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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什么人,咱家得不得罪的起?!苍蝇不叮没缝的蛋,美娘自己招惹了人家,所以人家追到家里来了!你瞧她那个狐媚样子哪里像个正经姑娘,说不定早就在外头勾三搭四被人坏了身子……”
王金桂越说越难听,尤思仁脸色铁青,扬手又想打:“住口!”
手掌落下去,却被人钳住了手腕。
“够了!”王文渊挡住尤思仁,阴沉着脸低吼,“你们吵够了没有?是不是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尤思仁一怔,回头看了看默默垂泪的美娘,缓缓放下了手臂。
王文渊把手一甩,拉着王金桂就往外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们还是想想明天侯府过来提亲的时候怎么办罢!”
“美娘你放心,为父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把你嫁给姓谢的。”尤思仁过去安慰美娘,“我这就叫人收拾行李,送你去你外祖家暂避,乡下地方偏僻,小侯爷不一定能找到。委屈你在那里待一阵,等风头过去再接你回来。”
躲?能躲得过谢安平就怪了。
美娘道:“我走了你们怎么办?那煞星的性子你也知道,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他连位高权重的陈大人都敢下手,更别说其他人……爹,我不走,他若来娶我就嫁,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有遂了他心愿,你和娘才能过得安生些。”
尤思仁满眼怜爱:“我不能让你嫁给他那样一个人,你后半辈子会毁了知不知道?”
美娘苦笑:“我这辈子早就毁了,不差这一桩……”
熬过这一宿,美娘也没怎么睡,翌日只呆在房里摆弄侍养的花花草草。端午节天气炎热,外头蝉鸣聒噪,吵得人心神不宁,唯有一盆栀子开得正好,美娘掐下几朵放进箱笼,熏得衣物上都是淡淡栀香。
“姑、姑娘,提亲的人来了!”
黄莺咋咋呼呼跑进来报信,美娘早就料到如此,不痛不痒地说:“知道了。”
“你知道?”黄莺吃惊,她昨儿个一直被绑着,几位主子吵架她也没在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美娘也不说,所以她还以为美娘只是被吓到了,并没被那男人怎么样。谁也不相信世上有人竟那么大胆,居然跑上门来行奸,这世道还有王法没有。
黄莺好奇地凑近:“那姑娘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
美娘自嘲道:“我想不答应,可是有用么?”
黄莺吃惊:“为什么不想答应啊?温公子挺好的呀!”
这下轮到美娘吃惊了,她怀疑自己听岔了:“温公子?哪个温公子?!”
黄莺笑呵呵道:“就是大少爷的同窗,我们在竹林里碰上的那个。他今天请媒人上门说亲啦,正在花厅跟老爷说话呢。”
“他怎么来了……”
美娘手掌一松,栀子啪嗒啪嗒掉下来,表情怔怔儿的。黄莺见状赶紧去捡:“我看老爷似乎很满意温公子,但大太太垮着脸摆明了不喜欢,姑娘您要不要过去瞧瞧?咱们不露面,就躲在帘子后面悄悄听他们说什么。”
美娘下意识迈动莲足,可刚跨出一步就又收了回来。
那个人的表现从来不曾叫她失望,可她就是一次又一次和他错过。那天在竹林里他想说的话,恐怕就是此事罢。
美娘既感动又心酸,她拿手绢擦了擦眼睛,鼻音瓮瓮:“我不去了……爹和大娘不会答应的,去了也没用。”
花厅里头,尤思仁没有给媒人答复,只说要回去问问美娘的意思,然后送客出门。温家人前脚刚走,侯府请的媒婆后脚就到,谢安平的姑妈一个都没出现,只喊了个年长的嬷嬷跟媒婆一块儿来。那姓刘的嬷嬷一到王家拽得跟个什么似的,坐下翘起二郎腿,把礼单塞给尤思仁。
媒婆还没开口,刘嬷嬷就趾高气昂地说:“这是聘礼,按规矩侯爷娶妻是一百二十抬,纳妾的话少一半,六十抬。不过咱们府上几个姑奶奶都说了,令爱是头一个正儿八经入府伺候的,亏待不得,所以再加八抬聘礼,凑齐六十八抬取个吉利数。还有,不用贵府费力准备嫁妆,随便有个十抬八抬意思一下就行了,咱们侯府不缺那俩银子,差什么都可以进府了再办。尤家老爷您意下如何?没问题的话就劳您把姑娘的生辰八字给老身,合了八字好尽快定日子迎亲,咱们小侯爷可是催得很了。”
普通人家聘礼也就是十六抬,好一些的三十二抬,王金桂一听侯府给的是六十八抬,喜上眉梢唯唯诺诺:“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把美娘的八字给您,哎呀您是不知道,咱们美娘生下来是算过命的,算命先生说她八字好得很,天生的富贵旺夫命……”
侯府的老嬷嬷也是有些体面的,对王家小门小户不怎么看得上,所以并不跟王金桂搭话,而是端起茶呷了一口。而尤思仁一听谢安平竟是让美娘当妾,气不打一处来,把礼单看也不看就扔在脚下,拂袖道:“送客!”
刘嬷嬷见尤思仁一脸怒容,惊诧了片刻也板起脸来,阴阳怪气地说:“小侯爷要纳令千金进门,那是姑娘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老身好心提醒您一句,咱们侯爷打小就是被碰在手心里长大的,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尤家老爷您自个儿掂量掂量。另外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趁早把日子定下来对令爱是有好处的,否则再过两三个月,说不定想遮都遮不住了……”
尤思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咬咬牙撂下狠话:“我女儿生下来的是我的外孙,跟你们侯府有什么干系!不嫁就是不嫁,你给我出去!”
刘嬷嬷被扫了脸面,冷冷一笑扭头就走:“行,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尤思仁气鼓气涨地赶走了刘嬷嬷,王金桂见状心急如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尤思仁一样,赶紧追上。
“嬷嬷请留步!”王金桂在刘嬷嬷出大门前截住她,赔笑道:“我们老爷糊涂了脑子不清楚,刚才多有得罪,请嬷嬷包涵。小侯爷能看上美娘是咱家三生有幸,哪儿有不嫁的道理!再说美娘都已经是侯爷的人了,不嫁给侯爷嫁给谁啊?喏,这是美娘的八字,您先拿着,别跟我们老爷一般见识啊。”
刘嬷嬷接过写了八字的庚帖,嗤鼻道:“算你是个明白人。行了,老身这就回去给姑奶奶回话,你家姑娘就准备好上花轿吧。”
“是是,行!辛苦您了,您慢走嘞!”王金桂送走了刘嬷嬷,扭着腰就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最后的结果美娘还是选择嫁谢安平,哪怕是个妾。
“美娘啊,”尤思仁知晓美娘的决定来劝她,“要不你还是嫁给温家小子,你只管嫁,其他的事有为父担着。”
美娘摇头:“我不嫁他。且不说会不会连累你们,单是我自个儿……就配不上他。”她努力表现得欢喜一些,笑笑道:“其实去侯府也不错啊,至少衣食无忧不会吃苦,小侯爷虽然脾气差,对我却还算好,您别担心。”
“都是为父没用啊……”尤思仁忍不住掉泪,“这事你娘还不知道,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美娘叹道:“我待会儿就去告诉她,少不得又要哭一场了……爹,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出嫁以后,你跟我娘就搬出王家,什么也别要王金桂的,干干净净出去,以后跟我娘我哥好好过日子,再也别搭理这家人了。”
尤思仁确实很恼火王金桂的作为,那天说休妻也并非全是气话,可俩人总归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还生了王文渊,哪儿能说断就断。他犹豫了一下:“这……再看吧。”
美娘也晓得她爹是个没主见的窝囊性子,一时半会儿肯定改不过来,她也不着急逼尤思仁,只是说:“反正我是被他们伤透心了,不想再跟他们扯上关系。爹您想怎样,您自己拿主意。”
俞如眉那里好糊弄,美娘没说是去给人当妾侍,而是把谢安平一阵猛夸,什么人品贵重家世了得,对她又很好云云。俞如眉常年住在小院不问世事,轻易就信了女儿的话,高兴地直掉泪。
“好好……我女儿有归宿就好……”俞如眉又喜又愁,“对方那么高的门第,你过去一定要注意言行,别让人笑话咱们家不会教女儿。还有,你的嫁妆够不够?我这里攒的有些银子,你拿去添置东西。”说着就要取来给美娘。
美娘按住俞如眉:“够的,我爹什么都准备好了。娘,我出嫁以后就不能常在您跟前侍奉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也是,在婆家要照顾好自己,我就怕你受委屈……”
母女俩的体己话说了一整夜,美娘和俞如眉眼睛都哭肿了。隔天侯府派人回话,说迎亲日子就定在三天后。谁也没料到会这么仓促,府里众人手忙脚乱地准备,俞如眉熬夜给美娘做嫁衣,终于赶在出嫁前一晚做好。
天蒙蒙亮,美娘就被喊起来梳洗,然后是上妆打扮。
“一梳梳到底……”俞如眉帮着美娘梳头,问:“你今天出阁,文扬怎么还没回来?”
美娘压根就没敢让尤文扬知道这事,她骗俞如眉:“哥说了今天会回来的,娘您别急,现在不是还早么。”
俞如眉道:“他不回来谁背你出门?这孩子念书念傻了,妹妹出嫁也不关心,唉。”
天亮的时候,外头噼里啪啦炮仗震天,侯府迎亲的人来了。喜婆赶紧来小阁楼催促:“姑娘打扮好了吗?接亲的已经进大门了!”
俞如眉焦急道:“怎么来这样早?文扬还没回来吗!”
这时,王文渊站到门口说:“我来背美娘吧。”
喜婆道:“行行行,大公子不在二公子背也是一样,赶紧的。”
美娘趴上王文渊的背,他背着她走出阁楼。四周喧嚣眼前蒙红,美娘靠在王文渊肩头,感受到他有意放缓的脚步,凑上去在他耳畔小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用不着见面了。”
王文渊背脊一僵。
“来了来了,新娘出来了——”
美娘被背出大门,就该上轿了,可她还没从王文渊背上下来,就听到有个嚣张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娇娇,爷亲自来娶你了。”
不是纳妾么?这厮怎么会来?
美娘尚在怔愣,身子一轻已经被谢安平接过去,他隔着红盖头在她腮边吹了口气,欢喜极了的语调:“你是爷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猴爷:啊啊啊啊啊——终于娶到手了啊!今晚洞房花烛夜!好激动好激动……打滚……酒叔:猴儿,你的“好”日子从洞房开始,嘿嘿嘿。
、第二四章 醒酒汤打情骂俏
谢安平骑着高头大马,后面一顶大红花轿抬着美娘,锣鼓开道唢呐齐吹,浩浩荡荡就回侯府了。入府后美娘直接被抬进谢琼划拨给她的小院子里,虽然挨着谢安平的住处,却是人迹罕至的幽僻地方,一个独角门儿进去,里面只四间房,一间卧房一间耳房,还有个烧水的小厨房和一间外房。
妾侍入门不拜天地,美娘被人搀扶进屋以后,就揭了盖头坐下,缓缓松了口气。她环视一周,见卧房里桌椅锦杌摆设齐整,她坐着的是一张崭新的螺钿紫檀描金床,挂着大红罗圈金幔帐,床面上洒了大捧的花生桂圆红枣莲子,硌得她腿疼。
美娘扔了盖头,站起来牵起红锦鸳鸯床单一掸,把那些干果子全部抖到地上,扫平了床铺,她倒头就睡了上去,全然没有等候谢安平的意思。
侯府纳妾也办得十分隆重,请了好多宾客来府中喝喜酒,谢安平把卫府的将士也喊来了,跟他们在厅里猜拳吃酒,闹腾到月上柳梢才跌跌撞撞说要去找美娘。
姜参事喊来府里的一个小厮,唤作行雁的,搀扶谢安平离开筵席。谢安平有些醉了,歪歪斜斜搭着行雁的肩膀,嘴里叨叨不断:“爷自个儿能走……一群狗崽子、看爷明天怎么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