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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是不会理解的,看到你,我是怎样的喜悦和悲伤,内疚和遗憾;你却还是这样地豁达和坚强,理智和善良。我有今天的这般模样,全是沾了你的光,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他费力的伸出手来拉着她的手。
她看着这曾经是牵过手的手,生时放弃,死时告别的手,感伤万千。她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安慰着说:“你喜欢许愿,你更喜欢梦幻,梦幻吧,带着你的梦幻进入你一生都狂热追求的天堂。”
她抚了抚被子,又说:“在我们离婚之前,我把友情、亲情看得都很平淡,唯独把爱情捧得至高无上。嗨!哪知道虚假的爱几乎扼杀了我生存的意志,友情和亲情才使我的生命有依存的力量。可惜你跟我一样,都懂得太晚。”
他的嘴角动了动,深表同意的微微地点了点头,愧疚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他的同学们。然后久久地望着她,说:“唉,我把****想得天花乱坠,浪漫无比,饱经****的侵蚀,我丧失了高尚的情志,做人的根本,特别是我丧失了我的王后——你,我就丧失了幸福的人生。唉……我结了九次婚,可对我全心全意的只有你,给我治病的只有你,给我送葬的也只有你……茂草,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对不起……”
叶茂草抹着他脸上的泪水,说:“嗳,别想了,休息会吧。”
杨奇海用尽气力地慢慢地挪出他的手,拉着叶茂草的手,哀求的说:“杨虎是我的儿子,你,你要对他好一些。”
“当然,他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对他不好?”
“可是,你把房子却给了杨豹,可是杨豹不是我……”
满病房里的人都在静静的听着他们俩的谈话,许万朴听到这里,激动得不由自主的直往前走,王胖子拉住了他,说:“唉唉,别人在交待后事,你去做么事啊?”
许万朴“啊”了一声,就退转来了。
叶茂草连忙打断杨奇海的话,说:“杨豹也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女,我都爱。你以为我不爱杨虎,你以为我把财产把给了杨虎,才是爱他?杨虎懦弱,又很冲动,你把给他财产,就是把给了他风险,你把给他越多,他的危险就越大,他就死得越快。你懂吗?”
“那……那么,杨青呢?”
“杨青聪明能干,但缺乏独断,她最多也只能保护她自己。只有杨豹心地善良,志向高远,意志坚定,吃得了苦,守得住财,又有应变的能力,我把给他,相当于是把给他保管,他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你放心吧,我会根据他们不同的性情,尽我的能力给他们各留一点后路的。目前,尽量地让他们自己奋发向上,磨砺磨砺他们的意志,这才是他们一生最大的保证。你说,对吧?”
这时,他才领略了她又超脱又深奥的思想,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与善良。这时,直到这时,他把她供上了心灵的圣坛;这是堕落的终止,是忏悔的开始,也是生命的结束。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说:“谢——谢……”
她温和的说:“我替杨虎谢谢你,虽然你以前谁也不管,你现在还这样惦记着他们,谢谢……”
他想报之一笑,突然间,他刚露出的一丝笑意,倏地一下子消失了,他僵化了。最后,他从喉咙里发出细微不清的声音:“对不——起……”那声音在意念中飘浮,一滴泪珠悄然滚出眼角,眼睛不动了。
杨奇海带着他的梦幻走了。四十多年流过去又流回来,大学生的爱情总是以浪漫开始,以浪漫者落得个毫无浪漫可言而结束。叶茂草用手把他定格的双眼摸抚着,让他永远的闭上。她伤悲的说:“安息吧,你很累了。”
她看着他那又熟悉又陌生的宽阔的前额,在这生死永别之际,感情的洪流,本想使她俯身给他一个离别的亲吻。可刹那间,那被无数个女人吻过的地方,象一瓢冷水,浇遍了她的全身。爱与恨的交织,情与理的冲突,使她骤然伸直了腰,爱情的坚贞决不怜惜那背叛的情感,爱情的纯真决不愿谅那堕落的灵魂。但止不住的泪水终没能掩盖住她极度的伤心,她把悲痛和悯怜的眼泪流注到他的脸上。
突然间,她竟然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这是委屈的发泄,这是磨难的申诉,这是对死亡的爱情的送葬。
杨虎、杨豹、杨青都走近前来,泪流不止。艾茜跟在杨虎的身后把杨虎扒了扒,窃笑着问:“哎,虎子,你妈哭得这么伤心,未必她对你爸还蛮有感情?”
杨虎把她的手扒开,瞪了她一眼。
艾茜说:“是的嘛,你妈哭得还蛮好听的呐,象李谷一一样,还有颤音。”
杨虎看到大家都很伤感,发烦的呛白道:“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
任班长扶着叶茂草,说:“算了,算了,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节哀吧,王后。”
刘春莲眼泪汪汪的说:“一辈子的女奴,还王后。算了,茂草,不该出的钱你也出了,要说的话也都说了,终也送了,行了,你这样哭,值吗?”
王胖子说:“让她哭,这么多年的苦和累,哭出来,舒服点。”
任班长说:“她身体不好,这很伤人的。”
许万朴说:“好好好,让她离开,离开,这里没有她的事了。”
王胖子连忙问:“茂草,你要哪一个伢去看墓地呢。”
这一招很灵,叶茂草立即停止了哭泣,说:“杨虎和杨豹一起跟任叔叔去吧。”然后说,“杨青负责招待杨家的人。”
杨青说:“哪是杨家的人,我都不认得。”
叶茂草说:“好象就是你爸的一个侄儿,也就是你们的堂哥,还有一个是——你们的表姐,就是你姑妈的女儿,你安排一下吧。”
叶茂草对王胖子,说:“胖子,你帮忙预定后天‘上山’之后回来的酒席。”又问任班长,“班长,殡葬馆里的灵堂,要怎么弄啊?”
任班长说:“那是一条龙的服务,你只要把钱,不要你操心。”
叶茂草说:“啊,那行。那,莲莲,你跟我一起去买答谢礼品,好不好?”
莲莲说:“你就不用去了,我跟杨青去就行了。你要是搞病了,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向罗工交待啊,他千嘱咐万委托的。”
叶茂长说:“茂草,我把我的银行卡把给你。”
叶茂草说:“哥,你先放着,我没有了再找你拿。叶家的人就你晓得了算了,其他的人不用麻烦了。”
叶茂长问:“茂丰也不通知?”
“算了,二哥晓得了又要送钱,一提到钱,二嫂子就要跟他吵,何必呢。”
叶茂长说:“行啊。”
第三天中午,把杨奇海的后事办完后,在酒店里答谢亲朋好友时,杨豹看到叶茂草致谢了一圈之后,就说:“妈,你已经很累了,你就在一旁休息一会。”说着就拉着杨青去张罗。
艾茜就不耐烦了。酒席还没有散,她找到坐在酒店一旁沙发上歇息的叶茂草,叫道:“哎,妈,到底哪一个是老大啊?!”
兰妮正好带着帆帆也坐在叶茂草的旁边,她很惊异地看着艾茜。
叶茂草很疲惫,爱理不理的问:“怎么啦?”
“怎么啦,到处敬酒的是杨豹和杨青,买墓地和一切打理的主意也都是杨豹说了算,你这是么意思啊?!”艾茜质问道。
叶茂草说:“你还没有悟出来啊,只有杨豹能按我的意思办事,我不把事情交给他打理,我能交给谁啊?”
“那谁是老大呢?”
叶茂草指教式的说:“谁有担当,谁舍得出钱出力,能把事情办好,谁就是老大。”
兰妮听了,高兴得差点没笑出声来。
艾茜万万没有想到,叶茂草竟会这样干脆的把她堵死。她瞪了瞪眼,咬了咬嘴唇,说:“那好,那我们出钱少,我们也不是老大,你把我们的钱退给我算了。”
“噫咳,杨虎父亲的尸骨未寒,你就要退钱,啊?!”叶茂草生气的问。
“那当然,我们是无娘疼,无爷爱的人,连我们是老大都不承认,那还有个么搞头,退钱,退钱!”艾茜气冲冲的直叫。
叶茂草冷静的说:“退钱可以,但是必须说清楚,你们是不是永远退出这个家族,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什么家产都不要,那我就退了。”
“凭么事啊,凭么事我们不要家产啊?!”艾茜狂躁的叫。
叶茂草冷冷的说:“那,天下没有这便宜的事,只进不出,不退!”
刘春莲在远处看见了,说:“杨豹,快去,你那个大嫂子又在跟你妈扯皮。”
杨豹连忙过来问:“又在扯么事扯的唦?”
兰妮说:“爸住院,她出了一万块钱,她现在要妈退那一万块钱。”
杨青过来听到了,说:“你吓我啊,我们出了那么多钱,也没有说要退啊,你一万块钱就要退?不退,不退!”
“你们是你们,你们有人疼,有人爱,我们连老大也不是,这有个么搞头,退钱,退钱!”艾茜望着叶茂草吵嚷着。
叶茂草平和的说:“父母疼爱的是顺时儿。你看看你这样子,我的心疼得快冻结了,还爱得起来吗?”
“我就这样子了,怎么啦,你看不惯,你不晓得不看!”艾茜的眼睛瞪是瞪,眉头皱是皱的说。
叶茂草平视着前方,说:“行啊,你永远别让我看到你!”
艾茜跺着脚,说:“行啊,不看就不看,你把钱退给我!“
杨豹问:“就是那一万块钱唦,还有没有别的事?”
“没有,就是退钱!”艾茜叫着。
杨青说:“没有那回事,不退不退,不许退!
杨豹把杨青拉到一边,对着艾茜又问一次:“就是一万块?”
“就一万块!”艾茜昂着头说。
杨豹说:“哎呀,一万块钱就闹啊闹的,丑不丑啊,客人都还没有走,多少也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吧。走走走,去刷卡,把一万块钱刷给你们。”
叶茂草赌气的说:“杨豹,你刷给她,我就扣你的钱!”
杨豹说:“好好好……算我的,算我的!”
兰妮说:“凭什么啊,我们出了六万也没有说要退钱,还要把她的一万块钱算到我们头上!又不想出钱,又想做老大,还好笑一些……”
杨青说:“就是,太不象话了!”
叶茂草瞪了杨青一眼,杨青不吭声了,叶茂草拉了拉兰妮的衣角,兰妮也没有往下说了。
杨豹把那一万块钱刷给艾茜之后,对杨虎说:“杨虎,我跟你说啊,我们的爸没有了,我们就这一个妈了,你再不能跟妈闹了,就一个妈,你还想把她闹死啊?!”
“那是她做事不公平唦!”艾茜叫了。
杨豹说:“么样不公平呢,不就是一个老大唦,你不争,你也是老大,敬酒时,是不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
“我就看见有几个桌子就没有杨虎去。”艾茜说。
杨豹说:“那是他上洗手间了。他是老大,这是明摆着的事,你偏要去争,妈就偏说他不是。何必呢!她快六十岁的人了,能不找我们的麻烦,就是我们的万幸,我们有必要去找她闹吗?”
艾茜不服气的说:“你当然不找她闹啊,她喜欢你唦!”
杨豹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声,问:“啊,她不喜欢你,你就找她闹,你一闹,她就喜欢你了?”杨豹摊开双手,又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啊,你越跟她顶着搞,她不是就越不喜欢你了。你总跟她紧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