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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的淑妃。
嫔妃起了骚动,皇后一众人静观其变,我和龙御夜一触即发的战争也暂时得到了中断。
“臣妾拜见皇上。”殿内众人的唏嘘丝毫没影响到淑妃的清淡合寡,淑妃又给皇后请了安,复拜向龙御夜道:“臣妾离宫三月之久,自知罪深当诛,请皇上惩处。”
“你还知道回宫来?”龙御夜一把将我推开,他本来对淑妃没多大的怒气的,却由我对他的不忠,联想到淑妃几月不归对他的不忠,心里隐隐有迁怒淑妃之意。
淑妃只低头道:“罪妾罪不容赦,甘愿皇上降罪。罪妾死不足惜,只乞皇上看在我李家世代为大周江山效忠的份上,勿因罪妾之过,牵连罪妾家人。”
皇后道:“淑妃省亲三月不归,按规矩,理当连坐。李家上下,全应处斩;轻者,李家男丁应发配充军,家眷没籍为奴。”
一直低垂着头的淑妃忽而抬起脸来,唇边带一缕淡雅的笑,“皇后滥用私权,欲致嫔妃于死地,又该当何罪?”
没料淑妃有如此一说,表姐出声道:“淑妃奈何诬陷本宫!”
龙御夜被我私通的事一搅,哪耐烦听淑妃和皇后的口角,拍案道:“淑妃三月不返的罪过先予交代,皇后滥用私权的事稍后再查证!”
淑妃低头道:“罪妾离京行往江南的第三日,便被高手伏击。对方不料罪妾身负武功,被罪妾侥幸逃脱。饶是如此,却被夺了罪妾的淑妃玉印。罪妾事后去过出事地点查看对方的尸体,找到了皇后昭阳宫的令牌!”说着话,淑妃取出一枚令牌,赫然是昭阳宫人所有。
皇后大惊,跪地道:“皇上明察,此事蹊跷有待查证。”
淑妃瞥了一眼桌上玉印,看着龙御夜,“敢问皇上,罪妾的淑妃玉印,可是由皇后献上的?”
龙御夜道:“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表姐道:“皇上请细想,臣妾若有心追杀淑妃,怎会遣派我昭阳宫身手寻常的宫人?又怎会将我昭阳宫的令牌留在出事现场惹祸上身?”
我观表姐神色,淑妃口中的寻到昭阳宫令牌的那次追杀显然是和表姐无关的。
表姐要在淑妃省亲期间除掉淑妃的话,只消给左相传个讯,左相养的那些江湖高手做起追杀淑妃的事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表姐怎需亲自动手?
淑妃看来是受够了那些江湖高手的追杀,怀疑到表姐的头上。此时表姐在她与龙御夜请罪时落井下石,淑妃以乱咬一口,来给表姐一个下马威了。
果然,龙御夜想过了昭阳宫的人追杀淑妃的可能性后,只觉淑妃口中的那场追杀是误会,轻描淡写说了句昭阳宫令牌的事日后细查,又示意淑妃继续细说了。
而淑妃乱咬一口示警表姐后,表姐果然没敢在淑妃请罪时落井下石了。
只听淑妃继续说道:“那次追杀后,罪妾忧心家母病情,又忧心家中发生流血事故,是而与近身公公乔装离开省亲的依仗队,先行策马回江南了。好在家中无事故,只是母亲病重。闻得江南有位付神医,罪妾担心母亲身体,便私下带了母亲去付神医处医治。然后………。”
龙御夜已听出了一些苗头,问道:“继续说下去。”
淑妃道:“在神医家,罪妾见到了………。。煌灼大哥。”
由淑妃口中叫出煌灼大哥,除了我和龙御夜,在场百十人都相顾惊谔。
一观龙御夜毫不意外的神色,我已知,淑妃和龙煌灼的关系,龙御夜早心里有数了。
祁氏冷冷道:“宫中嫔妃身份在那里,出宫在外就该检点些。嫔妃省亲,父兄尚且要隔帘相见,况乎别的男子!”
淑妃也不理祁氏的训导,只道:“罪妾幼时随父出征三年便识得煌灼哥,三年朝夕相处,与煌灼哥兄妹情谊深厚。在神医家见到煌灼哥病入膏肓,放心不下,是而拖延了回京的日子。罪妾入宫为妃,受宫中礼训教持,回江南省亲本是皇上恩典,罪妾恃宠而骄,三月不返,无视宫中法纪,请皇上惩处。”
淑妃的话真假参半,一切端看龙御夜的取舍了。
龙御夜沉吟道:“你这几月既在照护煌灼,朕亦有去过煌灼那里,怎没见到你?”
淑妃低头,迟疑半响,才道:“罪妾见皇上驾到,早吓的魂飞魄散,不敢拜见龙颜,只在竹舍附近躲避,等到皇上离开了,才惊魂甫定地现身的。罪妾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躲避龙颜而惶恐不安,见煌灼哥身体痊愈,立时便回京与皇上谢罪。”
“罢了。”龙御夜道:“当日煌灼确实生命垂危,朕亦亲眼所见。爱妃感念与煌灼往日的兄妹情分,待朕照顾煌灼,朕谢卿还来不及。”
见此,德妃圆场道:“事实已经很清楚,柴夫和病人所见的宫中女子,是淑妃无疑了。”
龙御夜此时方想起我受此牵连,才伸手去扶被他推倒在地板上的我,我已一把挥开了他的手,他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里。
祁氏犹不放过,冷声道:“柴夫所献的镯子是公主的无疑,公主也没反驳,此事怎和公主毫无瓜葛!”
一语令众人如梦方醒,唯淑妃淡淡一笑:“本宫自小体寒畏冷,尚居宫中时,公主曾将一只暖玉镯相赠。暖玉虽对本宫的体质有益,然那镯子是皇上赐于公主的,公主赠于本宫,镯子虽好,也不过借花献佛罢了。本宫自然没将借花献佛的东西瞧在心上,那镯子虽是名贵,本宫出行在外,身上没有银两,也便随手赏给一个乡下人。”
祁氏不甘心地道:“那镯子既然不是公主赏赐给柴夫的,那公主方才怎不否认?”
淑妃冷笑道:“公主有心为本宫隐瞒长久不归宫的罪过,将本宫的罪行往自己身上揽。可惜了,本宫并不领情。”
淑妃的语气淡凉,我听的出她不待见我的意味。
那镯子到底是帝王赏赐,不管是赏给谁的,都不能随便丢弃。
淑妃懒散地说出这话,龙御夜只愁怎样缓和与我的关系,也不见怪淑妃的话,为了烘托气氛,反是温和道:“爱妃如此语气,不啻在怪朕奖赏不均了。来人,将先皇那对血珊瑚赏给淑妃。”
既然已脱身而出,我也不想再待在这群妃混杂,人心腹黑的地方,搞不准什么时候再被表姐摆上一谱。
往日一直是我处于攻势,表姐自顾不暇,今日她一个漂亮的反击,倒把我懵晕了。居安思危,自陷入后宫起,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意识。
当下不再理会嫔妃的虚与委蛇,也不想再看到龙御夜这一刻能春风和煦,下一刻阴霾满布变幻莫测的脸。虽知道在此事与我不再有牵扯,龙御夜就不时小心看我脸色,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却懒得搭理他了。
我从地板上起身后,本说着话的嫔妃们皆住口看着我,似听到身后衣服稀唆的声音,我知道龙御夜亦从座位站起。
下一刻,手已被他拽住,我冷冷抬眼看他,“我还不能走么?”
“茼茼………。”
见我神色冷淡,恍惚漠然,龙御夜终是识趣地放开了我的手,收回看龙御夜的目光,转身的那一刹那冷冽的眼神从表姐的脸上一划而过。
经过淑妃身边的时候我并没有停顿。大恩不言谢,况且,此时最好避嫌。
连翘还站立在原处,还在那里等我。我现在突然清楚地明白,这个皇宫,除了连翘,谁也不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龙御夜,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虽然他一直就不信任我,我却可以信任他。今日才晓得,原来他根本不值得信任。
前几日,我还只以为他欺瞒我,因而不值得信任。今日我有幸差点栽在了表姐的手里,通过此事看出我若有丝毫不忠于他,他就会从我的爱人转变成决定我命运的主人。
才明白,从开始到现在,对他的信任都是错误的。
说穿了,就像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温顺我忠贞,他就会把金屋捧给我住;我若对过去念念不忘,朝三暮四了,他也有一把捏死我的可能。
往昔,他对龙煌灼歉疚,只会将我呵护备至。何况初拥有我的一年里,他只想着把满满的耐心和深情奉献给我。想着能用他的爱情感化我;而现在呢,他救过龙煌灼,不欠龙煌灼什么了。对于我,他在我的身上付出了那么多那么久,若再收不到回报,他也会耐心耗尽的。待那时,我不会有好日子过。
往日呵,我再怎么和龙煌灼藕断丝连,他也不会动怒。
这次,他动怒了。他觉得他有资格动怒了。
我知道,这次的动怒,不过是标志我隶属于他的权利的开始。只是一个开始。
我从连翘手里取过那道封妃的圣旨,回转身不留情面地掷到了他身上。封妃大典,明天不会再有了。
…………………………
第二卷 帝心悠悠 104 雍亲王
回落霞殿后简单收拾了衣物,当天就搬到了护国寺。
龙御夜百般劝慰和赔不是,我也冷脸相待不予理会,一到护国寺禅院,就让人关上了大门将他阻拦在外。
连翘道:“皇上因为私通一事对公主动怒,也是因为吃醋在乎公主,他也道过歉了,何必和他这么较真?”
我只管在禅房里收拾东西,说道:“我若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了,他也就会轻易地原谅皇后和祁氏了。连翘你想想,我这么冷若冰霜地离宫出走,到了护国寺又将他拒之门外,他郁闷地想起来,会迁怒到谁的身上?”
连翘恍然大悟。
我冷笑道:“此事之所以发展到现在这样,归根到底,是龙御夜不信任我。错不在祁氏指控我,在他不信任我。可是龙御夜会检讨自己么?我现在太了解他了,他想起此事愤懑起来,只会将自己的错误归结到祁氏和表姐的头上。此事是因为祁氏指控我而起,表姐又推波助澜的,何况,他处心积虑要我做他的妃子,唯恐在封妃典礼之前我反悔失言,我因此事与他闹了,明日的封妃典礼也泡汤了,他这一回宫,饶的了起氏和表姐么?”
果然,当晚万忠亲自代龙御夜来与我赔罪时对我说,龙御夜已将祁氏逐出宫去,表姐也因一国之母,遇事不先平息,反倒推波助澜之过被牵连。
万忠是龙御夜的心腹,自然是尽心尽职的,好言说服我回宫去。
我只道:“我还要在护国寺为母后祈福两月,烦公公传话给皇上,让他好生派人监视着,免得到时候又有人说我这两月祈福是假,又私下跑去和别的男人私通了。”
这次龙御夜又没离京去办什么事,我两月对他闭门不见,他忍的住吗?
如此七八日后,他终于破门而入,好生说道:“往后再有人说你以护国寺祈福之名私下与煌灼私通一事,朕杀无赦,可以了么?”
解铃还需系铃人,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表姐证据确凿,奈何半路杀出个淑妃坏了她打击我的事,她本来想借淑妃私逃之事将我和淑妃一箭双雕,没料功亏一篑,自己还损了祁氏这颗棋子,她怎会心甘?
她少不了要继续查证此事,扳回这一局。
如今龙御夜金口一开,下令再有人提到此事便杀无赦,她还敢继续去吗?
我终于绝了此事的后患。
若不是为了等龙御夜的这句话,与他闹脾气,将他拒之于落霞殿外就是,何需跑来护国寺?
然而还是没随他回宫,就这样放下了姿态,他一反思起来,不难怀疑到我就是在等他的那句话。我等他的那句话做什么,他不会去怀疑么?
再说了,现在就原谅他,好像太快了。
必须要让他得一次教训,日后别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
也要做给宫中嫔妃们看,我不是那么好惹的。惹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