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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几个燕国将领骑着马而来,与他们一道来的,还有三个身着古怪衣服的异族人。
一个已近不惑之年,看起来较为老实;一个与四叔叔一样是而立之年,但显然,天生‘丽质’的四叔叔,比他好看年轻的太多;另一个年约弱冠,痞里痞气的,左边唇角有一撮毛,随着呼吸扭曲着。
他们那古怪衣服上的条纹和图腾,我在四叔叔的睿清王府地下密室有间到过。
想来,这几个异族人来自南疆没错。
果然,那燕国将领看了看毫发无损的四叔叔和我,冲那年长些的南疆人道:“你不是说那些毒虫他们一沾就会毙命吗?他们沾了毒虫反倒没毙命,那些毒虫还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跑开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南疆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头,“那些毒虫是我用蛊养的,是我南疆的食人蛊没错。前次帮你对抗漳州那一窝周人时,你也见识过。被那些虫豸咬一口,有他们活的吗?”
而立之年的南疆人愤愤地堆燕国将领到:“我南疆助你们燕人夺得天下,不贪图什么回报,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颐指气使?咱仨兄弟皆是大理皇宫的正一品带刀侍卫,就是你燕帝慕容殇见了咱们,也客客气气的!当日亲自前往我南疆,求见大理皇室,什么好话没说尽?别惹着了咱们!弄的不好,与你们一拍两散,摆个烂摊子给你们!咱们回大理复命,我皇知道你对我南疆如此不敬,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燕国将领脸上青红变幻,当即赔小心道::“左使大人不计小人过,吴某不识抬举。还望左使日后在大理段式面前替吴某美言几句。”
左使冷哼了一声,显然没把燕国将领瞧在眼里,“请咱们来,是用南疆巫蛊对付周人的。可没请咱们来帮着打架。大哥,三弟,这里交给他们,咱们走!”
“左使请留步――”燕国将领急急叫道:“吴某知道南疆巫蛊博大精深,这食人蛊对付他们不成,还请左使换做其他蛊术试试。”
左使显然余怒未消,存心让燕人多费些力气,不愿襄助燕人什么,当即道:“将军说笑了,将军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两个年轻人?”
“哎呦,咱奉了燕帝的命令,将周国公主掳回去。燕帝亲自下达的命令,咱可大意不得。”
“哈,今天咱哥仨累了,改天给你施别的蛊术吧。”
燕国将领身边的文史见良劝不成,改作了激将,瘟声笑道:“他南疆出了故弄玄虚的那些三教九流,还有什么强人之处?到底不如我中土人士名门正派所学的武功博大精深,上得了台面、”
闻此,那左使非但没被气到,还哈哈大笑:“滑天下之大稽,众所周知,当今天下武学的精华在我南疆大理。大理段氏五罗轻烟,枯禅与段家神功,以及大理段氏非段氏子嗣不传的一阳指,哪一门武学不是当今天下人人窥觊的秘笈?”
那文士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显然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如此被抢白,一张脸羞成了猪肝色。
四叔叔低眼看着手里的埙,唇边一抹笑意。
“嘿嘿!”唇上有一撮毛的南疆人桀桀怪笑:“二哥,咱何必伤了自家和气?就助吴将军一臂之力吧。只要……。把周国公主交给我睡几天。”那一直就紧盯着我的双眼明显写着欲望二字:“没想到周国女子如此美貌,人都说天下美女在我南疆,此番来到大周到见识了不少美丽女子,不虚此行啊,哈哈……”
“老三!”斥责那痞子的人是年长的老大:“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临行时,闵王爷是怎么交代咱们的?除了助燕帝灭掉大周外,不得做其他伤天害理的事。这一路,你为一己之欲,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事到如今,大哥还没想通么?”老三道:“大理段氏,老皇帝年老昏庸,越来越不管事。他没有儿子,后继无人。几个段氏侄子,除了闵王和圣教教主岩王外,都好大喜功,腐败无能。闵王懦弱,届时段氏内部夺位之争,他又怎斗得过圣教教主岩王?圣教是大理的国教,就连整个大理段氏都给圣教三分面子。岩王为圣教教主,老皇帝一驾崩,他即位无疑!”
“你别忘了,朝政一直是闵王在为皇上打理;他岩王经手的,只是圣教教内之事。南疆到底是大理段氏的天下,而不是他圣教的天下!”
“凭实力夺位,正式都是空谈!”
“圣教以圣女为尊,圣教的圣女,是闵王的女儿。要怪只怪他岩王生了一堆儿子,就是没生出一个女儿来!”
“哈哈哈……”老三大笑,“大哥也犯糊涂了,玄月圭都没在圣女手里,她那个圣女,也只是徒有虚名。玄月圭已经失去下落了三十年,闵王和圣女还能找到不成?只要是段氏公主,都能做圣女。岩王虽没有女儿,只要他一即位,将其他兄弟的女儿收作义女,封为公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你……。”
“外人面前吵什么吵,大哥此番也不怕丢人!”出言制止矛盾的却是老二,“老三想帮着岩王除掉圣女,先过我这一关再说!只要有我蒙二在一天,有谁想对圣女不利,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二哥糊涂,圣女不能有七情六欲,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
闻了老三这话,蒙二手中的铁乩捏的咯咯地响,一腔内火却是无处泄,说了句“我不打自家兄弟”后,手中的铁乩已经在他几个翻身起落间,向四叔叔刺来。
先前说不帮燕国将领出力的蒙二,这时刻,却是第一个站出来杀我们。
看来,那蒙老二的话,真惹到他心里难以启齿的火了。
紧随蒙二之后,蒙老大和梦老三也几个鲤鱼翻身,跃过围困着我和四叔叔的几十劲装燕国武士,向我和四叔叔袭击而来。
见南疆三位高手率先假如战列,燕国将领大喜过望,一声令下,已让众燕国武士伺机而行动了。
我知四叔叔是个中高手,却从不曾见过他与人交手,初时还有些担心,但见三大南疆高手突袭,他只身避开,应对从容自若,甚至还能护着我。已无半分对他的担心了。
再说,我担心他好像很多余哦。他和南疆到底有怎样的关系,我还含混不清。他和这三个南疆人同属一脉也说不定。
对南疆的事物了如指掌;他的那几百个仆人,显然也都是南疆的人;而且听年五德口气,四叔叔在南疆身份尊贵;懂南疆的巫蛊那些;甚至,甚至那几个南疆人口中的,失去下落了三十年的玄月圭,也在四叔叔哪里……
他从根本上就是南疆的人么?
可是,可是,他与大周皇室的关系……我敢确定,他身上确实流着大周皇室的血。
由不得我多去测想了,见四叔叔每一个信步闲庭的招式都毫无破绽,那个邪恶的蒙老三已经重点朝我下手了。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既得提放他用巫蛊用那些蛇虫来对付我,又得防着他不时淫笑意图轻薄。
不止蒙老大蒙老二,那个吹笙的白面书生,脸上有刀疤的杀手,以及那个虬须汉子全都上了。
白面书生吹起了蛊惑人心的笙,很显然,苼音中不仅融入老人内力,还融入了四叔叔之前所言的,燕人学的不伦不类的南疆巫术。
四叔叔显然是丝毫不惧南疆巫术的,那音乐一点都对他起不了作用,至于内力嘛,那人虽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怕四叔叔还没将他放在眼里。
却苦了我,本来应对蒙老三都黔驴技穷了,这下还要受那音乐的荼毒。
那绝对是让人迷乱让人神智错乱的魔音,我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似看到了子郁在燕国地宫里,被慕容殇的人鞭打折磨,用烧红了的烙铁烫在他身上,浸满了眼的冰水,被泼到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一道铁钩,穿透了他的琵琶骨,他的痛哼……
“啊……”
我受不了地尖叫出声,才一摇头不要看那画面,转瞬间,我又看到了齐宕一个人在漆黑的山黝里,满天的星辰,然而山林里绿的红的光芒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那是豺狼虎豹的眼睛。齐宕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又惊又惧地一步步后退。
我听到吹笙的那白面书生的话,却是在穿透了幻境,从现实里传来的:“我大哥善笛,我善笙。我大哥就是死在龙煌灼手里的,这笔债,我要你替他还。我也要亲手杀了龙煌灼最心爱的人!”
恍然记起了,李展翼说过,慕容殇追杀子郁的那一次打斗,子郁将一个善笛的人杀了。
我心力体力都被束缚,无还手之力,我正闭着眼打算承受时,已被扯进一个男人的怀里。是四叔叔身上的味道。只听“噗”地一声,睁眼时,那善笙的白面书生,已一大口鲜血喷出,鲜血见到了我胸前。
而四叔叔手里,是一把带血的剑。
我都不知道,先前与众人缠斗并未使剑的四叔叔,他手里的那把剑是打哪里来的。
但显然,此刻是四叔叔救了我。
四叔叔手里的剑往后一刺,只听四叔叔淡淡道:“你想杀圣女,所以你该死!”
话落,身后传来蒙三的吐血呻吟声。
蒙老三并没死成,因为关键时候,蒙老二救了他。
见蒙老二过来了,似乎因先前蒙老二效忠圣女的话,四叔叔那一剑终是收了回来。
“大哥,二哥,咱们武斗不过,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用巫蛊!”蒙老三的手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道。
蒙老大和蒙老二毫不迟疑,只觉眼前呜呜鬼哭,肉眼看不到的蛊虫和毒素侵袭而来。
四叔叔甚至没管他自己,只伸袖在我面前微微一拂,蒙老二后退一步,惊惧地看着四叔叔:“他根本不怕巫蛊,什么巫蛊都对他起不了作用。”
先前的那些爬的满地的毒虫,虽然名为食人蛊,虽没咬到四叔叔。然四叔叔毕竟触及过,常人的话,也是一沾必死无疑。想起先前的那场景,又看着此情此景,不说那杀手,那虬须汉子和燕国武士,就连蒙老大也有些相信了。
重伤的蒙老三却道:“老子就不信邪了!”
而四叔叔显然懒得理会蒙老三了,在又一拨燕国武士攻过来的时候,为了护我,他移身御敌,然而却将手中的剑扔给了我。
我即使拿了剑,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哪比得他高深莫测的身手拿把剑好对付燕人呢。我才怔忪时,白色指气划过,燕国武士瞬时倒下大半。
“一阳指!”我听到那个虬须汉子惊叫了一声。
四叔叔下一刻侧身时,不止我,在场的所有人都见到他指间指气射出,却是直取那燕国武士将领的性命。
那燕国将领从马上坠楼,来不及呻吟一声,就死了。
“大理段氏!”此时,惊惧地不止是剩下的燕国武士,那虬须汉子,那杀手了。蒙老二扶着蒙老三,和蒙老大惧都后退了一步。
大理段氏不传外人的一阳指!
四叔叔淡淡看着蒙老三,蒙家兄弟后退不止。显然的,此刻他们也自惭形秽地明白,用南疆巫蛊对于大理段氏,是多么可笑的伎俩了。
蒙家三兄弟甚至不敢与四叔叔请罪,不断后退,已经伺机跑了。
燕国武士,那虬须汉子,那杀手一眨眼也跑了。死去的燕国将领身边的文士,却是在燕国将领倒下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
我还错愕的时候,青龙等人已经赶到,竟是跪地如此说:“世子,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世子,相当于太子。是未来要当皇帝的人。
是未来要做大理皇帝的人。
地上横陈着一地的尸体,还跪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