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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共戴天,到后来与我形同陌人,然后是惜墨如金的冷淡。现在,虽然你句句无不对我嘲讽,和我的对话,却多了起来。还有,无衣,我这样叫你,你也没有再反驳。”
我羞恼成怒,“龙煌灼,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厚颜无耻。你叫我那名字,我反驳有用吗,你还不是那么称呼。这根本就是无功之劳,我懒得去纠正。对你冷嘲热讽,是因为恨你讨厌你想要打击你,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今天的我还是以前那个一看你微笑就找不着北的我吗?我恨不得亲手杀你以让我爹在九泉之下瞑目!”
他依是笑道:“那天你那样伤心,都没能对我下的了杀手,你以为,你现在狠的下心来杀我吗?”
我脸涨的通红,气结的说不出话来。
“无衣。”龙煌灼继续循循诱导,“我知道你恨的是什么,并不是你对高粲的感情深刻到这么恨我的程度,你恨的,只是你爱的子郁杀了高粲这个事实,恨的,只是杀高粲的那个人,是子郁。”
“龙煌灼,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一连将他往后推了几步,转身弃他而去。
他赶上我,“无衣,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旁观者清,你对我的态度变化,微妙的连你自己都没察觉。也许你早消了对我的恨意,只是自己的夫婿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个事实梗在你的心里让你无法原谅我,无法认识到早消除了对我的恨意…………”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只想把他推开。
他也没再说惹我生气的那些话了,只是低眼看着我,“无衣,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你父亲的事,我用一生来补救。这一辈子,我发誓,我都把无衣捧在手心里,至死不渝。”
冷笑真看着他,“叫我还怎么和你在一起,每每想到你这个杀父凶手,我就受不了。”
他道,“我暂时不想看到夜,不想在大周待下去。而夜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的无衣,做的到和后宫三千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吗?和我一起离开,我们带着孩子,去塞外去南疆去海域,去哪里都行。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我的人随时待命。夜不会轻易难为我,真要强行拦阻的话,他再是千军万马也难我不住。何况三军,虽听命于他,只怕真较劲起来,更会听命于我。”
带着孩子,远离尘世的是是非非,去塞外去南疆去海域,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若是往日,我毫不犹豫就会答应子郁,可如今呢?高粲的死因梗在我的心里,明知龙御夜对我余情未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在此刻回到龙煌灼的身边。
理智地看着龙煌灼,一字一句地道:“无衣愿意和子郁离开,高粲的女儿,却不愿意和龙煌灼一起离开。”
…………
夜静静地在观景楼上品茶,沉默地看着百米外的煌灼和她。
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和煌灼能站在一起说上这么久的话,已够他警惕了。
近日来,他不是没有察觉。自从煌灼在高粲出殡那日露面起,这段时间内,她虽没有与煌灼和好的迹象,甚至冷漠淡对。但是他还是如煌灼一样,感觉的出,她对煌灼的恨意,已经在潜移默化里消减了。
这不是一种好现象。
但是他能怎么做呢,那个人是煌灼啊。煌灼屡遭别人精心设计的陷害,他将这些对她隐瞒,已是他违背良心,在他与煌灼的感情下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他万万做不到,亲自去拆散他们什么。
神思不属地看着她与煌灼争吵推攘,即使是这样的画面,他也感觉的出,她和煌灼两人浓的化不开的情感。
照这样下去,她迟早,还是会回到煌灼身边的。真的就这样了么,她终究还是煌灼的?
没有痛楚,或者说,他已经分不清痛楚。煌灼屡次被设计陷害,煌灼的痛楚他感同身受。他又对煌灼隐瞒了高粲那事,煌灼不明情由,真以为自己杀了她父亲,沉痛惭悔,他也深有体会。
她那天刚走,煌灼在飞燕坡就吐血了,他看到了。煌灼在飞燕坡上待了一整夜,他半夜去看煌灼,煌灼的衣袖上还有血迹。在暗处看着,终究没勇气走到煌灼的面前。
在漳州州府,她不见煌灼,煌灼因自己失手之过避门不见外人,颓唐,他看在眼里。她找煌灼要玉坠,闻得她的气话,煌灼剧痛攻心,又一次吐血,他也看到了。
隐瞒有时候也是一种罪一种痛,折磨的人身心不安。他那时候想,他是不是做错了。
可看到她和煌灼的关系似有好缓时,他是懒得再说出事实了。
而之于她,他本就有着痛楚。煌灼带给他的痛,和她带给他的痛相互侵蚀,痛的麻木了。
就这样吧,他想。要是她过段时间再回到煌灼身边,他也就真的算了。不强求也不努力了。早死早超生,他一人下地狱,不拉着煌灼和她了。让她和煌灼幸福吧。
“过些日子,将军府该双喜临门了。”是皇后的声音。
夜转头,皇后亲自端了壶茶,过了来。
淡淡问一句,“什么双喜?”
皇后故作一怔,“皇上不知道?表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再过几月,孩子不就出生了么?”
心里明知另一答案,夜还是道:“还有一喜呢?”
皇后看着远处的煌灼两人,笑道:“看这情景,表妹已经开始原谅将军了。真是好事啊。到时候孩子一出生,表妹的母爱一被唤出来,还不彻底地原谅将军么?将军对表妹尤其温柔,男人的柔情下,或许等不到孩子出生,表妹就回将军府住了。”
明知皇后说的是正确的,甚至夜自己看着眼前的她和煌灼,也知如此猜测。可是,当皇后把这事实说出来,夜的心里还是一痛。偏不以为然地道:“母爱就那么伟大么?”
皇后看着夜,“表哥,皇后舅妈当初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生下你,你说,母爱伟大么?”
夜拾着热茶的手一震,热茶泼到了手上。思及母亲,又思及她,一时间心痛的无以复加。
皇后亲自擦着夜手上的水渍。
也许,这段时间若没有孩子那个纽带,煌灼和她的关系,也缓和不到现在。夜看着她的腹部,唇齿间竟呓出了这样的声音:“为什么,她要有煌灼的孩子呢?”
…………
第二卷 帝心悠悠 082 孩子
落霞殿当天就给我清理出来了,当晚是农历七月七日,传说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我说,“连翘,今晚是华夏民族的情人节,你许个愿吧。”
连翘便非常虔诚地闭眼:“希望公主和子郁公子早日破镜重圆。”
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你又在我的面前提龙煌灼做什么,让你为自己许愿,没让你瞎参合我的事。”
连翘道:“再过几月,子郁公子的孩子就出生了,到时候,公主也不原谅他么。孩子总不能没父亲吧。”
我冷淡地道:“他平安出生的话,我便自己养他,让他跟我姓。”
连翘道:“公主那天当着子郁公子还说任孩子自生自灭呢。私底下,比谁都小心谨慎着,明明那么关照着肚子里的孩子,每次在子郁公子面前,偏做出冷淡孩子的样子。让他每次都干着急。”
“你这丫头,你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怎么都向着外人…………”
眼见龙御夜过来了,便停止了打闹。
龙御夜一如往日的沉默,踱步缓行而来。落霞殿里的宫人给他请安后,他于大理石桌旁坐下,拾了凉茶喝了一口,淡淡问道:“知不知道龙天羽在哪里?”
我心里一咯噔,“他怎么了?”
果然,龙御夜道:“在江南,甩掉了高崇。走人了。高崇的近臣来跟我要人。”他看着我,“我以为,你会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虽然在漳州就察觉了龙天羽有甩掉高崇的心思,不过确实不知道他在哪。唔,他那日对我说我们京城见,莫非,他现在在大周京城里逍遥?有可能。不过还是别对龙御夜说。
静默了一会,龙御夜似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同,一皱眉,“今天是七夕?”
“是啊。”
他略略看了眼落霞殿,已知我不是来这里闲逛,看宫殿的布置,已然有在这里住下的打算,漠然问道:“你搬来了这里住?”
我点了点头。
他没什么语气地说道:“宫里有比这更堂皇的宫殿。”
我讪讪一笑,“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是吗?”
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牵强一笑,轻轻哼了声,走人。
…………
煌灼当日就是在落霞殿毁了她名节的,她莫名其妙地住在落霞殿,若不是为了纪念与煌灼之间的感情,他实在想不出,是为什么。唇边牵强的笑,终于在出了落霞殿后再维持不住。
“今晚的安胎药,给她换了。”
身后的宫人默应。
慢性毒药,针对孕妇有效。不伤胎儿,只致母体孱弱,孕不了腹中胎儿。不日可落胎。
坐在回春宫寝殿的地板上,夜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皇后的话。
喝了大口酒,便有些呛。一声一声地咳着。
“皇上。”宫人近前。
夜问,“她喝了吗?”
宫人道:“药是连翘姑娘亲自煎的,公主未曾有疑。趁连翘姑娘离开的一会,奴才偷偷把药换了,后又看着公主喝下才来回禀皇上。”
夜点了点头,“退下。”
…………
晚膳后坐在院里等昙花开放,然后连翘惊呼一声,“流星,公主,流星!”
我抬头一看,两颗星同时滑过夜空。便合手许愿。
…………
蒲历师的府上,煌灼皱眉看着两颗流星,问蒲历师,“一是在内厨二星,紫微垣西南外;一是在须女四星,天之少府。如何?”
“将军所言甚是。”蒲历师道:“内厨二星,紫微垣西南外,这两颗星主六宫之内饮食及后妃夫人与太子宴饮。彗、孛或流星犯之,饮食有毒;须女四星,天之少府。按李淳风《乙巳占》中说,流星出入而色黄润,立妃后。”
煌灼神色不稳,“饮食有毒,立妃后?”
蒲历师道:“这两个兆示风马牛不相及,饮毒是大凶,纳妃纳后是大吉。真奇怪。”
…………
夜摈退了所有的宫人,喝着酒,烈酒喝进腹中他还是感觉有些冷。不知何时他醉的睡在地板上。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少年时候的事情。
梦里的少年煌灼在练剑,白衣翩跹风度雅然,他刚与龙景帝争执了一番,煌灼一见他的神情便了然于心底。收剑亦于他躺下的地方单膝着地,抿唇一笑,“我们去捉弄他泄愤。”
一拍即合。
两人皆是少年,到底身手出神入化,已臻来无踪去无影的境界。金銮殿上龙景帝在臣子面前座下衣衫尽湿龙颜大怒时,两人已在东宫对弈抚琴。
梦境继续转换地点转换事件,却皆是他们年少随性的往事。
睡梦中的夜,唇角始终溢着笑。
梦境里的画面一转,煌灼依是少年。不染纤尘的白衣上好些处竟有灰尘,煌灼倚坐在宫阙顶楼,神情忧郁哀伤。他一惊,忙问煌灼怎么了。煌灼睁眼看他,涩然道:“夜,你为什么要伤我的孩子。你不该,伤我的孩子…………”
夜一惊。蓦地醒来时已是大汗淋漓。
煌灼的孩子,那个孩子是煌灼的,那是煌灼的孩子…………
“煌灼的孩子,那个孩子是煌灼的…………”夜喃喃自语,衣衫不整地一提真气,飞掠而往昭阳宫。
皇后被夜扯起,睡梦中被扯醒的皇后问夜,“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