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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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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依然烟花乍响,惊破夜色,崩射出的绚丽火花冉冉升空,幻化作各种完美夺目的图案,烟花散尽时,银点如乍破的岩浆,再一点一滴的消散在月柔的夜空………。

而他的神情,也瞬间如繁华落定烟花消散的那刻的颓败。

闭了眼,转过身不再看我,手臂撑在亭栏上,湖上依旧爆闪的焰火,再渲染不出丝毫的美景,反是衬托出他此刻的心境。良辰美景,突然在他俊容上倾城倾国的笑容消释时,就跟着一起黯然失色。

心里便袭起一阵阵歉疚,可是有些话,既然起了头,就要说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该让他清醒了。

走到他身边,直视那双黯淡的眸子,低微而清晰地徐徐道:“龙御夜,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比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优渥我的家人,更是善待我。我也一直和你亲近,把你当作自己的家人。”

焰火的照耀下,银亮的水纹反射出的光芒映在龙御夜的脸上,颜色明暗变换不定,他认真地望着我,似在判研我话中的深意。

我顿了顿,还是说道:“可我只当你是亲人,旁的情愫,确实没有。即使如此,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也丝毫不比魏国公低。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我的感情,只能給他。我希望,我们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们认识了多久?”他终是启齿。

我应道:“大半年。”

“在你的印象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沉沉的问。

心中微有些瑟缩,在他紧迫的目光的盯视下,终究只敢直言,苦笑,回忆起以往的点点滴滴:

“笑里藏刀,第一次见我,就动了杀机;以牙还牙,不过取走了你的火石你也不放过;阴险狡诈,用我做掩护,去见父皇最后一面;倨傲自负,我一个女子为了拦下你与你武斗时,你也分毫不让;霸道如斯,不惜以右相府为要挟,也要迫我与你同寝。”

笑了一笑,回忆起他笑里藏刀的总揽全局;以牙还牙的戏谑亲切;虽阴险狡诈,却骨肉相连的父子之情;倨傲自负,只为了恪尽为人之子的孝敬;那几多霸道里,帝王放低姿态,缱绻的柔情………。。

“嗯。”却还没等到我开口表述另一面的他时,他已应声,嘴角凝着浅薄的笑意,俊眉一拧,笑容阴兀之际,“笑里藏刀,以牙还牙,阴险狡诈,倨傲自负,霸道如斯………。。你说,这样的我,会不会放过你,会不会祝福你们?”

哑然地看着他,只觉得凉意猝生。

“齐国的魏国公?朕本来是打算让煌灼软禁了他就放过他的。”他话锋一转,恶狠狠地撂话:“不过,这下他死定了!”

心中的内疚突然就消洱无踪了,虽然知道那么谈笑自若,莫测如深的子郁………。。虽然龙煌灼亦是乱世枭雄,子郁却未必能遭他迫害的了,可是当‘他死定了’几字从龙御夜的口中吐出,我还是刹那间就失控了。

几乎是扑上去拽住龙御夜的衣服,推搡道:“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伤害魏国公一丝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

而龙御夜,仅只一句话就让我从失控中冷静了下来,并且瞬间跌入谷底:

“从我把你嫁给煌灼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我唯一能容忍的了你去靠近的人,只有煌灼。”他以两指抬起我的下颚,深邃的目光紧迫着我的视线。

思及从他口中得知的龙煌灼会去加害子郁的话,万一………。。

一步步退后,声音忽地冷冽了十倍:“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你………。。”龙御夜的音色里蕴了罕见的激动和愤怒,“若他遭遇了不测,你竟然还想殉情?好,好,朕便要看看魏国公到底是何等人物!”

那夜的谈话到此噶然而止,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他抽掉了捏在我下颚上的手指,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只丢给了我一个决绝冷佞的背影。然后当晚,行馆里的宫人便开始整理行装,奉命取笑原决议停留于此地三日的计划,翌日继续起程回京。

………。

自此离开龙岩后的这三日,因为与龙御夜的关系僵对下来,又见他一路气势内敛态度冷硬,那夜从他口中说出的‘魏国公死定了’那话,到底因他强势的态度而压下了我心中的火气。

或者仔细一想,我的子郁怎会遭遇什么不测?

从内心里,我就是万不会相信的。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子郁,气度若定,只有他掌控别人,鲜少人能掌控他。对子郁,我是那样的信任。

没有来由地相信他无所不能。

鉴于此,对龙御夜当晚撂下那话的愤懑,到底被对龙御夜本身的歉疚替代了。

而此时,在他这三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出口后,我就定定地看着他。吩咐过万公公路上别停后,龙御夜便转过了身来,视线不经意,正好与我撞个正着。这三日,他都对我视若无睹,本以为他立刻会撤走视线的,却没有。

我突然有些讷讷,对着他的视线不自然,找话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他开口,“下马车侯着,下面的人在准备膳食。”声音虽然漠然,到底不复三日前的那晚那般的狠佞了。

过去了三日,到底平复了一些怒气。

原来到用晚膳的时间了。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车队似乎停了一阵了。怪不得。

见龙御夜下了马车走远了后,连翘才‘哎呀’一声地伸了个懒腰,喟叹道:“这几天累的我哦,看皇上和公主冷战,只要皇上一回马车来,我是动也不敢动。我宁愿皇上像往常一样在公主这里受了挫败,去整夜整夜地折腾宫人,也不要他像现在这样冷酷啊。”

没理会连翘,我径自下了马车。

见我离开,连翘赶紧跟上,到底不敢像以往那样咋咋呼呼地到处都听的到她的声音。

那厢宫人们在一处驿站生火做起膳食,龙御夜看着西天边大片的晚霞,漠然不语。

正这时,突闻通往京城那方向有马蹄声急促地传来,众人都撇头看去,只龙御夜一人依旧面朝晚霞,负手而立。

马蹄声还甚远时,这里乔装后的大内侍卫已纷纷拔刀,做势防备。

数十马骑映现眼前,看清是来自宫内的大内侍卫后,这里护驾的侍卫方才收了刀剑。只见数十人一勒缰绳,齐齐翻身下马,侧跪在地。为首那人禀报道:

“启禀皇上,三日前宫中生变,火烧慈宁宫,救火之后,也未及时下手彻查此事。昨日太妃的宫中才禀报,浚亲王之母李太妃不在宫中。皇后大惊,遂令臣等包抄浚亲王府。未料为时已晚,浚亲王与齐国人里应外合,不但浚亲王潜逃离京,连李太妃也被救走。”

“臣等失职,请皇上降罪!”众人以首叩地。

这厢听着的人无不骇然,大惊失色,唯龙御夜一人波澜不惊。

“传朕口谕,大周各郡县缉拿浚亲王与其母,生擒若有顽抗,即刻就地杀之;潜逃不过三日,人定然还在我大周境内。不管是在哪个藩王的地域内发现其踪迹,若那藩王有包庇之心,格杀勿论!”

自听大内侍卫禀报龙天浚与贵妃,不,现在是李太妃潜逃出京时,我已全身骤冷。上一次我请饶,龙御夜倒是留得他们性命在,如今龙天浚逃离,龙御夜还会放过他么?

况且,上次留得他们一命,本是因为我,此时我与龙御夜正关系僵对,龙御夜自然更会严苛地处置龙天浚了。

似乎是有意针对我,有意说给我听,龙御夜的目光瞥着我,一字一句地启齿:“无论是谁,有心包庇者,杀无赦!”

“是!”众侍卫磕地应命。

我看着龙御夜,他硬邦邦的话,生生地将我欲出口的话堵了住。

软禁于京城,亦同伴君如伴虎。无论是谁,虽有锦衣玉食,都时刻提心吊胆,怕帝王一怒之下,杀字出口。龙天浚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却胸怀大志,怎愿一生囚禁于人下?

今日的潜逃,怕是一开始被软禁时就已注定。

从龙御夜的口中知道龙天浚夺嫡时就曾为齐国借兵,不难想到,龙天浚与齐国的交情不浅。齐国人冒着大不韪助龙天浚潜逃,也在清理之中。

只是,君无戏言,有心包庇龙天浚的藩王,那一个个的龙御夜的手足………。不过包庇而已,他也预先撂下‘格杀勿论’这话,也太狠心了吧。

其实他最后看着我补充的那句话大可不必呀!连手足兄弟都能狠下杀手,更何况是我呢。回视着龙御夜示警地看着我的目光,我淡淡一哂。我很有自知之明。

恍惚地看到,见到我眼神中的冷哂,龙御夜皱了下眉头,似有难言之隐。有一瞬间的错觉,我以为他的那一下皱眉是烦恼我误解了他什么的。

短短的眼神交集,两人俱都撤目。

那一批大内侍卫离去不多时,这里的膳食已准备妥当。笋片滑鸡,鲜笋肉丝,鲜笋炒酸菜………。这倒也不奇怪,此地本来就盛产笋,现在又是当今。只是,龙御夜拾筷夹菜时猛见是笋的那刻,一怔,下一刻,已放筷离席。

这才知道他原来不吃笋。

御厨早已跪了一地,“皇上恕罪,到来这里已经很晚了,再买不到其他的菜色…………”

万公公悄声在我耳边低语:“皇上嫌笋有一股怪味,小的时候就怎么骗都不肯吃一口。”

明知万公公不会无缘无故在我面前说这些,我还是走去了生火做膳的那里,低眼扫视了御厨随行带着的瓶瓶罐罐,问道:“有蓖麻么?”

到底是御厨,经我一提,已明白过来蓖麻正好能去笋的那股怪味,赶紧应道:“有,有!”

却像是有默契般,将蓖麻给了我,御厨们就恭立在了一边,竟不插手做菜一应的事。我闭了眼,明知身后那道眸光正深深地看着这里,我还是沉淀了下心情,仔细地切起笋片来。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说碎语,就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

猛然袭上心头的刺痛让龙御夜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那么多日子,他所幻想的也不过是有一天她能重新站在他面前,伸手可触摸,不再是幻觉。如今她已经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了,他还奢求些什么?

任她心里有什么魏国公还是什么国公的,只要他心里有她就够了。她那样骄傲的心,是游子是侠客能包容的起,要的起的。却不属于帝王。他是帝王,能多情不能专情。他能,做到后宫三千为她空,以此来守护住她的心么?能么?

或者能的,只是到时候,会不会又因失去的,因不能平衡朝权而遗憾呢?毕竟,后宫如朝堂,还有那么多的势力需要权衡。情意与皇权,到底孰轻孰重?

他突然有些疑惑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自己这样贪心,是太子时,即使回大周是因为父亲病危,却也觊觎那帝位。皇位才一刚到手,便又期期艾艾身边的她。鱼与熊掌向来不可兼得,自己怎,变得如此贪心呢?

得了那帝位,她的心却早飘到了别的男人的身上。她如此倨傲,他初登基时,便已打定主意,即使嫁素未蒙面的煌灼,也不委身朝夕相处了那么些日子的他。因为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打从她见他第一面起,就警惕着不将一分情意放到他身上。或者,他当初夺嫡兵败,她现在是不是,还会多喜欢他一点呢?

他得了帝位的那一刻,是不是也意味着,从此真要与她失之交臂了呢?现在若回到当初,他打一开始,是选择帝位,还是选择她呢?

连抉择也如此疼痛。一溯源思及,心里的什么东西都似被抽离了。

“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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