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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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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连翘的手求她,可她一动不动木讷的很,我便自己在她的怀里,在她的袖口里搜刀子,才一搜到,已被一人抢了去。

竟是李展翼,当下疯了样地站起,站起的那一刻那踩着了软的滑的物体,差点被绊倒,回头一看原来是龙御夜的胸腔。

也顾不得,只是起身去抢李展翼夺走的匕首。

“给我,你给我!”

李展翼一如既往的不善言辞,却还是说着安慰的话,“公主,孩子能堕,你不能死啊。你实在不想要孩子的话,我便去为你煎药。这肃州都督府的御林军哪怕是刀剑铁箭,我以血肉之躯也把药给你端来!”

抬眼便见他含血欲哭的眼眶,“公主,你要活着,活着等将军回来接你!”

“不!”摇着头看着他,“哪有做母亲的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还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所以我陪它死。它一个人走的孤单,我要去陪它!我像太后抛弃子郁一样把这个孩子抛弃了,这样的母亲,子郁也必定不会喜欢。我就该连自己也抛弃。子郁,我等不到他了,也没脸见他。我对不起他……”

趁李展翼不备已去夺他手中的匕首,本知他情急之下要护着他的匕首,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声东击西去抽他的配剑的,不想要抹自己脖子的长剑,旋身的那刹那,他竟以血肉之躯档了开来,虽无性命之忧,但他的鲜血流了一地,也迫我住了手。

长剑落地,这一殿血光,暂且刹住了我今日的求死。

不知道闲杂人等什么时候才退下的,确切地说,不晓得龙御夜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一殿的人,除了李展翼、万忠和连翘,余下的都是寻常宫人,本为防我再寻死,一刻不离地提防着,李展翼虽受了伤,仍自未离,万忠和连翘也守在殿内。

闲杂人,唯一的一个闲杂人,指的便是龙御夜了。

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总归,再去注意他时,殿内已没有他了。

再见他是三日后。

不曾想好好的一个人,间隔三日,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整个人似瘦了一圈,看着便是憔悴不堪的一个破架子。

半夜,我坐在床上呆滞地抱着膝的时候,他来了。

即使仍自插诨打科地寻死,早没了三日前的浮躁,面对他,也不曾再开口去骂,也不曾想到他开口便是那样商量与请求的语气。

“把孩子生下来。”

呆滞的眼换上了嘲讽,挑衅地看着他。

他未去在意我的嘲讽,只看着我道:“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自由。永远地,不再去打搅你,不再招惹你。一个是我的骨肉,一个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你们哪一个死了,我都受不住,又怎么忍受的了你们都与我天人永隔?”

默默地看着他,他也默默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述说,“这一生一世,因为有煌灼,不说你的心,到最后,连你的人都得不到。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吧,孩子它至少是我的。若是皇子,他便是太子,是以后的皇帝;若是个公主,以后我就给她选最好的男子做驸马。庇护她一辈子,不让她重蹈你的覆辙,遇上我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破坏她的幸福。”

“你说的对,我是卑鄙无耻,我是泯灭了良心丧心病狂!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做过的那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煌灼,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我不应该,我也悔恨也内疚也自责也过意不去。可是冷静下来后,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初若不算计若不欺瞒,你和煌灼那般相爱,我怎么可能得的到你?茼茼,我不后悔我做过的那些,我不后悔!若回到从前,若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做你和煌灼之间的阻碍,会欺瞒你们算计你们。并且今后的人生,我也会将这样不后悔的意识进行下去。要说我有什么后悔的事的话,我就只后悔我没有煌灼先认识你。不择手段的行径比起留你在身边两三年又算得了什么?我自私我狭隘,我没有煌灼那样的胸襟,或许你就是爱他那一点,我也正缺失那一点。我并不否认什么。”

“就这样吧,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孩子出生后,我就放你自由。孩子他活着,你也不用去死。你让我怎么眼睁睁看着你死?等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干涉你。到时候你舍不得孩子,想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也行,我更乐意看到。”

“你永远都是孩子的母亲。”

……

我在肃州都督府安稳地住了下来,没有谁再防备我伤害自己伤害肚子里的孩子,那晚那席谈话,仿佛无形中把什么都界定好了。

一纸契约,怀胎十月后,我的自由。

倒没有第三人再知道那一纸契约,我不让龙御夜告诉。

龙御夜常常陪伴我左右,我也不再拒绝。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做父亲的,常来眷顾他未出世的孩子也是应该的。

只是,眼下却有燃眉之事。

龙御夜说,“你不方便见煌灼的话,我们立即就启程回京吧。”

“不用。”冷眼看着他,签了那纸契约,应允了生下他的龙嗣,却消减不了对他的恨意。甚至,随着子郁将至,随着心中痛苦剧增,对他的恨意愈甚。

他也晓得,转过头看着远方,无法面对我。

再想象不到半年后再见子郁是怎样一种身心的凌迟,战事一毕,庆功宴还没摆上,他闻知我的行踪,已风尘仆仆赶来肃州,子郁子郁,若无这场变故,我们此时,又该是怎样的缱绻蜜意?

你战事归来,再无甚家国之事能成为我们的羁绊,从此,我们神仙眷侣,鸳鸯比目。

才见你一脸犹疑之色行踪而至,奔波在外半年气度依旧,已过的炎炎夏日没有烤去你的俊雅,反是行色之间沉毅迷人,在殿外与肃州都督寒暄时边瞥眼看殿内的我,眉宇之间掩不去的想念情思,才一交集上你的目光,呆滞了好多日的我的脸便焕发了光彩,“子郁。”二字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起身的那一刻那袖子拂落了茶盏。

便是那一声响,“啪”地一声让我从空中楼阁上掉了下来,猛然苏醒会晤现实,我整个地人,也像那茶盏,“啪”地一声碎了。

颓然地,又坐回了椅子上。

他是见着了我的这举止的,微微蹙了眉,不耐地与肃州都督寒暄一句,已大步流星来往了殿内。

孰不知,肃州都督那聒噪的寒暄,正为了拖延一点点时间。哪怕是拖延一点点的时间都好。

肃州都督府众人皆知,我怀了龙御夜的孩子。

皇嗣。

“无衣——”谈笑自若地过来,目光里似只有我,坐在椅子上的我,却像被定在了那里,看着他跑近,近距离地看着我,松心地一笑。雅然在前,淡定的形态焕落漫天的迷离花雨,却片不沾身,白衣雅致始终恍如观音般精美。

似乎察觉到我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中,目光才渐次掠过殿内的其他人。眉宇眼底的愠色,似极不悦他人的在场致使我减了对他久别重逢的痴缠一样。

从殿内后妃们的脸上一一而过,最终定格在龙御夜的身上,眯起了眼。

避无可避,龙御夜起身,“煌灼。”

子郁便淡淡一笑,目光再次在一殿的后妃身上一掠,“夜好有雅兴。”

却做不出子郁那般坦然自若的声音,有些涩然生闷地道:“这几月,辛苦你了。”

“奔波在外,也不是为你。”毁了龙御夜的话,转而笑看我。

再无法像往次那般笑出来,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却如被刀割。子郁子郁,我该怎样才不伤害到你,怎么阐述这事实,才能延续这一刻的你?

那般聪明的他,兴许是悟出了什么,察觉了什么吧,但他只是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来,眼底笑意点点,浓的化不开,“无衣,我们回家。”

草原上的那个家,以后天下之大,四海客居的那个家。

凡是未与龙御夜共处,就可以称为我们的家的那个家。

子郁,我回不去了。

你一个人回吧。

但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

所以,龙御夜启齿了,“煌灼,我新多了位妃嫔,等到回皇宫了,可能就要立她为后。”

虽然自从有了身孕后,再没与龙御夜有过什么亲昵接触,甚至是以后的岁月里,都不可能让他动我一个手指,但是,我是他的孩子的母亲,怎么,也是他的妃子吧。虽然还没有一点的名分。

子郁看着我,眯眼看着我,依旧含笑,“是吗?那恭喜你了,皇后疯了,是该把她废了,再立位神志正常的妃子为后。不过,立后大典,我就懒得去了。”

他明白的,他明白的,他听明白了龙御夜的话的。却只是看着我,含笑地看着我。

孰不知,在他明澈的笑容下,在他深邃的目光的注视下,我有多么想死。

指甲深陷进掌心的肉里,硬是涔出了血。

“煌灼。”都打着哑谜,装着糊涂,龙御夜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煌灼,我有子嗣了,明年中秋,可能就要做父亲了。”

“恭喜你。也该是做父亲的人了。我们都该是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雅然地笑看着我,我迎视着他的目光,直要淤泥般地粘在椅子上,明明时节已是深秋,还那么热。

内衫几乎贴在了我的背脊上。

他越发抿出一个笑容,只顾对我说道:“无衣,我们回家。”

恍如观音般静美的他,便将淤泥似的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倘若没有他的扶持,我根本没力气站起来;而被他扶持,我也没有力气去挣脱,他稍稍用了力,扶持我起来的时候,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掠过我手腕的脉搏。

便越发笑出来,若不是他眼底的沉郁出卖了他,浑然看不出他浑身由内而外散发的冷佞之气。

指腹原只需在我的脉搏上一掠,依他的修为,不难号出着喜脉。

而我与他分别已有半年,我腹中近两月的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

他拉起我便头也不回头地往殿外走,被动地随他行走了两步,我顿步,他拉的急,我便是一趔趄,狼狈地站稳,待他回头,才低低地叫出来,“子郁……”

他屏息静气,我却说不出来。只定定地看着他。

而他拉着我的手,维持着要带我离开的姿势。

便这样僵滞着。

满殿的人也陪同我们这样僵滞着。

咬了咬唇,“子郁……”

“不要说出来!”他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

话毕,猛地一拉我,继续往殿外走去。

我再次顿了步,这一次,不含糊地,不闪烁其辞地,说,“子郁,我有了身孕,龙御夜的。”叫了出来,反而镇定了些,无意识地重复一遍,“龙御夜的孩子,两个月了。”

“叫你不要说出来!”蓦地一拽我的手,将我的手腕狠狠捏握,直欲捏碎那纤细骨骼,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手腕上的痛。心里早就痛的无法呼吸了,抬眼看着他沉郁阴骘的眼神,更是血肉被一点点撕裂宰割,痛的泪水迷蒙了眼。

狠狠地盯住我,一字一句问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再背叛我一次,我就杀了你!过去与谁风花雪月……结下的孽……我不去追究,我只问你,现在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子郁……”

“说!”

“子郁……”

不用我为难的回答,他也完全明白了我的选择,他是真的想要杀我,甚至没看到他怎样出手,腰上玉带软剑已被他抖开,刷地一声搭在了我的肩上。那不是钝的像锈铁一样的流云剑,是那把见血封侯的玉带剑。他果然是想要杀我。

罢了罢了,能死在他的手上,一是我平生最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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