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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含糊不清地对他诉说那晚的遭遇。埋在他胸膛里的我,只感觉他的身体感同身受的战栗,看不到他脸色的煞白。
他一直静静地听着,紧紧地抱着我。
等到我的哭泣断续了,他才轻颤地道:“没……没事了。”
嗯,没事了。平静了下来,歉疚地去吻了子郁冰凉的唇:“子郁,对不起,对不起,你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有你在我身边,等我克服了心里的障碍,为你打开身体。
子郁没说什么,只是单纯地抱着我,温柔地吻我。再是被噩梦缠身,在他的柔情下,也渐渐宽了心。
哭了一场,困意很快袭来,竟是在他的怀里睡着。
……
煌灼一夜未眠。
看着怀里的妻子,晦涩难言。早知公主被他玷污后,身心都遭受到了重创。闻着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公主,见到无衣的惊惧又是一回事。明日,该去睿清王府拜访拜访了。自出了那事后,她一直住在睿清王府。
抚摸着她的发丝,一遍遍在心里轻喃,无衣,我该不该告诉你。你会不会气我,会不会……离开我?
被无衣拒绝,失去她的那一月让他刻骨铭心,太害怕失去。拥着怀里的温香软玉,闻着她身子熟悉的清芬,方才有一丝的真实感。贪恋地呼吸着她发间的清香,略略闭眼睡了半个时辰,将她的身子轻轻地靠在丝被上,给她盖好衾被,起了身。
取了外袍穿上,系好衣带后,复坐回床边,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上一记,方才无声无息地离了去。
夜,你还好么?上午夜一步步地退离将军的神情,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煌灼的脑海。
……
子郁起身的那一刻我就醒了。太害怕子郁因昨夜的事介怀,我一夜又怎睡的安稳?
大半夜的,子郁出府做什么?
抱膝坐在床上,子郁昨晚是生生被我挑起了欲火,这半夜离去,该不会是流连花街找人泄欲吧。子郁当不会如此才对。
虽信任他,到底因自己的身子不清白,昨晚又没能服侍他而心里不安。竟是没再睡,唤了侍女给我更衣梳妆,随后竟去了将军府的厨房。
嗯,发生过的事不能再补救了,只能在以后的日常生活中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了。子郁要是气我的话,早上回府,见到我亲自做的一桌早膳,该也消气了吧。
……
离了将军府,煌灼直往皇宫而去。
还得在黎明前赶回无衣的身边,自然不宜多耗费时间,竟是一路施展轻功入的皇宫。
回春宫。夜的寝宫老远就能闻到酒气,煌灼一色玄衣靠近。见到夜时,夜正衣衫不整浑身酒渍地倒在龙床上。将夜手中的酒壶取走,又取过丝被盖在她身上。
桌案上,是许多胡乱涂鸦的诗画,女子的手笔。该是无衣以往留在宫中的吧。不然,怎么会被放在夜的寝宫里。
一张张地看着字画,在看到‘龙御夜你这个混蛋’这几个大字时,煌灼抿嘴笑了。约是夜某一次强吻过无衣,她气急了发泄的话。
不是不吃醋,只是,那个人是夜啊。没有自己,她或许是会喜欢上夜的。煌灼喜欢夜啊,无衣怎么会不喜欢呢。
在煌灼甫进来时,夜就酒醒了。却不想睁眼,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对煌灼时,他该说什么做什么。索性不面对。煌灼,那个人,为什么要是你呢?因为那个人是你,除非她不想再留在你身边,我再做不出,插足的事。
煌灼提笔蘸了墨,信手在宣纸上圈点了什么,搁笔离了去。
夜听到煌灼在回春宫外压低声音责问内侍:“皇上醉酒,为何不近身侍候?”
“皇……皇上不允。”
夜便听到煌灼笑:“再有下次,你便让人来将军府通报我,告诉皇上,说我和公主来看他。他必然不会再喝酒。”
“为什么?”万忠问。
“他不会让我和公主看到他狼狈邋遢的样子。”煌灼撂话离去。
“该死的!”闻此言,夜抓过酒壶往煌灼离去的方向掷去。
闻得夜的寝宫里酒壶碎地的声音,煌灼便笑了。
这时万忠听到内寝里的响动,带着内侍跑进来:“皇上……”
夜下床,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很狼狈邋遢吗?”
“是……是有一点。”万忠直言不讳。
踹了一脚地板上的酒壶碎片,夜走去桌案旁看煌灼适才蘸墨在宣纸上圈点的东西。很简单的一幅画,画面上两个男子,一个女子席地而坐,各持一樽酒,互敬。“这是什么,这什么跟什么?”夜咬牙切齿地蹦出话,揉乱了桌上所有的宣纸,“全给朕丢出去。”
“更衣侍候,朕这就上朝。”夜一冷笑,今日早朝,一定热闹的很呢!
早朝也不用这么早啊,万忠还没抹完汗,夜又神色复杂地道:“让煌灼以后不要来上朝了,朕不想看到他。”
万忠赶紧应道:“嗯,将军刚才说了,他以后也不想来上早朝了。”
夜一时语塞。
……
煌灼离开回春宫,出宫的路上正巧遇上了来上早朝的臣子们。今早的臣子似乎都热拢过度了,然而话里挑衅的意味却颇重。不仅一口一个驸马,还颇有挑拨什么的语气。
“驸马与公主新婚燕尔,大早上的怎么从宫里出来。哎呀,新婚夜那次皇上将驸马召进宫了,昨儿难不成也……”
煌灼置若罔闻,只在蒲历师身边稍作停留:“君臣不和,危系江山社稷。今早弹劾我的折子,怕是一本接一本。历师忧国忧民,独善其身放是长远之计,望勿为了维系君臣情意,在皇上面前替煌灼说话。”
在自己的面前说夜的不是,一会儿上朝了,参奏自己的折子,还少的了么?分明有人蓄意纠结群臣挑拨是非啊。
臣子们如此沆瀣一气,怕是朝中某位计谋已久的臣子,以无衣为题,看准了夜因无衣恼恨自己的这机会,挑唆帝王贬斥自己。自己离了大周,夜掌握江山社稷,无闲暇再掌控兵权,届时兵权必定分散,收入有心人士的囊中。
分明,那人想要夺取的,是自己手中的兵权。夺取了自己手中的兵权,除了觊觎帝位,还会做什么呢?
蒲历师何等人物,立即明白了煌灼的意思,低声道:“将军是说朝中有人想要篡位?”
“历师不是早就预言我大周的江山有风雨飘摇的一劫么?”煌灼道,“历师不用为煌灼忧心,皇上,绝对不会听信谗言。”
蒲历师道:“三人为虎,只怕到时……”
“我相信夜。”只此一句,煌灼捻了捻衣襟,离去。
……
过了勤政殿,一声温雅声音传入煌灼的耳中。
“将军请留步。”是皇后。
转身,淡淡看着款款而来的皇后,煌灼道:“皇后有何指教?”
皇后笑着道贺:“昨日听闻将军对表妹一见如故,完全有悖于将军往日待表妹的言行。本宫替表妹高兴。也贺喜将军与表妹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也该替你自己贺喜。”煌灼目光深深地看着皇后,“在看到公主便是我的无衣的那一刻,我真替你庆幸。若是你设计毁了她清白的男人是别人,昨日我知道公主便是无衣,我会杀了你。”
皇后也不把煌灼的话放在心上,只拣自己想问的说:“那么,表妹,她是齐国人了?”
煌灼微微眯眼:“不管她是哪国人,你要再做什么设计她的事,我要整个左相府的人为你陪葬。”
皇后有了几分凛意,脱口道:“将军还是先为你自己祈祷吧,依表妹的性子,若是知道玷污她清白的人是你……”
“你还是先为你自己担心吧,夜若知道她的清白是你想要毁掉的,绝对,会杀了你。”弹了弹衣角,煌灼以一种高傲的姿势离开,似乎接近皇后一刻便染脏了自己。
皇后看着煌灼离去的身影,幽幽地道:“龙煌灼必除,爹,你说得对。”
……
邵阳宫,左相下朝归来,拾了盏茶轻啜:“皇上把弹劾龙煌灼的折子全压了下来。”
“哦?”皇后诧异,“表哥经过了昨日之事,对他竟无半分怒意?”
左相道:“有怒意啊,正因为今日早朝皇上对他雷霆大怒,众臣不敢再进言。”
皇后笑道:“表哥既对他龙颜大怒了,进不了言也没什么。”
左相捋须一笑:“女儿有所不知啊,皇上不仅怒了,还没明白地告诉众臣,因为对龙煌灼太过震怒,所以,众臣不得在他的耳边提龙煌灼着名字一句,上奏的折子也不能让他看到龙煌灼的名字。”
皇后不解,左相解释道:“皇上分明是在庇护龙煌灼啊。女儿想想,臣子们不能在皇上面前提到龙煌灼的名字,不能在参龙煌灼的折子里提到龙煌灼这三字,还能再通过什么方式去皇上那里参奏他呢?皇上要是明理的不允众臣上奏,我们还可来硬的。可皇上耍了心机。”
皇后道:“虽知表哥与他手足情深,不过有了表妹的这事,表哥竟还没与他产生嫌隙?”
左相略一思忖:“看来得从龙天浚那里动手了。挑唆龙天浚发兵夺位,到时候,我们看龙煌灼是站在龙天浚那边,还是为皇上效力。龙煌灼与龙天浚是孪生兄弟不是么?”
皇后摇头:“爹,龙煌灼说到做到。他早言过,龙天浚若与表哥争夺江山,他必将龙天浚除之。”
左相喟叹:“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啊,皇上不将众位兄弟的生死放在眼里,龙煌灼竟连孪生兄弟也不顾惜。皇上与龙煌灼,他们的眼里根本就只有彼此。龙煌灼手握三军,掌控了兵权,身份本又是先皇之子,是身份尊崇的亲王。朝中再无人能与他争锋。”
然后皇后听到左相说:“越是如此,龙煌灼越留不得。”
……
最后一道粥做好后,连翘来告诉我,说子郁回卧寝没见着我,一直在找我。
子郁回来了么,不知他看到我亲自做的满桌菜肴会高兴成什么样呢。便喜滋滋地盛好粥,亲自端了过去。
“谁让你们放任公主去下厨的?”
“哐啷……”我在饭厅门口,刚看到子郁掀了膳桌,斥责跪了一地的下人。
手中的一盆粥便端不住,“铛”的一声掉下地去,滚烫的肘倾倒在地,溅湿了我的鞋子,有几点溅到了我的肌肤上烫着了我也不自知。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子郁他把我做了两个时辰的早膳掀掉了。
听到我手中的粥掉地的声音,子郁方才看到我。并没因见着我而平息了丝毫的怒气,玄色衣袍清冷一晃,已到了我身边,拽住了我身边,就往饭厅外抱去。
一路无话,将我拖进卧室,重重摔上门后,才定定地盯住我:“大早上的你不在床上好好睡觉,瞎折腾什么?”
记忆里子郁从不曾在我面前发怒,甚至一度以为这样温雅的男子是不会动怒的。昨日的怒火,也是因为见着了大厅里的堕胎药,冷斥李鹤扔了堕胎药。可是此刻,分明是因为我而发火啊。
明明知道他是不舍得我去做那些,可是还是觉得这样的他好陌生。委屈的泪水盈盈于睫,又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子郁很快便心软了,将我搂在怀里:“你别哭,我只是不舍得,不舍得你去做那些。我以后不生你的气了。”
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落下,却全被他胸前的衣服蹭了去,抱紧他,噙泪道:“早膳是做给你吃的,昨晚你一定很失望,我只是怕你会生我的气,所以做早膳想要你不要生气的。”
子郁道:“我没有生气。”
“那……”迟疑了下,还是道,“那你夜半怎么走了,你没生气的话,为什么要离开。”
子郁的手指抚着我脸上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