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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痒。”耳朵本就敏感,被他哈出的热气一抚,就像有一只蚂蚁从上面爬过,我还没来得及再偏头躲过,就感觉到他薄唇贴了上来,甚至一口含住。
浑身如被电流窜过,麻痒之意从耳根出发一路通到脚心,脑子里轰隆一声,似乎所有的意识器官全部瘫痪。
我僵直着身子不敢动,眼睛死死揪住一个地方,害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烈火燎原。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我明显感觉到耳根处越来越烫,引的脸上也是烧红一片,他只是轻轻地抿了抿唇,没有做什么大动作,貌似比我还紧张。
良久,空气都要凝结的时候,他突然松了口,脑袋顺势埋到我脖颈处,竟然低吟出一声叹息。
“我差点忘了,你还未成年。”语气里的幽怨成分不是一点点。
我愣了片刻,意识回到脑袋里,弄清楚他在说什么后,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是哦,我现在确实是未成年来着。
他起身松开我,脸色已经黑了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随时有崩坏的危险,“庄照照!”
我滚在沙发上笑的不可自抑,半晌才缓过劲来,揉揉眼角笑出的泪水,喘着气回他:“裴渡,引诱未成年少女也是犯法的哟,判你个什么罪呢……”我站起来理理衣服,走到他身边,坏笑着搂住他脖子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就判你,禁欲五年怎么样。”
说完,自然是不能留给他反应时间,立马脚底抹油。我趴在门口透过门缝对他摆摆手,“裴先森,晚安咯。”
他还立在原地没有动,可是那个表情,已经足够精彩纷呈。
大概,今夜是这三年内,我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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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找起来并不费事,就定在酒店附近的一家中等档次的菜馆里,环境一般,但菜品的口碑却是远近闻名。
本来在酒店里开一桌更为省事,但一来酒店的饭菜着实是不好吃,二来是村长他们会感到拘谨,只是顿家常便饭,实在没必要大张旗鼓。
我当然也征求了下裴渡意见,他一点也不在意地回复我:“哦,我尊重小朋友的意见。”小朋友三个字刻意加重了音调,其意昭昭。
男票如此小心眼怎么破!
宁远消失了两天,我给他发短信时还担心他不会来了呢,没想到晚上一到吃饭的点了,他竟然是第一个进来的。
裴渡跟我傲娇了两天,我跟他说什么他都爱答不理阴阳怪气的,这会儿自己抱着手机看财金新闻,宁远进来时他头都没抬。
我也哄烦了,拉了宁远坐到一边一起点菜,这家店的招牌菜都比较辣,我虽然能吃辣,可是其他人好像都不怎么能吃。
“点一份糖醋排骨吧,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嘛。”
宁远脱了风衣外套搭在椅背上,点点头,“我随意,你看着点吧。”
“改成红烧排骨。”裴渡终于舍得抬起目光来,却是紧盯着宁远,“我不爱吃糖,醋。”
我夹着菜单的手一抖,裴先森,你吃醋就吃醋好了,一定要吃的这么明显嘛。
宁远靠在椅背上,目光投给我,眼里的戏谑相当明显。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一只手搭到我身后的椅子上,倾过身来跟我一起看菜单,换个角度看,姿势就是不言而喻了。
“招牌菜点了吗?我记得你挺爱吃辣。”
宁老湿,你不爱我也不要害我成嘛!
裴渡按灭了手机,爱疯关屏的音效“咔哒”声尤为响亮,“服务员,麻烦再拿一份菜单给这位先生。”
宁远扬了扬我的那份菜单,笑得人畜无害,“不用了,这有。”
“那是我的。”一语双关。
我默默地向旁边挪了个位子,把脑袋埋到餐桌上,以防他们殃及鱼池。我小幅度挪动脑袋观察两边战况,余光扫射到服务员小姐站在一边拿手机边打字边偷笑,已我临死前混迹微博多年的经验,她应该是在发表:男主男二颜值爆表,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女主牺牲成仁,真爱就是如此云云……
“那个,裴先生宁老师你们都到了啊,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门没有关,村长他们就径直进来了,也是被房间里怪异的气氛怔了一下。
点菜这种事交给长辈,大家果然都没了意见,村长也不太好意思多花裴渡的钱,大部分点的都是素菜,服务员确定菜单时,裴渡直接让加了所有的招牌菜,还特意嘱咐了少辣。
这家店上菜速度也是极快,约莫聊了十几分钟的功夫,菜品就陆续上桌,一时间室内菜香四溢,食指大动。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拘谨,我看菜上得差不多了,便举了果汁以水代酒起了个头,气氛也因此松散开来。
“裴先生,大恩不言谢,以后您有空就常来镇上玩啊。”村长兴致还算不错,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竟还能跟着宁远裴渡聊两句财经方面的事来。
酒过三巡,财经的事聊没劲了,村长才想起我,笑眯眯地问我:“小庄老师,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咬了口排骨,使劲嚼了嚼,咽下去才有空回答,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裴渡手机的悠扬铃声打断。
“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位置在房间最里面,特意出去接的话并不方便,干脆就压低了声音接起来,大家也很自觉地消了音,以免妨碍他接电话。
“喂……是的,阿姨,您说。”
我盛了碗烫小口地吸着,纳闷地望向他,阿姨?哪位阿姨?
他正巧也把视线转向了我,眉目间有些严肃,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越发沉重:“好,我知道了,我,我们尽快回去。”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放下汤勺,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怎么了?”
他目光浮沉,看得我心里一紧,他斟酌了一下才启唇说道:“你外公去世了,你妈妈想让你尽快回家一趟。”
我指尖猛然一缩,带倒汤碗,油腻地鸡汤瞬间就侵湿了我面前的桌布。心里潮湿一片,我真蠢,怎么又忘了,这个时候确实是前世外公去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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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的办事效率很快,我们刚到飞机场,就有个助理模样的人把机票送了过来,最早的一班飞机也是九点十分的。
离登记还有半个小时,宁远拍拍我的肩膀,轻声安慰道:“照照,没事的,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而已。”
我勉强地抬了抬唇角,实在是笑不出来,我其实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消息太突然,我一时还接受不了。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又本是死过一次的人,生死再重也看淡了许多。
“你这次回去好好看看吧,你爸妈,也挺想你的。”
我抬头看他,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明显,“宁远我问你,是不是我家人都知道我在这里,裴渡他是不是一直在照看我的家人?”我没办法不这么想,刚刚那通电话是我妈打来的肯定没错,可是妈妈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他习惯性揉揉我的头发,说:“让他自己跟你说吧,不然以他的小心眼我又有麻烦了。”
我还欲再问,他却把我往后一推,后背上正好抵上来一只有力手掌,我一侧头,就看见裴渡不满意地目光射向宁远。
宁远双手插在口袋里展颜笑开,轻快道:“去吧。”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也回去?”
“暂时不回去了,c市又没有机场咯。”他目光投向远方,语气里有些落寞的味道:“我要去接我未婚妻回家了。”
“那么照照,再见。”
我走过安检门,还是忍不住回头,他依旧立在原地微笑注视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宁老师,再见。”
☆、第59章 五十九
(五十九)
说起来,我还是头次坐飞机,起飞时引擎轰鸣炸在耳边,难受地不像话。
飞到中途时,我瞪着窗外的黑云眼睛都瞪酸了,干脆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心里存着事,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全部都是被赶出家时亲人的狠心面目,每一幅都历历在目。
越接近家的方向回忆越是清晰。
模糊中身下传来震动的感觉,接着就是广播里嗓音甜美地通告:各位乘客,飞机现在遇到气流,有轻微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
周围渐起的骚乱声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我心里一抖,手心下意识地收缩,却是握到一掌恒温。
我低下头,不知什么时候,十指相扣。视线上移,裴渡依旧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动不惧不畏。
我盯着我和他相握的手看了良久,心莫名地就静了下来,噩梦恐惧慌乱都在一瞬间一扫而空。
手指突然感到一紧,裴渡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来,语调温润:“在想什么?”
我存了心逗他,“在想,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他定能听懂我的弦外之音,我们两之间那些乱如麻的关联,说喜欢,实在是荒唐。
他目光一闪,警告意味甚浓,“庄照照,你要是再敢跑试试。”
我轻轻笑开,歪着头看他,“那带你一起跑呢?”
他盯着我良久,半晌才抹正了头又闭上眼,却控制不住地勾了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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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c市并没有飞机场,所以我们是在n市降落的,裴渡安排地很利落,一出机场就有车在外面等着了。
裴渡上车后把一纸袋递给我,“先换上吧。”
什么东西?我纳闷地接过一看,是件黑色衬衫和件黑色风衣外套,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回去参加外公的葬礼,总不能穿件彩色t恤去吧。
“c市气温开始下降了,下车前把外套扣好。”
我理了理衣领,从身体到心里都淌着一股暖意。
从n市到c市并不远,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风景太过熟悉,导致我迟疑地一分钟都不敢下车。
裴渡倾过身,亲自帮我开了车门,“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吗?”
他最后帮我把发丝理到耳后,温着声说:“不合适,我明天再来。”
这么晚,他陪我一起回去,名不正言不顺地面对阔别三年我都要感到生分的亲戚,确实是不合适。
c市的夜风的确凉了许多,我走了几步再回头,他的车依旧停在原地,开着车灯为我照亮这熟悉又崎岖的道路。
穿过两条巷子,我离百米远就看见外公家门前亮着的一盏橘灯,周围七七八八围了一圈子人,花圈挤满了两排的过道。依稀凭着这些人的神态辨别出是谁,大姨二姨,凌启孟婕,还有爸爸,妈妈。
步未动,泪先行。
但也只是一瞬,我咬咬牙,抬手抹掉下巴上的一点水光,近乡情怯地感情已经用完,剩下地就是硬着头皮上。
我是从黑暗中慢慢走向光源的,所以大家一开始看到我并未敢认,我径直走到门前,走到他们面前,扯开唇角依次向几个长辈问好。
气氛凝滞了几秒,没人回应我,不知是责怪多一点还是震惊多一点。
最后还是妈妈率先打破沉寂,她垂下眼眸,毫无感情地说了句:“跟我来吧。”
灵堂和我记忆中布置的一样,外公地黑白遗照挂在墙正中,微笑着睥睨众生。妈妈点了三只香递给我,“给你外公磕三个头。”
我端端正正地跪下,比之前世更加恭敬地举起三只香,拜的何止是亲人西去,更是命运弄人世事无常。
外婆坐在一旁啜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