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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他不在,幸好他没事。
“快快,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抱到村头去。”村长跟另外一个叔叔去抱王奶奶。
我趴在李叔的背上,被大雨一浇,头脑开始慢慢清晰,这时候也才注意到天色已暗。
“村长,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就你跟老王哦,这次也多亏你反应快。”他握着手电把光束聚到我身上,“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地方觉得疼的?你手臂被砸伤了,就是不知道骨头伤了几分,近期内不要乱动了。”
我看看用衣服代替绷带吊住的手臂,笑得龇牙咧嘴,“没事没事,我皮厚肉多。”
村头这块空地原来是种庄稼的,只是丰收不成反而枯死大半,最后就留了下来简易的搭了个巨大的茅草棚,夏日没事乘凉,地震时还可以避难。
村子里的村民都是经历过许许多多地震的人,这样的地震也算是家常便饭,所以都经验十足的拿了水和食物逃出来的,晚上简易地吃完点大杂烩后,便各自找了点茅草找个地方休息。
可是,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身下又是一阵强烈晃动。
我被身上的疼意弄得根本没睡着,所以基本上是一晃我就醒了,“怎么了?”
村长扶着木柱往前方眺望,手电筒如探射灯一般的扫过去,轻叹着说:“余震波及到前面去了,不知道镇子怎么样了,万一进村的路给崩塌了,我们就有的熬了。”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远处藏在黑暗里如一头蛰伏的凶兽,随时都在下达死亡的号角。
这个号角一吹就吹了三天。
暴雨倾盆,不眠不休。我们的茅草屋也被冲刷的破败不堪,地上积了一片水渍,我们把干草都集中在一个结实的角落里,让老人们都坐上去。可是,这种情况也坚持不过一天了。
村长说,这个天气就连烧火放烟当求救信号都没有用,雨太大了,火还没点起来就被浇灭了。而且这边山势陡峭,再这样下下去,很有可能引发泥石流,我们就算躲过了地震,也躲不过这泥石流。
我心头一片哽塞,我虽然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但那次太快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这次却是真正的站在了死亡的边缘。
中午一过,村长就吩咐把食材整理一下,以后将以三分之一的量开始供应。
这边话音刚落,耳畔边传来几声轰鸣,我心里猛地一惊,泥石流来得这么快?
村长冲出茅草屋,在雨里怔愣地几秒,突然开始大笑,向天空挥舞着双手,“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无疑是个巨大惊喜。
三架直升机在天空上方盘旋,不断有穿黑色防护服的人跳下来,打头而来的人眉目间一片焦急,“有人员伤亡吗?”
村长迎了上去,几乎喜极而泣,“没有,没有。”
“现在有多少个人?”
“二十八个。”村长含了泪,“快带我们走吧,这山洪不久就要爆发了。”
领头的队长一愣,环顾四周,低吟了一下,“既然这样,那就先跟我们坐直升机走。”
他又捏了对讲机,雷厉风行的开始宣布任务:“空出一架机,抛掉所有的食物和医药用品,降落载人。”
我打头,村长殿后数人,机舱并不大,如果不抛掉杂物之类的,的确是塞不下多少人。
直升机再升起时,我透过玻璃窗俯瞰,高山半山腰处已有树木小面积折断倒塌,灰色洪流在山腰间翻滚,直冲而下。
但所幸,我们有惊无险。
回到安全地带,我们直接被带入市避难所,里面已经拥了一群人,大多都是熟悉面孔。
“照照,照照!”我刚刚进去,就被迎面过来的宁远抓住肩膀,他手一搭上来,立马疼意又入了三分。
他见我脸色不对,立刻松了手,目光转到我吊着的手臂上,脸色一沉。
我视线环顾一周,舔舔唇皮问他,“裴,裴渡呢?”
他撇开眼,神色间有些紧张。
“怎么了,他人呢?”我抓住他的手臂。
“他去救你,却在回村的路上遇到塌方……目前还没有消息。”
我心脏猛地收缩,心跳突然就停了那么一拍。
☆、第56章 五十六
(五十六)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四个字,大概就是“没有消息”。
我捏紧了拳,心跳在短暂的停顿后又猛地加快,眼眶里猩红一片,泪水如刀割一般死死卡在眼睛里,倔强着不敢往下掉。
宁远扯住我的肩膀,怒吼:“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他。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声线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我一定是天煞孤星,才会克得所爱之人一个一个置于地狱边缘。
“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啊,现在还保不准有没有余震,万一你再出个什么事,不是添乱吗。”
我拼劲全力甩他的手,完全听不进他的话,脑子里自动脑补裴渡被困在山石里的种种,每一步想象都心如刀割。
他好像也动了怒,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庄照照!你冷静点,救援队已经去了,有什么消息会立即通知我们的,你现在去也只是给他们增麻烦而已。”
对,有什么消息是会通知我们的,然后呢,在心力交瘁地等了数小时后,换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而我除了坐以待毙,什么都做不了。
“宁远,你知道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生命危在旦夕的痛苦吗?如果你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你就不会阻止我!”
他眼神一黯,低垂了眉眼,轻声道:“我知道。”
什么?
“我当然知道……庄照照,你以为只有你最不幸吗,庄耀虽然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可至少他还活着!我未婚妻呢,她死于非命还无人偿命,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同样的撕心裂肺!”他仰头闭目,眼角闪着光,“可是照照,当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真的只可以坐以待毙。”
喉头哽了块硬石,卡得我呼吸不畅,我坐在这安全区保护所的长椅上,眼角余光里全是行色匆匆的人,焦急等待担心恐惧,恶性循环。
时间又一次证明了它的强大,用短短一夜的来煎熬了无数人的心,不过幸好,让人提心吊胆的余震并没有出现。
保护所里的白炽灯灭掉的时候,阳光也从斜纹窗户格上射了进来。我僵直着身子,坐了一夜,感觉连意识都开始麻木了。
所以以至于消息传来时,我竟没有从椅子上直接站起来,小腿酸麻,我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还是值班护士把我扶了起来。
“你是庄小姐吧,裴先生已经安全送回来了,现在在急诊部……”警卫小哥在身后唤我,“二院的急诊部哦!”
我顾不得腿软,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心里翻腾着的,有感激也有积累了一夜的心慌。
保护所离二院有段距离,奈何因为地震的缘故,街上的士少的可怜,而同样在打车的人又多如蜂拥,我急得直跳脚,想着要不要跑过去得了。面前却恰恰停了辆的,司机大叔探出头来叫道:“快上车,这里不给停的。”
司机大叔停在红绿灯口,从倒车镜里露出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小姑娘,别伤心,天灾*的很常见啊。看你这么伤心,是家里人出事了吧。”
“不是,朋友。”
“奥,男朋友吧。”
我抿抿唇,没有接话。
他转动方向盘,加快车速,自言自语的功夫已然到达目的地。
可是,我一下车就懵了,钱和包什么都没带来……我舔舔唇皮,拧着眉开口:“那个,师傅,我……”
司机大叔先是狐疑地看我两眼,后又了然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死者为大,你快去吧。”
就像出门遇好人一样,好运气来了真的是整个世界都突然变晴朗了。
我冲到急诊部,穿透里里外外围着的人群,一下子就看到宁远立在走廊边,手里挂了件黑色西装,是极为眼熟的款式。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还真不知道,他正好转头看到我,对我点点头,舒了口气的样子。
“裴渡呢?”我视线停留在那件西装上,衣服已经褶皱撕烂的不成样子,如果不是质量上乘,大概已经没了形。
宁远安抚似的拍拍我肩,说:“他被带去做检查了,稍等一下。”
没有进手术室那就还算好,我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那他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严重吗?”
他看了我两眼,突然正色道:“他其实……照照,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心头一跳,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全部涌了上来,我甚至一瞬间把临别赠言都脑补好了。
“照照,其实他……”宁远话音一顿,视线投向我身后,“正好他来了。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脚步钉在地上,不敢转身。
肩膀上传来一道力道,扳着我往后转,“你有没有事?”语气关切,竟比我还急上三分。
白衬衫上灰迹斑斑,掺着零星几点血块,分外夺目。
“你哭什么?”
我一愣,下意识抹了把脸,确实是一手的水珠。可是,“谁哭了!我才没有哭!傻子才会为你哭。”我望着他,所有的恐惧和紧张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裴渡你觉得你很英雄是不是,谁他妈的让你去救我了,谁求你救了!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烦人,真烦……”
我压不住哭声,只能用更大的吼叫声来掩盖,用劲了力去打他捶他,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数发泄在他身上,直至声嘶力竭。
可是怎么受了伤的人力气还是如此之大,他箍住我臂膀把我带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上,喟叹一声:“恩,是挺烦的。”
半晌,他稍微松了点手劲,语气无奈道:“我虽然不介意你多哭一会儿,可是能不能先让我去把检查做完。”
我吸吸鼻子,仰起头左右望了一圈,这才发现四周投过来的暧昧目光,更甚护士小姐在旁边笑着催促道:“先生,您现在方便吗?”
他偏过头来,视线攸然停在我脸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个头!悲伤气氛尽散。
我推开他,脸色微红,跟他在一起待长了脸皮都开始慢慢变厚了。
护士小姐把他领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打量我两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裴先生有恋童癖?
我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宁远那厮呢?竟然故意误导我,害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丢人!我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整理好情绪边下楼边给宁远打电话。
从电梯出来,通话就被对方按掉,挂我电话?
“照照。”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视线一抬,就看见宁远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对着我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我收起手机走过去,抬手就是对着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掌,叫你丫的骗我。
他手里还端着咖啡,被我这大力一拍,咖啡洒了满手,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不远处的打扫阿姨愤恨的眼神攸地就扫视过来。
宁远理亏,赔着笑说:“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裴渡没事吧?”
我斜他一眼,“有事没事你不比我清楚。”
医院里这时候来来往往很多人,有些还是因为地震受伤的,哀嚎声一片压过一片。我烦躁地一口闷下剩下的半杯咖啡,突然想起来,“对了,陈奶奶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也在这家医院,带我去看看她吧。”
我作势要起,却被他一把拉回去。
“你不累吗?”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