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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活着,我会让你全家来偿还。”
血不断地从她唇边淌出,她胸前的灰白色囚服几乎被血染红,却仍在微笑。高个女人被吓到,这个瘦弱的年轻女孩子用残忍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会用可怕的手段报复自己。
高个女人吓得后退几步。
这世上有些人惹不得,她看到雁衡阳的眼睛时就仿佛看见一只在雪地中亡命奔跑的狼的眼眸,幽蓝的发着寒冷的光,狼的精神就是锲而不舍。
“雁衡阳,你现在行不行,有人要见你。”
她微笑,回道:“当然行,我还活着。”她从床上取了一件囚衣去厕所换上,用冷水涮洗口中的血,洗了把脸。身体上闷闷地疼痛,但是这些都可以忍受得住。
可是这个时候会是谁要见自己,朱秋华刚走,还能有谁记得自己这个囚犯,难道会是周成,又或者是耀武扬威的楚偕。
她跟在刘管教的后面再次步近会客室,刘管教打开门把她推了进去,手掌接触到后背疼得她几乎冒出冷汗。当她瞧清坐在会客室的男人后顿时大吃一惊,愣愣站在那里没有动。
身后的铁门被叭的一声从外面锁上,没有窗的会客室和监牢一样插翅难飞。
“雁……雁衡阳。”万宏清微黑的面庞又胀红了,单是一个称呼就思索好半天,最后他还决定直呼她的全名不会显得尴尬。
他迅速起身迎着她走过去,当她清秀的面孔出现在门口时他的心就忍不住悸动,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完全脱去了人形。他想起她在雪中飘扬的秀美长发,在寒风中曾拂过他的面庞,他的嘴角
27、第二十七章 。。。
。他品闻过她发丝的兰花般的清香,可是现在那缕美丽的发丝就变成了男人一样的短发。她的下巴尖尖地,就像刀刻出一样的突兀凌厉,她已清瘦至此。
这还是当初自己在公司见到的万人之上的雁大小姐吗?她敢于在高管会议上指责所有人,但现在就像一个等着被关怀的可怜小女人。
“怎么是你。”雁衡阳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万宏清,没有想到。
万宏清尴尬地挠着头,他早就预备到雁衡阳会有此一问,可是回答的答案却始终想不好。
怎么会是我呢。
他傻傻地道:“我也没想到是我。”
质朴诚挚的眼神和那句傻傻的回答让雁衡阳想笑,但轻轻地一笑却牵涉到后背被打伤的地方又疼痛起来。万宏清注意到她眼中消失的一点痛色,忙道:“你不舒服吗。”
“没有。谢谢你来看我。对了,你怎么来的,这里不容易进来。”
“我找朋友帮忙。”万宏清没说实话,其实为了这次见面他已经贱卖掉代步的马自达,另外还把自己积攒的几万块钱搭进去,但这还不够打点关系的钱,他又厚着脸皮找几个校友借了十万块钱。
他不像朱秋华有警局的关系可以进来看雁衡阳,也不像楚偕有钱有势认识许多的高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只有靠这种笨办法来见到喜欢的女人。即使是倾尽家财那又何妨,总算是为自己奢侈了一回,心甘情愿。
喜欢雁衡阳好像并不久,那时他还很讨厌她,看不起她,可是就在忽然之间他看见她会红脸,会心跳加速,眼神会不由自主地跟随她。他凝视过她许多次的背影,但也只是凝视,他什么都不能做,那时楚偕和她是一对,后来她和周成是一对。他永远被排除在她的视线之外,即便是现在也不能对她有任何的想法,那好像趁人之危似的。
他曾和雁衡阳彼此用计算机病毒攻击对抗,结果他输得一败涂地,不仅电脑中了她的毒,就连自己也未能幸免。
“你相信他们的话吗?”雁衡阳仰着头看他。
“我相信你。”万宏清微笑,这双清澈的眼睛不会骗他,它比自己所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纯净。
雁衡阳激动得握住了那双粗糙的大手,他相信自己,他相信自己。
万宏清看着那双美丽纤长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他也激动起来,离着他那么遥远的人忽然间有了亲密的接触,他的头脑开始发热。但他瞧见雁衡阳左手手指上缠着的小绷带时,眼中陡然地严肃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有人打过你。”
雁衡阳从激动中清醒过来赶紧缩回手,道:“没有,是我不小心弄骨折了。”
万宏清轻声叹息。
谈话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雁衡阳被五大三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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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刘管教连拖带拉地扯走,万宏清追到外面瞧着她消瘦的背影跄然而去,顿时眼眶里湿湿的,雁衡阳一定是希望有人来陪着她说话的,她舍不得走。
可是自己再没能力来看她,明天就要出发去S市,努力地工作赚钱还债,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其实也不用替她太担心,楚偕不会把她放在这里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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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天气预报说暴雪天气会持续到年后,为方便员工顺利返回家乡过年楚偕特意比法定假日提前一天放假休息。除夕时候的公司已经是空无一人,楚偕却仍是坐在他那间宽敞的办公室,所有的事情也早已处理完,根本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曾经有一段短暂的时间自己也像普通的员工一样,期待上班后就下班,然后匆匆地往回赶。可是那段时间很短,只有七天。
他想着那段时间薄薄的嘴角不觉勾起。
那时家中有他期待的人。
现在他不是没有想到要去见她,可是事情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今日的报纸,翻开在第8版,最上面的是关于周成的访谈——周成做客第一财经畅谈赢信立天盈利模式。
他瞧着报纸上周成彩色的照片意味不明地笑。
门在此时被无声地推开,穿着淡黄花凤织锦金丝缎长旗袍的姜琳媚笑地走进来,屋中的光线微暗打在她的白生生的脸颊上便有些阴影,仿佛就像隔着岁月在看老照片的感觉。
姜琳的确像二十年代老上海的风月女子,描得细细的眉毛,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腿,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成熟女人魅惑的味道。
忽然他又想起那个直率冲动的女孩子,她没有姜琳勾魂摄魄般的美,但却是让自己忘不了。
姜琳毫无羞涩地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上,从旗袍的分叉处露出了大半个雪白的臀部,拿起桌面的报纸就着那版迅速地瞟过,然后又随手扔到桌上。
“周成又在给自己洗白,这老家伙没占到便宜倒惹了一身臊也真够有他受的。”
自从婚礼发生事变后,在场的记者无不擦手摩拳,图文报导追踪案情,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有报道指出周成接近风雷集团继承人雁衡阳是因为赢信立天的运营亏损,本想财色兼收,结果遇上假冒伪劣。报道直指赢信立天目前财政困难,两大主营业务——网络广告和移动增值业务运营较上季度下降30%,另外因MBO造成数千万美元的损失,除此需购买正版版权和带宽、服务器的视频业务也未盈利。
“他可以洗白,我们可以再给他抹黑。姜琳,这件事你要多努力,我要让周成永远不能翻身。”
“知道了。我手下的几个枪手团队可是没日没夜地在主流网站上卖命,我还亲自上阵写了几篇稿子,楚偕你说怎么奖励我。要不今晚我去你那里,或者你去我那里,两个你选一个。”
“两个都不选,今晚我要去一个特别的地方。”楚偕微笑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四面墙壁,墙壁上有岁月痕迹划过的灰黄的印迹,一张只有一米来宽却刚好能挤下两个人的单人床。
他想着那幅温暖的画面,趴在桌子上敲电脑的女孩子,那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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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很晚才肯睡觉,清晨不愿起床上班。那时自己就会把她强行拖出被子,可她仍不愿睁开眼睛,自己就拿着她的衣服一件件地往她身上套去。等自己转过头,她却又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哟哟哟,瞧你这样子肯定是没好事,说说是约了哪个女人,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的小雁雁。对了,你什么时候把小雁雁给弄出来,我都好想她了。”
“估计要等案子判下来才行,现在不是时候。”
“她在里面蛮惨的,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她也真是多灾多难,刚进去就被管教掰断手指,前几天又被监室十几个人打,听说都吐血了。”
楚偕沉默了,眼眸中的那抹浅灰色仿佛蜡烛的焰心一样猛烈地跳动一下,有丝光亮碰的一声跃出来,但只是一瞬间那抹光亮便像残灯熄灭,他的眼眸又恢复了平静,如深秋草原的夜空那么地苍茫和深远。
谁都看不懂他。
“她捱得过去。”他的嘴角有缕笑,那是对她的自信。
“真狠心,要是我肯定舍不得。”姜琳呲着牙。
“她的事你就不用管,我自有分寸,这几天你把你手下的事做好,年后我们会很忙。”
姜琳兴奋起来,“是不是公司要进军门户网站,怪不得你急着把周成搞臭。”
“风雷网和它的五大主营业务会很快推出,所以我们首先要把周成的赢信拉出四大门户网,周成就让他在婚姻丑闻中不能自拔。”
他抿着单薄的唇不禁微笑起来,他所说的一切会在他手上实现。
窗外夜已深,雪花飘过,就好像他无处安放的心。
起身离去。
烟花在身后无边的夜空绚烂地绽开,盛极而陨。
雁衡阳对着夜空深呼吸一口气,生冷的空气挟裹着雨雪的清凉一起从铁窗的窗棂缝中扑到面上,睫毛湿湿的,面颊上也是湿湿的,就好像被弄得哭过一场。
今天是大年除夕的晚上,这个日子对她没什么特别,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总得要过。或许这个除夕还没遥远的夜空中一瞬闪过的烟花让她惊喜。
因为是全家团圆共叙亲情的日子,看守所也实行人性化管理,努力弥补所有在押人员无法与家人团聚的缺憾,组织在押人员在礼堂内观看春节联欢晚会。每个人的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瓜子、糖和水果,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晚会,或者低声地说笑。
只有她远离着,孤独地站在窗前。
被关进看守所已经一个月,除了朱秋华来过,万宏清来过,那个和自己受法律保护的丈夫周成没来,那个处心积虑夺取自己财产的楚偕也没来过。想到楚偕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左侧的颈部抚摸,那里的吻痕早随着时间消灭,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似乎已经把一切都给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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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就会这样了。
漆黑的夜空烟花哧的一声绽开,便仿佛看到楚偕嘴角的得意。
她感到自己颓丧得就要死去。
“喂,你站在那里不累吗?过来吃糖吧。”
一双温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按着,是个陌生却又柔软的声音,雁衡阳没有回头便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产生了好感,这是唯一主动和她说话的人,所有的人都不理睬她,当她怪物般看待。
即便被人陷害,甚至被人背叛,可她仍然会轻易对某些人产生好感。
她那颗心太软,太易感动。
只要一点点好,她就会死心塌地。
身后是个看不出年岁的女人,明明花白的头发,但是一张脸却是娇俏得有如十八岁的少女,明眸皓齿,柳眉弯弯,竟然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她放在雁衡阳肩上的那双手,皮肤细嫩,手背上还有五个圆圆的小窝,晶莹剔透,仿佛吹口气那层细腻的皮肤便会破掉一般。
“你是……”雁衡阳完全对她没有印象,不过看她身上的穿着也应该是关押在看守所的嫌疑犯。
她冲着雁衡阳微笑,歪着头道:“我叫钱凤痕,被关在这里四个月了。你呢,看见你站在窗前两个多小时,你站着不累吗。”
“我叫雁衡阳。”雁衡阳受到感染露出些浅笑。
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