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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殇手中的匕首也并无伤害子郁的意思。
“你……”慕容殇生疑。
子郁也不理他,干净利落的给他的伤口上了药,手法娴熟地止住了血。
慕容殇虽暂时放下了警惕,却一直看着子郁,末了,开口道:“你知道是什么意志支撑着本王活下来的吗?”
子郁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慕容殇径自说:“中了你的箭栽下马,昏死过去的前一刻本王在想,我不能死不瞑目,连自己死在谁手里都不知晓。我不能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那样死去。”
子郁眸光一深,“那你觉得呢?”
慕容殇道:“是王侯将相,就当囊括宇内,征伐天下,成就大业。本王鲜少生起招募人才的意思,因为放眼四海,能教本王佩服的男子没有几个。甚至自负到宁亲自驰骋沙场,也不容身边有一佞臣在。我大燕国的占连城也算是名将,只因他野心勃勃,本王毁了他觉之一点也不可惜。除了大周国的护国将军龙煌灼外,你是本王升起的第一个想要收揽的臣子。甚至于本王的这一箭之仇也可以既往不咎。礼贤下士,只求助我燕国称霸天下。”
子郁气定神闲,负手一笑,“那么我告诉燕王殿下你,大周国的护国将军龙煌灼不可能背弃大周助你征服天下;在下么,更不可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久闻龙煌灼与大周国的皇帝情同手足,想来确实难以倒戈立场,助我大燕。”慕容殇看着子郁,疑问道:“‘魏国公’你又是为何呢?”
子郁握着我的手,抿唇一笑,看我道:“我么,自此与无衣云游天下,远离朝政。”
慕容殇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心有不甘,哈哈大笑,激将道:“枉我先前还将你与大周国的龙煌灼相比,你却是万万不及他。大周国因为有龙煌灼在,本王一向对大周敬畏三分,他的赫赫战绩,便是百战不败的神话。而魏国公你呢!无可媲美龙煌灼,文亦可治天下。却空有满腹才学,任其文韬武略尽付东流水,弃雄才大略,执迷不悟醉心儿女情长!岂非明珠埋没?既如此,与乡间野里一生一世在家相夫教子的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区别!”
“龙煌灼岂能与子郁相提并论!”我勃然大怒,“赫赫战绩,百战不败又如何?一个冷血无情驰骋沙场的将军这一生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踏过了多少人的尸体?有家才有国,龙煌灼的冷清寡淡负心薄幸天下人皆知,连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了又如何谈国事?沙场上刀戟寒光一凛,多少卿卿性命从此人鬼殊途?怕是天下人都死了,他也冷酷地不会皱一下眉头吧。而我的子郁呢,子郁善良心慈悲天悯人,子郁笑意雍雅不染纤尘,子郁万万舍不得对我皱一下眉头,子郁会笑,会在惹我生气后轻轻道歉……子郁的点点滴滴,又岂是龙煌灼所能比拟的!”
此话一出,慕容殇大诧,子郁的身子也是一震。
回转神来后,慕容殇的目光中明显写着‘妇人之见’几个大字。
若是平素我如此将龙煌灼与子郁作比,慕容殇自会赞同地哈哈大笑;而此时,慕容殇礼贤下士,欲招揽子郁作为燕国效力时我说出这番话,慕容殇难免记恨。
龙煌灼,我本对他无偏见。
若是慕容殇此时将龙煌灼与天下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与龙御夜,他燕帝本人或者齐帝相比,我都会赞颂龙煌灼的丰功伟绩。
只是,慕容殇作比找错了人。
在我的心里,子郁自然是最好的。
龙煌灼与子郁,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情人。丈夫与情人,在女人心中作较量时,自然较量的是二人与我的私人感情吧。
任他龙煌灼名满天下,与子郁较起对我的感情来,他无疑是最差劲的。更何况,高深莫测的子郁,在才能这方面会逊色于龙煌灼呢!
他比得过子郁的风度翩翩么?
即使没有我出言的这番话,子郁也是不会应允慕容殇夺天下的事。慕容殇的请贤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慕容殇不理我,只是心有不甘的再次询问了子郁的意见。
子郁自然是拒绝。
慕容殇再度大笑,“因为一个女子而放弃建功立业,看似情深意重,却不知这是最愚蠢的!男人要是没有倾城倾国的权利,又怎守得住倾城倾国的女人?本王称霸天下的那一天,便是挥师百万大军来夺她之日。你等着!”
话毕,慕容殇也不顾箭伤未愈,径自仰天大笑出门去!
只以为那是慕容殇一时自负夸下海口,只以为他只是因为请贤不成而恼羞成怒……谁曾想到,几年后,燕帝慕容殇竟真的率领八万大军攻入大周的京城,只为了抢夺一个女人呢?
冲冠一怒为红颜,自此君王卧薪尝胆酷暑霜寒!
而此时,子郁一动不动,自从我刚才说出贬斥龙煌灼,褒扬他的那番话时,他就有些失常了。
子郁不是没听到慕容殇撂下的狠话,只是,子郁……煌灼……别重身份的他,又怎会把领军作战的事放在眼里?
对他而言,出师一战,自此将军千古风流的战役无异于家常便饭,尔尔之戏。
是而,此刻的子郁关心的,带着笑,却脸色苍白的问我的,只是这样的话,“无衣,在无衣的心里,龙煌灼,真的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一个人么?”
子郁的唇微微颤抖,而我只以为他是听到了我刚才褒扬他的话而感动不已,于是踮起脚尖吻他的唇,“赫赫战绩只是凄艳的消磨,百战不败只是天上的传说,我只要人间,安稳的生活。我不要我的夫君是个神,我只要他像一个人一样地有血有肉。会笑,会像帝王守着他的天下一样,只将我当作他的天下。”
子郁终是松了口气的笑:“无衣就是我的天下。”
情迷炙恋中,怎料研的出,子郁此刻的松心,原本是因为我回应他的这段话再无一字对龙煌灼的愤懑?
靠在子郁的怀里,我问道:“刚才燕王请贤时我插言,是不是坏了子郁成就功名的心志?”
子郁笑道:“傻姑娘,即使你不出言,我也是不会助燕国称霸天下的。我本无心政治,不过,燕王确实是个好的说客,即使我只想着与无衣云游天下,适才听了他的那番话,也不禁勾起了凌云壮志。”
“那你的意思是?虽拒绝了燕王,却会继续做你的魏国公成就大业了?”我不免有些紧张。
“哈哈……”子郁难得的朗声大笑,低眼看我,“某人说了,她就是我的天下。我有自己的‘天下’了,还去开疆扩土做什么?”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52 媚香
与子郁的感情一直本就是浓情蜜意,经由他放手让慕容殇离开后,我们的感情更是迅猛升温。
这月已到月末,子郁打算下月初,我们一行人便前往齐国京城。
除了依旧从齐国人那里旁敲侧击高粲的事情,我和子郁游山玩水,过的好不快哉!
这日子郁再次从李鹤的手里接过一份密函,看过后,淡淡一晒,“他被人盯上了?”
李鹤垂首,“密函里是这样写的。”
子郁墨染,“别管他。”
李鹤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公子……皇上的安慰关乎国家大体,皇上没带一兵一卒微服离京,若是有心人意欲行刺的话,皇上恐怕毫无还手之力。再说了……皇上要是有个什么不测,藩王起兵,国家动乱尚且不说,公子你自己……也不愿看到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子郁将手中的密函掷给李鹤,“他也知道他是帝王?国家初定,四国动乱之际,他不带一兵一卒,微服出京的事情特也做得出来?”
“公子…………”
子郁凝眉,闭眼道:“欲辞官归隐的折子我也上书给他了,如今我是庶民百姓,以后凡是他的信笺,都别再拿给我看了!”
李鹤小声道:“公子是远离朝堂,这次的信函里也没有什么与国政相关的事情啊。皇上只言他行迹泄露,身边暗藏杀机,只字未提任何其他的。皇上照例向公子报平安……这,只算皇上与公子的私人信笺吧……”
子郁一时语塞,微微一沉吟,才道:“就当时私人信笺吧。”
李鹤抬头,眼中期盼道,“那公子………”
子郁负手,“还是别理他。”
“公子………”
子郁隐晦地笑道:“你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么?你可知他师承何人?这些年来,燕国、赵国地闯荡,不说身手,怕是江湖经验也不逊于我。这样的他,有怎会轻易就遭他人的暗算,怎会那么容易就落入敌手?堂堂的帝王又怎么可能微服出巡一次就死了?”
李鹤到:“可是………”
“不用多说了,我说了不理的事,便绝对不会插手。”
李鹤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道:“皇上微服出巡,身边没什么人…………”
“我不是调了我手下的两千精锐军区暗中护卫他了么?”子郁挥手,“你下去,他的事,我一概不想听。”
李鹤只得退下。
子郁过来我身边时,已是笑如春风。见我低头在弄着什么,便兀自折了一朵腊梅,将那花簪到我的发际。
他的袖笼里有很清新好闻的味道,直扑到我的鼻端,竟比那花香更让人心驰神荡,连脸上都不由烫烧起来。
子郁簪好花,又仔细一端详,笑道:“难怪燕王如此说,我的无衣,果然是倾国倾城。”
子郁的黑眸纯净如水,那一瞬间便将我沉浸其中一般,我的心跳竟似漏了一拍。听了子郁赞我,却偏有股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喜悦,迅速地萌芽生叶,抽枝含苞,巍巍待放。
“这是什么?”
还在心旌神移时,子郁低笑着看着我手中正在弄着的荷包,微微眯眼,一派了然的神色。
仿佛触电一般,我将手缩到了背后,脸上也作起烧来,只得讪讪道:“没什么,刚刚捡到的。”
子郁“唔”了一声,“可我刚刚还见到无衣拈着针在绣呢。”
我顿时尴尬,“不是绣给你的。”说完此话,才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不是绣给我的,那无衣是绣给谁的呢?”子郁轻笑着。
我咬唇道:“我自己戴的。”
在子郁期待的目光下,我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将手从背后挪到身前,却一眼也不愿去看自己绣得做工粗糙,刺绣歪歪斜斜诶,针脚粗大错位,显得不伦不类的荷包。
子郁拿过荷包看了看,竟然怔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心中窘迫,随手将连翘给我找来的样品掷向他,嗔道:“反正你也不要,我不也不做了。”
“嗯,不做也罢,这样的绣工,还真不好意思戴出去。”话虽如此说,子郁却将荷包收进了怀里。
我这才跳起来,羞恼成怒道:“嫌弃就还给我!”
子郁已走来,回首笑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说话间,一身白衣袍纱,洁净如云,蔼然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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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整天都心神烦乱,想着那不伦不类的荷包在子郁哪里等于罪证,以后他少不了会以此取笑我,便思测着晚上等他入睡后,我悄悄从他衣服里取走。
这时连翘蹦跳着过来,口中还咿咿呀呀地哼着歌儿,我听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翘乍见我,不经大脑地唤了一声:“公主!”
见我环顾身周,她才捂住了嘴:“唔……小姐,小姐。”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我不禁问道:“做了什么这么高兴?”
她坐下,笑道:“还不是听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说魏国公府就要有喜事了么!”
“什么喜事?”我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