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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因为我,蛊毒发作,病入膏肓。
只因为我。
羹汤再喝不下去了,我已经离开梅庄整整六日了。四叔叔他还好吗?那些南疆的人攻过来了吗?他们抵抗的了那三拨南疆人吗?他昏迷着,醒过来了吗?四叔叔醒过来,见我离开了他,他一定很着急……。。
啪嗒――
一滴眼泪落到了羹汤里,然后又是一滴,一滴接一滴。我也不想哭,可是一想到在与死神挣扎的四叔叔,泪水就止也止不住。
在四叔叔的面前,我和他一直笑着,一直笑着,明明知道那命定的结局,还是笑着。彼此都怕自己露出脆弱,让对方担心。而现在,四叔叔不在我面前,我不用勉强自己去笑啊。
“无衣。”我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透过水雾就看到煌灼漆亮的眼,那双黑眸奇迹般地奏效于安定人心的力量,话音也温和柔软:“你的来意,我听说了。不管是什么麻烦,我总是会替你解决的。别哭了。你先去睡一觉,等醒来了,要我帮你什么,你再说給我听。”
一见钟情的子郁啊,私订终身的夫婿呀,温润出尘的煌灼啊,我就这样错过了,就这样错过了……。。
他抱起我往他的床边走,将我放在床上,走向他床边的一路,那不远的距离,他走过的那一路,天籁俱静中,好像踏的挽歌,好像挽歌。
“煌灼。”在他掖好我身上的被子,打算暂时离开,以免妨碍我休息时,我叫住了他。我想,我和四叔叔的事,我该告诉他,不该瞒他。至少,请求他襄助四叔叔,我和四叔叔的夫妻之实,我不该对他有所隐瞒。
叫的是煌灼。
上次江南竹舍分别时,我行了一程又策马返回,还曾疯了似地扑到他怀里,一声声叫着子郁啊。现在显然是不可能那么叫了。
我好像,是第一次叫他煌灼这两个字。
他愣了一愣,便很快接受了。雅然地笑问我:“是不是被子不够暖,我再去取些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虽未曾言说,但那眉目间的风华无限,情意自然于一语一笑中流露,已然还是那个数度被我误会,依旧对我不怨不悔,等候在河之洲的那个君子啊。
…………………………。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24 回到梅庄
想起离开皇宫的原由,想起‘父亲’,想起失去的他冀望的孩子………。本是要叫住他,对他说我和四叔叔的事的,这一出口,却变作了了结过往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一直欠他这句话。
“傻丫头,说什么呢。”他的笑容依旧。
我于是也笑了,嘱咐道:“生甘草煎的药,你不要不喝。”
他莞尔看我,说出一个“好”字。
睡到第二日正午时醒了半响,浑身疲软便又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夜半才醒。室内有烛火,竟是煌灼他在看书,我大觉身体好多了,掀开被褥下了床,他才察觉我起了来。
我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这两晚上都没睡?”
仿佛还是过往,曾经我与他俱是彼此心中唯一的岁月。在烛光以及窗外透射进的月光拂照下,他疏懒地起身,低首看我,眼底笑意点点,声音也是自然而然的风流无垠:“在这守着,我放心些。”
此语一出,却换来一室的缄默,无情的岁月径自将现实打回了原形,无地可遁。倒是他先自牵强一笑,对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黑影一缩,想是退下去了。
不一时,便有精细的粥菜送来,那股子熟香味,刺激着我早已辘辘的饥肠。
刚进雍城的城门,便听闻他之前好几日都没怎么用饭菜呢,我睡的这两日,想必他也懒得裹腹,这会儿我喝粥时,他依然如往常一般,未曾动筷,剥着蛋壳,然后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蛋放在我面前。
记得以前也是一样啊,哪怕共同用膳,他也是如此。他好像从来就对食物不太感兴趣。以前每次心疼起来,总是冲他发火说他不会照顾自己。
现在怎么还是老样子呢。
茫昧地喝着粥,原是早就陷在了沉思里。是被他说话的声音拉回现实的,如同话家常一样,他徐缓问道:“这几月有没有和夜联系过?”
“……。没。”
他轻哦了一声,“京城那里情势紧急,没个一年半载,他怕是分不了身。”
我没有说话,只是调羹碰着碗,叮当响了一声。
稍后把梅庄的事与他说了,他道:“我外出找了你两月,无功而返。半月前你们在梅庄的消息我倒是得到了。原也打算近日过去梅庄。虽知道你们被追杀,却没想到你们的处境堪忧。”
煌灼看着我,似在沉思与判估:“那几拨南疆人,不该是睿清王的对手。我所了解的睿清王,对付他们完全不在话下。”
我只得道:“四叔叔中了蛊毒,这几月,一直命悬一线。我离开梅庄的那天,已经是他这次昏迷的第八天。”
“他在南疆的身份特殊,怎会惧怕蛊毒?又是什么蛊毒,如此厉害?”
我怎么说呢,说四叔叔中了情蛊,说四叔叔和我……。所以,玩起命了?
我不是觉得说不出口,是如此说的话,煌灼对于我和四叔叔……。。问起来,我又怎么说,说最先是四叔叔强迫我的?如此有毁四叔叔形象的话,我怎么说的出来?
就是前日临睡前叫住他,想要对他坦呈我和四叔叔的事,我想的也是,我和四叔叔彼此爱慕,真情流露,所以在一起。而不是要把最初的过错推給四叔叔。
“横竖你说明天就起程取梅庄,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他倒也不多问。
翌日,与我离开雍城时,我才等士兵去牵我的马,他的马已被人牵了来,对我说道:“那马淋了几天雨,病了。”
“那在你的雍城借匹马?”
他笑道:“我们是赶时间,梅庄去晚了,又是另一番气象也说不定。你只要在雍城,再找的到比我的马的脚程更快的马,就去找吧。”说着话,在我犹疑的时间里,他已经坐到了马鞍上,看着我,向我伸出了手。
“驾!”他一挥马鞭,与我踏上了离开雍城的路。
与来路的波折完全相反,没有暴风雨,天气在连日的雨后更加明净,甚至还挂着冬日的暖阳。骏马一路风驰电掣,但他驾马的技术显然是卓绝的,在那电一般的速度里,坐在马上竟也一点都不觉得颠簸。
或者那颠簸比不上心里的一下下跳动呢。
我与他同坐一骑,我就坐在马鞍前,甚至因为电光般的速度,他的一只手驾马,另一只手一直圈在我腰上,将我紧箍在他怀里呢。身子就靠在他的胸膛上,这样地,与他肌肤相贴。
明知与他曾经沧海难为水,但有些习惯形成了就再也改不了啊。
心跳,啊,他问过的,在龙御夜的身边,我有没有与他在一起时那样激烈的心跳;四叔叔呢,现在在四叔叔身边呢。我和四叔叔的事,他还不知情呢。
“无衣?”耳边似乎萦绕着他温润的声音,我愣了好大一阵才啊了一声,看样子,他唤了我不止一声了。见我回过了神,他低笑一句:“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他也不再问,只道:“前方有瘴气,屏住呼吸,知道吗?”
“没事,我不怕瘴气。”难怪他放慢了马速,骏马不是在急驰,是在踱步。可是因为与四叔叔夫妻一体,不说瘴气,连那些巫蛊都伤不了我呢。
也许是想到了四叔叔一向待我还算友善,我不怕瘴气也不足为奇,他只轻哦了一声。
想起他是周人,遂问道:“你呢?”
他笑道:“这点瘴气,还伤不了我。”
是哦,那次蒙家兄弟用蛊虫对付他,那些蛊虫都被他身上的护体罡气弹开了,这些瘴气又如何近的了他的身?
骏马继续驰骋,但显然,没有一开始离开雍城时,那样风驰电掣的速度了。
我知道是他放慢了马速,心忧四叔叔,想让他加快速度,可一抬眼,见他也像我先前一样,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知他分了心走着神,也不好叫他要求他什么。
如此行了两三里,座下骏马大约也觉出主人的心思不在驾马上,驰骋到奔跑,后来奔跑起来也越来越慢,再后来,索性悠闲地踱起步来。
他终于回过了神,忍俊不禁地无语着他的马。
“你在想什么呢?”这次却是我问他了。
他微微一谔,言道:“一些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我是不敢去想,此刻也不会去问的。
然他却有意提及,我靠在他胸膛上的身体,感受的到他有力的心跳,连他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似乎积蓄了半刻,才沉静地问我,“你还爱着我吗?”
我的心跳登时漏跳了一拍,不知是在他面前一贯的把持不住,还是猛地听到他这句话后的错愕至脑海空白不能反应。
在我的身体僵如石化的时刻,他的呼吸拂在我耳后,然后是他极力克制,才显得平静的声音:“夜面临失去家国的时候,你会离开他,我便知道,你大约知道了他一时想不开,落下了我们的孩子的事。在那之前,他面对你对我的误会,知而不言的一切,你大约也早就知道了。你会离开他,定然与他恩断义绝,与他的一切,都结束了。那么,我呢?既然真相大白,你知道我一直被你误会,我还是你心中的子郁吗?子郁是无衣的子郁。无衣,也还是我的无衣,是……。。是不是?”
从知道他的名字的第一刻,他就说,字子郁,无衣的子郁。
此去三年,今昔,他还是那个风流自若的男子。
我爱着的,深爱着的男子啊。心在一刹那,像是被音质蓦地拔高的弦割的一样的疼。
“一直,你都忘了我另外一个名字。”树林里有飞鸟盘旋,我抬头看着飞鸟,便被午时强烈的阳光射的睁不开眼,借机低首用袖子揉着眼,揉着眼,袖口便被揉湿了,回头,对他灿烂地笑着,“煌灼,我还有一个名字。你叫我无衣,龙御夜和四叔叔叫我茼茼。子郁的无衣,四叔叔的……。。茼茼。”
该解释的很清楚了吧。
茼茼自从做回茼茼,不做无衣后,她曾经的龙御夜,现在的四叔叔?
依煌灼的聪慧,他不会……。。听不明白的。
就算还不肯去相信、去接受这个事实,他该是听的出端倪的。
不然,他唤我这一声名的颤栗是为何?
“心茼――”
不是像龙御夜,不像四叔叔,不像龙景帝,不像母亲,不像那些皇兄们唤我茼茼,我姓岳,岳心茼,他便唤我心茼。
他看着我,强撑着尔雅的笑容,故作着恬然的声音:“心茼。不想做子郁的无衣的话,就做煌灼的心茼吧。”
性质有差别么?他不是听不明白我的话,是故意不去明白啊。
他俯下身来,不是吻我,而是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不让我有一丝的逃避,强硬的姿态,却偏偏有棉花糖一样哄我的声音:“无衣爱着子郁,心茼也爱着煌灼,对不对?既然也还爱着我,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呢?”
柔柔地,他唤我一声:“无衣?”
心口,喉咙,甚至是微张的嘴,窒息的鼻端,好久好久才得以呼吸,声音几成破碎,巍颤的低沉,我听到我静静地,轻轻地说:“叫我茼茼。”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压抑而低沉,“这是你对我的拒绝吗?”
随后,随后他在那窒息之后忽地笑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