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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风珞之之间大抵如此。
大夫很快过来,替风珞之把了一会儿脉,提笔开了药方。方小月叫人送来热水,细心的替风珞之拭去身上的污垢。
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他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觉得硌人,让她怎么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人与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重叠起来。
终归,他们都变了。沧海桑田,古人的感叹也不过如此。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唤着她的名字。
方小月默默掰开他的手,转身接过小珍珠递来的药碗,一口一口喂着他药汁,虽然洒出了不少,终究是喝完了。
房内的气氛沉默的有些过分,她静静在床边坐下,抬头对小珍珠道:“你先出去吧。”
小珍珠点了点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外走。
方小月开始发起呆来,她忽然想起曾经的那些往事。明明她还年轻的很,近来却总喜欢沉溺在回忆中。当年看不透的种种,如今想来竟有种彻悟的感觉。她想,终归每个人都是要长大的,她不过是用失去来换得成长。
在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小月。”
她偏过头去看床上那个睁着眼睛看着她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你抱着我,像当初一样叫我的名字,你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我。”他闭上眼睛,脸上现出恍惚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睁开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她,淡淡的笑了,“原来这并不是梦,真好,真好。”
“风珞之。”她截断他的话,“你身体不好,不要说那么多话。”
“我怕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小月,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听到你在海上出事的那会儿我就后悔了。好傻,真的好傻,仇恨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却为了它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小月,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能补偿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用了,风珞之,真的不用补偿了。”她缓缓摇头,眼中已有泪光,“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根本不懂感情是什么。”
“是啊,太年轻。”他低低的叹着,“小月,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努力活下来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已经不奢求什么,欠你的那份幸福,我一定会还你。”
、第六十章
风珞之的身体在大夫的调养下逐渐恢复,眼看着离中秋月圆之夜越来越近,名剑山庄上下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氛围中,倒是方小月自己,活的自自在在的,仿佛根本没有约战这回事存在。
方无际花重金意欲向江湖聘请高手来保护方小月,聘金数目可观,却没有一个人敢接。扶疏早已在十四岁时便名动江湖,近半年来嗜血的名声越来越响,金钱人人所好,但没命花又是另一回事。方无际提议秘密送她离开,也被她严词拒绝。
另一方面,也有与名剑山庄交好的各大门派私下送来不少武功秘籍,方小月瞅了一眼,摇摇头,扶疏的底细她自是知道的清楚,仅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根本没有胜算。
最后只有方无际亲自上阵,没日没夜的指导她武功,累的方小月随时随地都能与周公下棋。见没什么效果,后来方无际也就慢慢的放弃了这个策略。
离风珞之入住名剑山庄已有半个月,离中秋月圆之夜也只剩下了七日。眼见着死期逼近,方小月竟还有闲情赏花喝酒,当然,在名剑山庄的一干人等眼里,她这样充其量不过是借酒浇愁。
这日,方小月喝完酒赏完花,哼着歌准备回房,却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来人,没个正经的笑了两声:“你病好了?”
风珞之皱皱眉:“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副模样是哪副模样?”她呵呵的笑了两声,“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没心没肺的。”
“小月,这个给你。”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册子塞到她手中,她翻了翻,打了个酒嗝,“嘿,不错嘛,风家不外传的独门心法。”
风珞之凝眸看她:“我武功已经废的差不多了,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她将秘籍塞回他手中,朝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揖:“我啊,谢谢您了!可惜您老这份大礼方小月受之不起。”
“小月,不要任性。”
“不任性,真的不任性。”她连连摇头,醉醺醺的看着他,舌头打着结,“你也别老是觉得自己欠了我什么,真的,我救你回来没打算图你的回报,好歹我们也拜过堂,终究是存着这份情意的,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她的身体往一边歪倒,他伸出手将她抱住,推开房门,扶她进去。
方小月一眼就看到了房里的那张床,欢呼一声冲过去,将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里。风珞之转身去替她倒了一杯茶,回来时却发现她已经埋在被子中睡着了。
他替她脱了鞋,将被子掖好,沉默了一会儿,开门出去。就在风珞之离开后,方小月抬起埋在被子里的脸,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心里觉得很苦,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知道,近日来方无际为了替她洗清冤屈操碎了心,眼见着决战之日越来越近,凶手却毫无着落,她发现方无际的发间居然添了几根白发,这件事对她打击着实很大,也更让她坚定了赴约的信念——她绝对不能连累名剑山庄。
方小月将自己锁在房中整整七天,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在自暴自弃而已。
这天晚上方无际让人送了一桌好菜到方小月房中,方小月握着一方锦帕正在擦拭剑身,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下:“老哥是来替我践行的吗?”
方无际也笑了笑,斟了两杯酒:“小月,过来,陪我喝一杯。”
方小月走过去,接了酒杯,仰头饮尽。
方无际的眼中浮动着细小的光芒,在桌边坐下,低声叹道:“我捡到你的那年,你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娃娃,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方小月依着他的手边坐下,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喃喃:“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当初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抛弃我?”
“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大概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我想没有父母会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遇到他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孤单是什么,可是现在,明明有很多人在我身边,我却觉得孤单的可怕。”她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那个人身上,那个她不得不面对的人,即使前路即将血染,即使她即将永远沉眠他刃下。
“那天夜里下了雨,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他在煮茶,很安静。我问他,我们这是在干什么?他说私奔。呵呵,他这样的人也会开玩笑。后来他又告诉我,他喜欢我,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不明白,他那样,他那样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上我这种姑娘,他说喜欢没有理由,他还说他要跟我做一对神仙眷侣。”
“他总是为我受伤,他的背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那么好看的背上长着一条那么狰狞的伤疤,真是突兀的很,是那次为我挡的刀,可是我竟然不记得。我总是害怕面对他,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那次看到他坐在河边弹琴,我竟然生出嫁给这样的男子就是立刻死了也是值得的想法。呵,其实我挺怕死的。我就对他说,我要嫁给他,但是他必须为了我放弃独霸江湖的抱负,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从来没去考虑过他的感受。他带我回了南疆,我却还在怀疑他。就是他送给我的那把剑,我用它刺进了他的胸膛里,我的这双手不仅沾满了白衣教弟子的血,也沾满了他的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心狠呢?”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终于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头埋在手掌中大声的哭泣起来。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受了别人的蛊惑,小月,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太累。”方无际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们之间走到这一步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你听我说,如果错了,只能是这个江湖错了。”
“那个时候他就倒在地上,身上不停的冒着血,绝望的看着我。他说,这样很好,我们死也死在了一起。老哥,我听那些前辈们说,一个人爱得越深便恨得越深,你说他现在是不是恨死我了?”她无意识的呢喃着,清澈的眼睛里雾蒙蒙的。
“小月,如果觉得不甘心的话,就好好活下去,找出幕后黑手,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人。”方无际低头看着渐渐歪倒在桌上的姑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声的笑了,“小月,你无法面对的事情,老哥去替你面对,你记住,一定要替老哥好好照顾名剑山庄。”
方小月的眼角滑出一行泪痕,想要动,却怎么也动不了,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整颗心都沉了下去,想要大声喊道:“不!我的责任我自己来担。”却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酒!对了,那杯酒!方无际一定在那杯酒里动了手脚!她怎么会这么愚蠢,她明明知道方无际有多疼爱她,决计不会放任她去送死。她太笨了!
“小月,你以前总怪老哥做事从来不问你的想法,老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哥再也不阻止你了。乖,好好活下去。”
不要走。不要走。她在心中大喊,泪水控制不住已流了满脸。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推门离去,顿时整颗心都空了。
她想,她的心已经死了。
方无际简单的交待了一些庄内的事务,拿了一把剑,趁着夜色往白云山赶去。
扶疏已经等在山顶,一身白衣融在月色里,淡的几乎只剩下一抹剪影。对于他的到来,扶疏似乎一点也不吃惊,仿佛知晓他的所想,扶疏淡淡的笑了:“终归我是在等一个人。”
方无际握着剑在他面前站定:“今夜由我替方小月出战,此战过后,无论结果如何,名剑山庄与白衣教的恩怨一笔勾销。”
扶疏只是勾了一下唇角,微微抬起眸子,透过月色朝他望来:“我不跟你打,红柳死的太冤,我答应过她,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至于小月,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对她刀剑相向的。”
“你知道小月不是凶手?”
“她是个傻姑娘。呵,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方庄主,实话告诉你,我身中剧毒,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是想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多做点事,那个人策划了这么多,手段太过毒辣,我必须在死前除掉他。什么仇恨,什么正邪,我根本不在乎。来的是你也好,这样小月就不用承受那么多了,我所求的不过是她能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世。”扶疏的唇畔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眸中竟是无比温柔的神色。
方无际想,如果方小月此时能看到他这样的神色,是不是也会想,即便是这样死在了他的手中也是值得的。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合作?”
扶疏站在月光的另一头,朝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第六十一章
方无际大方小月九岁,所以在方小月还只是一个鼻涕满脸的丫头片子时,他已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了。方小月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的方无际看她的眼中明显是带着嫌弃的。
这一年方小月十岁,恰是学诗的年纪,因夫子新教了一篇《关雎》,此女挑灯夜读,百思不得其解,遂捧书夜奔,见自家兄长与一女子月下相会,两人执手相望,竟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得言。
小月姑娘甚是不解,诚然小月姑娘是个不耻下问的姑娘,翌日便将所见说与贴身丫鬟小珍珠听,小珍珠比小月