤为瞩目。他正是之前拒绝来此的欧阳明日,而两边站着的便是与他寸步不离的忠仆高易山,以及揭下皇榜的尹千觞。
杏花坡本以十里杏树而闻名,待得花开之时,阵阵清香沁人心脾,闻之便感神清气爽。更有诗云“东风顾,一天风露,杏花如雪。”然此刻百花凋零,放眼望去枯枝残叶,遍布四野,残败之象无端的惹人伤悲。
“这是……?”欧阳明日看了一会,忽地惊叫了一声。
林中的枯木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杀机,能用这千余颗杏树摆出此等逆天之阵的,也唯有他的师父边疆老人。
金面人若当真敢来,多半是有去无回了!
“千面搜杀阵”乃八卦封杀阵的巅峰阵法,此阵具有“天、地、风、雨、日、月、云、雪、”等八种变化,,守阵者一人可幻化为四,四人幻化为十六以此类推,令入阵者虚实莫辨,有四面八方受敌之感。阵眼者若手持神兵利刃,更可引动天雷之气,降下惊雷片片。
欧阳明日越看越觉心惊,边疆老人既然做出这么大的手笔,古木天应该也在此处,看来他是低估了凤血剑对古师伯的重要性。就算没有对上官燕动过情,能为武林除此一害也是他梦寐以求之事,而此时,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起来。
“明日,你总算是来了!”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细如蚊呐的声音。
欧阳明日神色一喜,四处张望,却并未见到人影。他唇角微动,同样以传音入密之法唤道“师父,你在哪里?徒儿为什么看不到你?”
“擒到了金面人,为师自会出来见你,现在你且下山来保护好司马长风,若他稍有差池,此番设计便算毁于一旦了。”
说话之际欧阳明日早已运足了目力,却仍未探到师父的所在之处,不由心生感叹,自诩文武双全,却是天外有天,他的成就与师父相比无疑是天差地遥,追慕难及。
轻轻一叹道“徒儿知道了,定会保护好司马长风与龙魂刀。”
边疆老人欣慰一笑,便不再出声。
又在山风里坐了一会,欧阳明日才转头道“走吧,我们下去看看。”他的声音很沉,里面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
三人往坡下走去,一路上尹千觞始终没发一言,脸色亦有些变幻不定。
欧阳明日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轻问道“千觞,你有心事?”
“没,没有。哈哈哈!”尹千觞不自然的干笑了几声。
沉吟片刻,欧阳明日继续道“少恭曾说他家住蓬莱,千觞与他又是如何相识的,而少恭的妻子……巽芳,千觞是否也认识?”
尹千觞眼角一抽,打了个哈哈道“我与少恭相识于偶然,却从未到过他的家乡,更未见到过他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欧阳明日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千觞若一心寻找少恭,又何必跟我前来,今日之事关系着武林的安危,千觞大可不必蹚此浑水。”
“公子与少恭交好,便也是我尹千觞的朋友,在下虽不知此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赴险,就算千觞武功不济,紧要关头总还能冲上前为你挡上一挡。”
“少恭得千觞为友,此生无憾已!”欧阳明日别具深意的说了一句,并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几人各怀心事,到了坡下总共也没说上十句话。
透过稀疏的杏林,欧阳明日看到一人坐在几丈之外,举杯而酌,在他脚边已经出了鞘的龙魂刀正插在地上。而龙魂刀的所在之地正是‘千面搜杀阵’的阵眼。
“易山,你与千觞留在此处,我与鬼见愁有话要说,切记,没有我的吩咐万万不可踏入这片杏林。”欧阳明日说完便转动轮椅向林内行去。
易山急道“爷,为什么不能进去,此处多有碍路的枯叶,还是我推着爷进去吧。”
欧阳明日眉眼一冷,厉声说道“易山,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易山伸出去的脚步,顿又缩了回来,忙转脸向尹千觞求助。
尹千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公子不许我们进去,一定有他的用意,左右距离也不算太远,不如就在先这等一等。”
易山“唉”了一声,跺脚喊道“也罢,爷,你多加小心。”
此时欧阳明日已走出了好远。
与司马长风相距百步左右,忽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至高空飘身而落。
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是一身黑色劲装,腰束白缎丝绦的上官燕。而另一人则一身月白轻衣,他形容俊朗,却长着两条白眉。
“你果然还是来了。”上官燕神情冷漠,就连声音中也没有一丝温度。
“嗯!”欧阳明日对她点了点头,又转对白衣人道“阁下莫非就是闻名于江湖的‘浪子神剑’白童?”
白衣人拱手笑道“看来天下无有一事能瞒得过赛华佗的眼睛,在下正是白童。或许我该叫你一声明日师兄。”
“哦~”欧阳明日眉头轻蹙了一下,抬手指着上官燕道“好!看来你也该叫她一声师姐了!”
白童与上官燕对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叹服。
边疆老人与古木天斗了几十年,他若收了弟子,古师伯一定会不甘于人后,而此处再无他人,唯一的可能就是白童是两人合收的关门弟子,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善了,却不知两方将如何收场。
若以寡众来看,自然已方更强些,然江湖斗武却并非以多寡而论。金面人武功深不可测,或许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其对手,能使他们稳操胜算的也只有这‘千面搜杀阵’。
还没等欧阳明日想完,就觉被阵法所控制的空间内,发出一阵细微的动荡。
几人同时色变,上官燕与白童齐齐退回各自的镇守之处,脚步踏上了阵脚,人便诡异的失去了身影。林中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